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我人不值钱
说实话，洪喆紧张了。
好在这个时候杨麟看的是俞小花，并没有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但是俞小花却注意到了，脸上的笑意便更浓了。
“他睡觉的时候，我自然也在。”俞小花这句话说出口，四周便是一阵哄笑。有意思的是，俞大宝居然也跟着大笑起来。
“是吗？”杨麟的目光里透出一阵寒意，“那你听好了，本官查的可是三条人命的大案。如果最终查实是他做的，任何包庇袒护他的人都要灭门杀头。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呦！
俞小花做出吃惊的样子，“三条人命可了不得啊，真要是他做的我可不敢袒护他。可是……前天晚上他的确和我那个啥来着，快到天亮时分才合眼，我真不晓得他还会溜出去杀人。大人，那地方远不远？如果就在附近那或许还有点可能。”
杨麟的神情略微有些无奈。
嘴角动了动，北山县三个字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说了，摆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这时，一个手下到了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据周围的人讲，昨天天刚亮就看见洪喆在这里收麦子了。然后这寡妇也是风，流成性，但凡租她院子的男人都跟她有一腿。”
“大人，那地方到底远不远啊？”俞小花这时候又问了一句，“你要是不说，我心里没着落啊。”
杨麟不理她，把脸转向洪喆，冷冷地道：“知道死的都是什么人吗？”
洪喆连忙摇头。
“其中两个你都认识，我说出他们的名字，你肯定嘴都笑歪了。”
洪喆慌忙道：“死者为大，洪某不敢不敬。”
“是么？”杨麟冷眼打量他，“那你听好了，此二人一个叫张成安，一个叫张奎安。”
“什么？”洪喆装出无比吃惊的样子，“他们……他们死了？”
哼哼！
杨麟冷冷一笑，“是啊，全死了。顺带着把我一个手下也杀了。要知道，那张奎安几天前曾让人假扮土匪砸了你一车子的酒，打伤了你的人，所以……”
“所以就怀疑我报复杀人？”洪喆连忙摇手道：“这绝无可能！先不说我根本没这个时间做这种事情，就说我这人一向胆小怕事，真要有什么矛盾，退让的那个人肯定是我。我也知道那张成安想撵我走，所以早就有离开北山县城的打算。这不，我都跑这儿来收粮食了。”
“北山县？”俞小花立马嚷了起来，“闹了半天你是在北山县杀的人啊？”
“不是我杀的……”洪喆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这汗还是之前被她吓出来的，现在正好擦了。
“对啊，北山县离此地二百多里呢，一个来回四百多里。除非你能飞，要不就一个呼噜的工夫怎么可能去把人杀了。”俞小花两手一叉腰，似乎胆气壮了不少，大声说道：“这位大人，这事儿绝对不是他干的！”
“是不是他干的，用不着你来说。”杨麟厌烦地瞪了俞小花一眼，然后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一副有些气馁，但又有点不甘心的样子。
“我再问你，既然被土匪砸了酒伤了人，为何不去报官？”想了想，杨麟又问出了一个心中的疑点。
呃……
洪喆张了张嘴，有点不好意思地道：“还，还不是觉得报官没啥用么。”
“此话怎讲？”
“您是京城来的，自然不晓得地方上的官儿办事有多懈怠。这不报官还好，一旦报了，非但不帮你抓人，反而各种吃拿索要。我那一车子烧酒也没几个钱，报了官反倒还要多花银子，何必呢。”
这话倒也解释得通。
杨麟虽在左禁卫当差，但常年东奔西跑，对于地方上的官员作为其实也很了解。就北山大营那帮兵油子，让他们去抓土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况且原本就是官兵扮强盗，怎么可能自己抓自己？这洪喆一定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就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好吧，既然你都圆得过来，而且也的确没有作案时间，那么……
杨麟沉吟着，心里在做最后的决定。
因为这个时候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直接抓人，屈打成招！
毕竟洪喆是最接近凶手的人选，就算没有作案时间，但吃了一顿打之后，叫他怎么说就会怎么说。到时候签字画押就算结案，上下都好交待。
这种事，古代官儿的经常做。事实上即便到了文明社会，这种情况也屡见不鲜。
此刻，见杨麟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似乎在打什么主意。洪喆就明白自己漏算了一步，那就是拿他当替罪羊。
心里顿时又紧张起来，因为就算他扛得住，也拖不起。
天晓得进了左禁卫的大牢以后还能不能出来。就算借助系统的手段逃走，那今后也别想光明正大的活着了。
所以说到底，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靠山。这样，关键时刻别人就不敢对你来横的。
这个时候，杨麟拿定主意了。
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喜欢办铁案，更喜欢旗鼓相当的对手。
把一个弱者屈打成招，然后说他就是废掉自己一条胳膊的凶手，杨麟这张脸真的没地方搁。他可是赫赫有名的霸王枪，不想以后被人骂王八枪！
于是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没时间作案，那就不是你了，告辞！”
说罢，转身往自己的马走去。
洪喆微微松了口气，刚想抬手再擦一把汗，就听俞小花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原来那天晚上你是杀人去了。不错哦，有仇必报大丈夫，我以前倒是小瞧你了呢。”
呃……
洪喆脑门上的汗又下来了，嗫嚅了一声，道：“还……还要多谢你帮忙。”
“是啊，你是应该好好谢我。”俞小花转过头，笑眯眯地看着洪喆，“怎么谢呢？”
“我……”
“我要求不高，把你人给我就行了。”
“我人其实不值钱……”
“我说过要钱了吗？怎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不答应？你信不信我……”
“我不信！”洪喆咬了咬牙，做最后的坚持。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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