202、停一停
中秋夜，殷宅，随着灯笼点亮，外头乐班音乐零星传来，殷家上下的心情也逐渐雀跃起来。
大院子里，发光的石灯环绕下，殷三焰和伙计们正在赶工最后一批莲花灯。因为是用草油纸折的，银家会手工的没几个，只能拉来下人婢子一起赶工。
大概是太赶了，殷三焰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双目通红，折纸的手已经有些颤抖了。“啊啊啊，一千个啊，我是脑袋晕了才会和那个小王八打赌折一千个啊！”
“不行了，不行了，从昨晚到现在我都没有休息，我要死了，我要睡觉。”
闻言，被迫和他一起赶工的下人婢女无不摇头叹息。
明明他们晚上都被允许休息了，没想到这个三焰公子还要给他们添乱，早知道一个人完不成，昨天就该找多一点人帮忙了。
“啊啊啊啊……”殷三焰双眼一闭干脆把纸揉成一团乱丢。
“殷三焰。”殷宇已经站在他身后很久了。
“哇！”但殷三焰仍是被结结实实吓到了。
殷宇的脸黑得比锅底还要黑，他那双眼扫了一圈乱七八糟的地面。“你打扫完之后才能离开。”
殷宇说完就走了，殷三焰仍停留在他刚刚那双冷然的视线中。他那双眼毒辣得简直比毒药还猛，这几天，他算是真正领教过什么叫“殷家庄总教头”了。
只要是他在的地方，殷家的规矩就在。什么吃饭不准说话，院子要干净整洁，就连睡觉打呼太大声都会招来他。殷家上下算是真的同情殷家庄以前的生活是有多惨。
“三焰公子，还剩下多少啊？”下人们也都累了，双手早就麻痹。
殷三焰拉来麻袋，掂了掂重量，一脸崩溃。“我不知道，刚刚数到六百还是七百来着？”
下人婢子们也跟着崩溃。
围观的吃瓜群众，殷家武师们见状，个个跟着摇头晃脑。“三焰，你这样是没用的，干嘛数得这么清楚，随便一个麻袋就可以了啊，你那个家伙还和你一起数吗？”
他一脸苦相。“他可以称重量啊。”
一个武师闻言，咧嘴笑了笑，给他随地捡了个石头丢过去。“你傻啊，这玩意凑数不就行了，保准你能千斤万斤。”
“你还真当他是傻子啊。”殷三焰拉长了下巴，一脸嫌弃，突然看见地上的石子，诶不对，说不定真的可以用这个方式蒙混过去。
就这样想着，殷三焰立刻跳起来，乐呵乐呵去捡石头。这时，殷黑燕也乐呵乐呵从远处赶来，一脸兴奋不下于殷三焰，看起来还更雀跃，在殷三焰附近走来走去，时不时看着门口。
实在等不住了，逮着附近路过的下人就问。“宋老头呢？那老头回来了没？”
“宋老头？你说那个老蛤蟆大夫啊，他不是去给什么刘老爷看病了吗，还没回来啊。”
“唉，走走走，一边玩去。”闻言，殷黑燕感觉挥挥手，下人打发了。
这边围观的吃瓜群众见状，各个互看一眼，一肚子疑惑。
“最近阿燕是不是太兴奋了点？是不是有姑娘和他亲嘴了？”有人疑惑不解。
“我看不是姑娘，他晚上经常夜不归宿，半夜睡到一半又跑出去，早上回来又不像没睡一样，我看，他肯定是攀上哪里的少妇了。”有人露出非常“意味深长”的微笑。
“一定是嫁了个老头，又早死的少妇。”有人也跟着“微笑”起哄。
“不对啊，我看他还经常往主院里跑，姑娘不是给了什么任务给他吗？”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最近不是放大假吗，阿燕他肯定早就放假了，说不定是找姑娘商量什么私事。你知道的，姑娘们之间的事。”
大家想起殷良那张总是疲倦又冷淡的脸色，有时和他们说话时轻松浅笑的样子……众人之间一阵安静。
好像和他们想的不搭，阿燕要是真敢为这点破事去烦她，估计会让相爷直接轰出来。
只见殷黑燕走廊下走了两圈，又焦急得往他们这边过来。“宋老头呢？回来了没？”
这人自己不是一直紧盯着大门口嘛。
“没啊。”有人回答。
“你等那个老蛤蟆干什么？该不会是……阿燕，难道你的中秋想和他一起过？”
大家一起想起那个老蛤蟆的又丑又怪的脸，和又臭又硬的脾气，都吓得鸡皮疙瘩泛起。
“哈？什么？和那个老蛤蟆？当然不是！”殷黑燕简直要冲他们揍过去了，却见他们几个都换了便装，一副懒懒散散吃瓜的样子，说道：“你们知道今晚有要事要做吧？”
他们几个你看我我看你，一起回答：“当然啊，大家不是一起去喝酒吗？”
对于他们而言，中秋，就意味着喝中秋的酒。当然其他节日也是一样的意思，喝重阳的酒，喝过年的酒，喝端午的酒，外加粽子。
他们这些都是没爹没妈，经常混在一起嘻嘻哈哈，一起就是兄弟，喝酒就算过节了。这阿燕前几天就嚷嚷着他们中秋要做单大事，去一个特别的地方，他们几个一琢磨，估计也就是找到了新店去喝酒吧。
他们也能理解，最近阿燕身边的事太多了，死了重要的人，歌扇还离开殷家投了殷疏狂，还不跟他们说一声。
好吧，提起这事，他们也是略有沮丧。
“喝你个屁酒！我哪里说要去喝酒了。”殷黑燕简直要一套拳就揍过去了。
“那还不然什么意思？”他们几个你看我我看你，他自己这话不就是平常时喊大家一起喝酒的意思吗？
他们殷家没有光明正大一起逛窑子的习惯，难不成是去……
殷黑燕立刻阻止他们的幻想。“当然不是了傻子，我们今晚要干大事情，大事情知道不，惊天动地，让鬼神一起哭的大事。”
“娘的，这段日子可把我憋屈的，说什么都要弄死那帮王八羔子才解气，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吗，老子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人敢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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