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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郭侧妃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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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而且母亲坐着的时候喜欢把左脚收起来, 用脚跟抵着凳子, 所以左脚的鞋跟磨得比右脚快, 样子也有些变了。

  可是……可是飘在她眼前的那一双鞋子, 是穿反了的。

  母亲有功夫梳妆打扮,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有功夫找到收藏了二十几年的嫁衣, 却把鞋子穿反了……

  这不可能……除非这鞋子不是她自己穿的!

  许元姝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来气了, 她甚至不敢去想这都代表了什么。

  她只是下意识的扶着抄手游廊的柱子,一步步往灵堂里去。

  那里头一定还有什么痕迹,只要能再找出来一点——

  她就能知道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和尚站在火堆旁边念经, 万妈妈去回报祖母,父亲……正在院子里烧衣服,里头一个人都没有。

  许元姝很快便站在了西次间。

  母亲上吊的屋子, 也是父亲昨天守了一夜的屋子。

  许元姝站在屋子中间, 环顾一圈什么都没看出来。

  屋里干干净净的,跟母亲在的时候一样,除了没有母亲。

  窗户下的小桌子上还摆放着母亲最爱的茶具。

  屏风后头的小方桌上是她们常用的针线篓子。

  许元姝缓缓走了过去,下意识把手放在了小方桌上头,这是原先她坐的地方, 她的视线缓缓下移,母亲原先——

  不对!

  这桌子也不对!

  上头有浅浅的被擦试过的痕迹。

  许元姝抿了抿嘴,飞快的回忆着。她见过母亲屋里几个小丫头收拾房子。

  先是用干布拂去浮尘, 然后用湿布擦一遍, 最后再用干布擦干净水分, 上头一点痕迹都不会有。

  可是现在……这明显是只用湿布擦过一遍才留下来的痕迹。

  这会是谁擦的?又擦去了什么痕迹?

  父亲昨天晚上在这里……究竟做了什么?

  “元姝!”

  许元姝猛地回头,看见父亲大步走了进来,“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声音听起来很是压抑。

  “我……”许元姝眼泪立即就掉了下来,手往针线篓子里一捞,“我给母亲做的手帕,还没做完……母亲就——”

  她哭了起来。这手帕不是她做的,是母亲做给她的……只是父亲从来不来,肯定不知道。

  许义靖重重叹了口气,道:“你母亲……唉,你去烧给她吧,外头的火还没灭。”

  说着,他就坐在了桌子旁边,显然是不打算离开了。

  许元姝心砰砰跳着,不敢同他待在一间屋子里,拿着手帕就离开了。

  院子里的火依旧在燃烧,许元姝走了过去。

  梅香给她行礼,许元姝把帕子扔了进去。

  布很快就烧着了,不过上头厚厚的刺绣却没那么容易烧透,许元姝很快就从还没完全烧干净的东西里看出来这烧的究竟是什么。

  除了母亲当日穿的那一身红嫁衣和她亲手绣的鞋子,还有平日用的毛巾,日常午睡用的小被子,还有……两块抹布。

  “父亲说……”许修志啜泣两声,“先烧点日常东西下去,母亲就有的用了。”

  许元姝的心依旧是一阵紧一阵慢的跳着,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许元姝看着那身红嫁衣烧成了灰烬,母亲临死前为什么要穿红嫁衣……究竟是她自己穿上的,还是……

  许元姝猛地摇了摇头,这都是猜测!她一点证据都没有。

  “姑娘。”玉珠把披风搭在她肩上,道:“回去吧。”

  她这才惊觉,火已经灭了,留在地上的只是一片灰烬,许修志已经离开了,许元姝紧紧握着拳,一点声音也不出,拉了拉身上的披风,跟着玉珠回去了。

  她沉默了下来,完全如同木偶人一般,玉珠叫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很快便躺在了床上,厚厚的床幔放了下来,她才终于有了安全感。

  父亲的表现也不对!

  自打她有印象起,父亲一年在母亲屋里也歇不了十几次,两人几乎是三五天就要吵一次,怎么母亲死了之后,父亲难过的像是要死了一样。

  那天夜里父亲还说要纳妾,说就算休了母亲也要让娉婷进门!

  他连陪着母亲去外祖母家里都不肯,怎么一夜之间就全变了。

  他还——是的,他虽然伤心,可是言语说的却是母亲是负气上吊,是因为他要纳妾所以生气了。

  如果这个说法传出去……那母亲就是因为善妒上吊。

  可是明明不是,父亲明明知道母亲不可能是因为妒忌,后院那十几个妾都是证据!

  甚至她这个被妾生下来的庶长女也是证据!

  许元姝强压着自己想要翻身的冲动,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在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她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父亲这样误导别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不是为了掩盖母亲死亡的真相……比方,母亲是被父亲害死的!

  许元姝陡然打了个寒颤,力道大到连床幔都晃了起来,睡在靠窗户的软塌上的玉珠立即小声叫道:“姑娘?”

  许元姝恨不得把手都掐出印儿了,这才克制住了声音里的颤抖,装出刚睡醒的样子,“我做了个梦,没什么事儿,你睡你的。”

  屋里再次安静了下来,许元姝被靠着墙,被子紧紧蒙在头上,这才终于能稍稍平静下来了。

  如果……如果母亲是父亲害死的……那一切都说的通了。

  为什么母亲自尽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因为她根本不想自尽。

  为什么她会穿着红嫁衣,是因为——母亲身上有血!只有穿红色衣服才能掩盖住血迹。

  许元姝猛地坐了起来,在黑暗里无声的喘气,被擦过的桌子……上头也有血!

  父亲昨天晚上要守夜,就是为了擦干净血迹!

  他要一直守在母亲屋里,不是因为他怀念母亲,更加不是因为心有愧疚,而是要彻彻底底的销毁所有的证据。

  那……守夜的李妈妈还有梅香,她们两个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吗?

  李妈妈为什么要死,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根本就是父亲逼她去死的!

  李妈妈临死之前说了什么?她说:“二少爷才七岁,夫人你怎么舍得啊。”

  母亲就算能舍得她,又怎么会舍得志哥儿,志哥儿才七岁,若是后头父亲续弦,原配留下来的嫡子……那就是眼中钉肉中刺了,母亲这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把她心疼的一双儿女留给别人蹉跎。

  李妈妈……许元姝咬着被子默默的流泪,李妈妈是母亲的陪房,一家三代七口人都在许家当差,女儿嫁了许家的下人,儿子娶了许家的丫鬟,这样的人……为了家人肯定会被父亲威胁的。

  那梅香呢?她要去问问梅香!

  小敛的时候是谁给母亲换的衣裳,母亲身上有没有伤口!

  许元姝掀了被子就想起来,可是才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她就立即打了个寒颤。

  不行……不能这么冲出去,不能叫父亲看出端倪来。

  父亲……为了纳妾连母亲都能害死,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前些年齐姨娘生孩子死了……他依旧是饮酒作乐,一点都不伤心,赵姨娘生的孩子没活过满月,他两个月之后就把赵姨娘送人了。

  这样的父亲……若是叫他知道自己怀疑他,那死的就是自己了。

  许元姝又躺回到了床上,那她还能怎么办?

  子不告父,除谋逆大罪,告者绞。

  去找祖母?

  许元姝摇了摇头,她一点证据都没有。

  除非能开馆,查验母亲身上有没有伤口。

  可是没有父亲或者祖母的同意,棺材是打不开的。问题是祖母会同意吗?

  父亲是祖母唯一的儿子,一个当家做主还是个官的儿子,和一个可有可无的庶孙女,还有一个已经死了的儿媳妇……

  如果母亲真的是父亲害死的,父亲因此获罪,那许家老的老小的小,怕是又要走上送儿子去宫里当太监的老路。

  怎么想祖母都不会站在她这一边的,更加不会站在死人身边。最多也就是打她一顿说她胡说八道,若是狠心一点,可能会送她去庙里,说她妖孽上身失了心智。

  去找外祖父?

  他是母亲的生父,如果他坚持,开棺验伤不成问题。

  不对!

  许元姝又是一个寒颤,红嫁衣也不一定是为了掩饰身上的血迹,毕竟她刚知道母亲穿着红嫁衣上吊的时候,心里冒出来的头一个念头,就是母亲怕不是对父亲不满,所以才打扮成出嫁时候的样子上吊。

  与其说是掩盖身上的血迹伤口,不如说是为了坐实母亲善妒的名头!

  许元姝坐在黑暗里,头上一圈又一圈的冷汗出来,手心潮湿,心砰砰砰的跳着。

  如果母亲身上没有伤口,那她就是害了外祖父一家。

  皇后派太监让外祖父辞官,连京城都不叫他们待,别说她出不去。就算她能找找机会偷偷跑出去,把这样的疑问告诉外祖父,除了连累他们再没有别的作用了。

  父亲是官,外祖父跟舅舅已经成了民……民告官杖二十,虽胜流两千里。

  难道就这么算了?

  母亲就得背着善妒不让父亲纳妾的名声下葬?死后也要招人非议,不得安宁!

  不!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可是告状、伸冤,她现在的确是做不到。只要她还姓许,她还是许家的子女,她就没法告官。

  许元姝咬着下唇,睁大了眼睛坐在黑暗里,在心里默默地发誓,她要好好活着,只要她还活着,她就绝对不允许母亲就这么白白的冤死了!

  许元姝扭头,看着虚空中正房的方向,父亲就在西次间待着,那些逼死母亲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许元姝又把被子盖住了头上,默默念了一声母亲,这才闭上了眼睛。

  这天夜里,她没有再梦见那双在空中摇荡的鞋子了。

  许义靖叹气,脸上表情痛苦极了,“可惜我没什么门路,不然——”

  “这样已经很好了。”孟柯林道:“我们定了后日出发,老宅子已经盘了出去,那间药铺——”

  孟柯林拿了契约文书出来,还有孟青川写的转让声明,递给了许义靖,“这个应该就够了,铺子全在你名下,免得牵连你们。”

  许义靖低着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连东西都是万妈妈接的。

  “唉……”孟柯林长叹一口气,道:“佳兰的……我们就不来了。”

  “你放心!”许义靖道:“我肯定好好照顾他们,这东西将来留给他们姐弟两个!”

  孟柯林欣慰地点点头,走到许修志面前,“你好好读书……将来——”

  将来?申冤报仇还是光宗耀祖,孟柯林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还有元姝,”孟柯林叹息道:“你已经十三岁了……好好照顾弟弟——”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许元姝抬起头来,最终得到的只有一声叹息。

  舅舅跟表哥两个待了不到一盅茶的功夫就走了,表哥甚至就说了两句话,许元姝浑浑噩噩的跪在灵堂上,似乎已经流干了眼泪。

  午时刚过没多久,太阳就偏了过去,灵堂里昏暗极了。许元姝觉得很奇怪……明明母亲在的时候,太阳能一直照到落山的,怎么现在……

  正月里家里死了人,来祭拜的人并不多,除了亲戚就只有和尚了。

  申时初,四个和尚由管家带着,到了灵堂。

  其中三个坐在角落里便开始诵经,为首的和尚冲着许义靖行了个礼,明显有话要说的样子。

  许义靖把他带到了内室,许元姝跪在最靠前的位置,能隐隐约约听见里头的对话。

  “听闻尊夫人是上吊自尽而亡,死的时候还穿了一身红,怕是怨气不小,恐怕这法事——”

  许元姝一听见这个心里又是一阵一阵的邪火晚上冒。

  这就是方外之人!心里头想的都是黄白之物!

  “还请大师尽力而为,我再给庙里的诸位师父一人添一套春衣可好?”

  和尚嗯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有点为难,“却不是为了这个。施主……”

  “贫僧知道你心中悲切,只是这等死法,在家中停灵的日子是越短越好,凑个一七之数就可以了,再长怕是要影响家中气运,有碍子女啊。”

  里头许义靖“啊”了一声,许元姝咬着下唇,难道自己猜错了?

  里头和尚又开腔了,“施主,贫僧的确不是为了银钱,您想,和尚做法事都是按天算银子的,贫僧若是贪财,这就要劝你做个七七四十九日的大法事好化解怨气了。”

  里头又说了什么,只是声音压得有点低,许元姝只听见什么“烧干净”、“周围邻居”、“过年”等等言语,就看见父亲带了那和尚出来,眉头紧紧锁着,同万妈妈道:“我带他去见母亲。”

  许元姝看着两人背影,眉头也锁在了一起。

  难不成真的只能停灵七天?

  没过多久,许义靖就带着和尚回来,这位和尚也坐在了角落里诵经,许义靖则是给孟氏上香。

  “佳兰,是我对不起你……”

  听见这一句,许元姝的心立即就沉了下来,母亲只能在家里待不到五天了!

  许元姝死死咬着下唇,无声的掉泪。

  她脑海里全是往日跟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母亲临死前还来看自己,还说病马上就能好,可是为什么一点端倪都没有,她当天夜里就上吊了呢?

  许元姝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天很快黑了下来,父亲依旧说夜里他来守着,叫他们几个子女都去休息了。

  许元姝虽然不想吃东西,也不觉得饿,但是在寒冷的冬天跪了一整天,一碗粥,就算烧得再稠也是不够的,她整个人都有点虚弱,觉得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姑娘赶紧去歇着吧。”玉珠心疼的说,“我给您打水去,洗了便上床暖和可好?”

  许元姝点点头,忽然就觉得外头似乎不太对。

  天已经黑了,外头哪里来的亮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明显是在烧什么东西。

  许元姝立即就奔了出去。

  院子里起了个火堆,旁边站着父亲还有梅香。

  梅香手里捧着衣服,父亲一件件烧着。

  许修志比她出来的还要早,已经站在了父亲的身边,许元姝没走两步路,就听见父亲的声音。

  “这是你母亲上……生前的衣服,早上的法师说了,要烧给她才行。”

  许修志一张脸就是在火光下也能看出来苍白无比,他从许义靖手里接过东西,扔到了火堆里。

  衣服是红色的,是母亲上吊时候穿的那一身红嫁衣,许元姝觉得自己眼泪又要止不住了,方才被许修志扔在火里的,就是她亲手给母亲绣的鞋子。

  许元姝往前走了两步——不对!!!

  不是!母亲不是上吊死的!

  许元姝忽然止住了脚步,心猛地跳了起来。

  她只觉得眼前一阵发晕,腿软的好像站不住。这时候绝对不能倒下,许元姝扶住了柱子,狠狠地一咬舌头,疼痛让她再次有了精神。

  李妈妈撞死的时候,她冲进了内室,看见母亲……就被放在床上。样貌……虽然有改变,可是跟舅妈死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舅妈死的时候脸是涨的,上头满是紫红色的瘢痕,眼睛是凸出来的,舌头也是吐出来的,全都是红色,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勒痕,深到几乎进去小半个脖子,周围的皮肤全都是紫红色。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她根本认不出来这个是舅妈。

  可是母亲不一样!

  母亲的样貌跟生前没有太大差别。

  脸是青白色,脖子上的勒痕也没有那么明显,她的眼睛甚至是闭上的。

  许元姝只觉得热血上涌,头一阵一阵的发昏,最重要的是那双鞋子——

  那双在她眼前出现,又在梦里一次次出现的鞋子!

  是母亲在提醒她,一遍遍的提醒她!

  许元姝死死咬着唇,为什么她今天才想明白!

  现在叫许元姝为难的,是怎么跟志哥儿说。

  那日危机之时,她说了叫志哥儿听祖母的话,又说要他小心父亲,只是后头半句没说全,就叫人给救了。

  她原以为志哥儿会找她来问,可是到现在也过去半个月了,志哥儿依旧是沉闷的样子,什么都没说。

  要怎么说才好呢?

  和盘托出是肯定不成的……只要露出一点破绽,就是祖母也保不住他。

  可是不能再拖下去了,要是一切顺利,她三月就能进宫,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要是志哥儿再大一点就好了……

  顾氏屋里,她正看着许义靖手里的荷包,语气微酸道:“这又是哪个小妖精给你送的?若是老爷喜欢,接进府里就是,何苦天天往外跑呢?”

  这样半真半假的吃醋叫许义靖很是受用,他把荷包递了过去,道:“是元姝做的,说是照着上回你哥哥给她哪个荷包缝的。”

  “这手艺可不怎么样啊。”顾氏嘲讽的笑了一声,“你看着针脚这么稀,里头的东西能掉出来,你再看看上头绣的……这是竹子吧,还能看见线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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