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韬光养晦
“老头儿，我来看你啦！”
才走到门口，我便冲着屋里大叫道，阿元冲了出来，正想训斥我没大没想，看到一身红衣的朱雀，脸居然红了，素来伶牙俐齿的他居然也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讷讷地把我们带到屋里。
“小鬼，咳咳……吃了药已经好多了，这么大雪你跑来做什么？”
司徒空看到面前之人，眼睛里分明闪过喜悦之色，却硬是死撑着不肯承认。
“看我这次给你们带什么来了？”
从怀里拿出盒子，打开来，里面躺着一只上好的野山人参，少说也有上百年，这可是我从老爹的书房里偷渡回来的。相信老头儿吃了这个，很快就会好，大夫不是也说他需要补充元气么？
“你这孩子，真是……”
司徒空看着盒子里的人参，眼睛登时湿润了，说起来他们也不过是昨天才见面，就算拜了师徒，也无须拿这么贵重的东西。横走江湖这么多年，也不过学到一个“人心险恶”，晚儿这孩子如此真诚相待，实在是难得。
“老头儿，你要快点儿好起来，到时候好教我那妙手空空的功夫。”
屋里的光线有些暗，只有几缕光线从窗户的缝隙射进来，看不清老头儿现在的表情，声音却听得真切，那未竟的话里饱含之意，我自是明白的。知他这样的年纪，恐怕也不愿意在众人面前落泪，于是轻巧把话接了过来。
“好香……”
皱着鼻子猛嗅几下，空气里一股香甜的味道更加弥漫了起来，我从来没有闻过这样的味道，肚子居然应时咕噜噜叫了起来。难道，是吃的？
“师兄，你藏了什么好东西？快点儿拿出来，见面分一半儿——”
围着阿元转了一圈儿，香味并非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屋子里又没有什么可藏的地方，饶是我这么聪明，也找不出其所在。
只是，阿元却像失了魂儿一样，呆愣愣地站着，对于我的话根本是充耳不闻。
“师兄？死阿元……”
拉着他衣摆猛扯了几下，我不耐地唤道。切，有了好东西就装傻？
“……什么……事……？”
阿元猛然回神，梦游一样问道，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突然涨红，到后来居然连耳朵都红了起来，且还有继续向下的趋势。
“不要装傻，你到底藏了什么好东西？”
屋子里的香味越来越浓，老头儿这才像刚想起来，咳嗽着对大徒弟吩咐道：“阿元，晚儿说的可能是番薯。”
“番薯？”
那是什么东西？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么好闻，我完全想象不出它的样子。
“是。”
阿元拿着木棍在屋子中央的火堆里拨了几下，星星点点的火花飞溅，几个黑乎乎的东西滚了出来，香甜的味道彻底把我肚子里的馋虫勾了出来。只是，看着这黑乎乎的叫做番薯的东西，我却傻了眼。且不说外面沾满了泥，给火烧成这个样子还能吃么？
“这……要怎么吃？”
——噗嗤！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就连四侍也忍俊不禁，只有我仍对着那几个番薯苦恼。
“看来，就算神童也不是什么都会啊！”
白虎太过老实的一句话，让大家再度笑了起来。
“那，像这样——”
阿元熟练地把番薯在地上磕了几下，然后从中间掰开，里面是漂亮的金黄色泽。
“唔，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有样学样地把外面那一层皮揭开，我猛咬了一大口番薯，含糊不清地说道。绵甜的口感，让人舌头都要跟着化开。
“这个，是穷人家才吃的东西，你们有钱人家的少爷当然没有见过——”
阿元的语气忽然讥诮起来，我知道他不是针对沐家，可我的确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因为我有一个被称为经商天才的娘亲。而且，沐家每年都施粥施药，架桥铺路，沐家和那些为富不仁的奸商并不相同。
“师兄，难道你没有想过通过自己的努力过上好日子么？圣贤之人常说，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沐家也不是生来就是富人。更何况，有些东西并非有钱就能买到……”
没有半点儿愠色，我平静地说出自己的观点，最起码，在沐家我就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美味的番薯。
“晚儿——”
司徒空激动地坐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五岁的孩子可以说出这样的大道理，而且从他的之中便可以知晓，晚儿似乎还读过不少书……
“你们大家，怎么这样看着我？”
番薯梗在喉咙口，老头儿、四侍还有阿元看我的眼神儿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像是在看一个从来也没见过的怪物。不过是多说了两句，就算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用得着这样么？
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看着眼前的四少，终于明白自己跟随的是一个多么了不得的主子，怪不得夫人一早就让他们四个随侍在侧，他就像是一颗开始放射光芒的明珠……以后，会越来越耀眼——
就连阿元，也是哑口无言，因为从小受穷的缘故，他对富人总有一种敌视的情绪，甚至是怨恨。可是师弟这一席话，却让他茅塞顿开。也直到现在这个时候，他才从心底承认这个沐家四少是自己的师弟。
“晚儿，你可知韬光养晦这个词？”半晌无人语，司徒空意味深长地问道。
“老头儿，我不懂你的意思……”
眨巴着眼睛，我仰头看他，想要明白这话里的玄机。
“所谓树大招风，能者多劳，聪明人很容易被声名所累。”
蓦然一惊，我幡然醒悟，娘不就是因为才能外露，而要负担起整个沐家上百人的生计？在那些人眼里，娘的付出应该是理所当然吧！一切只在一念之间，我既不想成名拜相，身为女子也不能如此，还不如像市井之人一样平淡过一生。
“师兄，还有没有番薯？”
抬手抹了抹嘴，焦黑之色沾染在脸颊之上，看起来就和那些玩耍到疯的小孩子一般无二，我眼巴巴地望着师兄央求道。
阿元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说那些话，四侍虽然理解了司徒空的话意，却着急他们的主子到底有没有明白，看四少的样子不太像……
只有老头儿欣慰地点点头——看晚儿的样子，应该是明白了。
哈，这最后一段话，亲们有没有明白，说的我自己都有点儿晕了。(*^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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