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魔 鬼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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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永青继续劝道：“听我的，袁大哥。别在冒险干这个事了，你要是真心想帮助我们的话，就在安全区内帮我们留意下消息，我想国民党撤退时肯定还有没来得及运走的重要物资，像上次古平岗军火库的事就很好，就算我们得不到，也不能落到鬼子手里，否则让鬼子拉去做子弹，那得要害死多少国人？还有就是有三个女学生需要袁大哥帮忙照看下。。。。。。”

　　“不行！”慕青、海安和语蓉异口同声地打断了李永青的话，这时他才发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牛铁锤、那志武他们也来到了客厅里。无论李永青怎么劝说，慕青、海安和语蓉就是不同意去安全区，无奈之下李永青让她们先去弄口热饭热菜吃，同时告诉她们把厨房的一些用器在这次饭后都收拾起来。牛铁锤和那志武也去整理枪械弹药、粮食储备和燃料储备等物品，两人明白这处安全落脚点在今天之后肯定要废弃的。

　　李永青又和袁大哥聊起天来，他说道：“并非所有在南京的平民都轻易屈服于鬼子兵妄图斩尽杀绝的屠刀。大屠杀不仅是一个大规模的牺牲事件，其中也展现了个体的力量和勇气。靠着强烈的求生意志，有人徒手挖开埋葬自己的坟坑逃出来，有人紧紧抓住芦苇在刺骨的江水中隐蔽好几个小时，有人甚至一连数日被压在朋友的尸体下，最后才设法脱身，拖着弹痕累累的身体去医院就医。还有些妇女躲在洞穴或壕沟内长达数星期，或者冲进大火熊熊燃烧的房屋去救自己的孩子。”

　　袁大哥点头称是，他回道：“说到反抗，这两天我还真就听说到这么一个事情，是一个关于女子反抗鬼子兵免遭强间的事情，她在与鬼子兵的搏斗中身受三十七处刀伤，却顽强地活了下来，清醒后生动地描述了自己的遭遇。”

　　十八岁的李秀英（真人真事）新婚不久，丈夫是国民党军队的技术人员。当国民政府撤离南京时，她的丈夫也坐在满载士兵的火车顶上离开了南京。当时李秀英已有六七个月的身孕，这种身体状况下乘坐拥挤的火车会有危险，因此只好留下。

　　同许多其他留在南京的平民一样，李秀英和父亲逃到国际安全区。他们躲在一所改建为难民营的小学地下室里。但同安全区的其他难民营一样，这里也一再遭到鬼子兵的检查和侵扰。十二月十八日，一群鬼子兵闯进来，将年轻的中国男子拖出学校。翌日清晨，他们又回来抓捕妇女。由于担心鬼子兵对孕妇图谋不轨，李秀英做出了一个冲动的决定，她猛地将头撞向地下室的墙壁，企图自杀。

　　当她恢复意识后，发现自己躺在地下室的一张帆布小床上。鬼子兵已经走了，但他们抓走了好几名年轻妇女。李秀英精神恍惚地躺在床上，脑海中闪过许多疯狂的念头。如果她跑出去，也许是自投罗网，会遭到鬼子兵强间；如果什么也不做，只是坐以待毙，也许鬼子兵还会回来找她。李秀英最后决定留下。如果鬼子兵不来，当然一切都好；如果他们回来，她将拼死抗争。她告诉自己：宁可一死，也不能被鬼子兵强间。

　　很快她就听到了三名鬼子兵下楼的沉重脚步声。其中两名士兵抓走了几个妇女，这些妇女惊恐地尖叫着，被拖出了房间。另一名士兵死死盯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李秀英。有人告诉他李秀英病了，他却把其他人都踢到房间外面的走廊上。这名士兵一边慢慢地来回踱步，一边打量着她。突然，在他还没弄清发生什么事情之前，李秀英迅速出击。她从床上跳下来，夺过对方腰间的刺刀，并迅速靠在墙上。

　　“他吓坏了。”李秀英回忆道，“他万万想不到女人也会反击。”

　　他抓住李秀英拿着刺刀的那只手的手腕，但李秀英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领子，并用尽全身力气咬他的胳膊。尽管这名士兵全副武装，而李秀英穿着行动不便的棉旗袍，但她却在搏斗中占据了上风。两人扭在一起，相互踢打，最后这个士兵被打败，号叫着寻求帮助。

　　其他鬼子兵冲进来，显然他们也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他们端起刺刀向李秀英刺去，但由于顾及自己的同伴，他们都刺不到她。李秀英的对手又矮又小，她完全可以把他举起来当作盾牌，以抵挡其他鬼子兵的攻击。但后来，鬼子兵拿刺刀对准她的头部，在她脸上乱砍，将她的牙齿打掉了。她满嘴是血，朝鬼子兵的眼睛唾去。

　　“墙上，床上，地板上，到处都是血。”李秀英回忆说，“我满腔怒火，一点儿都不害怕。我唯一的念头就是与他们拼命，将他们杀掉。”

　　最后，一个鬼子兵用刺刀刺中她的腹部，她眼前一黑，昏死过去。他们以为她死了，便扬长而去。当李秀英被抬到她父亲面前时，她父亲已经感觉不到她的呼吸，便做了最坏的打算。他请人把女儿抬到学校后面，挖了个坑，打算将她安葬。幸运的是，有人在下葬前发现李秀英还在呼吸，血泡从她嘴里冒出来。朋友们立即将她送到金陵大学医院，医生为她缝了三十七处刀伤。当天夜里，她在昏迷中流产了。

　　李秀英脸颊肿胀，刀疤交错，被剃光的头上刚刚长出猪鬃般的新发。此后的一生中，李秀英将会一直忍受着这些伤口带给她的痛苦和尴尬。鼻涕不断从鼻子旁边的豁口中流出来，每当天气恶劣或生病时，她就会止不住流眼泪。（鬼子兵刺伤了她的眼白，而她竟然没有失明，这真是一个奇迹。）每当在镜中看到这些疤痕，她就会想起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九日那可怕的一天。

　　李秀英相信，与生俱来的个性和特殊的家庭背景给了她反击的意志。中国妇女从小所受的典型教育就是要温柔顺从，而李秀英则不同，她来自一个完全没有女性影响的家庭。她的母亲在她十三岁那年就去世了，李秀英被迫在一个只有男人的军人家庭中长大。他的父亲、兄弟和叔伯们不是军人就是警察，在他们的影响下，李秀英变得很男性化。早在少女时代，由于她脾气太暴躁，父亲不敢教她武功，无疑是担心她会欺负附近的小孩。她总是说，自己的一大遗憾就是当初没有跟父亲习武，不然，她早就将那三名鬼子兵杀掉了。

　　相对而言，如果说发生在南京的屠杀规模和性质令人震惊的话，那么发生在这里的强间案件的规模和性质同样是如此。毫无疑问，这是世界上最大规模的强间事件之一。发生在南京的强间是战争期间强间平民的所有事件中最恶劣的一桩。要确定南京大屠杀期间被强间妇女的准确人数是不可能的，各种估计数字从两万至八万不等。但是，鬼子兵对南京妇女的所作所为却不能仅仅由一纸统计数字来衡量。谁也无法全面了解受害者的精神损失，因为许多遭此苦难的妇女发现自己怀孕了。

　　大屠杀期间，南京妇女遭日本人强间而怀孕的话题非常敏感，因此从来没有被全面地研究过。据后世统计，以及根据一些历史学家和研究人员的研究，至今没有一位妇女站出来承认自己的孩子是被鬼子兵强间的结果。许多这样的孩子被偷偷杀掉了，根据一位大屠杀期间留在南京的美国社会学家的说法，数不清的中日混血婴儿刚一出生就被掐死或溺死了。可以想象，许多妇女在面对抚养一个她们无法去爱的孩子和犯下杀婴罪行这样的两难选择时，内心所承受的罪恶、屈辱和自我厌恶之情。毫无疑问，许多妇女无法在二者之间做出选择。根据一位德国外交官的报告，一九三七至一九三八年，“数不清”的妇女投江自杀。

　　然而人们都知道，在南京大屠杀期间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强间的受害者。鬼子兵强间各个阶层的南京妇女：农妇、学生、教师、职员、工人、基督教青年会职员的妻子、大学教授甚至尼姑，其中有些妇女被鬼子兵**至死。鬼子兵还经常有计划地在南京打家劫舍，把男人拖出去杀死，同时借机搜寻中国妇女。事实上，一些鬼子兵挨家挨户地搜查，索要钱财和“花姑娘”。

　　这使得全南京城的年轻妇女陷入了糟糕的两难境地，她们不知道是该待在家里还是去国际安全区（也有叫难民区）避难。如果待在家里，她们将处于当着家人的面被强间的危险中。但是，如果离家去安全区，她们将有在街上被鬼子兵抓住的危险。对南京的妇女来说，陷阱无处不在。比如，鬼子兵编造谎言说妇女可以去市场上用大米和面粉换取鸡鸭，但是当她们到达市场准备交易时却发现一群鬼子兵正在等待她们上钩；有些鬼子兵雇用汉奸走狗搜寻可供强间的人选；甚至在安全区内，鬼子兵也会挑起事端，将外国人引出难民营，然后绑架毫无反抗能力的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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