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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醉酒误事


  男子一身明华,女子翩然而立,他垂首,她仰头,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远远望去,温馨如画。

  可实际上……

  容锦仙垂眸看着自己被凤君荐握住的手腕,轻轻挣了下却没有任何效果,她抬头望向眼前之人,开口清音似玉,“还请殿下自重。”

  他没理她,只沉声说道,“离他远些。”

  闻言,容锦仙心下微疑。

  离他远些?!

  谁?

  莫文渊吗?

  见她所有所思的望着自己却并没有立刻应声,凤君荐的眸色隐隐变暗,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本殿在同你说话。”

  “是。”容锦仙模棱两可的应了一下。

  “下次再让本殿看到你与他单独在一处……”后面的话,凤君荐没有继续说,但威胁之意十足,任谁都听得出来。

  “殿下意欲如何?”

  “总之会是你不愿意见到的场面。”

  “……”

  又是一句赤裸裸的威胁。

  容锦仙心下不解,他怎知她不愿见到的场面是什么样的?

  眸光清冷的瞟了凤君荐一眼,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对方似乎习惯了她的淡漠,也不怪罪,只自顾自的说道,“不日大婚,定然也要像今日这般忙碌,趁着这几日多歇歇吧。”

  诧异的抬头看向他,容锦仙惊讶于他的话。

  若是他就自己和莫文渊“深夜私会”的事情严厉苛责,她并不会感到错愕;又或者他是漠不关心的走开,她也不会感到奇怪。

  但是如他眼下这般表现,却叫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究竟……

  是何用意呢?

  “时辰不早了,回去安歇吧。”说完,凤君荐终于放开了她,大方的放她离开。

  只是,在容锦仙才走了两步之后他便抬脚跟上。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停住回头看他,眼中充满了费解,像是在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这府里近来不太平,我送你回去。”

  “……”

  她家里太不太平,他是如何知道的?!

  再则——

  他板着张脸说出这种状似关切的话,实在是令人感觉莫名不已。

  “走吧。”没再给容锦仙愣神的时间,凤君荐率先朝前走去。

  瞧着他目的明确的直奔栖云苑的方向而去,容锦仙心里除了惊讶于他对这府上的了解,还有的便是他的深不可测。

  外男怎可擅入别家府邸的后院!

  除非——

  他不担心被人瞧见,或者说,压根就没人会注意到他。

  凝儿白日所说的“兄妹相见”戏码至今还未开始,容锦晴若然现身,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届时满府都会忙着她的事情,谁还会注意凤君荐究竟去过哪。

  可这些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满心疑虑的跟在凤君荐后面走,望着不远处那道高大颀长的身影,容锦仙那双漂亮的远山眉不禁微微蹙起……

  *

  目送着那两人离开,楚千凝悄然无声的从树后面走出来。

  远远的望着凤君荐和容锦仙的背影,丹唇轻抿,蝶翼般的眼睫缓缓垂下。

  此处距离湖心亭尚有些距离,是以他们之间的对话她听得一知半解,并不十分真切。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

  莫文渊此人,的确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他一会儿向自己示好,一会儿又对表姐百般维护,怎么看都像是有意挑起她们之间的不睦,想让她们反目成仇。

  自己已经嫁给了黎阡陌,因此让她嫉妒容锦仙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反之,便是让对方嫉妒自己。

  容锦仙毁了容,这在世人眼中是无比可怜的一件事,莫文渊若以此为由挑起她的情绪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接下来——

  他投其所好,吸引容锦仙的注意力,在对方倾心相许的时候,再表露他喜欢自己,倘或心量狭窄之人必会中计。

  但容锦仙那般心高气傲,莫要说她不喜欢莫文渊,便是喜欢,也绝对做不出来与人抢夺这种事。

  她宁可不要,也不会耍弄心机掠夺。

  楚千凝深知容锦仙的为人,自然不会怀疑她和莫文渊接触是要加害自己。

  何况方才所想,一切均是她的猜测。

  情况究竟如何,还须细细查证才行。

  可问题出就出在,莫文渊的底子干净的很,之前让冷画他们去查探他私下里与谁交往过密也没有收获,看来行事十分隐秘小心。

  抓不到他的把柄,想要将他和凤君撷绑在一起便很难。

  此事……

  还须从长计议。

  “世子妃,冷画那边传信儿过来了。”轻罗的声音低低传来。

  “怎么说?”

  “一切顺利。”

  点了点头,楚千凝暂且压下心中对莫文渊的怀疑,缓步朝容景络他们喝酒划拳的所在走去,“咱们去瞧瞧热闹。”

  “是。”

  轻罗打着灯笼,仔细的在前面引路。

  耳边不时传来那些公子哥嬉笑劝酒的声音,知道的这是在尚书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到了花街呢。

  未免有人醉酒唐突了楚千凝,绕过回廊之后轻罗便停下了脚步。

  主仆俩远远望着那一方喧闹之处,视线微疑,便见门口的假山那里闪过一道黑影。

  行踪鬼祟,引人生疑。

  不多时,容景络晃晃悠悠的从厅中走了出来,满面酡红,醉眼迷离,明显是喝醉了的样子,“走,扶本公子去更衣!”

  他身前的衣襟湿了大半,不知是酒还是茶。

  小厮使劲儿撑起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唯恐他摔倒在地。

  “公子,您喝醉了,小的扶您回去歇着吧。”

  “醉?醉了不好吗?!”容景络半眯着眼,眉头紧紧皱起,忽而又仰天大笑,“钟鼓馔玉何足贵,但愿

  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笑够了,他又继续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去,给本公子拿酒来,今夜定与他们不醉不归!”

  “您别再喝了……”

  “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说着,容景络抬起手作势欲打他,吓得那小厮赶紧抱住头,一溜烟儿就跑回去拿酒了。

  没了人搀扶,容景络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

  恍惚间,眼前似是浮现了齐霏烟那张秀美的面容。

  “大公子,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奴婢扶您回去休息,您喝多了。”甜柔的声音轻轻响起,悦耳的让人感到通体舒畅。

  “怎么还叫我公子?”他一把将人搂住,有些流里流气的挑起对方的下颚,“都已成了亲了,便该唤我为夫君。”

  说完,他低头欲吻,却被怀中的佳人狠狠推开。

  到了嘴边的“肉”都跑了,容景络的眼中满是不悦,神色略显狰狞。

  “公子……奴婢不是……”怯怯的声音传入耳中,还未等他将人拥进怀中好生安慰一番,便见佳人转身逃走。

  “跑?!”

  容景络眼睛一瞪,想也未想便追了上去。

  呼吸间还能嗅到那女子身上淡淡的馨香之气,更加燃烧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借着酒劲儿横冲直撞的追赶着“齐霏烟”,此刻的容景络根本没有心思注意,为何他迟迟追不上那个女子,又为何会跑出那么远的路去。

  他只知道要将那人抓住,然后狠狠的压在身下惩罚她,让她知道他的厉害!

  眼看着少女跑进了房中,容景络心下一喜,脚步愈快,“砰”地一脚踹开了房门,房中未燃烛火,他只能借着门外皎洁的月光看到躺在榻上的女子。

  曼妙的身姿轻轻扭动,她似是睡得很不安稳,额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秀眉微蹙,檀口轻启,一声声娇吟如燎原烈火般勾起了男子心中最为深沉的冲动和欲望。

  容景络顾不得许多,快步冲到内间,扑到女子身上便开始拉扯她的衣衫。

  那女子本就饱受情欲之苦,此刻被人这般近乎粗鲁的对待,不禁没有挣扎拒绝,反而热情似火的回应着对方。

  口中燕语莺声,百般难述,在枕畔千般贴恋,万种牢笼,极尽温存之态。

  两个如被底鸳鸯,帐中鸾凤……

  *

  却说容景络留下的那些友人久等他不回,思量着他定是醉倒在哪昏睡过去了,于是吩咐几名下人到处去找找。

  他们也在这府中搅扰了半日,纷纷起身向容敬告辞。

  可谁知才出了厅中,便只听得一声惊呼,随后便见地上有几摊血水。

  “这是……”

  “怎么回事?!哪来的这么多血?”容敬也喝了些酒,面色虽红,但好在神智还算清醒。

  “回……回老爷的话,小的们也不知道啊……”

  “启禀老爷,这好像是公子的玉佩。”说着,便见那小厮双手奉上一枚玉佩。

  容敬定睛一看,发现确是容景络身上佩戴之物。

  “许是容兄不小心掉落的,可这两摊血……”

  “不会是容兄出什么事儿了吧?!”有人大胆猜测道。

  “快些沿着血迹看看。”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忽然见假山后面闪出一道黑影,“咚”地一声摔在了地上,未等看清是谁,便见其飞快的起身跑开了。

  见状,容敬赶紧吩咐小厮去追。

  可谁知这一追,竟追到了一处空置已久的院落。

  两三个小厮合力将人按住,却发现那可疑之人骨架出奇的小,干瘦干瘦的,浑身上下都没有什么肉,脸上还蒙着一块面纱。

  “啧……看看是谁这么大胆……”话落,其中一名小厮“唰”地一下将面巾扯了下来。

  刹那间——

  一张枯瘦蜡黄的脸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以及……

  光秃秃的一颗头。

  “啊!不许看、不许看!”容锦晴近乎疯狂的尖叫着,使劲儿挣脱了小厮的束缚。

  “二小姐……”

  他们也没想到这个鬼鬼祟祟的人居然会是府中的二小姐,一时愣在原地,茫然的看向了容敬,等待他的命令。

  和那几名小厮一样,容敬眼中也满是震惊。

  容锦晴?

  她不是在庄子上吗,怎么出现在这?!

  “老爷……”若是二小姐的话,此事又该如何处理呢?

  “胡说八道什么!”见周围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容敬不觉沉了脸色,怒声喝斥道,“二小姐在庄子上养病,这个叫花子哪里是什么二小姐!”

  “你……”容锦晴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种话来,一时报复心起,竟也不顾自己现今的样貌如何丑陋,径自对着众人说道,“我就是容锦晴,就是这位尚书大人的亲生女儿。”

  “闭嘴!”

  “呵……你不让我说,那我就偏要说……”容锦晴似是尝到了报复的快感,看着容敬愤怒到近乎扭曲的嘴脸,她却忽然笑了,“想知道这房中之人是谁吗?”

  久久空置的院落无人居住,此刻房门大开,屋内隐隐传来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淫声浪语不绝于耳,听得众人纷纷瞪大了双眼,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热闹。

  不知……

  屋中正在行苟且之事的是何人?

  ------题外话------

  钟鼓馔玉何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将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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