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古卷巫师（二）

　　“你太放肆了！这个事情也是你配问的？”罗南怒斥道。眼前的银杖主事人是真怒了，声色俱厉。

　　杰斯狄不卑不亢，道：“从我们的线索来看，多伊尔村的案子，和你们矿上的人有关。我只是秉公查案。何况，你们的人还袭击了我。”

　　罗南怒道：“你说的事情，哪一个有证据。全凭你空口说？你就不怕我说你诬陷吗？”

　　杰斯狄道：“我只是作为这个案子的负责人，要求你公开你们涉矿的法师。这和案子有关。”

　　罗南压了压火，道：“青月矿的事情，是王室的机密，你凭什么过问！”

　　杰斯狄掷地有声：“就凭我是国王钦点的警差！”

　　罗南怒目圆睁，盯着杰斯狄，眼中竟是一股杀意。杰斯狄双眼回盯着罗南，竟是毫不示弱。

　　过了半晌，罗南平静了一些，鼻子里出了口气，道：“既然你要查，你就自己查吧，但你要有什么后果，我可不保证。青月矿的负责人是华斯，有什么问题你问他吧，我想你们会相处的很好，哼。矿上的名单我没有，有本事，你自己想办法喽。请出去吧，不送了。”

　　杰斯狄出了银杖的大楼，帕马和贾库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帕马上前道：“怎么样？”杰斯狄摇摇头，道：“果然不肯说。但越是这样，嫌疑越大。这事，罗南是知情的。”帕马和贾库都是点头。

　　杰斯狄道：“帕马，你那里打听的怎么样？”帕马道：“我们找到了一个开矿的矿工，从他那里买到了消息。矿上的总负责人是华斯。”杰斯狄点点头，道：“是的，罗南也这么说。”

　　帕马接着道：“但华斯是总负责，具体的事情不是他管。手底下的大头目有三个，分别叫柯治、古尔克、贝洛恩。还有五六个小头目。但矿工说，这些人都神神秘秘的，说不上来谁更有嫌疑。”

　　杰斯狄道：“那我们只有一个一个查了？”贾库皱眉道：“队长，他们要用青月石造魔法炮是吗？听你说，听他们上次说话的样子，他们好像要完工了？一旦他们完工，大太子势力坐大。我们就算查出真相，恐怕也奈何不了他们了。”

　　杰斯狄也是微微皱眉，道：“但是现在我们证据不足，要是他们抵赖，我们未必说的清楚。”帕马道：“那我们就抓紧查，在他们完工之前，把那个人揪出来。”贾库道：“现在我们在明，银杖在暗，要是银杖在我们之前，杀人灭口，线索断了，我们就麻烦了。”

　　杰斯狄沉吟一下，道：“至少帕马有一点是对的。眼下我们只有抓紧时间，把人揪出来。希望光神保佑，我们能抢在银杖前面。”

　　三人立即分头行动，各自交待手下弟兄，分头调查银杖的头目。他们第三大队，人手不够。三王子已然得到消息，警备队中，有几个大队，是他派系中的人，三王子自然嘱咐他们帮忙调查。但警备总长察潘却是大太子手下，不但不帮忙，还要横加阻拦。杰斯狄只觉局面复杂，阻力重重。

　　几人查了一天，查访了几个矿上管事的法师，对方也是极不配合，一问三不知。倒是从矿工手里，还能得到一些线索。杰斯狄想着，既然银杖要追杀某个法师，那法师自然是不在矿上，便询问矿工，近来有哪个法师不在。哪料银杖的人，心思却细，这几日先前管事的法师，倒有一大半不在，显是要掩人耳目。杰斯狄排除了几个人，但仍有五六个有嫌疑。杰斯狄心中焦急，暗道：银杖的人动作快，消息也灵通，要是被他们先找到人，灭了口，这案子就悬了。

　　杰斯狄心中焦虑，却也无计可施。查案查到半夜，才回了警备处。见帕马和贾库等人，也是才回来，都是差不多，并无太多线索。几人都是加班加点，查看卷宗，只盼能抢在银杖前面。但都是觉时间紧迫，恐怕希望渺茫。

　　杰斯狄看了会卷宗，天已微微亮起。他已好几日不得安睡，只觉十分疲倦。他又不敢睡，怕耽搁了早上的查案时间，当下要出去透透气。他出了警备处，正往前走，却不禁“嗯？”了一声。

　　却见路口拐角处，蹲着个人，正是那日送信给自己的孩童。杰斯狄心中一动，忙快步上前，见那孩童打盹，忙将他摇醒。

　　那孩童被摇醒，老大不情愿地睁开眼，见了是他，迷迷糊糊地道：“哦，是你啊。”杰斯狄道：“孩子，你怎么又在这里了？你，是来给我提供线索的吗？”小孩慢慢站起身，打了个哈欠，道：“线索？什么线索？”杰斯狄忙道：“就是查案的线索！”

　　那小孩满不在乎，道：“你们警差什么案子，我哪里知道？又有什么线索了？”杰斯狄微微失望，那小孩却道：“线索没有，信有一封。你要不要？”杰斯狄大喜，暗道：我也是急傻了，这小孩哪里知道什么案子，自然是来送信的。忙道：“太好了，是谁让你来的？”

　　那小孩道：“就是上次那个人。”杰斯狄微微诧异，道：“他不是……他昨天给你的？”小孩摇摇头，道：“不是。就是上次和纸条一起给我的。他说要是他三天内不来找我，就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说你会再给我半个银币。我等了三天，他没来，我就来找你了。”杰斯狄喜出望外，忙从兜里掏出一个银币，道：“孩子，这是给你的。快把信给我吧。”

　　那孩子也是露出笑脸，道：“还是你们做警差的大方。”当下将信给了杰斯狄，拿着银币欢欢喜喜地去了。

　　杰斯狄等不及回警备处，当下将信拆了，从里头拿出信纸来，见是一封长信，杰斯狄细细读起来。

　　帕马和贾库此时正打算吃点馕饼，再出去寻找线索。琳达和亚班也在警备处帮忙，刚打盹醒来。却见杰斯狄快步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信，口中道：“有线索了！有线索了！”几人忙围了过来。杰斯狄把信给二人看，道：“这是特罗特留下的信。说了案情的情况，大致和告诉我的差不多，但你们看这里！”

　　帕马和贾库都是凑了过来。琳达也让亚班上去看，亚班道：“这个漠国话，我只会说一点，字我可看不懂。”琳达白了他一眼，道：“亚班你个文盲，那快上去听听。”

　　却见杰斯狄指着信里的一行字道：“这里写着，他提到的走私的上司，也就是害他的人，是古尔克！就是三个大头目之一。这里还写，这个古尔克号称古卷巫师，是银杖的魔法学者，但最是贪财。你们还记得我和你们说的，银杖的人说要去追杀一个‘贪财货’？一定就是这个古尔克！既然银杖要杀他，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帕马和贾库都是点头，帕马道：“队长，那我们现在就去打听这个古尔克的所在。”杰斯狄道：“信里说了，古尔克的家在瓦尔城西南角，但他在瓦尔城西郊佐尔湖边，有个偏宅，一般人不知道。他觉得古尔克最有可能躲在那里。”

　　帕马道：“那我们现在就去西郊！”贾库道：“也许古尔克会用疑兵计，躲在最危险的地方。他家我觉得也不能漏。”杰斯狄点点头，道：“贾库说的有道理。但我们现在人手不够。这样，我们派四个伙计，去古尔克家搜查。剩下的人，跟我去西郊。”

　　众人都是应了。杰斯狄指派了四个警差，去搜查古尔克家。又点了帕马、贾库和剩下的四个伙计，去瓦尔城西郊，琳达和亚班自然也是跟着。

　　一行人急匆匆，直奔瓦尔城西。不过两个钟头，众人已来到佐尔湖边。佐尔湖是瓦尔城附近最大的湖泊，正值秋季，湖岸边的沙树，树叶掉落，红黄相间，铺在岸边，佐尔湖水又是湛蓝，映着落叶煞是好看。风光与漠北名胜玉水湖相比，也不遑多让。帕马看着湖水，口中道：“这古尔克也真会享受，逃难也要来这样好的地方。”

　　众人沿着湖岸向前走，远远就见前方湖岸边，有一众屋舍，有茅屋、有木屋。在一座茅屋前围着一群人，竟似有不少都拿着兵刃。杰斯狄等人都是暗叫不好，想来是银杖的人抢先到了。众人都是加紧步伐，朝前赶去。那茅屋便是普通的茅舍，这许多人围在跟前，用力推也推倒了。但那一干人堵着茅屋，都在呼喝，却不进去，不知是什么道理。

　　众人也顾不上许多，直往前赶，等走到近处，却见围着茅屋的当先三人，正诸人遇到过的银杖的法师华斯、耶茨，以及武者高顿。三人身后，还围着七八个人，都是穿着皮甲，手中各执刀剑，都是一脸的煞气。那一干人领头的，似是三十来岁，右颊上一道疤，一头红色短发，手中一柄钢刀，刀尖弯弯翘起，似是狼的牙齿一般。琳达和亚班一见，都是一惊。

　　这人正是疾风之狼，沙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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