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进宫

　　萧元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傍晚，萧桐一行人抵达燕都，肃亲王在燕都也有肃亲王府，比起刺桐的王府一点没差，只是稍微小了一点而已，而且也有个桐芳院。如果说有什么区别，该是刺桐更有人气，燕都的肃亲王府里很干净，仆人很恭敬，就是缺少了家的味道。

　　生活琐事如同往常一般一律不用萧桐操心，庆生安排好了一切，让萧桐没有感觉任何不一样，在晚间睡前萧桐忍不住感慨，真真是由俭入奢易，她现在完全没有了初醒时的不适应，如果身边没有了庆生，由奢入俭难，她该会不习惯了。

　　临近过年，肃亲王府的动静一向是燕都各方权势的关注重点，萧桐一进府，有心人便得了消息，次日，即萧元十六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早晨，萧桐起来没多久，就有各种各样的请柬送到王府。

　　按着以前的规矩，随行的席管事首先进行了筛选，最后挑出剩下的几份让萧桐挑选该去的，给予她建议。

　　“赏梅诗会？这会子梅花就开了吗？怎么会选在二十九日这天，三十就要过年了不是？”萧桐按着席管事的建议，打开了那精美的请柬，写的字也很好，只是内容却让萧桐有些不敢恭维，而且说来这梅花真开了吗？

　　“回小姐，今年梅花开得早，确实开了。赏梅只是个说法，其实主要是燕国各方势力年轻后辈的一次聚会，相互探探口风和联络感情，这样的聚会也有利于各势力联姻。而选在这二十九，也是因为很多得势的家族如果在燕都过年，在这一日该来的基本都来了。”席管事尽职介绍，毫不隐瞒。

　　“变相的相亲会和势力笼络会！”萧桐想不论在现代还是在这古代，都是一样的，都有这样的事情。“我已经成亲了，没有必要一定去吧？”她实在不喜类似这样的应酬，对诗会什么的，也没有兴趣。

　　“小姐的身份尊贵，这样的诗会按理怎么都该去的，况且这次是小姐成亲后第一面露面，也是很重要的。”席管事心知萧桐历来不喜这样的诗会，只得按着老规矩来劝说，“小姐不擅长作诗，这事也不是秘密，小姐放心去，不想作诗不作就是。”

　　“那我就去吧！”萧桐听了想了片刻，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应酬这事情什么时候都是免不了的，何况她这样的身份。“母亲明日真的会到燕都吗？”

　　“是，每一年王爷都会回燕都过年，今年当然也不能例外。”席管事听见萧桐说会参加诗会松了一口气。

　　“那我是不是可以等着母亲来了以后，再去宫里拜见圣上？”萧桐对女皇没有多少好奇心，在这皇权之上的时代，见女皇在一定意义上可是件危险的事。

　　当然，萧桐不能完全随着自己的心意行事，这女皇还是得见，只是如果与肃亲王一起见的话，自觉会好很多。

　　“往年都是今日午后去宫里拜见圣上的，而且去的人并不止小姐。”席管事表情不变，那平板着声音让萧桐看了半响。

　　此刻，萧桐按着席管事说的惯例，与往年同样的时间出现在宫门口。萧桐过来时坐的马车不能进宫，只得停在宫门口，由着宫里专用的轿子代替。

　　这圣上对萧桐这个外甥女似乎还不错，指了个身边伺候的人专程候在宫门口接萧桐，说到这里得说明的是，这宫里伺候的人基本都是男的，没有女子，留在宫里的女子除了女皇的女儿外，就只有侍卫了。

　　来接萧桐的男子看着已有四十余岁，保养得很不错，虽然身份是下人，可一看神情便可猜出在宫里是个得意的。他是认识萧桐的，一开始看见全身包裹着的萧桐下马车时，是完全没有反应的。直到庆生去询问守卫，说肃亲王的女儿进宫拜见圣上时，守卫的视线便统一集中在男子身上。

　　“明总管”，不用说这明总管就是那男子，他得知这个穿着稍显怪异的人便是萧桐时，面上也不露一丝异样，只是恭敬请萧桐上了轿子。

　　一路上从轿外不断传来的问安声，证实了萧桐之前的想法，萧桐透过轿帘可以看到跟在明总管后头的那小男孩一直谨慎扶着他，表情甚是恭敬。到了后来，路走得多了，明总管面上便出了汗，那男孩头便更低了。

　　萧桐看着叹气，这明总管在宫里怕不止是得意了，也越发可以肯定母亲肃亲王有多得她女皇妹妹的重视了，不然，她哪里会有这待遇。

　　萧桐对皇宫的一切，除了特殊的建筑设计外没有其他兴趣，也没有多少感慨，如果要萧桐说印象，词穷的她也只能说很大，很富丽堂皇，至于她感兴趣那一部分还没有仔细看过，也就无法评论。

　　萧桐直接被送到皇太夫所居住的寿安宫，轿子在院门口停下，由明总管指引着进了院子，萧桐看了一眼一直跟着走路的庆生，拉下口罩对她笑了笑。

　　“禀圣上，皇太夫，萧桐小姐到了。”明总管禀告，萧桐在外等着，顺便把披风帽子围巾脱了，屋内很暖和。

　　“快让她进来！”依稀可听出是个男声，然后萧桐就被请进去了。

　　一进屋，不，不对，是一进殿内，饶是萧桐有心理准备，也为里面超乎意料多的人惊讶了一下，不过萧桐只是低着头认真按着之前教的规矩行礼。

　　“萧桐拜见皇太夫，拜见圣上，皇夫。”嘴里这般说着，心里却在苦笑，终于，这跪活人的事情还是未能逃过，好在，她心态还算好。

　　“快起来，到本宫身边来，让本宫好好看看。”还是那个男声，此刻显得很和蔼亲切，“本宫是你皇爷爷，怎么还皇太夫了。”

　　“是，皇爷爷说的是。”萧桐谢过后起身走了过去，敛着眼，并不抬头直视，这个动作萧桐是练得最久的，对她随时都直视的习惯，让重新教导萧桐礼仪的言侍夫无奈不已。

　　“又有一年没看见我们阿桐了，让本宫好好看看！”萧桐才停下就被一双温暖的手拉了过去，耳边是带着笑意慈祥的声音，是皇太夫的。

　　“……”萧桐微笑着，任由在座的人打量，神情从容，没有一丝不自在。

　　“昨晚才到的燕都，今日该还是累着的，快坐下！”皇太夫打量着熟悉却又突然陌生的萧桐，想到她母亲说过这孩子失忆，也就没多想，忙着让人在她旁边摆了个椅子，让萧桐坐下。

　　得，因为皇太夫，萧桐倒是不用拜见女皇其他的夫君们了，萧桐顺从坐下，因为她知道以前的萧桐来宫里一般都是这待遇，坐下之后萧桐才正式抬眼，这会可以看人了。

　　“这王姐家的阿桐一来，父皇便格外高兴，只是这次数太少，一年才一次。”女皇萧然也在打量萧桐，看着萧桐的眼神也满是笑意。

　　女皇就坐在这殿中正中间位置，这时代以左为尊，皇太夫就坐在女皇的左边，而皇夫坐在女皇的右边，他们三人坐的地方比其他地方要高出一些，算是这殿内最尊贵的位置。

　　往下便是皇贵君、贵君、昭仪等人的位置了，越靠前越说明地位越尊贵，当然萧桐的座位不在这范畴之内。她的位置靠后，只能看见对面坐的人，至于她这一边的只能看见侧面。

　　除了女皇的老公们之外，后头陆续坐了些年轻人，有男有女，便是席管事所说的那些与她一样一同进宫拜见的了。总的来说都是亲戚，最差的也是沾亲带故的，不过如果你真当他们是亲人，那就错了！察觉到萧桐的视线，回视的人礼貌点头有之，视而不见有之，眼神不一，有凝眉不解看的，有敌意者有之，当然不屑也不少。

　　萧桐保持淡淡的微笑，不动声色的观察，耳朵也不放过谈话声。

　　“可不是，要本宫说，阿桐往后就住在燕都，多来陪陪父皇才是。”皇夫赵韶华接过话头，神情愉悦放松，如同聊家常一般。

　　“阿桐她不喜这宫中礼仪，你让她一直住着，不是让她不开心嘛！无事，本宫也只需她一年来一次就好！”皇太夫接了话，语气似乎再责备，可眼神里可以看出一点没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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