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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抉择


  人不人鬼不鬼,这些所谓的正道修行,却又是与那魔道有着何不同。魔道不过是急功近利了些,可总也是恣意些的,也是要好过这中自虐一般的修行。

  或许所谓正魔的修行也不过是所修道的不同罢了。可却均是叫人不像人罢了。

  成神,脱离了这凡尘,当真就是如此的好么。无情无义,做着一个冰冷的人,不再有悲喜,不再有情,当真就是真真的大道么。大道之路,行之人甚少,而知着亦是寥寥。

  修行的意义,却又到底是为何,哪怕是这世上最为受了敬重的天机门也不可说上一二的吧。而这凡尘中的大多数,不过是求的平安喜乐的过着自己这渺小却是欢喜的一生,轮回不尽,欲望不止而已。

  可总是有人会觉得不平,想要反抗。不愿去做着这大多数,不愿去做的万中之一,渺沧海之一粟。欲望更多,无尽深渊。修行或许对着大部分的人来说是一种尝试,是这些平凡人所向往却不得去做的尝试。尝试这些人,是否是可以与天道去争,是否是可以最终脱离世俗,脱离他们,而成为一种崭新的人。

  是以,世间的人们去尊重修道者。尊重这些勇于敢于去用着自己命搏了一个尝试的人。

  而这修道之中的冷暖悲欢,所知晓的不过是自身罢了。

  冷寒中抚琴修行之时,是否也是会念起那一碗温热的粥。人的情,哪里是这般容易可断了的。既然这天机门的掌门想要做着这第一人,剩余的那些长老除了附和与旁观却也不会去做了任何别的事情来。

  悲欢喜乐,可了解的,不过自身。

  “觉得欢喜,便是就可了。”青衫执棋而说,眉间皆是温和,略是泛着棕色的眸子一瞬不动的瞧着路清歌,似是要看的到他的内心一般,极为的透彻。

  是以,路清歌最为不欢喜的,便是青衫用着这种眼神瞧着他,这般,总是会叫他觉得,自己那些所谓暗黑的思想总是在他的面前无所遁形。这种感觉,叫他极为不喜。

  青衫总是会给了一种看透世间的感觉,仿佛这一切的人都是他所做的,他可以轻易的了解到任何人的心思,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好似是透明一般。

  路清歌见到青衫的第一面,就是觉得此人不甚好交。只是不知为何,总是觉得气息极为的熟稔,叫他想要亲近了去。好似许久之前,他们便是一对极好的知己。世上的事,大多都是不可解释的巧合。就如同他与青衫,明明是绝不会相与之人,却是成了最为知己的人。

  “好了,沉沉亦是初到这赤云,便是叫清歌带着你去瞧了瞧去。这赤云,还是要呆着极久的日子的,多熟稔一些,总是好的。”沧苼微微蹙了眉,眸子几分冷凝的瞧着这正与青衫所下着的棋局,虽是清冷,却是带着几分温和的对着沉沉和路清歌说着,而这眸子却是未曾离开过这棋盘一瞬。

  沉沉瞧着自家主子如此,歪了头,定定的瞧着,眨了眨眼睛颇是认真的听着,好似是在聆听着什么圣言一般。

  路清歌被这突如其来的欢喜有些蒙了头,便是笑的极为开怀,可这脸颊上也是极快的浮上了脂粉的颜色,更是显得唇红齿白,少年恣意。

  若是在这平日,别说是叫沧苼附和了路清歌几句,就是连着一个眼神都是不屑去给了的,而今他却是直接了当的在知晓了路清歌这所想之后选择去帮了他。

  路清歌觉得,或许沧苼是觉得,他是一个值得叫沉沉去托付终身之人吧。

  而此刻的沧苼心中除却了这面前难解的棋局,更多的便是一种透入了骨髓的凉意。而这凉意源头,却是他。

  “那,我便是带着沉沉去了。定是会早些回了的。”路清歌欢喜的说着,就是几步冲到了沉沉的面前,扯了她的衣角就是要出了房阁门,而沉沉却是回了头,定定的瞧着沧苼,似乎是在等着沧苼的下一个指令。

  沧苼感受到了沉沉目光,便是凝着的眉更是蹙的深了些,颇是有些冷却是生生挤出来几分温和的说道:“许你去,便是去。”

  沉沉又是瞧了沧苼好几眼,才是颇为恋恋不舍的出了这房阁。

  待到这二人都是走了去,沧苼微微一挥衣袖,便是给这房阁起了一个结界。他们之间的话,她不想叫第三人知晓。

  “天道不可违,从一开始你就不该去做了这侥幸的心思。”青衫轻笑了一声,便是执起了一旁仍旧是升起了袅袅茶雾气的茶水杯子,温和的说着,面目与之前并未有着变化。好似他就只是有着这样一张面皮,除却了这温和样子,便是不可在做的出任何一个表情了去。

  “倒也不是。我也不曾料到,这轮回台一入之后,却是叫路清歌再也没了之前的样子。”沧苼微微笑着,眼中却是晦涩难懂。

  为了修行,不惜一切代价,是否是对着的。她开始多了几分的迷惘,瞧着这茶水的袅袅雾气,模糊朦胧了谁的眼,谁的心。

  “人本就是多变的,不过这契约叫他这良善之心放大了些,让他瞧着更是痴傻了去。”青衫温和的说着,眸子却是有些冷。这契约,到底是路清歌自己去选的,若是最后得了些什么不好的果,便是叫他自己受着,怨着的,怪不得任何人,也怨不得任何人。

  可青衫又是顿了顿,继而眼神飘忽的说着:“若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走出来,前功尽弃,却又是如何。”

  这话却是叫沧苼一凛。

  失败,这两个字,她从未从掌门的耳中听得到过,掌门是那般冷凝的人,一身冰色长衫,腰间弱水笛,一银冠。站在天机门的寒山之巅已经是站了不知多久。

  修行带来的长久寿命,或许是叫人所放不下的。她也并不知晓为何掌门对着修行之事这般的热衷,且不惜一切代价。

  或许就是对着修行的热衷和执念才是叫他历了这百世情劫吧。

  “只是希望这件事能瞒了多久就是多久。天机门的那帮子老头若是知晓了这渡劫之人是沉沉,必定是会要了她的命的。他们为了这可以有着一个成神之人,可是任何事都会做的出来的。所谓正道人士,不过是这等的事情不会惹的到了他们的底线罢了。而这天机门的底线便是这修行之人。这最为有着可能可入了神界之人。”青衫将本是要下了去的棋子放回了棋篓子中,温和浅笑的对着沧苼说着。

  “我亦是不曾念到这渡劫之人却是沉沉。”沧苼瞧着青衫把棋子放回棋篓子里,眼神微顿,又是几分清冷的说道。

  天机门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她最是清楚不过了。对着她如同亲生的师尊,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她这术法的天赋罢了。她的满门性命,与这天机门却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为了修行,当真是值得么。

  入了神界,便是可以将自己的所有出卖么。

  沧苼不甚懂的,可她却也知晓每个人都是会有着自己的不得已和执念。如同她的执念是顾烟波,顾烟波的执念是那一缕的玄色衣角一般,想来掌门的执念,就是了那术法修行吧。

  “说来也是,你是如何发觉到了这路清歌就是天机门掌门的第一百转世的。那些老头可是寻了这许久,也不曾寻得到。”青衫扯了嘴角,温和的说着。

  “倒也不过过是气运了。我曾机缘巧合的路过过那所谓是掌门修行闭关的地方,却是感到了一阵极为特殊的结界,而入了赤云之后,却是在路清歌的身上瞧的见了这结界,与那闭关处的结界甚为相同。继而便是这所有人,除却那术法强劲之人,我都是可以探知了的,而这路清歌从未接触了术法,却是无法探知了去。”沧苼说着,眸子有着几分的深邃。

  不管这场百世情劫,掌门是否是可以渡过了,沉沉也是扯到了这其中,且永久的无法明哲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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