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宇文也夜里的风清冷，朦胧的光在这片儿晕开，昏黄的灯芯依旧长着，将披风披在书礼身上，只有干净没有一丝明争暗斗的家才养出书礼这般可人。如玉般清冷的宇文也败在书礼裙下，月色照在书礼的身上，她迎月而来，轻笑一声，将人搂入怀中。

　　“下次来就白天来。”

　　她穿着我备的裙子迎风来，风花雪月不过如此。伸手摘枝桃花别她头上，伸手将她的衣角抚平，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将她抱在椅子上。

　　“美，当然美。”

　　执笔描了书礼二字，将书墨倾在这二字里，书礼是我最难描摹的名字，它带着山河，夹着风月，又带着三分书礼的颜色。将纸笔搁下，放风里吹干，书礼二字跃然现在纸上。

　　“书礼当然美。”

　　萧书礼冷风玉阙，皎月微凉，她还是未曾忘却。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做累大家闺秀的模样，只有在宇文那才露出小孩子般的一面。轻抱着人儿。

　　“宝贝儿嘴真甜。”

　　顺着她意，看她为我别上鲜花，满心欢喜。

　　片刻出现在在宣纸上的字，是书礼的名字。晃晃人衣角。

　　“真好看，我要收藏起来！”

　　困意越浓，让书礼打了个哈欠，又是伸懒腰的。还是揪揪人衣角。

　　“好困好困呀。”

　　宇文也满目疮痍，月色撩人，还是能记得起书礼小时的可爱。寺庙中，点燃了九九八十一盏启明灯，却未瞧见窗外的的琳琅星辰，皓月当空，执笔手抄四十九本金刚经书，又取了红条挂在寺里最高的树上，转眼就遇见了树下的书礼，睁着那双勾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宇文。

　　我将往事埋在心底，一笔笔书写在新的篇章里，勾唇一笑，在袅袅烟雾里看着往昔。

　　“让人给你装裱起来。”

　　装模作样的将酿酒埋在土里，雨气刚过的土地还散发着幽幽的清香，湿润的让人不想触碰，院里的枝叶上滴着水，慢悠悠的低落在泥土里。

　　“睡吧睡吧。”

　　将披风披在书礼身上，我用那双明眸瞧着她，看着她入睡的模样，葱葱玉指拂上她的脸颊。

　　“晚安。”

　　贵妃柳稍黛青漾了霡霂小雨潇潇，窗外芳草萋萋，氤氲水雾轻轻绕着。她立于窗前，轻轻瞧着。忆起她豆蔻年青涩韶华时，懵懂娇俏似蝶灵动，如今，终究是变了。

　　如今她这一袭贵妃服饰，一抹缇色，终是遂了她的愿。这万里锦绣山河她与之共赏，逶迤裙摆层层叠叠是她化不开的入骨相思。这人儿呐，贪心的紧，滔天权利在手，却亦盼着六宫独宠。却叹这帝，来这来得愈发稀薄了。

　　遣退诸多宫人，偌大金碧辉煌宫殿顿觉着空荡。而这空荡，却让她忆起阿娣。

　　妃碧瓦飞甍垂下几行清澈水帘，模糊可以瞧见窗外秾艳花草星斗阑干。她淡淡瞧着，百鸟啁啾争一权宠，尔虞我诈曲曲折折，红砖黛瓦冠冕堂皇，这勾心斗角了半生，无法避了。

　　唤媵人无需跟随，执把油纸伞躞蹀缓缓。她抬眸瞧着那九重天，灰蒙蒙似笼尘埃，这九重天呐，许是未曾为她与阿姊留了位子。

　　这路呐，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不多时至了阿姊的揽月宫，当真气派。宫人一旁未曾入内殿，瞧见她来了，稍稍侧身子，她至内殿。轻轻儿道一句“予阿姊安。”

　　贵妃流眄顾娇盼，回首佳人靥。，半阖双眸慵懒欹侧，斜斜倚了美人塌。轻笑一声，瓷音泠泠清越绕耳。

　　“此处亦无旁人，阿娣拘泥于那些琐礼作甚。”

　　她启了双眸稍稍盱眙，徐徐步伐似履薄冰。一双柔夷轻轻握住阿娣素手，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带了几分深邃。阿娣，是她极有用武器啊。她娇笑似三月暖阳，语气缓缓。

　　“阿娣你瞧，那凤仪宫雍容华贵，可想住进去瞧瞧？”

　　妃如鸦眼睫似扇轻轻颤了，九厥凤位何人不羡？若是昔日她，定是迫不及待锋芒毕露，但如今，她却真真不喜了，却无他法子，亦得博上一把，莫不满盘皆输万丈深渊。稍稍抬了眸子，雨往南潲斜斜归，昔日阿姊不复归。她回道。

　　“阿姊切莫说笑了，这礼怎能免了，再者言后与帝伉俪情深，举案齐眉，阿娣远远瞧着便够了。”

　　她轻轻盖上阿姊的手，几许凉意由她指尖散了。她一点点抽出纤纤玉手，抬了眸子直直盯着阿姊，未曾言语。

　　贵妃如刀眼光同盯着阿娣。她这阿娣定是在装傻充愣，阿娣何等聪明的人儿，怎会不知她意？淡泊红尘，不喜名利可素来不是阿娣的作风。

　　她冷冷嗤笑一声，帝后和睦伉俪情深？呵，不过笑话！她冷冷瓷音似浸腊月寒潭。

　　“你该知道的，这所谓的帝后和睦，不过同床异梦。”

　　话锋一转皆而道。

　　“阿娣难不成不想坐那人上人？位高权重呼风唤雨，阿娣真真儿不想么？阿娣生的如此貌美，不用用岂不可惜？”

　　妃同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足矣。阿姊倒是把这权谋玩得得心应手，烂熟于心呐。她亦晓得，她与阿姊，不过互利罢了。九曲宫路长漫漫，不知何处是归期。她扬了眸子，笑道。

　　“这与虎谋皮的事，阿娣很是愿意。”

　　纤纤玉手抚上姣好面容，岁月的沉淀使得她风韵十足。平日里淡然素雅，不声不响，温婉贤淑。如今……怕是要再起风云。

　　窗外蒙蒙小雨掩了青山，雨势却是……愈发大了。

　　贵妃她掩了唇角咯咯娇笑，绽开娇靥，眉眼弯弯。她的阿娣未曾说错，这便是真正的与虎谋皮。利用亦或欺骗，最后赢家是谁，都不得而知。但毋庸置疑的，必须是她亦或阿娣。轻轻笑了，提了步履坐回美人塌，笑吟吟道

　　“阿姊若是虎啊，阿娣便是那毒花。这强强联手，总得留个心眼。”

　　不着痕迹轻轻提了一句。这多说无益，不如留些时候让阿娣自个想去罢。她转了身子回内殿，未曾有言语。

　　妃她福身恭送，怔怔坐了几时。未锁紧的窗户飘进凉雨丝丝，带着几分寒意染过指尖，她蓦然回神。似是喃喃道

　　“留个心眼？不过是那山雨欲来风满楼，若是阿姊真真铁心对付我，怎还会予我机会留个心眼。”

　　她嗤笑一声，那便赌一把，若是幸而斗过阿姊她庆幸，若败，也心服口服。缓缓起了身子，提了油纸伞踽踽独行回宫。

　　万言晚轻轻咬着唇印，对着梳妆镜描绘远山黛，又弯下身拍了拍，直到那裙摆也变得一尘不染，对着镜子转了又转，终于展露了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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