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回
●═══════════●【乱心神冷面律师难抑生理冲动】●═══════════●
关于如何拒绝纪采薇的邀请廖泊洲很是纠结。虽说他对圣诞舞会一向没什么成见，但是他一点儿都不想参加纪采薇主办的圣诞舞会。对他而言纪采薇就是噩梦，每次面对这位目中无人、傲慢无理的千金大小姐，总会让他有一种吃苍蝇的感觉。大过节的，他宁愿一个人留在家里发呆也不会去找那份罪受。
只是，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借口，一个完全没有借口之嫌的借口。他可不想让纪采薇觉得他不去参加舞会是不给她面子，而只是因为某个客观原因实在无法参加。毕竟纪采薇是纪刚的女儿，而自己和梁佳宜又曾经有过那么一层关系，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把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化了。当然，若是换在以前，比如在和席心的谈恋爱的时候，类似的邀请他会毫不犹豫、直截了当地拒绝，绝不会为照顾对方的感受而寻找理由和借口。
可是，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的他了，或许是因为在富人圈子里混久了，自然而然沾染上了一些富人的毛病；还许是因为做律师做久了，对于各种变通的技法早已娴熟于胸；亦或是因为经历了席心的背叛和她那位暴发户老公的变态报复以及后来席心的自杀，令他的心理发生了某些巨变。总之，如今的廖泊舟可比当年的他故多了、也圆滑多了。
如今就算是再怎么讨厌的人，他也会因为考虑各种厉害关系而不把那种讨厌表现出来。就算是拒绝，他也会千方百计将这两个字改头换面，好让人看不出它们本来的面目。他甚至还学会了虚伪并狡猾地处理世事，尽管他的内心是那样渴望真诚和信任，但他认为这两个词于现实的生存无益。对，如今的他对人性已不存在丝毫不切实际的幻想了，他早已习惯了用现实的手段应对现实的人性。
说到借口，已经接受了其他聚会邀请应该是上上之选。只是，如果真要拿这个做借口，他就必须得接受一个来自富人圈子的真实邀请。可他已经决定了要告别以前那种混迹于富婆们中间的日子了，虽说他收到了不少邀请他一起过圣诞节的请帖，但是那些请帖几乎都是迷恋着他的富婆们发给他的，他可不想自投罗网。可他若不去参加别的聚会，他相信纪家人很快就会知道。在申浦的富人圈里混了这么久，他很清楚，这个圈子就那么大，谁家举办了什么聚会，请谁了没请谁，谁参加了谁没参加，用不了几天圈子里就传遍了。这个借口虽然好，但对他而言却不适用。
圣诞节不在申浦，而是回老家跟父母一起过，这个借口似乎也还说得过去。只是这样一来，圣诞节期间他恐怕就不能出门了，万一出门被熟人撞到，谎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到底该怎么拒绝纪采薇才好呢？廖泊舟正反复纠结时，季坤打电话来了。
“你好吗？我的朋友。”电话里传来季坤温暖而又愉悦的声音。
“季坤，你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廖泊舟忍不住惊喜地问。
“嗯，回来了，今天早上回来的！”
“东旭这几天一直在念叨你，说想你了呢！”
“只有他想我，你就不想我么？”季坤笑问。
“我没他那么酸！”廖泊舟笑答。
“本来我还想说一些思念的话，听你这么说还是算了吧！”季坤接着廖泊舟的话说道。
“好吧，不开玩笑了，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打这个电话一是告诉你和朱律师我回来了，二是想问问纪小姐有没有发舞会的请帖给你们？”
“发了！对了，季坤，我正想问你呢，你是不是跟纪小姐打过招呼？”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除了这个我想不出任何她邀请我们参加舞会的理由了！”
“不愧是做律师的，什么都瞒不过你！你还记得卢董事长家举办的那次酒会吗？你也参加了的！”
“记得！”
“在那次酒会上我和我的姐妹们第一次见到纪小姐，纪小姐为人很是热情，她说圣诞节要办一场舞会，想邀请我们参加！我因为担心舞会上没有相熟的人，于是跟她提起了你和朱律师，我说你们是我的朋友，问她可不可以带你们一起参加舞会，她说可以！”
“我说嘛，我们跟她又不熟，她怎么会发请帖给我们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季坤，非常感谢你的好意，只是，我可能来不了了。”
“为什么？”
“一者，我跟那位纪小姐不是很熟，去了也没话说。二者，圣诞节我已经有安排了，不过，东旭会代表我去参加舞会的。”
“真是太遗憾了！如果你的确已经有别的安排了，我也不好强求！如果只是因为跟纪小姐不熟所以不想去的话，我倒是想劝你几句。跟纪小姐不熟悉没关系的，我们不也是从不熟悉到熟悉，再到成为朋友的吗？说到不熟，依凡跟纪小姐更加不熟，连她都接受邀请了！何况，参加舞会的人很多，你还怕找不到舞伴不成！”
“依凡？她也收到纪小姐的邀请了？”廖泊舟不禁万分惊讶地问。
“是啊！不但收到了，而且接受了！”季坤回答。
“邀请依凡也是你跟纪小姐打的招呼？”廖泊舟忍不住追问道。
“我没有为依凡打过招呼，你知道的，去卢家参加酒会的时候依凡还没来呢！不过前一阵子纪小姐来我们家拜访的时候见过依凡一面，她们俩还在诗词方面有过交流和探讨。”
“依凡和纪采薇一起探讨诗词？”廖泊舟不禁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
“是的！”
“怎么可能？”廖泊舟脱口而出地问。
“是真的，我有幸聆听了她们全部的对话。依凡对诗的见解也很独到，并且应纪小姐的要求，她还当众背了一首艾米莉.勃朗特的诗，她背得好极了！我想大概是依凡出色的表现给纪小姐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她才邀请依凡去参加舞会的！依凡原本还不想去，可是姑奶奶坚持要她去，她才同意去的！”季坤详细地说明道。
听了季坤的话，廖泊舟的心情立刻变得很不平静，各种疑虑和困惑就像开了锅一样，在他的心里、脑子里胡乱地翻腾。他实在想不通以纪采薇那种目中无人的傲慢性情，怎么会邀请依凡去参加舞会的？纪采薇怎么会这么看得起何依凡的？她们的身份、地位可不是相差一点点，就算依凡表现不俗，以纪采薇的为人，是不可能对依凡抱有欣赏之心的！那么她邀请依凡去参加舞会的居心又是什么呢？
还有，能够跟季坤一起出席舞会，这种机会对依凡而言一定是求之不得的吧？季坤说她原本不想去，在他看来不过是在装样子耍手段，无非是一些欲擒故纵的把戏而已，这些把戏是骗不过他这个情场老手的，但是季坤能看清她的把戏吗？
另外，圣诞舞会基本是通宵舞会，这一个通宵的时间，依凡一定会充分利用吧？虽说她现在住在殷家，有很多机会接近季坤，但毕竟殷家有好几位长辈在，加上管家、管家太太以及有很多的佣人，他想她应该会有所顾及，起码不敢明目张胆地接近季坤。但是，舞会不一样！去参加舞会的都是年轻人，而且是圣诞狂欢舞会，这种舞会跟通常的酒会是不一样的。年轻人参加这种舞会图的就是足够热闹，为的就是尽兴狂欢，场面注定会很乱，那么依凡会不会趁乱勾引季坤呢？
再者，季坤对依凡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呢？他显然是欣赏她的，但仅仅是欣赏而已嘛？会不会有喜欢的成分呢？如果有，这种喜欢会发展成爱情吗？
廖泊舟被所有这些疑虑和困惑搅得心神不宁，不去参加舞会的想法忽然发生了动摇。
“我的朋友，怎么不说话了，你真的不去参加舞会了吗？”听不到廖泊舟说话，殷季坤不禁用略带失望的语气追问道。
“既然你希望我去，我去就是！原有的安排我可以推掉的！”廖泊舟不禁改变了决定。
“太好了！你肯来我真是高兴！对了，还有一件事，请问跨年你有什么安排吗？”
“还没有！”
“我父亲说要在我们家的私家游艇上办一场跨年聚会，除了邀请一些邻里之外，他还要邀请你和朱律师以及蒋先生参加，就是我姐姐的国画老师蒋思源先生，你也认识的！请帖这一两日就会发出。我担心你再有别的安排，所以先提前跟你打个招呼！”
“放心，你们殷家的聚会只要邀请我我一定会参加！”
“好，那我们就圣诞舞会见了！”季坤说道，声音十分的愉悦。
“嗯，舞会上见！”廖泊舟怀着复杂的心情应道。
跟季坤通完电话之后，廖泊舟的心绪越发烦乱起来，不知怎么，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依凡那俏丽的脸庞。本以为一段日子不见面，自己会忘了那张脸，就算忘不掉，那张脸也不会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浮现在脑海中搅乱他的精神。
他们已经有一阵子没见面了，换做别的女孩子，他早忘干净了。可是，他却没能忘了她的！不但没能忘，她的容颜在他的脑海里反而愈发清晰了，清晰到能看得清她那错综复杂、千变万化的眼神以及红润的嘴唇，尤其是细腻无比的唇部线条，那线条充满着诱惑力——让他有一种情不自禁想要吻上去的强烈的生理冲动，即便此刻，这线条只存在于他的脑海里，他还是防不胜防地产生了这样的冲动，这冲动让他很是慌乱。他很清楚，这冲动有多么的来之不易，事实上，继席心之后，再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让他产生过这样的冲动！何依凡算什么，她凭什么能让他产生这样的冲动，这冲动甚至比当年对席心的冲动还要更强烈？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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