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玫瑰商会
随着马车走上主干大道，路上的商人也渐渐变多了。王行展是一个喜静的家伙，所以没掺和到那群晒得黝黑的大叔中去。那群人当然也不会这么不知趣，去打搅这家伙的清梦。各人按着各自本分做事，直等待到进城那一刻。
天上的积云也在不知觉中越积越多，越积越后，以至后来太阳都隐到云层后去。
“好奇怪的天气啊。”
王行展把后厢里的外套拿出来套在身上，大地起了凉风。
“姐你要件衣服吗？”
“不，我不冷。”
“真的不需要？”
“是呀。”
“别人都在看你呢。”
这时温筠惠才注意到周围人的视线了。那些大叔的眼神都有意无意地往他俩身上瞟。
“我俩看起来太不像是赶路的商人啦。”王行展小声提醒。既然是这样温筠惠也爽快得很，将一直放在膝上的毛织衫套在身上，同时也将帽檐往下狠狠压低。
“但愿他们不会来自找麻烦。”
王行展小声哔哔。
“不会的。”温筠惠倒是很自信，“这条路是来往‘钢铁之城’的必经路。能在这条路上做生意的都是‘钢铁之城’的合作方，换句话说也就是他们认可的客人。而密斯城还有一个绰号叫作‘公正之城’。”
“公正之城？”
“没错！”温筠惠笑得很自然，“能在这样地方做生意的人品大都应该还是合格吧。”
“嗯？你说呢？”
对于王行展来说，他的人偶，十旬倾百城，也就是他口里的惠姐姐就像一本永远翻阅不完的百科全书，总能找到他所想要知道的东西。他不知道这些知识是从哪来的，或者是成为人偶后学习的，亦或者是前世的记忆没有遗忘一直存留至今。可是每当王行展想要问她关于生前事时，她总是选择闭口不谈让他尴尬收场。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我最讨厌收拾残局了。”
六年时间下来，王行展已经摸透如何和这个人偶相处。
“哟小伙子，你也是跑单的啊。咋没见过你嘞？”
得，王行展觉得刚刚那话可以收回了。深吸一口气，憋出一张笑脸迎上“碰瓷”的家伙。
“老哥，这确实是我第一次来密斯城，希望能来这赚点小钱。”
当王行展摘下那顶小牛皮做的毡帽露出那张俊俏的脸庞时那位大叔也是倒吸一口冷气——这俩家伙完全不像是做生意的，反倒像是私奔的小情侣。
“鬼鬼，你们这真是来做买卖的？”
大叔为了近距离看清王行展的脸，把他自己的马车往他那赶了赶。简直是从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如果要让这位词穷的大叔举一个例子的话，人偶，只有那种贵族才能拿来玩耍的人偶才能做到如此完美无瑕。
一想到这大叔感觉自己的脸面有点兜不住了，甚至对刚刚的搭话居然产生了后悔。
“怎么了？”
大叔反常的行为引起了王行展的注意。
“没事，哈哈。”大叔同样摘下自己的牛仔帽露出已经秃了一半的脑壳笑言道，“你们这是从哪来啊，听这口音不是我们这地方的人呐。”
“我们来自大陆西边。”
“西边？”大叔神色一顿警觉。虽然总是会有人员的流动，但是贸贸然的出现还是让他心头一紧，要知道东西两大阵营的战争从未停止过。
在大叔打量王行展的同时，当然王行展也不会放过这个互相观察的机会。目光从他的秃顶处开始，然后一直下落到脚上的牛皮靴为止：肤色算不上是黝黑，用蜡黄形容倒是很恰当；眼角的皱纹都快要和额纹连成一块了；皮质的帽子，皮质的外套以及皮质的靴子，没有一件不是皮质的，可谓是牛皮达人呐。
“哟，老哥你这身装备都是从哪弄来的，小弟我很感兴趣啊。”
王行展并没有故意说奉承人的话，他是真心喜欢这一套行头。
“算你小子识货！”被这么一吹捧之前的担忧一股脑全抛走了，“我这身衣服啊——”大叔他还特意拍了拍自己那件锃光瓦亮的皮衣，“我这身衣服可是去德勒诺草原进货时买的！”
“当时可是花了我三千卢市币呢！”
“三千？”王行展瞪大了眼睛，“三千？三千就够了？”
“这么有牌面的衣服要是在我老家卖起码得三万！”
“不行，惠姐姐，走完这一趟我们得去趟北方进些货，准能赚大钱！”
王行展激动得像个哈麻批。
“小老弟你们后面装的是……？”
大叔看到王行展马车后面空无一物不禁提出了疑问。
“哦哦，我们这是准备去密斯城采购点晶石。”
“诶呦！”大叔大呵一声然后哈哈大笑，“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再过半个月前就不允许你们这样的私人采购了。”
“这是为何？”
见这小伙子虽然油滑但显然涉世未深，大叔也就不惜赐教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有专门的团队接受这一项大买卖，我们这种商人就给他们跑跑腿赚点辛苦钱。”
“钱是比现在少了，但是重在安稳啊。”
似乎对于自己的解释很满意，大叔还摸出自己口袋里装的一块令牌。这令牌和手掌差不多大；令牌俩侧边缘由藤蔓装饰，一直延伸到顶端；在顶端穿线处两旁刻着两朵玫瑰花；令牌中央从上至下刻着四个大字：玫瑰商会。
好秀气的名字，王行展心里这样想着。
“怎么样，好看吗？”
大叔还等着王行展给他说上一俩句客套话。
“玫瑰商会？”
“是啊，有兴趣入会吗？”
“不，不必了。”
大叔阴森森的笑容让王行展一下子就体会到那人的本意了，重新戴上自己的毡帽后不再瞥视那人，埋头赶自己的马车。
见这小伙子不识抬举大叔脸色有点难看，直接搬出自己的名号出来。
“老子道上称莫逆子，且看看你周围还有其他人没有？！”
原来之前大叔故意在引导王行展走一些偏路，此时周围已无其他人了。
“跟你好好说话你不听，你不入会怎么能收购晶石呢？”
显然那人还不愿没撕破最后一层脸皮。
“喂！我也和你好好说话你怎么也不愿意听呢？”
一旦能摸楚对方来意之后王行展将刚才的客套模样全都收拾起来，一股痞气迸发而出。
“你这老东西，好好和你说话不听，偏要我爆粗口才算数？”
要不是怕被远方其他商人看到，王行展真想跳起来拿手指指着这家伙的头一顿臭骂。王行展可不是什么乖乖生，在御河学院的时候就是出名的捣乱鬼。
“你这家伙！”
大叔气急败坏，不曾想到会被这么一个小家伙欺凌，抡起拳头就往王行展脸上挥去。
“诶呦，我的帽子差点给刮下了下来。”王行展没把他的攻击当作一回事，只是微微侧身就躲过了这含怒一拳。
“老东西，把你名字报上来。我不打无名之辈。”
“老子名字叫作王进义，有本事下来！”
大叔用手一提，勒住前进的马儿，决心与王行展一战。
“好！我就喜欢这种痛痛快快地解决事情方式。你们东方人就是磨磨唧唧的，我真是讨厌和你们交流。”
王行展同样跳下了马车，抡起胳膊准备一战。
见这小子没头没脑地跳下马车，王进义怒极反笑：
“真是虎头虎脑的家伙，看看我这碗大儿粗的胳膊想想清楚！”
王行展二话没说，抬起腿朝着那人的下盘猛得踹去。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王进义只觉一股钻心疼痛感从膝盖处涌了上来。
“诶呦！”
像是一只被炸熟的虾，王进义猛得一哆嗦随后呛得一声倒在地上。
“诶呦我的膝盖啊~”
那凄惨的哭喊声就像杀猪一般。
“哼！”王行展头也不会地坐回马车悠悠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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