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法司秘（二）

　　杜利托哈哈一笑，道：“我可不是说她撒谎，只是从常识判断。既然这伽尔达希斯是终极魔法，这个小女孩魔校还没毕业吧？就能激活了？我跟很多高等法师都是好朋友，他们都没却又激活，一个小姑娘就激活了，哈哈。我当然不是说她撒谎，可能她自己对这个事情，有些误会，啊，有些误会。”

　　琳达见他竟怀疑自己，又是起急，又是难过。灰袍道：“可是，大人。这件事是琳达亲身经历，当时我也在左近，看见了那道白光。她不会撒谎。”杜利托又是呵呵一笑，手指轻扣着椅子扶手，口中道：“我相信她，啊，相信她。但是有没有可能，是她在施法，碰巧那白光打下来呢？是吧。就好像我打了个喷嚏，天正好打雷，不能我打了个雷，是吧，哈维，哈哈。”

　　哈维笑道：“哈哈，倒是。”杜利托接着道：“再说那道白光，如果魔法行会的说法属实，那可能是萨缪尔做的，我们自然不能让他逍遥法外，有负王庭和民众的信任。但这样大型的魔法，我们之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没有人用人力做出来过，是吧？倒是天外的魔法陨星，造成过这样的白光，之前也不是没有先例，是吧？也许只是赶巧，萨缪尔在塔克村的时候，正赶上陨星，也未可知呀。”

　　灰袍道：“您的意思，是巧合？”杜利托笑道：“我们也不能轻易下定论，还是要谨慎嘛。左司大人公务繁忙，最近桑德兰国那边形势不好，外交问题、军事威胁，左司大人都要考虑呀。不能什么事都指望左司大人，是吧？”

　　哈维笑道：“是，是，左司大人公务繁忙，鞠躬尽瘁，我们大家都是知道的。想必司秘，您也一定是日夜操劳，可要注意身体。”杜利托叹了口气道：“可不是，跟着左司大人，就是辛苦些，我都半个月没睡个安稳觉了。”

　　哈维忙道：“哟，那可要好好保重。司秘，我最近手下人去东面办事，给我带了两颗天之泪宝石，倒也说不上贵重，但晚上佩在身上睡觉，能够安神，白天没事握在手中，也能有静心定神的效果。您整日劳累，正需要，改日我给您府上送去。”

　　杜利托一摇头，脖子往后一摆，道：“哎，那怎么好意思。你在行会是副主事，也挺忙的，我怎么好意思夺人所爱呢？”哈维道：“没事，司秘，我这人就是能吃能睡，你看我胖的，哈哈。您可要保重身体，行会在王庭还要靠您照应，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这么定了，我后天给您送去。”杜利托哈哈一笑，道：“唉，好吧，好吧。哈维主事就是热心肠，你能吃能睡，也是福气，羡慕你，哈哈。”

　　哈维身子向前探去，笑道：“司秘，您办事一向没的说的，做事一向谨慎，才得到左司重用。这女孩和伽尔达希斯的事，我们行会也觉得，要慎重行事。那萨缪尔要是真研究出了魔法巨炮，落在这疯子手里，天知道会做出什么事。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找到萨缪尔，把事情弄清楚。再说了，且不说是不是那终极法术，这萨缪尔这魔法巨炮，要是左司真能先找到，怎么也是大功一件。可别让这功劳便宜了右司，或是军方的人呀。”

　　杜利托沉吟一阵，笑着叹了口气，道：“唉，你净给我找事。但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吧，我把这件事尽快转告左司，具体怎么办，还得听左司大人的。”

　　哈维笑道：“那是，那是。”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道：“司秘，这是行会将这件事的详情都写在这信里了，还烦请转交给左司大人。”

　　杜利托将信展开看了看，哈哈一笑，道：“唉，好吧好吧，谁让咱们关系好呢。这事交给我了，哈维主事，你就放心吧。”

　　哈维又和杜利托说了一会子话，便起身告辞了。

　　三人出了议事大楼，灰袍道：“哈维小友，这事情还有把握吗？”哈维笑道：“贤者大人放心，这杜利托虽然架子大些，但答应了的事，他必然会办的。”

　　琳达向灰袍道：“前辈，这杜利托只是个秘书，怎么这么威风？好像他是左司一样？还，还要了天之泪宝石，这还不贵重？”灰袍微笑道：“所以我不太爱和王庭的人打交道。”

　　一旁的哈维却听见了琳达的话，他呵呵一笑，道：“小姑娘，你这可就不知道了。这秘书势力可大了。德尔是魔法之都，左司大人整天要看的卷宗可都堆得高高的，每天要处理的事，接待的人，便是一天当两天用，也做不完。何况这当口，桑德兰那边又不太平，事情更多。那先做哪件后做哪件，很多时候都看秘书的安排。秘书把事情往前提提，或是哪怕在左司面前提上一句，这事情就有谱了。他收了礼，那是好事，代表他愿意帮忙。有些时候，礼都不肯收，那才麻烦呢。”

　　琳达吐吐舌头，道：“这秘书这么厉害呐？”哈维道：“这算什么，魔法司还是好的。刑法司那里，多少案件堆积如山，纵你有天大的冤情，法官看不见有什么用？这时要是能有司秘帮忙，将你的卷宗抽出来，往最上头一放，你的案子可就有希望啦。”

　　琳达更是讶异。哈维见她惊奇，微微得意，道：“而且，这秘书还有秘书党呢。”琳达道：“怎么个秘书党？”哈维道：“在王城那里，有几所有名的公学，有的贵族家的子弟，没有办法继承爵位的，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送到那里，毕业了，便去给贵族、官爷们当秘书。大家都是同学，互相之间好说话。你想想，军务司、刑法司、魔法司等等司部，都有这些秘书的自己人，那办起事来，多方便呐？”

　　琳达若有所思，却也没再往下问。

　　灰袍与琳达回了旅店。灰袍见琳达神情郁郁，似有心事。二人吃饭之时，灰袍便找了个机会询问。琳达初时不语，过了半晌，似是鼓足了勇气，道：“他们，他们都不相信我。”说着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灰袍道忙往下询问。琳达将眼泪忍住，道：“魔法行会的人，他们觉得我是小孩子，不相信我能激活伽尔达希斯，我是取巧胜了昂格尔。还有杜利托，他也不信伽尔达希斯是我激活的，还怀疑我撒谎，说我是想象力丰富。他们为什么不相信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说罢，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灰袍道：“琳达，你没做错什么。赫伯特和杜利托他们，可能会有些偏见、成见，让他们看不清一些事情，错不在你。还是有很多人愿意相信你的。”

　　琳达眼泪扑梭梭往下落，道：“伽尔达希斯是我激活的，我，我没有说谎。他们不相信我，看不上我……”

　　灰袍道：“琳达，你非常在意别人的评价，是吗？也许你该试试，让自己的心强大起来，不活在别人的眼睛里。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活着会很累的。”

　　琳达不完全明白他的话，却也是点点头，眼泪稍稍止住了一些。

　　三日后，哈维急匆匆来找灰袍与琳达。哈维道：“贤者大人，魔法司那里有消息了。左司很重视这件事，觉得要即刻派人调查。左司已经让人去七月联盟和黑袍法师会，打探消息。还派了调查小组，明日便出发。”灰袍与琳达听了，都是颇感欣慰。

　　哈维又说，琳达这次带回了重要消息，原先的通缉令暂缓执行，等这次的事情有了消息，再行定夺。琳达听了，也是微微宽心。

　　那哈维又道：“但还有一件事，要和贤者大人商议。左司大人和司里的法师们探讨了，说这少女是找寻的关键。既然魔龙杯等三件法器，是由这少女激活，这三法器上头，必然有这少女浓烈的魔法气息。左司大人决定用弗雷兔，所以……”

　　灰袍道：“所以要琳达一起去，是吗？”哈维点点头，道：“所以特地来与贤者大人商议。”

　　琳达听说要自己一起去，心中一动，暗想，弗雷兔又叫魔兔，对魔法气息最为敏感，能凭借魔法气息追踪。要自己一起去，自然是要这魔兔按着自己的气息，去追那三件法器了。又想，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要是能借着自己的力量，找回三法器，不正可以补偿自己的错？

　　却听灰袍问道：“琳达，你觉得呢？”琳达咬了咬嘴唇，道：“我愿意去。”哈维道：“这女孩倒是懂道理。”

　　灰袍道：“哈维主事，琳达这次激活了伽尔达希斯，无意间酿成大祸，本就十分内疚自责，心绪不稳。她外公与我又是至交好友，她父母又将孩子托付给我，本来说好，向王庭将事情说明，我便带她回去。现在要她再次犯险，去找萨缪尔，万一有个闪失。我如何与她父母交代？”

　　哈维道：“贤者大人放心。魔法司派出的人，都是精兵强将，自然能护她周全。何况此行只是探查，并不与人交手。应当不用去犯险，贤者大人不必太过忧虑。”

　　灰袍沉吟一阵，道：“哈维主事，她去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说着话，附到哈维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哈维面露难色，道：“贤者大人，本来这是天大的好事。但是这事是魔法司出面，恐怕魔法行会做不了主。”

　　灰袍道：“哈维主事不必担心，只要将东西拿到便可，其他的我自有打算。”

　　哈维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去和史丹主事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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