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笙歌
酒楼之会前一天，京城几个有头有面的商会大老爷终于进了通州城。这一夜，酒楼里几乎灯火通明到天亮，那些大老爷的旁亲远戚或者多多少少有关系的家族大户的关键人物，都在酒楼中笙歌到天明。
菜上了一轮又一轮，酒喝了一坛又一坛，男男女女说说唱唱是一夜。
她作为后厨帮忙的，肯定也没闲下来，天还没亮，要准备一天的事又开始帮忙。她没有去大厅帮忙，但屋里有谁她也知道，来来往往的下人这么多，随便问几个就知道了。
看来他们都差不多来齐了，连金老爷都已经来了，带着他的大公子二公子。虽然没有在京城和他们大照面，但为了避免让金老爷怀疑，她仍是决定不冒险，主动避开他们。
天还没亮，她正在厨房刷地板，见到有几个穿着劲装的男子进了厨房，在锅里、蒸笼里找来找去，像是找吃的。
她主动打招呼。“各位爷，是在找什么吗？小的可以效劳。”
几个男子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说道：“你是这里的下人？”
“是是，小的后厨刚来的。”她点头哈腰。
“来得正好，哥几个饿了，你们这里有什么吃的？”他们顺手拉来桌子凳子坐下。
她见他们随手将桌面的杂物扫开，就当饭桌一样坐下来。他们都带着刀，穿着练功服，一脸疲倦像是刚完成任务回来。
想了想，她端开几层蒸笼，拿出下层的，拿好几个馒头装盘，堆得像小山一样送在他们桌上，还顺手给他们端来热茶。“几个爷是刚从外头回来的吧？来来来，这里有热茶，喝了保证可以缓解疲劳，这是大厨刚做好的馒头，先吃着，不够小的再装。”
“你倒是挺识相。”
他们见到有吃的喝的，全都直接用手拿着吃，都快抢起来了，她赶紧给他们补上，顺口问道：“几个哥可是出去找人了？可是那个叫什么殷疏狂的殷家叛贼吗？”
说起这个，他们脸色难看起来，瞪着她，一手拿刀。“你是哪里来的？问这个做什么？”
她立刻说道：“不不不，小的可不是什么坏人，小的只是在这里干活的，这不是满城都在传殷家的事嘛，想拿这个和你们套近乎，不问，小的不问就是了。”
见她惊慌解释，他们也算满意这个回答，继续吃东西，其中一个边吃边挥手：“你一个下人什么身份，多问这个干什么？没你的事，一边去。”
“是是，小的不多嘴了，这不是小的想帮各位爷忙嘛，如果见到那个什么殷家的叛贼，小的给各位爷留意留意嘛。”她看起来不好意思。
他们几个闻言，都毫不客气笑了，笑得都快喘不过气来。
她一脸窘迫不明白。“爷你们都笑什么啊……”
“你一个身份低贱的人还能找到他？我们可是出去找了三五天都没找到，你一个下贱的人能找到？”他们说着又笑起来，其中一个见少年脸都红了，才说道：“殷家叛贼可是整个京城捉拿的对象，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也要有限度，你是刚从乡下进城的？”
她不好意思抓抓帽子。“是啊，刚进城，我来赚钱给我娘治病。”
“对了，既然这么不好找，那为什么干脆不找了啊，现在城里都听说商会的大爷都在初六来我们酒楼，那时候那个殷家叛贼不就是出现了嘛，干嘛还要找？”
“呵……看来小子你也听见了这个消息了。”武师说道：“如果你是殷家叛贼，你听见满城都知道的事，你还会来吗？”
她赶紧摇头。“我当然是躲起来了。”
他们一脸真笨。“那不就是了，那我们肯定要去找啊，最好能赶在初六给他抓起来，省得他在通州城捣乱。”
“对对，绝对要把他抓起来。”她赶紧点头，给他们斟茶。
暗中却是没想到，商会放话说要见面商量，但也是暗中直接派人满城都在找，还不到初六，看来他们想提前把他抓起来，也用不着初六商量了。
果然都是商会的人，就是奸诈。
现在满城都是传殷疏狂是叛徒，黑白都不容，不是背叛殷家就是背叛白家，总之名声要有多臭就有多臭，这肯定又是商会的功劳，想都不用想了。能有这个手段，肯定只有那帮奸商做得到。
殷疏狂那家伙应该不至于笨到被抓起来吧，也不用谈判什么了，要是被抓肯定会被他们暗中宰掉。
突然，外头开始有人闹哄哄起来，接着，有人冲进来，朝他们喊道：“你们还在吃？快出来，找到殷疏狂了！”
“什么！”她被吓得差点打翻水壶，也差点把一整壶热水倒在自己脚上。
这几个原本还在吃东西的武师立刻冲出去，留她还没反应过来，才刚想着他不要被抓到，下一秒就被抓了……
她把水壶丢在一边，立刻也跟着出去。
外头已经开始乱起来了，明明天都还没亮，几个厨子一夜工作之后才刚去休息，她作为新来的还不能休息。好几个下人衣服都没穿好就出来看什么情况，许多不用制服的武师各自往一个方向冲出去，后院乱成一团。
在哪里被抓？怎么看起来像是在酒楼里……他今晚可没出现，是偷偷出现的。
她随便抓来一个从外头进来的下人，问道：“他们说抓到殷疏狂了？是真的吗？”
下人都茫然呢。“还在找着呢，有人说在酒楼里看见了，他们都在前院找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抓到。”
还在找，看起来没那么容易被找到了，她想想，这个酒楼里哪里可以藏起来的……
前院看见了……那么他有可能跑来后院，后院唯一少人去的地方不多，她想到最近的，于是快步走去。
酒窖，酒需要低温存储，他们一般在房间里还挖了地窖，把酒藏在酒窖里，那一片都堆放货物和其他器具，所以比较少人去。
她没有酒窖的钥匙，只是去那个偏远的下院看看，才刚踏进去，就察觉有人在她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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