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六 年 33

　　为了不使屋里的气氛尴尬，李永丰开始没话找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不一会儿就把自己弄得头上见了汗。那辛和牛铁锤对视了一眼，同时摇头苦笑。那辛觉得还是由自己来发起聊天的话题吧，要不会把这孩子难为死的。那辛开口问道：“最近还回去过吗？”

　　李永丰明显被问得一愣，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没有，一直都在这个院子里。不过，我爹出去过。”

　　牛铁锤一惊，猛地站起来，大声地问道：“你爹出去过？啥时的事？去了哪里？有没有和你说过？”

　　李永丰觉得自己有点嘴欠，爹回来时特意交待过不让说他出去过。可既然已说了，就得来回答牛铁锤的问话。但还没等他说，牛铁锤就走了出去。那辛过来安慰道：“没事没事，你牛叔脾气有些急。”

　　李永丰脸色略微好了些，急忙替李世洪辩解道：“我爹是两天前出去过一次，就这一次，再没出去过，相信我，真就这一次。”那辛递给他茶杯，让他喝点茶水压压，他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我记得当时我爹说他必须得出去一趟，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办，无论危险有多大，他都得去，我和娘没拦住他。”

　　那辛为了免他担心，劝慰道：“出去了就出去了，多大点事。别在意，大不了咱们再换个地方住。”

　　那辛不想在这个话题纠结下去，马上就对李永丰讲起了去奉天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尤其是他们仨人回来时，路过万家庄顺手灭掉的棒子手抢劫的事。你没看错，就是棒子手，这也是土匪的叫法和种类。如果想给土匪分种类，那可真是有很多种分法和种类，如以山寨为落脚点的叫山匪、贩卖烟土的叫烟匪、还有以前是兵现在是匪的兵匪等等不一而足。

　　牛铁锤是把人数和武器使用上分类的，一类就是我刚才说过的棒子手，另一类是成帮结伙啸聚山林的，这类通常都有个当家领头的，由他拉人入伙，人数的多寡取决于他的名声，少则十几人甚至几十人，多则成百上千，能形成一方诸候，威霸一方。如东北军阀张作霖、抗日将领马占山、绰号“老北风”的张海天，虽说抗战结束后，东北土匪大多被国民党收编，疯狂残杀翻身农民，又成了祸害，但抹杀不了他们抗日的事实。

　　棒子手这类土匪少则一人，多则几人，他们也没什么严密的组织，也没什么具体的落脚点，可能只是一人或多人头脑一热就当了土匪。再一个这类土匪没什么装备，甚至没有枪支弹药，多数就是手持木棒子拦路抢劫，或者是趁着夜黑人静，闯入民宅、杀人越货、洗劫财物。在东北，老百姓管这类土匪叫“砸孤丁”。这类土匪经常是明面是普通老百姓，暗地却是土匪。做完坏事后摇身一变，又成了老百姓。

　　甚至是农忙时是老百姓，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也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也是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儿的苦主。但农闲时，或独自一人，或几个人纠集在一起，摸清目标情况，来个突然袭击，出外干一票，得手后迅速返回，做到人不知道鬼不觉。这类土匪危害的目标多是独自出远门的人或独门独户。因他们要抢劫的目标都是附近的村民，大家住得比较近，所以抢劫时他们都要蒙面或在脸上涂上锅底灰，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由于他们选择作案的地点离家近，熟悉周围环境。犯案后能快速逃离现场而混进当地老百姓中，所以一般情况下，很难找到他们。

　　李永青他们能抓到这个棒子手，也是该着他倒霉。李永青他们到万家庄时，天都黑了，去了庄上唯一的客栈。三人是又渴又饿，没等坐下就让伙计先把现成的吃食端上来。狂吃了会儿，等缓过劲儿来，才慢慢吃起来。就在这时，伙计劝邻桌一个头包白布的中年人赶紧回去，免得又被劫道，那中年人很是生气的和伙计吵了几句，伙计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无奈走开。

　　李永青觉得这里面有点意思，但也没上前去问那中年人，只是盯着牛铁锤看。牛铁锤刚开始还不理会他，可没一会儿，他就受不了了，只好说道：“棒子手干的，也就是土匪，只不过人数少，通常的武器是木棒。”

　　好家伙听说过用刀、用枪抢劫的，用木棒的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哪怕是拿着个镰刀、粪叉子也比木棒强啊，难道有的土匪是从原始社会来的。李永青和牛铁锤在说话时，那辛已经坐到那人桌前，热情的叫了一壶酒，并给斟满了，向他打听起被劫的经过。这中年人一说起这事来就眼泪汪汪的，他是这儿山货铺的伙计。前段时间回去探亲，回来时邻居让他帮忙把自家的山货给卖了，他也没多想，本来他也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跟着掌柜的下来收山货。

　　他就是因为这一筐的山货让棒子手给惦记上了，卖了山货的他还挺高兴的，因为这筐山货里有些不常见到的山货，掌柜的特意多给了些钱，掌柜的这样做能让他在邻居那儿多几分面子。可他现在觉得这不是面子，而是灾难。第二天晚上，铺里的麻二就请他来这儿喝酒，同来的还有李奇。两人是频频劝酒，可他酒量一直没错，虽说喝到最后他有了七八分醉意，但自己回去还是没问题的。就在回去的路上，他让棒子手给劫了，头上挨了一棒子，幸亏下手的人手上留着劲儿，没想要了他的命。

　　那辛还想继续聊下去，可在这时，门帘一挑，前边进来一汉子，都不用看他穿着打扮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个头顶长疮、脚底流浓的坏种，就因为他左脸颊上那颗又大又黑的痦子。他身后跟着一个看年龄差不多二十多的小伙子。中年人抬眼看了下，用他们两人能听见声音说道：“前边那个就是麻二，后边那个是李奇。”

　　麻二进屋第一眼就看见中年人，立马上前说道：“杰哥，您还有心思在这儿喝酒呐，心可真够大的，我要是您肯定找个没人的地儿吐口吐沫把自己淹死。”

　　杰哥刚想站起来，那辛顺势按了按他的肩，对着他说道：“狗咬了你一口，难道你还要咬回去。”

　　杰哥附和道：“对对对，太对了，没必要和一条疯狗计较。”

　　麻二气的脸色发红，指着杰哥和那辛道：“你。。。你。。。”

　　李奇看见麻二气得话说得都有些结巴，立刻在麻二身后问道：“杰哥，您不打算介绍介绍您身边这位朋友是谁？”

　　那辛却没理他二人，冲着伙计说道：“伙计，结账。”说完拉起杰哥往外就走。

　　伙计过来就说：“您不是。。。”

　　那辛立马打断伙计的话：“什么乱七八槽的，老子要结账，没听清楚吗？”

　　由于那辛的声音有些大，掌柜的赶紧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让伙计去后厨看看菜，他亲自为那辛结账。那辛付了钱，和杰哥一起去了出去。而李永青和牛铁锤至始至终都没有掺和进来，仿佛两人就是个看客，吩咐着伙计把剩余的吃食拿进房间，两人睡前又洗漱了下。和衣而卧倒在炕上呼呼睡起来。后半夜时，牛铁锤一跃而起，打开窗子，竖下一根绳子把那辛拽了上来，两人没有交谈，倒在炕上继续睡觉。

　　天亮的时候，让伙计把早饭送上来。伙计有些目瞪口呆看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那辛，要不是牛铁锤上前接过餐盘，他还愣在那里，李永青递给他一块大洋，让他不要乱说。用过早饭，那辛抽着旱烟，牛铁锤把李永青的烟拿在手中，冲着他说道：“老那头，都问明白了。”

　　李永青呵呵笑道：“牛叔，那爷爷肯定是问明白了，要不也不能大半夜的爬窗户啊。”

　　听到李永青的话，那辛这才开口说道：“刘青杰，哦，就是那个杰哥，他怀疑是麻二和李奇一起干的，可他没当场抓住人，只能认倒霉。听说这事不止一次发生，每次有好的山货出现，卖主就会被抢。”

　　李永青接过话茬道：“看来咱们得当回正义的使者，除掉这个当地的祸害。”

　　牛铁锤没反应过来，挠着脑袋问道：“永青，你什么意思？”

　　“这都不用想，一看就是内鬼干的，没准掌柜的都是帮凶。”

　　那辛有点犯愁道：“那这事儿还真不好处理，山货铺是万家庄的万财主开的，而掌柜的还是他的侄子，这些都刘青杰告诉我的。”

　　“走吧，正好试试这药的威力。”李永青拍了下手说道。

　　山货铺今天来了三个怪人，不肯拿出他们要出手的山货，非得要等掌柜的来了，再拿出来。店里的一个学徒忙去请掌柜的，机灵的小伙计赶紧为三人送来茶水。这三人就是李永青、那辛和牛铁锤，掌柜的动作很快，三人还没等把茶水喝完，掌柜的就来了。其实这活干得有点糙，无非就是控制了掌柜的和店里的伙计，包括没在店里的麻二和李奇。

　　找来庄上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当着他们的面，那辛和牛铁锤给掌柜的、麻二和李奇灌了药，三人对问话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他们三人互相勾结所犯下罪行桩桩件件说了底掉，气得万财主当场摔了杯子，吩咐家丁打死了麻二和李奇，驱逐了掌柜的和余下的伙计。李永青三人未理会万财主的邀请，当天就离开了万家庄。追上刘青杰送了些大洋给他，嘱咐他最好去投亲，千万搬离现在的住地。至于掌柜的命运，那就只有动物们知道了，希望他能逃过动物们的追杀，这不是老天对他的惩罚，这是那辛对他的惩罚。


　　(https://www.xdzxsw.cc/book/79966/5018880.html)


1秒记住大众小说网：www.xdzxs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x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