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李君涵带李训峰和包二去查看尸体。
既然是杀人案，线索就都在尸体上，尸体，是死者留下的最后遗言。
李训峰从小认识宋朗，那眼高于顶的宋二爷，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拧着眉头认真的宋朗。
他跟在后面问道：“咱们还真去啊？！”
包二也看着宋朗，宋朗道：“当然是真的啊。”
这连环杀人案，一共有四个死者，三男一女，年龄从五十岁到二十岁不等，没有规律。
前三个死者已经被家人埋葬了，这时候的人，还是讲究入土为安。
只有一个没人认领的货商，应该是去哪里收钱，还没找到家人，尸体此时放在应天府放尸体的班房里。
李君涵带人去应天府。
应天府的人见到锦衣卫都很客气，接待他们的是一个老衙役，叫柳三，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个子不高很和气。
他把李君涵领到班房里，然后道；“二爷，里面可能不太好闻。”
这人都死了三天了。
李君涵以前见多了尸体，点点头：“我知道了。”
柳三就打来了房门。
三月天，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李训峰以前是混日子的，他的任务也就是抄抄家，抓抓人，哪里真的办过案子，没等进去就吐了。
李君涵看包二一眼，包二手放在鼻子上有不适，但是目光坚毅。
李光尘从荷包里拿出两片姜片递给包二，包二看着镇定自若的宋二爷微楞，想要从新认识这个人。
李君涵笑了笑，二人含着姜片进去了。
尸体已经开始发胀，很吓人，但是还是能看出原来面貌，身材不高，三十多岁，正是壮年。
李君涵不是法医，他要推测的就是死者和凶手的联系。
也就是说这是个年轻人，就算体力再烂，一般也不会这么容易被杀死。
李君涵低头看着包二整理过的资料：“死者死亡地点是郊外的一片树林，背部受伤，被人用箭矢射杀的。”
包二翻动着尸体，果然看见背后有一个伤口，伤口及深，直接入肺，一箭毙命。
李君涵微楞：“这么好的箭法？！”
她回头问道：“其他三人，也是这么被一招毙命的吗？！”
柳三跟过来了，解释道：“是，多余的一箭都没有。”
“那受伤位置呢？！”
“都在后背！”
李君涵暗暗记下来，因为这些重点，包二搜集的资料上根本都没有。
她抬头看着包二道：“这上面也没有说这四个人有什么联系，他们认识吗？！”
包二摇头道：“我从大理寺拿到的案卷就这些，没听说有什么联系。”
然后这人身上收来的银子还没有被拿走，说明不是劫财的。
李君涵看过尸体之后又去问了一些别的线索，凶手的箭矢就是普通的铁箭，比军队用的还粗糙，武器这点查不出来什么，只能说明凶手是俄国练家子，百步穿杨可能以前当过兵。
而其他三位死者，也都是有家庭有事做的男女，生活圈子稳定，人际关系还可以，没有什么仇家。
说的好像凶手就是即兴杀人，没有什么线索。
李君涵和包二很快从尸体房间走出来，李训峰在屋檐下干呕，看见他们又吐了一阵，柳三给他拿了水来了才止住他。
他直起腰问道：“二爷，您有什么眉目了吗？！”
包二道：“就看个尸体就有眉目了，你当二爷是神人？！”
李君涵道：“眉目是有一点，但是我还要去案发现场看看，不然也不好说。”
包二微楞，这就有眉目了？
“这个案子都半个月了，人心惶惶的大家一直没找到凶手呢。”他诧异的说着，显然是不信的。
李训峰心想，这个宋二是冲撞了五通神了吧？也太能吹牛了。
李君涵只是笑了笑：“去案发现场。”
案发现场全部都在南郊的一片林子里，他们要去，骑马也要半天，包二去找马匹了。
……
……
就在李君涵查案的过程中，不光有金铭在盯着他，宋家人，也知道消息了。
早上李君涵穿着官服走的，宋老夫人知道了就不安心，此时听说宋朗去看尸体，差点吓得没晕过去：“我的儿啊，他怎么能去干那种脏活累活？快起把人给我找回来，这到底是什么差事啊？谁让他去做的？！可是要了命了，”
惊动了一家人，老大夫妻，季允诗，除了宋朗两口子。
当然，国公府人口简单，这就算是全部了。
季允诗也不舍得让宋朗冒险挨累，对定国公宋歉道：“大表哥，旁人去找表哥表哥肯定不会回来，您去找他回来吧，如果能换个差事，那就换个差事。”
宋老夫人很赞同，点头道：“老大，去把你二弟找回来，明天开始就不去什么劳什子的锦衣卫了。”
宋歉眼看着要答应，国公夫人邵明明冷声道：“锦衣卫也能置喙了？
娘，要我说，二弟这是长大了，出息了，难不成已经成年，还每日在家养着吗？！”
这邵明明是出身北宁侯府，也是簪缨世家，不过邵明明的亲生母亲死的早，她有个继母，对她不太好，她总是和继母争执，就养成了厉害的性格。
本来这样的丧母长女，外人都说没教养，是配不上定国公府的，同样是簪缨世家，那国公和侯府也是差了好几个档次。
但是这又是老国公拍板的婚事，因为邵明明相貌出众，和宋歉青梅竹马，宋歉自己喜欢。
可谁知道二人结婚三年，宋歉在外面养外室，让邵明明知道了，邵明明那样的性格怎么受得了，大吵一架之后宋歉搬到外面不回家住，从此夫妻隔阂，宋老夫人本来就不喜欢大儿媳妇，现在还逼的大儿子不回家，更不喜欢了。
差点要休掉邵明明，但是宋歉又不同意了。
反正是一笔烂账。
邵明明性格要强直爽，当然看不惯宋老夫人养废宋朗，就直说了。
宋老夫人高声道：“我定国公府，还用得着郎哥去博前程？是府上养不起他，还是你容不下他？
我告诉你，这府上的东西我死后也是一分两半，不是你一个人的。”
定国公府家大业大，不怕宋朗当废物。
邵明明一听，老夫人就误会了，虽然国公府有赏赐，有子粒田，有各种产业，但是朝廷的地位，可不是你爵位决定的，如今都是文人的天下，他们这种家族，也就是说出去好听。
那男人总得拼点事业，还能留在家里当败家子吗？
宋朗突然的转变，她是非常看好的。
但是人家误会了。
邵明明道：“夏虫不可以语冰。”她说的声音不大，之后就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可是沈老夫人还是听见了，吼道：“你不如指着我的鼻子骂我。”
本来是说宋朗的事，他们婆媳却要打起来。
宋歉忙将邵明明推出去，然后回来安慰母亲：“邵氏心直口快，她也是为了二弟着想，娘，她有一点说的没错，二弟突然间有上进心这是好事，不然万一国公府出了什么事，二弟生存的本领都没有，那怎么办？！”
宋老夫人呵呵冷笑：“定国公府能出什么事？天塌了我们定国公府都不会塌。”
宋歉欲言又止，但还是忍着没说。
他这个表情宋老夫人和季允诗都没看见。
宋老夫人道：“你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我就不懂，你不是很喜欢外面的人吗？怎么还纵容她在家里欺负我。”
宋歉无奈道：“邵氏真的是好意。”
他还是帮着自己的媳妇，季允诗满脑子都是李君涵欺负她的样子，听不进去姨母和表哥说别的。
她道：“姨母，你说这件事是不是和姓……”她本来要说姓李的，但是宋歉夫妻对李君涵很照顾，而她不想让宋歉觉得她骄纵，改口道：“是不是跟二表嫂有关系？！表哥之前最讨厌血腥味，也不喜欢二表嫂，可是从昨天开始，全都变了。”
不仅跟李君涵一个屋子住，这还去看尸体破案了。
沈老夫人恍然道：“可不是吗？是不是被那个死女人给下了什么蛊，鬼迷心窍了，他还跟我顶嘴呢。”
宋歉因为邵明明和李君涵关系不错，他爱屋及乌对弟妹印象也很好，蹙眉道：“娘，他们夫妻关系好还不好吗？！”
季允诗不高兴的揉着帕子。
宋老夫人哼道：“一定有蹊跷！”
说完叫这人：“去把二奶奶给我叫过来，我到要问问，是不是她给我儿子灌的迷魂汤，让我儿子出生入死。”
丫鬟去了不久就回来了，屈膝道：“回老夫人，二奶奶出门去找二爷了。”
沈老夫人坐直了：“她去找二爷了？！”
季允诗攥紧了拳头，她都干私自出门了？绝对不能让她和表哥独处。
宋歉笑道：“娘，这不是挺好，兴许她是去找二弟回来呢，您等等吧，等二弟回来再说。”
宋老夫人十分不情愿，可是下人又回来说，人也骑马出城了，他也只能等着。
……
……
京城分为南北城，北城是内城，皇宫在内城，南城是外城，都是三教九流混居的地方，所以人员比较乱。
案发现场，正好就是南城出城不到两里地的地方，经常会有郊区的居民路过，或者进出城办事的人，不是什么特别偏僻的地方。
但是最近半个月出了连环杀人案，基本没人从这里走。
李君涵三人道的时候，却看到一片松树前的缓坡上，金铭和应天府的一些侍卫在。
李君涵下了马，包二低声道：“可能又是一起。”
不然不能兴师动众来这么多人。
李君涵眉心紧紧的拢着，如果真的又是一起凶杀案，不知道他们来的正是时候，还是不是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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