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峰回路转

　　苏锦冷笑，将嘴角渗出的鲜血轻飘飘抹了去，“恼羞成怒了。”

　　“你——”苏令年犹不解气。

　　“令年——”老太太大吼，“坐下。”

　　荣氏看着这一幕幕，鲜红的指甲陷入了血肉里犹不自知。

　　苏令年气急，可是老太太的话还是听进去了，走到荣氏的身旁，坐了下来。

　　苏锦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的飘上来一抹哀愁，当初，她以为，苏令年根本不喜欢荣氏，可今日她这个好父亲所做的一切都刷新了她的认知，也许，她那可怜被算计早早逝去的母亲，是真正的可怜人。

　　“阿锦，你要查当年之事，我们都认了，可今日若没有一个说法，查不出来，那么，别怪祖母跟你父亲狠心。”苏老太太厉声开口。

　　苏锦也懒得废话，直接将齐姨娘早早写好的信件叫到了苏老太太手里，元嬷嬷接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是安慰。

　　“妾身无知，与老爷犯下大罪，对不起夫人，夫人心怜，与二小姐不是亲生孩子却胜似亲出，后来，二小姐身死，怀孕的夫人也突然中毒，奴大惊，荣氏歹毒，将我关入大牢后，告知我，二小姐的死不是意外，乃是荣氏一手精心策划，乃至夫人的毒都是她亲手所为，因为，她恨，恨老爷多子多情，妾驽钝，被哑了舌头，痛恨真相不实，今赎罪。”落款，齐琳。

　　老太太看完，手都发抖不已，心里大怒，苏令年将信夺过，匆匆一扫，手里青筋暴起，将信件一扔，对着齐姨娘胸口踢，“简直一派胡言。”继续“来人，拉下去，给我拉下去。”

　　苏锦惊讶，没想到，真的没想到，眼里的泪光突然蓄满，不知怎么的，就忍不住了，怒指着苏令年骂道：“苏令年，真相大明，你护着毒妇也就算了，可齐姨娘受了这么多年的非人折磨，你竟无情到了这种地步，当年母亲赫然离世，你不闻不问，扶持荣氏上位，使得那么多无辜的亲生孩子惨遭毒手，今日，你还要护着她——”

　　苏锦吼得撕心裂肺，苏令年一时被唬住了，苏老太太吩咐元嬷嬷将齐姨娘扶了起来落座，看这荣氏眸光森森。

　　荣氏不知在想什么，低垂着头。

　　“将军，徐姨娘求见。”这时，小厮的声音传了进来。

　　苏令年不知怎么，不敢看苏锦，带着怒意挥手：“她来做什么？不见。”

　　话刚完，徐姨娘便挺着大肚子走了进来，看见众人，先告罪，老太太呼了一口浊气，敛住怒气“赐座。”怀孕的姨娘优待也是很好的。

　　苏令年皱眉看着她，徐姨娘没有坐下，将手里一个油纸包的东西拿了出来，笑着看向荣氏，“人证大小姐找到了，这物证吗——”

　　“好了，不用说了。”突然，荣氏起身，打断了纷扰，怔怔的看向苏锦，嘴角似有苦笑：“我堂堂国公府嫡女，苏府主母，竟然会被你这个乡野孩子束缚了一生，许是一开始就错了，不该，不该把你接回来代替阿嫣的，她也不会走到那个地步。”话到此，徐姨娘淡淡的收回物证，笑着落座，避居这么多年，终于等来时机了。

　　“不，你错了，若你心存一丝善良，那些无辜的孩子不会胎死腹中。”苏锦淡淡的看着她道。

　　荣氏突然恼怒：“无辜？可凭什么？我与虞梨身份相当，凭何她为正妻？我为平妻，这都是他们活该的，对，没错，那些被遣散的姨娘，胎死腹中的孩子，三少爷，六少爷，五小姐都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都该死，该死——”

　　众人惊，看着疯狂的荣氏，大堂死一般的沉寂，苏锦抱胸默然的看着一切，眼角的酸涩却怎么都止不住，而苏老太太顿胸捶足，看着荣氏像是吃了人的野兽一般凶狠。

　　苏令年看着梨花带雨跌落在地的荣氏，有些出神，他亲眼看着虞梨死去，默然看着他的嫡出的孩子胎死腹中，他想，虞梨死了，没人会在碍着自己了，至于一个丫鬟所生的庶女，死了，让她解气了，他毫无怨言，可是，为什么？他竟从不知道，她杀害了自己那么多的孩子，冷漠的与自己过日子，如此的心安理得，哭泣渐渐的停止，老太太要废了她的主母之位，禀明圣上夺去她的诰命封号时，心痛，骤然的心痛，蹲下低头，粗糙的大手抬起她恢复冰冷的脸，怔怔的问道：“为什么？”

　　“将军是问为什么杀了你的孩子，还是为什么恨你？”荣氏嗤笑，眼角的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滑。

　　下巴处传来的痛感越深了，荣氏倔强的看着她的丈夫，这个高门府邸所有妾室的丈夫。

　　外间走近来的小厮看着这一幕，不敢动，低着头，苏锦见此，心里寒意止不住的上涌，她的母亲，乃是名门闺秀，却嫁给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郁郁而终，脑海里容云淡薄的面容渐渐的浮了上来，这一刻，她发誓，她要容云对她死心塌地。

　　“令年——”苏老太太怒吼，把苏令年对于少年时期的回忆勾了回来，他怔了怔起身，他是她的夫，亦是这个将军府的男主人。

　　荣氏看着起身的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与愤恨，却片刻，失了神，罢了。

　　“拉下去。”一如既往的寒冷，荣氏起身，甩开小厮拷来的枷锁，走到门口的时候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苏锦，那一眼，后来，苏锦也没有忘，没有怨恨，没有嫉妒，只有犹如一潭死水的冷漠，她想，苏嫣如的这一点也许正是随了荣氏吧。

　　“慢着——”突然，苏顾黎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几道脚步声渐行渐近，苏锦眸子微凝。

　　苏顾黎带着几人走了进来，挑衅的看了一眼苏锦，随即大步上前，“祖母，父亲。”说着指了指身后的公公介绍道：“这是太子身边的喜公公。”

　　“咱家见过苏将军、老夫人。”喜公公一脸谄媚，挥了挥拂尘，半弯腰行了个礼。

　　苏令年眼里闪过凝重，立马与苏老太太对视了一眼，开口“喜公公来所为何事啊？”

　　话落，喜公公从袖套里掏出一份黄色信封，笑眯眯的看向荣氏，尖细的声音响起：“太子说了，鈡侧妃思母心切，邀请夫人去太子府一趟。”一顿，看向苏令年，将信件递了过去，“苏将军，这是太子给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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