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你娶我也行
萧千凝垂下眼睫，神色冷淡，视线淡漠的看着手里提线木偶的部件。
萧清选从她手里接过，指尖摩挲了两下，“牛骨，妖骨，兽骨，还有……”
萧千凝接道：“人骨，还是女子。”
萧清选被月白帛带遮住的眼睛透着些寒意，难掩冷冽，“规矩就是规矩，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地越了界限，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傀儡人偶在他的掌中化为细细的白沙，被风吹起，飘散在洛水古城阳春三月的暖风里。
萧千凝也寒了眉眼，这具提线木偶揭露了有人拿人骨和妖族骨骸制造傀儡的黑暗事实，这在北天神域是严令禁止的。
在两千年前，人族就通过东大陆的联盟国和西大陆的神圣天权教廷，联合无尽妖域的妖族青帝，向整个大陆宣布这一法令。
傀儡术是操控系最稳妥也是人数最多的选择，而制造傀儡的材料，需要很多灵力充沛的晶石，但提线木偶的根本，最好的便是白骨，其中以人族妖族最佳，妖兽魔兽次之，最末等是低等动物的骸骨。
用人骨妖骨制造人偶，这一事实，不由得让萧千凝想到洛水古城的那些记忆。
那日通过两刃刀，萧千凝的魂府中，一鼓作气涌入了洛水古城一千年的记忆，那些过往，那些画面太多太乱，称得上是一个恢宏磅礴的记忆世界。
她根本不能去回想，特别是洛陵之一千年前那些的记忆，只要稍稍回忆，她便头疼欲裂，魂府动荡不息。
她试过努力去回想，洛陵之记忆画面里关于青雾冥火的事情，她忍耐着头颅快要炸裂的刺痛，往深处去翻查洛陵之的记忆，最后反而自己被痛得晕了过去，昏迷了一个时辰才醒过来。
萧千凝往前走了几步，将细细白沙间的两颗人偶眼睛捡了起来：“方才那学生说，傀儡到处在抓人，应该就是小凛说过的那具傀儡，让离沅前辈吃了败战的那具。”
萧清选走了过去，“应该是。”
他抬起食指，骨节分明的指节间有一道泛着淡蓝色光芒的细线，延至未知的远处。
傍晚时分，萧千凝和萧清选顺着那条细线到了一座宽敞华丽的府宅前，两人都消除了气息，收敛了气场。
萧千凝将青竹伞递了过去，萧清选很自然的接了过来，撑着伞，与她并肩向宅院里走去。
正厅里，灯火辉煌，人影攒动，走廊上挂着红绸，门窗间更是贴着鲜红的喜字，屋檐下挂着十来盏红灯笼，看起来像是一场婚宴。
萧千凝和萧清选混了进去，厅阁中的场面有些超乎他们的想象，一模一样的提线木偶分列站好，站了两列。
右边那一列，旁边站着一排穿着玄衣纁裳，外披朱红外袍的新郎，左边的旁边，是一排穿着正红锦绣长袍，盖着缀红珠流苏红纱的新娘。
新郎那一排有男有女，新娘那一排也是，都是年轻的活生生的少年少女。
萧千凝环顾一圈，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呦吼，还有熟人。
她看到穿着喜袍，眉眼深刻俊秀的叶赫则，和他站在对立位置的是穿着嫁衣，红纱倾如盖，隽雅漂亮的少年——叶夕海。
萧清选也瞧见了喜袍金冠，嫁衣红妆的两名少年，他的眼神颇是羡慕，转而望着身边清艳凌厉的少女，缓声道：“阿凝，要不我们假装被抓，混进里面，这样行事也方便些！”
萧首座被圣君大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不要脸给惊呆住了，她睨了他一眼，不阴不阳地道：“哦，那你去吧，夕海那一身嫁衣穿在圣君大人身上，肯定是人间绝色，别有风姿！”
萧清选：“你要我穿嫁衣，可以啊，你娶我也行。”
萧千凝一撩眼皮，看都不看他，“别闹了，你乖一点。”
圣君大人连忙假装乖巧，端的是一副端方如玉的温润君子，他眉眼清澈又阴霾的掠过四侧，连笑也是一抹淡色的玉痕，“只有傀儡，没有傀儡师。”
萧千凝的眼光渺然拂过那女性傀儡，“那也就和规矩无关，你不要插手，这具傀儡师是小凛的，除非它伤到人，否则我们看着便可。”
新郎新娘旁边的傀儡开始吟诵婚礼祝词，机制的，没有起伏的女子声音。
“少年郎，月老庙，红绸佳期许，良缘璧合。
红妆成，合卺酒，珠联夫妻礼，鸾凤齐鸣。
千里姻缘牵一线，同心携手共百年。
祸福生死同林伴，碧落黄泉不羡仙。”
这是最简单的婚词，透着最缱绻悱恻的情感，只是那么多傀儡同时出声，却只能听到一道声音，愈发毛骨悚然。
正厅鲜红硕大的喜字下，坐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傀儡，相同的清婉美丽的脸，洁白上褥，大红色绣玉兰花长裙，它们的位置很明显代表着高堂。
机制平淡的女子声音再次响起：“新词贺，天地拜礼。”
傀儡人偶操控着穿着喜袍嫁衣的少年少女，面朝外方。
“一拜天地，跪！”新人们跪向天地。
“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礼成！起！”
“二拜高堂，跪！”少年少女们被操控转身，跪在那两具充当高堂的傀儡面前。
“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礼成！起！”
“夫妻对拜，跪！”喜袍金冠的少年少女，以及嫁衣红纱的年轻男女，面对面跪下。
“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礼成！起！”
天地拜礼行了，接下来是合卺礼，再后是结发礼，傀儡操控着所有人完成这些世间礼，年轻男女缠绕在一起的发缕，放在正红绣鸳鸯花开并蒂的锦囊里，交给穿着嫁衣的新娘。
女子的声音最后响起：“礼成！”
紧接着，提线木偶操控着这些活着的少年少女，将喜袍嫁衣脱下，金冠凤冠也一一取下收好，和喜服放在一起。
最后，傀儡操控着人从厅堂里离开，一对一对的送了出去，没有做出一点伤害这些活人的事情。
萧千凝和萧清选跟在叶夕海两人后面，走了很远的一段路，操控少年的傀儡便收回了灵力线，消失在黑暗的夜幕中。
过了良久，叶夕海和叶赫则陡然一个激灵惊醒，两个少年惊慌失措的看着周围，视线对视上，才稍微找到一点安稳的倚靠。
“呦！醒了，那就过来，说你们两呢！别站在那里跟两根木头似的挡路。哎！往哪儿看，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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