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如果我变成回忆
北京。
S大。
他站在阳台上，高大的身躯有些清瘦，眉目清朗，五官俊秀，眉宇间一派与世无争的淡然，举手投足都透着浓浓的书卷气。他的眼光看向远处，不知道是在看什么，无比专注。
石涛对着窗子外喊道：“辰，今天是你的生日，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啊？”
阳台上的身子有些不易察觉的颤动，礼物吗？这么快就到了他的生日了？
记得以前他总会微笑着问她，小洁，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啊？
而她，总是像个孩子一般很快就答出来，仿佛觊觎了那个东西很久很久，就等着他来问了。
“我想要那个蝴蝶发圈。”
“我想要那条粉红色的围巾。”
“我想要那个史努比的存钱罐。”
………………
“我想要那个小熊的大抱枕。”
这是她最后一次在他面前说着自己想要的礼物，然后，那一年九月，他便来了北京。
“我想要那个小熊的大抱枕。”不知道是怎么了，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声音清朗。
石涛不可思议地大叫道：“什……什么？你要什么？”
“说笑的……”楚辰轻轻勾起了嘴角，眼睛看向远方，虽然明知道这样看下去也根本不可能看到她。
石涛轻轻叹了一口气，走了出来，道：“辰，既然想她，就给她打个电话吧，或许，她也在等着你，或许，告诉她事实也好……”
楚辰的手握紧了栏杆，难道他不想吗？每次拿起了手机又强迫自己放下，明明想她想到难以入睡，却还是不得不放弃。
小洁，其实我好想好想见你，一直想了两年，可是，现在却不能了……
已经整整五天没有跟她联系了，她会怎么想？
其实，他多么希望她可以主动找他啊！
这样，他便再也没有机会、没有理由去躲避了，只能面对……心甘情愿地面对，即使每一次面对都会是一次甜蜜的折磨……
小洁，不要怪我……
石涛看着他英俊的侧脸，拍了拍他的肩，无奈地摇头叹息，“辰，你知道吗？这样下去，只会令你和她都备受煎熬。你不去交女朋友，难道就没有人会追她吗？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
“她不会的……”
清远的声音响起，带着七分笃定，其实却透着三分的不安，他只能在心里重复，小洁，你不会接受其他人的，对不对？
即使我现在不说，你可以等吗？等到我可以说的时候……等到你知道了事实也不用再替我担心、替我难过的时候……
“如果我变成回忆
退出了这场生命
留下你错愕哭泣
我冰冷身体
拥抱不了你
想到我让深爱的你
人海孤独旅行
我会恨自己如此狠心
如果我变成回忆……”
手机铃声响起，楚辰步伐有些不稳地冲过去，一把抓起，却迟迟不敢去接。
“辰，早就告诉你了，不要设这首歌作铃声，听着心里……”石涛叹息了一声，“不管你了！还不接？”
这是专属她的铃声，因为这首歌是他一直都想要告诉她的话，只是，他现在不能说……
修长的手指因为握得太过用力而有些苍白，他微微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无波：“喂，小洁……”
“嗯，是我……辰哥哥……你……”那边传来小心翼翼的声音，熟悉的只属于她的声音。
“小洁，你放学了吗？”他依旧温柔。
“嗯，我刚刚下课。辰哥哥……”她有些不确定地喊道。
“嗯？怎么了？”他好笑地问道，没有注意自己的唇角一直一直上翘着，自从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石涛看着他，无可奈何地摇头走开了。
“其实……我是想说，生日快乐！”她终于说了出来。
“呵呵，谢谢。小洁，你不去吃饭吗？现在已经下午五点了哦……”
“嗯，等一会儿去吃。辰哥哥，你吃了吗？”
“还没有，等一下和室友出去庆祝啊！今天是我的生日……”
“嗯，我知道。那辰哥哥，你们玩得开心些啊！我挂了……”
“等等……”他几乎是喊出来的，心里有个地方痛得发慌，“小洁……”
“嗯？”她有点奇怪又似乎有些期待。
“哦，没事，你去吃饭吧！记得……好好照顾自己，我……我最近都很忙，可能……不能每天给你打电话了……”他努力恢复平静，说出来的话却是断断续续。
“嗯……我知道了。辰哥哥，你要好好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那……再见！”
“嘟嘟”声响起，他却始终没有放下电话，仿佛那一头她的声音还在。
他，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
小洁，如果我变成回忆……
你会怎样？
……………………
余洁放下了手机，终于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没有先挂断电话的习惯，却总是在他的面前破例。
因为，她怕了，怕吵了他，怕打扰了他。虽然她很想和他再聊一会儿，很想多听听他的声音……
辰哥哥，你知道吗？
黯然地收了手机，却听明雅在一旁道：“余洁，不要忘了今晚八点钟的会议哦！”
“会议？”她有些茫然。
“你不记得了吗？上个星期你不是报名参加了篮球协会吗？今晚是协会的第一次会议啊！”明雅道，“你的记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啊！”
“哦，我知道了！”余洁抱歉地笑了笑，因为要给他打电话而忐忑不安，一整天都精神恍惚，所以，什么事情都没有放在心上。
知趣南楼A座205教室。
新林大学篮球协会本学期第一次会议。
等到人来得差不多时，余洁不经意地回头，十分惊讶地看到这个能坐一百多人的教室里，女生几乎超过了半数！
一般篮球协会不都是男生爱参加的吗？新林怎么会这么反常呢？这些女生是不是有问题呢？
呃，当然，她自己也是女生。但她的理由却似乎很合情合理，因为辰哥哥最爱的就是篮球啊，她多少应该知道一些的。虽然她并不太喜欢体育运动，但是为了和他有更多的话题，她一直都在努力着。
“明雅，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生啊？”她问坐在她右边的明雅道，难道她们也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坐在她左边的金希却抢着回答道：“喂，余洁，你有没有搞错啊，这都不知道，那你为什么参加篮球协会？”
“因为篮球协会里有咱们新林的四大天王和四小天王啊！”叶琣从金希左边探过身子，扯了个大嗓子差一点便喊出声来，金希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小声一点！不要让人知道我们3712寝室的人都是花痴！哼！”金希不满道。
“四大天王？四小天王？”余洁疑惑地念道。
“嗯。”三人一起点头。
“你不知道？”明雅问道。
余洁摇了摇头。
“她啊，整天呆在图书馆，要不就是趴在电脑上，怎么会知道？”金希道。
“不知道没有关系啊，我来告诉你就是了！”明雅见余洁有些尴尬，于是笑着解释道：“四大天王和四小天王的区别呢，就在于他们入学的早晚。四大天王是大三年级和大四年级的，离咱们也比较远，不仅是年级也有年龄的差距！怎么说咱们也是90后嘛，所以他们就免提了！那个，四小天王就是大二年级的凌风学长和尹浩学长……”
“凌风学长……尹……尹浩学长？”余洁吃了一惊，不过想想也不无可能性，凌风学长气势逼人，尹浩学长温润如玉，她怎么会没有想到，尹浩学长其实也是大大的发光体呢？难怪那天思修下课回来的路上，一直有人盯着他们看。
“是啊！还有两个是大一的，其中一个就是尹浩学长的弟弟，尹堂。听说这个尹堂与他哥哥的个性有点差别，尹浩学长很温柔，可是，他却有点邪恶。不过也真是的，为什么帅哥都到他一家去了啊！真是不公平啊！还有最后一个小天王是……”
“段奕吗？”余洁脱口而出，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想起了他的名字。
“呃，余洁，其他人你不知道，怎么就只记得段奕呢？”明雅不怀好意地瞅着她道。
“我……”正要辩解，有人替她回答了。
“这不是很简单吗？因为他是天才少年啊！整个新林谁不认识他！”叶琣的大嗓门刚刚吼过，当事人便进来了！
“段奕，段奕……”众人的尖叫声不断，不是，是女生们的。
余洁抬头。
段奕高大的身影已经跨进了门来。他的身体并不健壮，但是也不清瘦，属于挺拔而匀称的类型。他的脸上带着笑意，眼眸中神采飞扬。
面对女生们的尖叫和喧闹，他似乎全然没有看到，径直朝第一排的桌子走去，那里是理事会成员的位置。
“怎么样？我说来得早有好处的吧？现在还不感谢我，在第二排占到了这样绝佳的位置！可以近距离接触到四小天王的风采！”金希小声邀功。
“是是是，回去请你吃饭哈！”明雅笑道：“天哪，余洁，他的座位就在你的前面！”
段奕径自坐到了座位上，余洁吁出一口气，稍稍抬起刚刚刻意压低的头，还好，他没有看见自己……
不过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看见自己呢？
这么多人，他怎么可能会看到她！再说了，就算他看到了她，又能怎样？
余洁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头几乎低得压到了桌面上，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一定是刚刚打电话，使得脑袋很不清醒！
一个声音却在她耳畔响起，带着五分惊讶，五分嘲讽：“呵，你怎么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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