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早起
五天后早上，还是天没亮的时候，她一如既往出现在应安堂内。
店铺还没开张，几个下人开门的开门，扫地的扫地，见她来了，纷纷喊一声良大夫。
她点头应声，来到门口，看着外头还藏在云里的太阳。
今天是第五天，替应安堂看诊有五天了，她实在不想细数这种日子，但她又忍不住不去数。
那条原本追着的线索怕是要彻底断了，商队行踪本就不可捉摸，更何况她已经好几天无法离开京城了。
见下人都在忙，她也撸起袖子帮忙收拾桌面。
下人见了，纷纷让她住手。“良姑娘你可是大夫，这些粗活不用大夫做的，你快坐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个人帮忙不是更快了。”
下人惊慌摇头。“不用的不用的，这些粗活我们下人会做的，哪里有大夫帮忙的道理，良姑娘先去用早饭吧，这里我们来就好。”
“我已经吃了。”
从后头出来的殷三焰咬着包子，见到她抢着干活，不由得快步上前。“良姑娘！你今天怎么还是这么早啊！”
见到她，殷三焰赶紧把包子吃完，吃得太急，还不小心卡到喉咙。
见殷三焰猛锤胸口，她顺手给他倒了杯水。殷三焰接过水就咕噜咕噜吞下去，松口气。“谢谢……良姑娘……我，良姑娘这里不用你帮忙的，你快去吃早饭吧，还没吃吧？要不我帮你拿过来？”
“不用，我已经吃了。”她看着这个有些着急的少年就有些好笑，每次见到她都诚惶诚恐的。
“现在还这么早你就起来了？”殷三焰又看看外头天色，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时辰。
良姑娘几乎天天上工都很早，刚开始听巽哥说留她帮忙的时候，他还以为良姑娘会不愿意，没想到她每天都这么早来，比他都要早很多。
“我比较喜欢早起。”她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无论在哪里，她都是很早起的。
“哦，那你先坐会吧，这里我来帮忙就好，你坐你坐。”他赶紧去给她拿张凳子。
她拒绝的话都还没说，他已经拿着凳子过来了，盼着她坐着的样子。
她笑笑摇头。“我不习惯早起就发愣，我来帮忙会更好。”
“不用了不用了。”就算不是客人，她怎么说都是看诊的大夫，是应安堂的宝贵大夫，怎么可能让大夫做这种事。
但她还是一脸坚定地收好了凳子，不顾他的阻拦，依旧来到柜台上帮忙整理起来。
“良姑娘，这怎么好意思。”殷三焰挠挠后脑勺。
“我习惯做点事，不用特别在意，大夫也是可以帮忙做一些事的。”她随口道，见他也快手快脚帮忙起来，她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得问道。
“你是和殷鹤同一辈的吗？你们的年龄相近吧？”
殷三焰猛点头。“是啊是啊，殷鹤他这个二……”话说到一半，他突然紧张看了看背后两眼，确定没人，偷偷向她说道：“良姑娘，我跟你讲，殷鹤他你别看他这么拽，他就是个纸老虎，要不是疏狂哥出事了，这个代权的还轮不到他，他就是个跟屁虫，殷大鸟，王八龟，二百五……”
“我看你是想死了。”
突然冷冷一句话从后头传来，吓得殷三焰跳了起来。“哇！背后灵来了！”
回头，是殷鹤冷冷站在后头看着他们。
“殷大鸟，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吓人啊！”殷三焰先抢了理。
“殷三水，我看你是活腻了，一大早就出来讲闲话，你干脆改名叫殷三姑得了。”殷鹤脸色难看，不知是不是熬夜了还是气的，面露黑气。
“这哪里是闲话，明明是真话，你难道不是殷大鸟吗？大鸟哥！”殷三焰骂完就躲在她背后，如果不是他的动作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
殷鹤瞪了他一眼，忽然一股冷风倏地从她脸颊擦过去，背后殷三焰吓得大叫。“殷大鸟！应安堂内不准动武！你完了，我要告诉殷巽去。”
殷鹤笑得邪魅。“动武？我两只手都没动，哪里动武了？”
“剑气！你当我瞎子吗？我看不出来你刚刚发了道剑气，就擦着我的头过去了，我告诉你，良姑娘可是在这的，你不要误伤到她，不然你就完了，黑燕哥、歌扇哥都会追杀你的。”殷三焰露出个头和他对呛。
殷鹤冷笑两声。
她则好笑地看着他们，果然还是少年年纪啊。
“笑什么笑。”殷鹤瞪了她一眼，厌烦看见她的笑，走到柜台前坐下。
一个下人立刻给他端茶送水。
“你昨晚没睡？”她见他脸色难看，又一脸疲倦，就知道他应该是一晚没睡。“还是关注着那批丢失的货物？”
这五天并没有一丝安宁，反倒是又有一批珍贵的货物接近这里时丢了，又是让无名贼人抢走了。
他们的手法干净利落，训练有素，不主动伤人，只在劫货，但如果商队反抗了，则会凶残杀光护卫。
整个殷家被搞得鸡飞狗跳，连同京城，不只是应安堂的药材飞涨，其他药铺也是跟着涨，民众怨声载道。
她不太清楚京城周遭是怎样的，也不敢确定是不是殷疏狂他们干的，但看殷鹤他们这么愁苦的样子，估计猜到会和殷疏狂脱不了干系。
殷疏狂，一夜一日，说话行事判若两人，她不知殷疏狂承受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但他身上的担子应该不比殷家任何一人轻。
令她更加担心的，四年了，她真怕自己已经不了解他了。
人心难测，就算是她在意看重的人，也都是凡人罢了。
“总算取得了联系，今早会先进来一批，先给定了货的几个府邸送过去，不够的再想办法，等殷巽起来，你转告他。”殷鹤看向殷三焰。
“哦，我先说，巽哥可没这么早起的，他身子不太好，要醒神的。”殷三焰说道。
殷鹤一脸不耐烦。“我当然知道了，我这不就先过来交代给你了。”
两人眼看又要吵起来，就在这时，一个下人扶着一个人慌张进来，不小心碰到门板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下人半个身子都是血，抖索着嘴。“三……鹤公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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