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橄榄枝

　　虽然将近二十个人，但却一点不觉得拥挤，这来福酒楼的电梯都比一般的电梯要大得多。

　　楚旦定看了一下众人，除了他和周卫武还有宁小璐三人还显得平静之外，其他人或是难以抑制的兴奋，或是显得畏畏缩缩。

　　像来福酒楼这样高档的消费场所，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也许穷其一生也难得来这里玩一次，毕竟动辄数万的消费不是一般人的消费得起的。

　　如果不是楚旦定有了奇遇，现在身家过亿，而周卫武也跟着见过一点世面或者说见过一些“大人物”，他们两个或许也会像其人一样有这样的表情。

　　但宁小璐这个初出社会甚至还常常在人前露出羞涩表情的单纯的小女孩，明显也没有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此时竟然也有种泰然若山的感觉。

　　楚旦定感慨，重点院校的毕业生就是不一样！相对他们来说，楚旦定认为像宁小璐这样的人更真正称得上是读书人，有种古代读书人那种宠辱不惊的风范。

　　苏玉慧是这次聚会的发起人，前几天她就一直在群里说着要搞一次班级聚会了，楚旦定当时也没想明白一直骄傲得尾巴要翘上天从来不合群的苏玉慧，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活跃了？但是现在看到她一副趾高气昂得意洋洋的表情，楚旦定就明白了——这货明显是想炫耀啊！

　　众人很快来到来福酒楼第七层，穿过装饰着各种饰品以及灯具的色彩斑斓的走廊，来到706包厢。

　　没等苏玉慧说话，楚旦定就率先推开门，正想走进去，却愕然发现里面竟然是有人的。

　　只见包厢里几个或是带着耳环或是烫着个爆炸头染着绿毛的时尚小青年，正在喝着小酒，一边在包厢里正在播放的重金属音乐下疯狂的扭腰甩头，令人一看就会认为这几个人已经嗑了药。

　　楚旦定停在门口，他还以为走错房间了，疑惑的看了苏玉慧一眼。后者却直接走了进去，她回头一看，看到一帮人畏畏缩缩的站在门外，没人敢进来，鄙夷的招呼了一句：“进来吧，不用脱鞋的。”后面一句则是在说明，这包厢里的地毯虽然看上去很漂亮，但是也是拿来踩的，叫他们不要大惊小怪。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仿佛在说：土包子们，这是地毯，可以踩，不是拿来盖的。

　　众人闻言都有些不快，但还是低着头走了进去。楚旦定也忍住气走了进去，毕竟这是同学聚会，他不想惹气众人的不快。

　　进到包厢，苏玉慧让众人坐在长长的软皮沙发上。在前面的玻璃桌上摆满了各种被雕刻得像艺术品一样的水果，还有各种小吃。

　　包厢里的几个小青年跟苏玉慧显然是认识的，其中的一个长得比较高大的人把她拉过去一起跳舞。两个人一起疯狂的扭动起来。这时候，楚旦定跟周卫武说了句什么话，就自己走出了包厢。

　　如果再让他呆在那里，说不准下一刻就要爆发了。“他妈的！苏玉慧这个贱货，好好的一个班级聚会给搞成这样，还带了几个不知道是什么货色的垃圾。”楚旦定在走廊外骂了一句，这几个包厢里的非主流，是他最看不惯的类型。特别是他们学那外国什么嬉皮士，搞什么嘻哈——把半边裤腿卷到大腿上，用块毛巾把头绑起来。怎么看怎么恶心。

　　里面是实在不想进去了，但是现在去哪里呢？楚旦定又转念一想，为什么不自己开个包厢呢？现在自己可是有钱人啊！而且大大的有钱！对，草他妈的就开个最豪华的总统包厢！

　　楚旦定想着叫来了一个侍应生，跟他说道：“我要个总统包厢，你带我去。”

　　那侍应生看了楚旦定一眼，随即提醒道：“先生，总统包厢最低消费十万元……”

　　楚旦定瞪大眼睛骂了一句：“你以为老子没钱？”大有一言不合就立刻出手的架势。

　　侍应生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忙道歉，又说让他去总台那里看一下还有没有剩下的总统包厢，说今晚是七月十四，节日出来玩的人很多。

　　楚旦定又骂道：“还他妈的什么高级酒楼，这点小事还要我跑上跑下的，你们这什么服务质量？你给我去问！”

　　那侍应生又连连称是，过了一会儿，那侍应生回来说所有的包厢都满了，楚旦定不信，又问总统包厢总共有几间？侍应生回答说有四间。楚旦定又叫他带自己去看。

　　那个侍应生哪里肯，楚旦定随手掏出几张红牛，塞到他手里，那侍应生才眉开眼笑地答应带他去看看。来福酒楼的每个包厢的门上都有一个圆孔玻璃，可以从外面看到里面。楚旦定一间一间看过去，不只总统包厢，确实如那个侍应生说的，所有包厢都爆满了。

　　楚旦定看到最后一间总统包厢，却从外面看到了一个大胖子——黄金牙，偌大的包厢里其实也就坐着四五个人，所以楚旦定一眼就瞧见了他。恰巧黄金牙这时候也随意看向门口一眼，正好看到了楚旦定。

　　黄金牙立刻跟那几个人打了招呼，走出门外来。

　　“楚老弟呀？你是来找我的吧？来来来，进去喝两杯，我这也正想找你呢！里面几个生意上的朋友早就听说了你的大名，也想认识认识你。听说你那个强体丸和保颜丸可是卖的很火爆呢……”黄金牙皮笑肉不笑，喝了点酒说起话来就滔滔不绝。

　　楚旦定本不想进去，但是一想，又实在没什么地方可去。就跟着黄金牙进了包厢。

　　一进包厢就发现，这总统包厢真不愧是总统包厢，里面的装饰、音响……比刚刚苏玉慧带过去的那间包厢不只高了一个档次！光是面积都比那间包厢大了四五倍！

　　楚旦定走进去，黄金牙那几个朋友忙站起来招呼他坐下，又是倒酒又是递烟。而且他们年龄都比楚旦定要大得多，搞得楚旦定都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跟那边的“伪嬉皮士”比起来，还是跟这几个人喝点小酒更自在些，楚旦定不认为他自己跟那几个“伪嬉皮士”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黄金牙的几个朋友也都是在工业区办工厂的，规模也不大，跟黄金牙的高荣机械厂大小不相上下，只比起楚旦定的金格制药厂要小上一点。可要论起经营的利润，他们全部加起来都及不上楚旦定的一个零头！世界上可没有多少个小工厂能在一个月内净赚一个多亿的，很可能就楚旦定这一家！

　　不过虽然这几个家伙算起来都不是什么大富豪，但他们确实也舍得花钱，要知道这间总统包厢可是要花10万块钱的呢！楚旦定喝了一口酒，拐弯抹角的问了一下，他们回答说因为这个七月十四在他们生意人看来是比较重要的，要想发财，首先要敬鬼神，比如……

　　楚旦定听得不以为然，但也没去反驳他们。小喝了几杯酒后，就当起了麦霸。

　　要说楚旦定除了玩玩电脑游戏外最喜欢的休闲活动，那就要属唱卡拉OK了。虽然他嗓音确实不怎么样，但唱起歌来让人听了却有一种沧桑的感觉。一曲吼罢，满座皆惊，后掌声连连。

　　楚旦定嘿嘿一笑，也不管他们是恭维的，还是真心称赞，反正没落了个冷场就算好的。要说这间总统包厢里的音响真是不错，楚旦定随便扫了一眼就发现了十几个大音响挂在天花板上，前后左右都有，真正的立体环绕声。

　　以前也不是没有去过包厢，只不过因为那时没钱，几个人凑钱去，去的都是一些垃圾包厢，里面只有两个小音箱，还是破了音的，吼起歌来非常不爽。

　　就着美味可口的小吃，一边喝一边唱，楚旦定微微有些醉了。从那个叫做旮旯小镇出生的他从来就没什么大志向，只要有吃有喝，平常跟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玩点游戏，偶尔出来唱唱歌什么的，他就知足了。这就是他的理想，但从他迈出校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这样简单的想法却那么遥不可及。

　　光看他几个月前的落魄就知道，现在大学生的工作依然不好找，不然他也不会沦落到去黄金牙的高荣机械厂做普工的地步了。而且据他所知，跟他一样的人其实还真是不少，不仅是专科的，就连比较普通点的本科生照样有去做普工的。一做两三年，接着总算千辛万苦找到了一份比较体面的工作，但也仅限于体面而已，工资也不过两千上下，吃饭交房租后，连根毛都不剩了。

　　在那样的生活压力下，谁还有什么心情去玩游戏，去唱歌？朋友们走的走散的散，各奔东西去寻找自己的明天去了。

　　楚旦定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首歌《我的好兄弟》——“那些岁月我们都会记得……”饶是向来自称没心没肺的楚旦定，此时此刻唱着这首歌，竟有一种莫名伤感的味道。

　　正这时候，裤袋里震了一下，楚旦定回过神，原来是手机响了。掏出手机，随手按下接通，里面是个女人的声音，听不出是谁，楚旦定也没问。听她问了自己现在在哪里。楚旦定便告诉了她。

　　一曲终了，楚旦定还是觉得意犹未尽，又按下了重复循环，再唱一遍。

　　这时候包厢的门不知被谁推开了，黄金牙几个人齐齐望过去，看到是一个长得非常水灵的女孩子，一袭蓬松的马尾，一件宽松的白色T恤，一件蓝色紧身牛仔裤，一双白色帆布鞋。有眼尖的认出了她是谁，立刻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道：“这……这不是陈家的那位小姐吗？”

　　楚旦定没听到他们在讨论，他甚至没去注意包厢里走进来一个人，只是专注的唱着这首歌，慢慢的怀念体会，就像在品一杯鸡尾酒。

　　女孩走进来，坐在他旁边，静静听着。黄金牙几个也识趣的没去打扰。

　　“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这首歌越到后面音越高，楚旦定脸憋得通红，吼得声嘶力竭，但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感。

　　唱罢，旁边响起了掌声，“唱的真好！”那个女孩子赞道。

　　楚旦定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这才转头望过去，“陈静？刚刚是你打电话找我？有事吗？”

　　“嗯，”陈静似乎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又轻轻一笑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你不请我喝一杯吗？”

　　“请。”楚旦定道，“喝吧，不收你钱。对吧，黄老板几位，你们不介意吧？”因为是黄金牙他们几个请客，所以楚旦定认为有必要要问一下他们的态度。

　　这可是红江市土皇帝陈家的千金，平常难得一见的人物，黄金牙几个哪里敢介意呀？连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楚旦定口头上说请，却没给陈静倒酒，陈静赏了他一个白眼：“真没绅士风度。”又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上一小杯啤酒。

　　陈静来到这里之后，本来还有些热烈的场面似乎显得有些尴尬。黄金牙和他的几个朋友心里猜想楚旦定跟陈大小姐之间有故事，自己这些人在这里只会碍眼，于是便找借口一一走掉了。楚旦定留都留不住，最后只得叮嘱他们记得先结账了再走。

　　这些在楚旦定看来再正常不过的的话，又惹得陈静窃笑不已。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你还真是个财迷呀！前一个月赚的钱还不够多吗？这点钱都舍不得出？”陈静笑道。

　　楚旦定被问得窘了，道：“我懒得跟你解释。”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你来找我，肯定有什么事，说吧。现在没人了，我听着。”

　　陈静酝酿着，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楚旦定喝下一口酒，等了半天都没声音，催道：“说啊，怎么婆婆妈妈的，像个女人一样！”

　　陈静怒问：“我本来就是女人！怎么？以你的意思，我看起来不像女人？”

　　楚旦定不耐烦道：“像！快说。”

　　陈静说：“什么叫像，我本来就是！”

　　楚旦定道：“真受不了，是是是。行了吧，有事快说。”

　　“说就说。”本来还气得跟一只小母鸡似的陈静在说完这句话后，立刻又焉了下来，“我爸爸……他想让你加入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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