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给他下药
杜笙听出她语气里的异样，挑眉问，“你好像很有意见？”
“哪敢啊。”香儿还是很生气，“你让我等了这么久，还不允许我发发牢骚？”
杜笙心里起的哪点怀疑登时烟消云散，“我的错。”
香儿突然出现这么大的反应，本以为跟这事有关，原来是他想多了。
香儿‘哼’了一声，继续领着他往前走。
“好香儿，”杜笙尝试打听，“咱们这是去哪？”
香儿没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也不叫公子了，平时左一个公子，右一个公子，叫的很是勤快。
看来是生气了，大概气他有三，第一，抛下她一个人去青楼。第二，去青楼，女孩子似乎都不喜欢男人去青楼，不管是什么关系。第三，让她等这么久。
*
香儿在前面走了许久，一回头发现公子不见了，她心里一慌，连忙折身去找，顺着他们来时的路，在一家小摊前瞧见人。
杜笙手里拿着烧过的火棍，给卖莲子羹的小贩题名，他没有钱，与小贩商量好，他给小贩题名，小贩送他一碗莲子羹。
这个时代很多百姓吃都吃不饱，更何况读书，大多数人不识字，他一路走来发现好些人的摊位前没有题名，只小贩操着方言，喊的什么是什么都听不清楚，这样很耽误生意，所以他才心生一计，与小贩做个交易。
本来想写简体字，但是一提笔，写的居然是繁体字，大概是朱笙的本能影响了他，叫他一落笔便是标准的小楷字，端端正正，煞是好看。
旁边的小贩瞧着羡慕，“公子，也给我写一个，我给你两个冰糖葫芦可好？”
请专门的人写，最少十文钱，他卖个冰糖葫芦才两文，卖五次才够，不划算，所以干脆不写，大不了多喊几次罢了。
这种心理很多人都有，以至于杜笙一连写了好几个，收获了莲子羹，冰糖葫芦，桃花糕，半只叫花鸡。
香儿一直跟在他身后，眼瞧着他手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也不帮忙，反而嘲笑道，“小孩子才吃这个。”
杜笙奇怪的看她一眼，“这些都是给你的。”
他问，“你不要吗？”
香儿眼中闪了闪，“给我这个干嘛？”
杜笙递给她，“我知道你喜欢吃甜的。”
那蜜饯根本不是给他准备的，是她自己想吃，所以随身带着，平时也会让人做些甜点，捧过来问他要不要？
杜笙不喜欢吃甜的，基本都拒绝，也就是说几乎所有的点心都进了香儿的肚子里。
她是个十分大胆的丫鬟，应该说完全不像丫鬟，至少杜笙从来没见过不会做饭，不会烧火，连衣裳都洗不好的丫鬟。
她还看不起原主的爹娘，明明只是个丫鬟，却比原主父母更像主子，身份令人怀疑。
有些东西需要关系足够好才能问，杜笙刻意花功夫哄她，并非偶然，他始终对香儿的身份耿耿于怀，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香儿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来，“我先替你收着。”
这是借口，杜笙明白，也没揭穿她，只轻轻说了声，“好。”
香儿抱着东西，表情有些回转，嘴角也微微勾起，许是怕被杜笙发现，刻意走在前面，时不时偷吃一个，杜笙在后面，瞧见了，也假装没看见，一路跟着香儿到了一家珍宝阁。
香儿回头看他，“公子，这就是繁花街最大的卖玉行。”
她又喊回了公子，说明心里那点芥蒂消失，这是好事，杜笙不动声色点点头，一抬脚迈了进去。
珍宝阁的活计很机灵，瞧他虽然穿得普通，可气度不凡，进了这种店依旧底气十足，说明有能力买，连忙跑过来，谄笑问，“公子想买什么？”
杜笙摇摇头，“你去忙吧，我自己随便看看。”
他买不起，确实就是随便看看，想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翡翠，如果没有的话，他可能要改行，入乡随俗玩和田玉。
他家虽然是做翡翠生意的，不过有时候客人要买和田玉，店里没有，他们便会以为店小，连和田玉都没有，下回再也不来，所以他家的生意翡翠为主，和田玉和其它品种为辅。
玉有很多种，他不可能每种都精通，每次赌石时身边都跟着师傅，如果赌赢了，师傅能分一成，所以师傅为了能让他买下原石，会将原石的可赌性都跟他说一遍，久而久之他对和田玉并非完全没有见解，只是相比较翡翠来说是他的短板。
总得来说杜笙虽然没试过亲手赌一块和田，不过跟在师傅身后久了，该懂的都懂。
他一进去，便发现铺里八成都是和田玉，只有少部分其它的，就像他现代的店一样，主打一个品种，其它都是附带。
杜笙先去看了和田玉，玉越好越好卖，在现代适用，在古代也适用，这家珍宝阁的品阶不低，卖的和田玉都是上好的。
和翡翠不一样，翡翠看种，和田玉挑润，油润度越好，玉越好，其次才是色，如果光有色，没有油润度，即便是干净的白玉，还是卖不上价格。
和田玉有润差一等，价差十倍的说法，总之润和色，水头，缺一不可，还不能有瑕疵，条件一个不满足，玉的价格相差就是十倍。
杜笙随手拿起一个手镯瞧了瞧，没有棉，没有水线和裂，算很完美的白玉，可惜是山料，山料比籽料便宜六倍，油润度只到蜡状光泽。
山料很少出好润，只有籽料的润好，籽料就是掉进水里沉淀了几千几万年的和田玉原石。
杜笙一路看过来，从贵的，到便宜的，价格也问了个遍，心中大概有数。
逛完了和田玉，他又带着香儿看其它品种的玉，赫然发现一块上好的翡翠牌子挤在角落。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在这个时代确实有翡翠，可惜只是小众，就像和田玉在现代的地位一样。
和田玉只在新疆有，已经被挖的差不多，市场上几乎没有新料，都是商户手里的存货，造假太多，很难淘出好货，所以杜笙几乎是半放弃状态，只收上千万的好料，低于这个价值的看都不看。
不晓得翡翠在这个时代是不是也是如此？
他让人拿出来，细细端详，冰种，带色，紫罗兰很美，没什么明显的瑕疵，水头很足，这种牌子在现代能卖百万左右。
牌子一块不过小拇指长短，又薄，能卖百万已经是天价。
“这块玉怎么卖？”杜笙捏着玉问。
“客官好眼力，这是本店新出来的品种，雕刻的师傅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春江花月’，公子若是喜欢，五千两白银您拿去。”
杜笙方才问了一圈，已经渐渐明白物价，差不多相当于现代的一百万左右。
比现代的价格便宜一半上下，这牌子他很看好，初步判断价值在两百万前后，市价值整整低了一倍，看来要考虑改行。
“不了谢谢，紫色不适合我。”这是借口，主要还是买不起，浑身上下一个铜板没有。
问了这么久，结果一件不买，售货的姑娘脸色不太好，要不是瞧他俩一个长得精致，一个长相俊美，搞不好早就将人轰了出去。
杜笙也不好再麻烦别人，带着香儿出门。
“公子喜欢玉？”香儿好奇问。
杜笙没有否认，“所有人都喜欢玉。”
玉代表的是价值，地位，只有有钱人才能玩得起，谁的玉好，便说明谁更有钱有地位。
“那公子懂玉吗？”香儿又问。
“不懂。”他最多算个赌徒，喜欢赌石时的紧张刺激，懂玉的是他爷爷和师傅。
他爷爷只懂翡翠，将他所有的绝活都交给了他，连同生意一起。
他师傅是所有玉都懂，真正的高手，因为没有钱，又爱玉，不得已跟他合作。
他有钱，师傅有经验，相铺相成才能共赢。
杜笙是个商人，他玩玉，单纯为了钱，除了收藏了一件冰种帝王玉戒面之外，其它全部出手卖了出去，赚了钱继续赌。
假如不是他年少轻狂，做人太绝，把敌人往死路上逼，逼的人退无可退，最后拼着鱼死网破的心思跑去他的记者会，当着几千人的面一枪打死了他，搞不好他现在还是翡翠世家的唯一公子。
虽然死的有点惨，不过他还是觉得他死的不冤，爷爷一直告诫他，做人，尤其是商人，要以和为贵，可惜他不听，一直信奉斩草除根。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杜笙以死为代价，深刻的明白了这个道理，商场没有死敌，只有利益，有利益，仇人也能变成亲人，没有利益，亲人也有可能变成仇人，一切基于利益。
“不懂公子还看了那么久？”香儿表情疑惑。
杜笙屈指弹了她一下，“好看的东西谁不想多看几眼。”
香儿捂住额头，又透过指缝看他，赞同的点了点头。
“天色晚了。”杜笙双手插进袖子里，“回去吧。”
香儿颌首，“早该回去了，现在府上都吃完饭了。”
杜笙没说话，闷头赶路，先去找马夫，又乘着马车回朱府。
朱府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内外两个院子，女子在内院，男子外院。
杜笙路上耽搁的太久，回来果然没有了饭，也不见其他人，香儿说他现在身体虚弱，饿不得，让他回房等着，她去喊人熬药做饭。
杜笙没有拒绝，在房里等了一会儿，还不见香儿，饿的腿脚发软，左右闲来无事，干脆起身去后厨找。
后厨离这里不远，应该说整个朱府就没有多大，杜笙也来过两回，很容易找到，轻车熟路踏进后厨，一眼瞧见香儿。
正打算喊她，突然一僵。
香儿站在窗前熬药，不时掀开盖子瞧瞧，后来干脆趁着没人注意，从怀里掏出一个药包倒进药罐里。
杜笙蹙眉。
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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