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为娘不易
“话虽如此，但行走江湖，不可不防着有些人本事不如人，算计却强过人，若是栽了跟头吃了暗亏，输了面子是小，被同行小看了倒是真的。”小娟慢条斯理的说着，还真是，她哪里像一个丫鬟，分明是一个比谁都精明的人精。
“那你倒是说说，这离心院到底是怎么回事？”安歌一向佩服有真本事的人，若是别人知道的比她多，那谦逊有礼的问问，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必还要冠上礼贤下士的虚名。那些贵族们，还真是虚伪。
“离心院，本不在红尘中，既曰离心，自然是有了这远红尘之意。但甘泉宫这里有天然的温泉，又有贵族们刻意打造的林泉，条件这般好，哪有不吸引了那方外人士的道理。便有那好事者，修了这离心院。过往修道的、修仙的、成了型的精怪，都可以在这里借住，不过房钱可不便宜。”
“这样说来，那这离心院就是一个旅店了？”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方外之人，四处游历，并不像人类那样喜欢扎堆，所以若是有人住了这里，那自然也是极清静的。我看你老邻居，必然是包下了整个院落，这才这般寂静。”
“她仗着有灵兽，钱财自然是不愁的，只是她如今还去哪里找美貌喂食那灵兽呢，我看他的胃口也是越来越大了。”安歌想着这一路小狻猊的成长，还真是，人越多，心越野，完全没有满足的时候。
“这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事情了，你既然已经知道你这老邻居的老底，也就不要拿正常人的眼光来看她的行事，若真是有什么不妥，你也不必客气，该出手便要出手才是。”小娟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来，递给安歌。
安歌接过来一看，见是一个香囊，不知何意，思忖了半刻，问道：“香囊？”
“是，香囊，姑娘佩好了这个香囊，把那天意坊的玩意丢了吧。你以为他是怎么找见你的，不就是到处下了探子，还真以为是靠着鼻子闻啊。”
“这天意坊竟然也做这等营生？还真是想不到。”
“姑娘还是这般天真，做生意，若是只想着赚钱，那必然是发不了财的。只有把那些大老爷们都伺候好了，尤其是做好了这情报工作，那才能真正的财源茂盛。想那天意坊来往的都是名流，他们的裁缝又能去各个府里走动，若说是没有安排眼线，实在是说不过去。”
“嗯，这样说来也是有道理，我还说这小狻猊别的本事没有，这鼻子倒是蛮灵的。”
“他若鼻子灵，姑娘来昊京也有些日子了，怎么今日刚从天意坊买了衫裙，就这般寻了来。我劝姑娘啊，还是少一点善良的想法，这世间的恶人实在是太多了。”
无来由的，听着这话，安歌就想起庆州来，眼前这姑娘跟庆州还真是般配，一样的聪明，一样的直爽性子。若是庆州见了，不知该如何欢喜呢。
“别愣着了，我们进去吧，姑娘。你那老邻居还等着我们呢。”
穿过了太阳晒着的天井，他们绕过一个影壁，来到了离心院的花厅之上。这花厅的四面都种满了香草，一走进，就满室生香。
“果然是个好地方，张婆婆你真会躲清闲啊。”安歌看见那张婆子坐在居中的位置上正在发愣，旁边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
看见安歌进来，张婆婆的眼神忽然亮起来，“安歌，你来了，我早就该听你的话，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说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旁边那老头呆呆傻傻，仿佛已经浑然不知身边发生的事情。
“这位就是你的夫君？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唉，我自从让你帮我看了姻缘线指向西北，立即日夜兼程赶到了昊京来。我们之前有过约定，老头子说要带我来昊京看看的，为了这个约定，我相信他会等着我的。果然，我是在这里找到了他，可是他被这离心院弄的心智都乱了。”
“你们一家都醉心邪术，你是豢养那个灵兽，你这夫君又是搞什么玩意呢？”
张婆婆一凛，“我那灵兽是祖传的，我这夫君却听了奸人的话，一心只想发财，就在这离心院当掌柜的。若是妖精在这里当然无妨，他一个凡人，在这里久了，心智就迷糊了。”
“你的意思，这离心院是罪魁祸首了？张婆婆，我只会修姻缘，其他我也做不了啊。”
“安歌，你听我说，我请你来，是为了与我这夫君断了姻缘，他若断了那丝牵挂，说不定就能醒来了。”
“既然已经迷失了心智，又怎么会牵连姻缘呢，既然他在这里，我就帮你们再看看。”
说着，安歌就凝神帮二人看起来。一看之下，安歌还是惊奇不已。这张婆婆的姻缘线依然是红色的，并没有因为住在这离心院就变成了妖精们的黄色，而且她的容貌倒是比在竹林时，年轻了许多。而这位身边的老头的姻缘线也是红色的，看来是凡人无疑了，他们二人的姻缘线扭结在一起，丝丝缠绕，还真是比一般的夫妻都要恩爱的多。想着老头子若不是被困在了这离心院，怕是早就回去竹林，与妻儿团聚了。
张婆婆急切的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还纠缠在一起的？我就说老头子不会变心的。”
“是，确实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安歌一边点点头，一边缓缓的说着。
“张婆婆，我上午还见到了令郎，他知道你们在这里吗？”
“你可千万别把他也牵扯进来，我那儿是个乖孩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前程，何必让他淌这个浑水。”
“我有一事不明，为何您的夫君看着这样苍老呢？莫不是那小狻猊干的好事？”
张婆婆无奈的点点头，“为了给儿子的前程打点，难免就要牺牲一下老头子了，若是他心智未乱，也是会同意的。”
“张婆婆，你莫要欺我无知，这小狻猊吸食了人的美貌，还能吐出来给别人不成？”
那张婆子正色道，“正是，这世人谁不贪求年轻美貌，我便是有这乾坤大挪移的本事，若是让我儿再慢慢等那补缺，还不知要等上几年。我去吏部活动了一下，给那郎官的宠妾变的年轻了十岁，你不知他那两眼放光的样子。这女人啊，做了娘，就是这般不管不顾，只要孩子好，还顾得了什么礼义廉耻，顾得了什么天道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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