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穿门而过，光线愈加昏暗。
“噗呲——”
符厘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看去，是一条长满眼睛的触/手，声音便是她脚下踩着那一片眼珠子爆开发出的。这想来是方才那条何罗仓皇逃窜留下的，还未彻底失去活性，挣扎着想要袭击她。
对符厘来说，这东西不存在任何威胁性，就是比较恶心，那些附着在肢体表面的黏液，脏了她的鞋子。可她也不想跟这么个东西计较，太掉份了……唉，早知道就把那条何罗打死算了。
叹了口气，符厘从腰间锦囊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瓷瓶，打开瓶塞，略微倾斜瓶身，轻轻一抖，便有些许绿色的粉末从瓶口抖落出来，飘落到下方仍在挣扎的何罗触/手上。
顷刻之间，原本还残留着活性的触/手，变成彻彻底底的死物，不再动弹。
符厘收起瓷瓶，视线一转，便见触/手下面还压着东西，仔细看了看，认出那是一具尸体，虽然已经被触/手表面附着的黏液给腐蚀了大半，但也能分辨出是人类的尸骨。
符厘想起之前在魔界那边，何罗从传送阵出去的时候，她隐约听到了一些声音，但是太细微了，且一闪而逝，她也就没在意。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这个人类发出的吧。
思考间，她忽然察觉到附近范围内还有别的人类存在，正向着这边靠近。他们人很多，但是没有什么威胁性，符厘也就没急着走，甚至懒得躲，就在原地静静等着他们过来。
正好她缺向导来告诉她关于这个世界的事。
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是破门破窗的动静，伴随着刺眼的光束，一群体型高大健壮但穿着怪异的人出现在符厘眼前。她听到他们说话，用的是一种不属于迷域，也不属于迷域之外俗世的语言。
但她能听懂，因为这是虞向远的母语。
符厘微微有些走神。
……
虞谦和考虑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按流程来。他暗自吸一口气，视线落到对面红衣女孩身上，“我叫虞谦和，是特殊事务管理局外勤部驻山海市第一行动小队队长，我们在追踪一个疑犯，”一边说着话，他指了指红衣女孩边上那具残破狰狞的尸体，“就是这个人，现在他死了，现场只有你一个人……”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希望你能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进行调查。”
特殊事务管理局，简称特事局，成立于1978年，负责一切‘异类’相关工作。
两世为人，虞谦和见过太多大风大浪，可是此刻却依旧抑制不住的，微微感到紧张，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第一次接触‘异类’的时候，那时的他也像现在这样怀着紧张与忐忑，等待命运的判决。
时间的流速在此刻仿佛被调慢了，一分一秒都是如此的难熬。
许久之后，虞谦和看见对面的红衣女孩幅度很小的点了头，轻声应道，“嗯。”
竟然……这么好说话？
虞谦和微愣一下，很快回过神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伸手招来一个人，交代道，“留一部分人在这边保护现场，另外给后勤部的人打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记得提醒他们带上采集箱，把那条触/手给带回去。”
他说话的时候，红衣女孩在两个队员的陪同下，正往屋子外面走。那一袭如火的红裙，在这间废弃多年、布满蛛网尘埃的老旧瓦房里，是如此的显眼，叫人无法忽视。
虞谦和视线下意识追逐而去，正好对方回过头来，视线相对，女孩那只特殊的左眼，给他一种不真实感觉。
“你带不走的。”女孩突然开口，她的声音清冷淡漠，但是发音咬字很奇怪，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感觉。
“什么……？”虞谦和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是何罗的肢体，与头部分离后便会渐渐失去活性，当活性彻底消失时，它便会很快消溶。”女孩给他解释，同时伸手指向地上的巨大触/手，“你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它比你刚才见到的时候，已经小了一些。”
虞谦和循着她的手看去……说实话在他看来，跟之前相比真的没什么区别。
但是很快手下的人就打了他的脸。那是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孩，名字叫何弘毅，看着人高马大特别壮实，其实还不到二十岁，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两个酒窝。何弘毅蹲在离徐邺尸体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战术手电，“虞队，是真的唉，之前徐邺衣服上第三颗纽扣是完全被这玩意压住的，现在露出来了一点点！”
虞谦和：“……”行吧，是他眼瘸了。
“谢谢。”他真诚的对女孩道谢，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的，只听之前他安排去打电话的人在边上问道，“虞队，那还要不要让后勤的人带采集箱了？”
虞谦和闻言，没好气道，“当然要带！尸体就算是化了，那也还是会留下东西的，再不济地上还有土呢！带回去总能找出点有用的东西来！”
手下的人点头表示知道了，继续去打电话。
因为对女孩不放心，虞谦和匆匆扫一眼屋子里的情况，确认暂时没什么事情后，便追着出门了。
盛夏时节，山林的夜晚，有清凉的夜风吹拂而过，虫鸣声此起彼伏。
虞谦和这次带来的人，一部分留在瓦房那边保护现场，一部分分散开来对这个废弃的村庄进行搜查，还有几个去了山下等着给后勤的人带路，一来二去，几乎没什么闲着的人了。
“你们去那边帮忙吧。”虞谦和支走了刚才带着女孩出来的两个手下，这边便只剩下他和女孩两人。
这一片比较空旷，头顶上没什么遮挡，可见一轮明月高挂夜空，状如银盘。皎洁的月光为女孩那张本就精致漂亮面孔又增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饶是虞谦和也看得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来。他匆匆移开视线，脸上表情略微有些不自在，稍缓片刻后开口道，“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他对魔鬼这种生物的了解实在有限，虽然就目前来看，女孩还是比较友好的，但小心一点总不会错，于是他最终用上了敬语。
当然，他此刻还不能百分百确认女孩的身份，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符厘。”女孩答道。
“您是来自门的那一边，对吗？”他又问。
“嗯。”女孩微微点头。
出乎虞谦和的意料，这个名为符厘的魔鬼竟然十分的配合，回答了他所有的问题。虽然他问的只是一些普通的问题。
犹豫了一下，虞谦和决定问一个不那么普通的问题，“您能否告诉我，在我们进去之前，那间屋子里发生的事？”
话音落下，便见符厘一双异色瞳看着他，神色似笑非笑，“我已经说了很多，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虞谦和微愣，而后点头，“好。”
又是一轮问答。
符厘并没有提什么让虞谦和为难的问题，只问了‘这是哪里’‘哪个国家’‘当权者是谁’之类的问题。可见她的确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对这些一无所知。
“暂时没什么想问的了。”符厘手里把玩着战术手电，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之前问的屋子发生的事，我也不知道，我过来之前，碰到一条从门里出去的何罗，还听到了模糊的声音，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死了。”
虞谦和有些意外，但也没怎么怀疑她的话，毕竟她没有撒谎的必要。他更在意的是符厘这番话里透露的信息，此前他一直以为符厘是受徐邺召请而来，可现在看来，那个名为何罗的怪物才是徐邺召请来的，却不知道它为何反而杀了徐邺，这跟上辈子不一样。符厘的到来，则是意外……
虞谦和脑子里掠过无数想法，又迅速收敛思绪，他看着符厘，试探着问道，“我能否知道，您是为了什么而来？”
“无聊过来看看。”
虞谦和：“……”真是一个敷衍的答案，但又意外的让人信服。
“那您还会回去吗？”他换了一个问题。
“以后再说吧。”
……
两人交谈间，时间过得飞快，很快那几个被派到山下去的第一行动小队队员便回来了，身后跟着带着各种专业道具的后勤部工作人员。原本清净的山林，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后勤部专门负责善后事宜，他们抵达之后，基本上就没有行动小队什么事了。虞谦和留了两个人在这边协助后勤部的人，之后便带着余下的人下山了。
符厘自然也跟着一起。
山路本就不好走，夜间难度更是提高了许多，一行人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走出山林，到达停车的地方。
无需指示，第一行动小队的队员迅速而有序的钻进了车里。
虞谦和拉开越野车驾驶座的门，一边扭头对符厘道，“上车吧。”却见她站在原地未动。他愣了两秒后反应过来，她的世界里可能没有车，于是准备向她解释。
下一刻，却见女孩走了过来，伸出手拉开后座车门，而后微提裙摆坐了进去，‘砰’一声又关上车门。
虞谦和：“……”行吧，不愧是魔鬼，接受和学习都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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