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山实有因
守心道：“此路确耗时良久。”
李白道：“为何不先顺大江而下，过沔州汉阳县，继续沿大江而行，一直到淮南道扬州江都县登岸；再从江都出发，继续乘船沿京杭大运河一直到河南道济州东阿县登岸；而后再从济州东阿县乘船沿黄河往上游而行，一直到河东道蒲州黄河风陵渡口登岸。而后，过风陵渡口，经潼关，进入关中，达到帝都长安。”
守心还未回答，李甲已说道：“这就是公子计划的，从此地去往帝都路线吗？这样一来的话，似乎主要的陆路就是从潼关至长安这一段路了，其他路段主要走水运。此计划确实速度会快上不少的。”
李白道：“正是，守心，你愿意和我们一道走吗？”
守心道：“目前看来，我们两个路线图的前半截，一直到淮南道沔州汉阳县，是同路的，后面怎么走，我还得再做思量一番。”
李白道：“也好。到汉阳县之前想清楚也不迟。”
说着，李白又看向李华和青风。
“两位呢？也打算去长安吗？”
李华道：“我确实想去长安……”
同时心中想着，一千多年前的长安帝都，谁不想去看看？
李甲道：“你可像守心禅师一样。也有自己计划？”
李华摆摆手道：“没，我暂时还没想好从哪里走。”
说完，李华又怕别人说他没有考量，当下又道：“我记得汉水上游应该是汉中吧？我们何不直接从淮南道沔州汉阳县出发，沿汉水而上，一直到达汉中，再从汉中去长安。这样应该直线距离最近。”
李甲听了一愣，“这样可以吗？”说着，他看向李白。
李白道：“是否可行，我也不知。不过，此路复杂难行，犹在守心的路线之上。”
“复杂难行？”
李白道：“汉水流经汉中，经陕州兴道县，过金州石泉、西城、洵阳等县，再过均州郧县、武当山，到达襄州谷城、襄阳。”
李华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李白道：“汉水到达襄州襄阳之前，所流经区域多在秦岭南麓延伸到秦岭余脉武当山系之间。水势沿山而行，自秦岭南麓正脉至余脉武当山之间，汉江流域流经区域地势海拔逐渐不断降低，造成此段汉水落差甚大，水流滩急，自上游至下游容易，但自下游至上游逆水而行甚为困难。以我估计，光逆行此段汉水，怕耗时就将月余。何况当汉中后，再去往关中长安，又需翻越关中和汉中之间的秦岭，更是路途难行。”
李华道：“这样啊，我思虑有所不周，看来得另寻路线了。”
李白道：“既如此，就暂时和我们一道吧。”
李华道：“好，谢……”
话未说完，却听李甲道：“李华兄弟，我记得你似乎说过，和人有约定，要一年之内返回剑南道彭州导江县吧？”
李华一愣，道：“确有此事，兄问此何意？”
李甲道：“你可有考虑过，去长安的话，能否即使返回？”
李华道：“当然考虑过，我六月末离开导江县，现在八月中旬，按行程算，当可在十一个月中旬前到达长安。开年开春三月返回，六月末当可回归导江县。”
李甲质问：“这行程时间是否安排得太紧？如果路上有个耽搁，岂不是不能按期返回？”
李华低头思索一阵，抬头道：“如果有个耽搁，我可以将在长安呆的时间缩短，提前只二月初回返，应该没问题吧？”
李甲却继续追问：“如果路上耽搁不止三月呢？你又怎么办？”
李华感觉有些不对。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但他还是回道：“我原本预期中，长安可以呆三个月左右。如果路上耽搁，应该不会耽搁三个月吧？”
李甲道：“我之前随主公出外行商，有时耽搁半年都是有的，三个月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李华忍不住道：“我自认为，留有三个月的时间，路上一些基本耽搁应该都可以缓冲。兄之所言，莫非虑及存在耽搁时间久，而不能按期回返，就不出发吗？这岂不是杞人忧天之状？”
李甲摆摆手道：“我只是在提醒你罢了，做事要考虑周全。不要轻易许诺，一但许下诺言，就应尽全力去做到，而不是草草应付一番，就说：我尽力了。你最近已经违背了一个诺言，现在对第二和诺言也是如此漫不经心，我窃以为不该。”
李华听此，低下了头。神情甚为沮丧。
“多谢兄之教诲，我没有做到对太白兄许下的诺言，如今，返回导江一年之期，是得甚为重视，如此，我得重新评估接下来的行程和目的地了。”
李甲拍拍李华肩膀，道：“如此甚好。”
青风在一旁听得疑惑重重，
“诺言？什么诺言？你毁诺了吗？”
说着，他对李华态度也冷淡了几分。
李华低下了头，并不愿意就此事做出回答。
青风转而将探寻目光转向李甲。
李甲张口道：“还是关于……”
还未说完，却听李白道：“好了，都别说这个话题了。刚才不是说到大家接下来的行进路线吗？”
他说着，瞥了眼下李华，又看向青风道：“李华兄弟接下来行程还未思考清楚，青风，你呢？”
青风想起了下山前的一幕。
道士将他叫到身旁，交待了些下山后该注意的基本事物，最后慎重道：“青风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此我道门虽大兴，焉知将来如何。我无意中窥破一点契机，所以派你下山，振兴我道门重任就交给你了。”
青风当时一头雾水，“师父，什么契机？我下山到底要做什么？还有，师兄道法修为远甚于我，他现在也已出山游历，师父就将重任交给师兄吧。青风想服侍在师父左右。”
道士道：“师父我窥破一点契机，如今不得不闭关修行，以避天谴。清溪观只有交给青平在主持了，我会招他回来。青风，我窥破契机时，只有你在身边，算是恰逢其会，为师虽猜不透今后局势变化，但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之路，想来，你便是那一线希望吧！我道门兴衰就寄于你身了！”
青风道：“师父，我怕做不好……还有，我到底该如何做呀？”
老道士道：“切记，下山，先往山南道峡州夷陵县一行，去那里做几场法事，超度一下古战场的亡灵；之后，你会等到你的贵人，你想办法跟随他身旁。”
青风问：“之后呢？”
道士道：“之后……之后……”话说到这里，他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倒向一旁，神情委顿下来。
青风连忙上前扶住他，“师父，你怎么了？”
忙又恰他人中，给他推宫过血疗伤。
过了片刻，眼见老道士醒来。青风高兴道：“师父醒了？您没事吧？”
道士摆摆手道：“没事……”
说着，他闭目打坐起来，青风忙立于一旁充当守卫。
再过片刻，道士睁开双眼，脸色红润了些，不过他眉宇间忧愁却更浓厚了。
“青风，为师能隐约看到的只有这么多了，刚才想强行施法，期望给你更多指引，却失败受伤不清。接下来，如何行事，就看你自己摸索了。你只需切记你肩负我道门兴衰就可以了。”
“师父，我怕我做不好。”
道士道：“不用怕，或许师父所算有误，事情有其他转机也未可知。你尽力去做就是的，做不做得好，都是命。”
“师父……”
“不用说了，下山去吧！”
青风拜过道士，向外走去。
道士看着背影，突然想到什么，又喊住了他，“青风，过来！”
青风脸现狂喜之色，“师父，我不用下山了吗？”
道士将脸一沉，“青风，岂可如此儿戏！”
接着，又转为和蔼之色，道：“我师门道法，《太上洞玄真经》，基础篇，我已传给你了，多年来你也有修习……”
青风一喜，“师父要传我后续道法？”
道士道：“非也，其后部分，师父虽也有修习，但却不好传于你。因为，我师门规矩，《太上洞玄真经》主要用于打基础，其后道法修行，个人凭自己缘法，自寻适合自己道法真经进行体悟和修行。”
青风听此，脸上兴奋之色退去，“师父，那徒儿下山后，去哪里找后续道法修习啊？”
道士说道：“天下各处道观应该还有其独特法门，你可去往求教；还有民间应该也有一些法门；官府藏书之处应该也有一些法门。能学得多少，就看你的缘法了。”
青风初听，面现喜色，接着又有些失望，“师父，其他道派法门，别人怎会让我学习，我难道要去偷去抢吗？”
道士说道：“《太上洞玄真经》为我派根本秘法，但为师平日里也交过你一些其他法门和道术，如果别人那里有适合你的，你拿出一些进行交换，也无不可。”
“真的可以吗？”
青风再三确认，得道士肯定答案，这才高兴起来。
接着，清风再度给道士行了拜礼，满是不舍离去。
到道士又叫住了他。
……
“青风……青风，怎么发起愣来？”
思绪被打断，青风醒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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