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练胆
到了集市，找了个空位开始卖酒。
与其它县城一样，买酒的人并不是一窝蜂的来，但是只要上来问价，基本都会掏钱买走一坛。
如此这般整个下午就过去了。
眼看暮色降临，带来的一百五十坛酒卖得只剩十几坛了，洪喆便打算收摊。因为现在每到一个新地方，他都会抽时间去了解一下当地的土特产。
有时候靖州八县一城货价图上会显示一些商品的价格特别低，正好可以趁机买入，然后卖到其它地方牟利。
收拾停当，驾着马车一路行去。
先把整个集市逛了一圈儿，又探索了一下城中最繁华的几个所在，但是并没有买到什么便宜货。于是找地方吃了点东西，月亮初升时，赶着马车往城门方向走去。
眼看就要出城，忽听背后有人喊道：“洪施主留步！”
洪喆闭闭眼，心想我怎么这么倒霉，早一点晚一点都碰不上这个败类了。
胸中郁闷，但是脸上不动声色，转过头刚想报以一个友善的笑容，忽然笑容定格住了……
只见觉明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
洪喆前世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这个人是女扮男装。年纪最多也就十八九岁，皮肤白皙光滑，身段应该相当窈窕，因为她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有些大。
鞋子当然也大，所以里面肯定塞了不少棉花，走起路来一崴一崴的。
洪喆不禁一阵恶心，脸色立刻就变得难看起来。
因为他是知道觉明之前去的什么地方，居然窑子里玩不够，还要乔装打扮带回寺庙里继续玩，这些和尚对佛祖真是一点敬畏心都没有啊。
“贫僧刚想雇一辆马车回去，就碰到洪施主了。”胖和尚脸皮真是厚，明明看见洪喆一脸嫌弃的表情，却毫不在乎地走过来，然后轻轻一拉那女子的小手，便将她送上了马车。
随即这家伙也一屁股坐了上来，拍拍车里剩余的酒坛子道：“这些酒别拉回去了，我都买了。”
说着话，他便掏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递了过来，笑眯眯地道：“多余的，就当雇你的车钱。”
洪喆本能地想拒绝。
但是一转念，自己何必跟钱过不去呢。还有那么多外债没还呢，还要接老婆回来呢……于是点点头，接过银票，一甩马鞭，车子向城外行去……
路上，觉明开了一坛子风花白就自顾自地饮起来。那女子始终没有吭声，表现得相当沉默。
洪喆也懒得说话，只顾催着马儿向前走。
一个时辰之后，铜炉寺出现在山道的尽头处。
这是一座很有年代感的古寺，规模很大，几乎占据了整个山头。山门早已关闭，不过一旁的耳门开着，门前站着一个小沙弥，见马车过来，连忙冲门里喊了一声：“快出来，二师兄回来了。”
嗖！
门里立刻又出来几个小沙弥，看身手都是有点功夫的，脚步迅捷轻快，眼睛都很亮，在夜色中闪闪发光。
“把酒坛子都搬进去，小心别打碎了。”觉明一边招呼小沙弥搬酒，一边搀扶那女子下车，然后冲洪喆面前笑眯眯地说道：“洪施主，多谢了！”
“客气。”洪喆淡淡一笑，不想多说一个字。
胖和尚也不在意，牵着女子的手便往寺里走去。
小沙弥们的手脚很快，眨眼间就已经把酒坛子搬空了。其中一个年级最大的始终偷偷打量洪喆，此刻见他要走，便轻轻咳嗽了一声。
“都进来！”耳门内响起觉明的声音，于是小沙弥们转身就跑。
洪喆赶车往山下走，到了一处树林里，开启传送门直接回了靖州城……
此刻，铜炉寺里的觉明已经松开了女子的手，原先高昂着的头颅也垂了下来，包括他的腰也弯了下去。左手前伸做引路状，两人一前一后直奔后院一座禅房而去。
禅房门前站着一个身穿袈裟的老和尚，面容清瘦，目光有神。听见脚步声响便抬了抬雪白的眉毛，等看清走来的是觉明和那年轻女子时，嘴角便泛起一丝笑容。
随即，他快步向前，到了年轻女子跟前双膝跪地，脑门直接就磕到了坚硬的青石板地面上，“微臣叩见公主殿下！”
“起来吧。”年轻女子面色冷峻，语气也很平淡。眼睛并不看老和尚，径直从他面前走过，进禅房的时候差点又崴了一下脚。
“觉明，你们怎么来的？”老和尚爬起身，沉声问道。
“自然是雇车来的，要不然殿下的脚受不了。”顿了顿，觉明又道：“我特意雇了个外县人，这样即便他失踪了，也没人会找到这里来。”
老和尚点点头，“去吧，手脚利落点。”
“要不要让小的们也见见血？刚才他们可是跃跃欲试呢。”
老和尚沉吟了一下，道：“好吧，也是时候练一下胆了。但别弄过头了，适可而止。”
觉明点点头，转身就走。
到了前院，打了个呼哨，那帮小沙弥瞬间聚拢过来，一个个脸上都是兴奋的表情，那个年纪最大的就问：“二师兄，是不是带我们去练胆？”
“没错。”觉明点点头，“先看看你们谁能把他给追上。”
嗖嗖嗖！
话音未落，这群小光头就全部窜了出去。直接翻墙而走，然后犹如一道道闪电般往山下奔去。
觉明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一直到了山脚下面也没看见洪喆的人影，不觉有些意外。
然后继续向前追，但是追出去足有七八里地依然不见人影，这下大小和尚们全都慌了。于是重新聚拢在一起，商量该怎么办。
“二师兄，你知道他是打哪里来的吗？”
“妈的，他就打这个方向来啊。”
“那总不能现在还没追上吧，会不会他又往铜炉县城方向去了？”
觉明想了想，觉得也有可能，于是一群人又往县城方向赶。但是眼看就要到城门下面了，依然没见到洪喆的影子，这下都没辙了。
“不好，别是被他看出了破绽，半路藏起来了吧？”
“那怎么办？回去搜吗？”
觉明想了想，道：“荒山野岭的恐怕未必能搜到，但我有其它的办法，咱们先回去。”
呼啦啦！
一群光头原路返回，直奔铜炉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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