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口诀

　　早上的空气微带着凉意，王征深深的吸了一口，又缓缓的吐了出来，稚嫩的小脸得意的一笑，看上去无比的享受。王征不知道自己是被这徐徐的凉风吹醒还是被树上喳喳的鸟叫吵醒，醒来之时太阳未见，天色尚早，虽然发现自己睡在了屋外的院子中，但还是站起来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将竹萧别在腰间，整理洗漱之后便跑到这院子中大口大口的品起空气来。

　　“当当当”三声敲门声，“小师弟，醒来了么？”

　　王征打开门笑道：

　　“七师兄，早！”

　　来的正是王征的七师兄许能，许能倒是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看着甚是精神的王征打着哈气道：

　　“噢~巧（小）师弟，起来的真早，孺子可教啊！”

　　然后又自顾自的揉揉眼睛，似是精神了几分，道：

　　“昨晚睡的可好？”

　　王征应声说道：

　　“很好，谢七师兄关心。”

　　许能看着王征腰间的蓝色竹萧惊讶道：

　　“看来昨晚睡的确实不错，没想到昨晚那曲子是小师弟奏的。”

　　王征轻声问道：

　　“打扰到师兄休息了么？”

　　许能连连摇头道：

　　“怎么会，那曲子吹得很好，没想到小师弟你还有这等才情，咱们碧凝方有我这个炼丹高手，再加上你这个小雅士，可比那三域要快活的多，若是不看材料，你那四师兄也可以算上一个，天天就知道修炼的人总是修炼不出什么来的。”

　　说完带着些许的惺忪得意的笑了起来又道：

　　“走吧，我带你去师傅那里。”

　　王征听了兴奋道：

　　“恩好！”

　　许能看着王征如此神采奕奕，调侃道：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还让我这老头子老早起来给你带路，哎！可怜我这身老骨头了。”

　　说完还故作疲惫的弯了下腰。王征知道许能与自己嬉闹，笑道：

　　“是啊，我还有很多不懂得地方，还得靠七师兄帮忙。”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王征这谦虚的话正好打在了许能的心坎上，许能顿时昂首挺胸，得意的说道：

　　“没问题，包在你七师兄身上，哈哈！”

　　王征寻思一下道：

　　“七师兄，修仙容易么，法决什么的是不是很难？”

　　许能看向王征意味深长的笑道：

　　“法决不难，难得是门规！”

　　王征楞了一下，道：

　　“门规？”

　　许能故作神秘道：

　　“师傅传道并非法决而是门规，法决之事当你听完师傅传道便由我们师兄弟告知与你，不要着急，去了你就知道了，嘿嘿。”

　　王征被这回答弄的是满脸疑惑。许能见此，拍了拍王征的肩膀缓声道：

　　“世上大多事，越是简单越不容易改变，越是繁琐变数就越多，你现在学的是法决是法决，门规是门规，将来修道小成，便会知道这法决其实是门规，这门规其实才是法决。”

　　王征听的更是云里雾里，挠了挠头又不知从何问起，向许能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许能哈哈一笑道：

　　“不要着急，早晚小师弟会明白的，你可知道昨天......”

　　许能避开法决和门规而言其他，又变成了一个爱说话的老顽童，王征则是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到了山顶的碧凝竹院。

　　此时院中已然坐满了人，七代弟子都已经到齐，而六代弟子中只有袁芳未到，而正对着坐的不是玄一道人而是明守。明守见王征便道：

　　“小师弟，今天由师傅传道与你，就不用做早课了。”

　　王征应声进入屋内，玄一道人则盘坐于竹榻，竹榻下方放着一个蒲团，似是给王征准备，王征进屋问安，且听玄一道：

　　“先去里屋用饭！”

　　王征听得先是一愣，然后道：

　　“谢师傅！”

　　一碗清粥，几个馒头，一碟素咸菜，王征却吃得津津有味，若非不想让师傅久等，王征说不定又要大吃一番。看到馒头时候王征不禁想起了火儿，不知道那小家伙现在如何，忽然想起这火儿可是百花谷的灵兽，然后用力的摇了摇头似是不愿意再去多想。

　　饭后，王征已然坐到了玄一面前的蒲团上，面色恭敬，玄一道人在竹榻上闭目而坐，缓声道：

　　“入门弟子，先传本门门规，再传本门法决，记不下来没关系，但你要认真听，虚心体会。”

　　王征狠狠的点了点头道：

　　“是，弟子明白！”

　　且听玄一道人道：

　　“本门门规一共一百三十六条总纲，每条总纲亦有小章，总计一千八百八十六条，入门弟子需先总览全篇，以后每日早课复读之。第一条：道本为善，亦可为恶，天道为万物，万物为天道......”

　　王征这才知道为什么玄一要他先吃早饭，为什么许能要说这门规要比那法决难，虽然许能那句话王征并不真正明白，但是这“难”字确实实在在的体会到了，起先王征还要忍着脚麻，到最后竟是已经没有知觉了，玄一道人不紧不慢的将这一千八百八十六条门规说完已经是晌午将至了。玄一看着脚麻的站不起来的王征也是赞赏的点点头，唤许能进来将王征搀扶出去。

　　到了院内，许能嘿嘿一笑道：

　　“怎么样，小师弟，感觉简单否？”

　　王征表情痛苦，连连摇头，早上的精神头已经不复存在。

　　许能从怀里掏出个药瓶取出一粒红色药丸送到王征嘴里，道：

　　“这是入门弟子必过的一关，小师弟能坚持下来师傅也是很欣慰的，吃了这个，好受些。”

　　王征吞了药丸，脚下麻痛有些缓和，过了片刻便能自己走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

　　“谢七师兄......”

　　许能安慰道：

　　“行了，先去吃午饭，一会还要传你功法。”

　　王征一听顿时面生苦色的看向许能，许能笑道：

　　“没有多长，很短的，不是和你说了么，法决容易！哈哈！”

　　王征与许能用餐时也顺便打听了早课的事，原来这每位弟子早上都要来山顶做早课，也就是背诵那一千八百八十六条门规，而早课都由大师兄明守道人主持，在那无声钟响前到达，迟到的要受惩罚，早课前六代弟子需要到师傅那里问安，问安过后方能入座早课，早课只是半个时辰，过后大家一起用早饭，早饭后则各自修炼。

　　王征与许能用过饭后，许能便与王征回到了王征住宿的院落，许能站在知心竹下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道：

　　“小师弟，我现在就传你法决，你要认真听，虚心体会！”

　　许能这句话似是模仿玄一道人而来，王征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是，七师兄。”

　　且见许能严肃道：

　　“不许笑！”

　　王征见许能难得的认真起来，自己也肃然而立，全神贯注的看向许能，许能这时正色道：

　　“我派功法分四个境界，第一境界，玄物境，此境淬体悟心，心物相通最后达到隔空移物，御器飞行的境界。第二境界，凝神境，此境凝神控气，提升内力可让体内真气如江海随意取用。这第三境界，皈依境，此境因人法宝斗技自成一体，最后可将炼气与控物都达到大圆满境界。最后一境，化神境界，此境界既是领悟天道，由人化神，长生不死之境。这第一境与第二境皆可由勤奋达到，第三境则需悟性，而这最后一境除了咱们的创派祖师悔悟道人，两千年内本派弟子皆无人达到。”王征站在院内聚精会神的听，每一字都用心记下，且见许能凝神的看着王征道：

　　“接下来我便要传你法决，你可还记得门规如何？”

　　王征先是一愣，寻思后一脸决然的说道：

　　“本门法决乃师祖所传本门至宝，乃天清门立派之基，天清门弟子皆需誓死护派，无师门允许不得将法决外传私穿，违者，天清门之人尽可诛之！”

　　许能听得王征说的虽然仅是总纲，却字字不漏，满意的点点头道：

　　“听好这是前两境的口诀：‘人天地，气江河，滴水游丝，引万千成江海，气万物，神远成......’”

　　王征听的很是认真，时而迷茫时而惊讶。口诀不长，许能一会功夫便已经说完，然后说道：

　　“能够领悟多少？”

　　王征不解的摇了摇头道：

　　“不是很明白，不过听着怎么像曲谱！”

　　许能似是觉得王征天真无邪哈哈笑道：

　　“你识得曲谱，便像曲谱了，那你四师兄岂不是要把咱们天清门的至宝当成菜谱！”

　　王征挠了挠头，也觉得不好意思，许能又说道：

　　“不明白没关系，慢慢理解便可心领神会，戒骄戒躁，先打好基础，前半段法决是心悟之法，后半段法决是运气之法。”

　　王征也认真的点点头道：

　　“知道了，七师兄”

　　许能看着这聪明乖巧的小师弟，又看向墙角的水桶道：

　　“一会你去大师兄那里领一件修炼用的衣服，你这通灵锦做的衣服可以御寒去热但影响你的修炼，还有明日早课后你需挑上这两个水桶去碧凝山下等我，我会告知你修炼。”

　　王征逐一记下又与许能攀谈了半天，许能为了让王征好好体会口诀便自行离去。王征领了修炼时穿的衣服，一看就是自己在民间穿的单衣，心中不解却也未多问。

　　王征来到院内，见那两个水桶躺在地上，王征这才发现那水桶底是尖的，似是无法平放。王征伸手拿起一个掂量下重量，水桶也不沉，看不出材质，却比一般的木质水桶轻很多，又将那扁担扛起来，扁担平滑扛在肩上很是舒适，心中想着明日是如何得修炼，竟然要用这种东西，难不成让自己挑水。

　　回到房内，王征盘坐在床上寻思刚刚许能传授自己的法决，无论心悟之法还是运气之法，都与姨娘教给自己奏乐的方法相似，如何凝神思曲与那心悟之法很像，如何提气奏乐与那运气之法也近似，两者之间只是位置方向不同而总体上却如出一辙。王征不由得抽出竹萧吹奏姨娘教给自己的曲子，身上并无感觉，心想自己太过幼稚，那法决何等的高深，又怎是自己能理解的。也不再多想，便将法决又在心中默读了一边，冥想了一会还是想不通，便又复习起门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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