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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随心并没有马上回去的意思,她怯生生的看着若离小声问:“若离姑娘,以后你不会不理我了吧?”

  若离轻轻推了她一下,转身往回走,边走边说:“如果你不多舌的话就不会,好了去吧,我没那么小气小心眼。”

  “金若离,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把个小姑娘吓得不敢起来。”鲍天麟走了几步还回头去看随心,见她还很胆怯的站在原地,不由得小着对若离说:“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没脾气的。”

  “谁说我会没脾气,我不是一直和甄珠儿甄贝儿斗气的吗,不只是斗气,还几乎势不两立争锋相对,我呢是一般不生气,生气起来不一般。”

  说话间来到泉水边,和甄一脉抬起水桶,心里竟然觉得无比的舒心。

  便边走便哼了起来:“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就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鲍天麟在后面看着若离兴高采烈地哼着听不太清楚的什么甜腻腻的歌,等她终于停了下来,赶上前去问道:“金若离,不就是给了常婆婆一两银子吗?至于这么高兴吗?”

  想着常婆婆在孙媳妇面前的得意显摆,若离就想笑,听鲍天麟问很得意的说:“至于,太至于了,有道是助人为快乐之本,帮了人,我比她还快乐。”

  鲍天麟瘪了瘪嘴,忽然路边一棵野杏树上掉下一只黄黄的杏子,这棵杏树就在庄稼地边上已经熟了。

  “金若离,这棵树上的杏子熟了,都落了。”鲍天麟弯腰捡起熟透落下的杏子,双手一掰,分成两半,里面毫无悬念的抱着几只惊慌失措的虫子,一堆粪便,气呼呼的扔掉嘴里骂道:“落了也白落,看着又黄又大的,都便宜了虫子,白白的糟蹋了一树杏子。”

  “哎,也不尽然。”听到鲍天麟愤愤的骂声,若离停了下来先对甄一脉说:“一脉,先停一停。”

  转过脸对鲍天麟说:“鲍天麟,你用石头砸开杏核,尝尝杏仁看看是田胡还是苦胡?”

  鲍天麟闻言又捡了棵落下的杏子,将包着虫子的杏肉扔掉,将杏胡捏在手心一用力,杏胡碎了,他拿出里面的杏胡递给若离。

  “是甜胡。”若离一品尝,这棵树上的杏胡又香又油很是好吃,几口吃下:“我们快点把水抬回去过来捏杏胡,这棵树上的杏子不能吃,但是杏胡能吃,我们将杏胡捏出来,冬天当干果吃,好吃又营养,据说对头发好还能润肺,还好吃。”

  “真的假的?”鲍天麟以前也吃过甜杏仁,那都是下人们砸开杏核,取出杏仁,他就不知道它是出自这里。

  若离就给他讲解:“那还有假,这杏仁呢有三种,一种是甜杏仁就像这种,一种是麻杏仁,不苦也不香,还有一种是苦杏仁,不能直接吃需要加工。”

  “好了,鲍天麟我也不给你多说了,这件事也不是男孩子们干的事儿,等会我就喊上盖姐姐,小婵,小娟几个,杏肉不能吃,就把杏胡取出来。”

  回到院子里,她忙召集盖倾眉司马小婵司马小娟,带着盖星辰甄一脉,提着筐子来到这棵不大的杏树下,司马小婵负责将杏子摇了下来,已经被摔成两半的,就直接将核取出来,还没摔开的就用手掰开取出杏胡,没用多久,就提了半筐子。

  司马小婵听若离说了杏胡的作用,尤其是说苦杏胡煮熟泡在凉水里几天,拔去苦味,比甜杏胡还好吃,还能做油茶,就提出建议:“若离姑娘,那后山那么多杏树,这些天我们也没什么事,也不我们就去捡杏胡怎么样?”

  她提这个建议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去后山转一会找个机会看能不能看到黎全根。

  盖倾眉比她还想去,不管见到黎宝根还是黎全根,甚至黎府的任何人,都是她的亲人。

  几人约定好,一致推荐若离去向鲍天麟打报告,现在他们可是不敢单独行动了。

  鲍天麟没有反对,他只是好奇地问:“金若离,不是已经拿回来了大半筐了吗,还要啊?”

  若离便告诉他苦杏胡可以做油茶,油茶是很好的早点,天天喝油茶可以治心腹痛病。

  鲍天麟轻轻一笑:“金若离,你不用把大哥的病搬出来,你去可以,不过有个条件,我也的跟着去。”

  山前山后的人都疯了似地忙着收麦子,只是短短的一两天时间,麦子就熟透的金光灿灿。两天前还半黄不青的麦穗,现在全都熟透,看起来如果不马上割倒得话,那些饱满的麦穗似乎随时会爆裂。

  人们的人皮影般的的忙碌起来,远远地就能看见他们马不停蹄的穿梭在麦田地边,。

  “金若离,这些人怎么一天比一天忙。”鲍天麟看着远处山坡上那些让镰刀银蛇般飞舞的隐藏在麦子地里的收麦人,不解的问:“不都忙了好几天了吗?”

  一大早的若离提着水桶出了院门,就看见鲍天麟已经负手而立,头也没回就问她,就站在他旁边跟着看远处的忙碌:“这就是所谓的最后的冲刺,山里麦子是一片一片一圈一圈的绕着成熟的,先熟先割,现在突然间就全熟了,就得全部抢着割,而且还要将这些个麦垛运回去。”

  甄一脉跟在若离身后走到了门口,见两人都看着远处,便停住脚步。

  山坡上的人越来越多,来来回回的走在山坡的每一处,老人孩子女人,似乎全村的人都倾村而出。

  而且还出动了独轮车,那些人推车的手艺真的很高超,在很陡很窄的羊肠小道上健步如飞。

  “真的是一场生龙活虎的抢收景象啊。”若离感叹一声,提着捅向泉边走去。

  鲍天麟斜着眼看了一眼若离:“你快去快回啊,我们还要去林子里捡杏胡。”

  急匆匆的打回水,烙了几张饼子,带好了水,洗了几只水果,就见隔壁左右的人都伸长脖子等着,便出了院门。

  只是多了个鲍天麟。队伍就好像壮大了很多,鲍天角都赶了出来相送,司马翼司马羽也做好了装备,好像也要出门,只有盖星云盖星雨很儒雅的笑着,似乎是留下来看门的。

  若离用胳膊捅了捅鲍天麟小声说:“鲍天麟,你看看你一跟着吧,就有点兴师动众的,又不是不回来了。”

  “我们这是去出征,是为他们寻找生活的来源。尤其是我大哥,我对他说以后你的病就靠金若离为你做的油茶了,你说他不隆重点行吗。”

  鲍天麟就笑嘻嘻的嬉皮笑脸的没了一点正经。

  可是就算他满脸堆笑。和蔼可亲,除了若离竟没人敢大声说话,都低头默默的走着,气氛很是沉闷。

  若离有点后悔和鲍天麟一起出来,平时一起的时候也没觉得他有多威严。可是今天她清清楚楚的看了出来,骆驼死了架子不倒,就算被流放在此快一年了,余威尚存,而且威风程度并不亚于鲍天角。

  这种气氛估计是调解不出来,看大家一个两个的都低头不语。若离知道再怎么活跃,这些人也不敢怎么配合,也只好跟着低头慢走。

  林子里的样子也真是一天一个样。没了前些天的山花烂漫,都散发着一种成熟的味道,弥漫着混合果子的香味,随处可见不知名的野果,太阳穿过树梢照在果子上。发出黄的红的光泽。

  林子里的杏树很多,大多数都已成熟。树下堆着很多,有的已经糜烂,有的还散发着新鲜的味道,却都差不多千疮百孔。

  各种各样鸟儿都来啄食,很多的杏胡就暴露在了外面,都不用去动那些烂糟糟的都发霉的杏肉,只需用树枝将它们拨去一边,检出杏胡就行。

  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捡了好几大框,休息了一会儿,鲍天麟就发话了:“筐子也满了,今天回去也没什么事儿,我们去后山看看,看看他们的麦子收的怎样了。”

  这个提议正中司马小婵盖倾眉的下怀,两人站起来提着筐子就准备走。

  “筐子就不用提了,反正林子里有没人来,先存这里吧。”鲍天麟看了一眼盖倾眉:“我们只是去看看。”

  盖倾眉忙答应着,和司马小婵几个一起将筐子放进了灌木丛里,若离还特意还做了记号。

  鲍天麟在一边看着,觉得有点多余,就是这座山,又不去别的地方,只是过去看一看。

  看到了前面山坡上麦收的景象,他突然就想来这后山也看看,看看黎庄的情况。

  默默无语的翻过山头,站在最高处,向下看去,黎庄的场面比起玉溪村可壮大的不是一点两点。

  以前没注意的黎府门前不远处是一片大大的碾麦场,清清楚楚的能看到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只见十几头牛拉着石滚子围着圆圆的麦场转圈,十几个壮汉手拿钢叉不停地翻着麦场上的麦子,麦场的一角几个汉子将已经碾好的麦秆挑起了起来,露出里面带着麦芒的麦粒。

  在黎府和碾麦场之间的小道上,来来回回的穿梭着挑着担子提着罐子的汉子女子们,突然司马小婵发现黎全根也在其中,他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跟在一个挑着担子的人后面。

  还有黎宝根也带着他的一帮爪牙忙碌着,将罐子里的水倒出来递给忙碌的人。

  盖倾眉的眼睛湿润了,她看见了早已经和黎全根混为一体的须发皆白的老爹,他坐在麦场的一边,有人专门为他打着油伞。

  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到老爹,比起见到儿子一样让她激情澎湃,怕鲍天麟起疑心,她装作去林子密处小解,还拉上若离。

  若离正感受着劳动的场面,被盖倾眉拉到了密林处,站在外面替她把风,过了很久也不见出来,便问:“姐姐啊,。你能能不能快点,你这是便秘怎么的?”

  盖倾眉答应着走了出来,若离看见她眼睛红红红的,就问:“盖姐姐,虫子进了眼睛?”

  盖倾眉忙点了点头:“就是,我揉了好半天也没出来。”

  “我帮你看看。”若离以为盖倾眉是被虫子折磨的不只是眼睛发红还带着泪腔的,忙凑了上去:“我可会吹眼睛了。”

  “不用不用。”盖倾眉忙躲开:“我自己用手背粘就好了。”

  “那就随便你吧。”若离甩手向前走去,她还想看看轰轰烈烈的碾麦场面,活了这么大岁数,这么伟大的劳动场面还都是在电视电影书里看到的。

  “这麦子碾完了,应该还有杨麦吧。”

  又站在鲍天麟身边看着麦场上一圈一圈的碾麦子,另一边将麦秆挑了开去,另外的人就顺手将麦秆瓷瓷实实的摞在了打麦场的最边上。

  这就是以后随处可见的麦草摞吧。

  “我们就在这儿看着,看看他们碾完了还要干什么?”

  鲍天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想看看若离嘴里极其圣神的丰收场面到底是怎样的,看了一会他忽然就有了一种感动,就只是这黎庄小小的碾麦场,这一刻就让他热血沸腾,有这么多热血的汉子,大汉朝的繁荣昌盛就在脑子里翻腾。

  他是越看越喜欢,越喜欢越看,麦场上忙碌的农人也变得高大尊贵起来。

  司马小婵的眼睛就一直盯在黎全根身上,那个只能靠着身形辨别的,看不清面容的影子让她的眼睛焕发出一种美丽的光彩。

  盖倾眉就露出温柔端庄的笑容一直看着。

  甄一脉专心的对付着一只大蚂蚱,司马小娟盖星辰追逐着几只奇异的蝴蝶。

  若离一边看着山下动感的劳动场景,一边观察着身边静感的画面,轻叹一声:“这才是一幅最美丽的画面。”

  “什么?”鲍天麟转过脸来。

  “你看啊,山下的劳动场面让人热血沸腾,我们在这里静的让人心动,一动一静,不是很美的画面吗?”

  鲍天麟听她说的意境很美笑了笑:“你倒是很有诗情画意,会作画吗?”

  “我那会作画,我只会看画。”

  “晚霞都染红了半天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看着鲍天麟一脸夕阳,若离站了起来,再不回去的话,天就要黑了。

  鲍天麟坐着没动眼睛看着山下:“我想看看他们碾完了麦子还要做什么。”

  “可是天要黑了。”若离小声说,。该不会要在山顶宿营吧?

  “黑就黑了吧,反正是夏天,也不冷,我们人多也不怕野兽什么的。”

  鲍天麟一本正经地说。

  若离忙看了看四周,没人提出异议,特就没再啃声。

  见大家都不做声,知道鲍天麟说了算,野营也不错,不过一般野营可都是要有篝火的,有篝火就要有烤肉,便转脸吩咐甄一脉:

  “那,一脉,趁着天还不黑,你看看能不能套几只鸟儿,我们烤肉吃。”

  甄一脉答应着,其实他的手里已经套好了好几只鸟套。

  若离的提议得到了两个小朋友的强烈拥护,三人加上若离就去山顶出的空地上忙碌起来,飞了一天的鸟儿们似乎很不愿意再动,等了很长时间竟然没有送上门来的。

  若离看套鸟没戏,试了试旁边柔中带硬的枝条突发奇想:“我看我们这样守着是不行的,天快黑了,我们要不要做只弓箭,要不然弹弓也行。”

  “哦,弹弓不行,没有皮条,我们还是做弓箭吧,我看这种树上的枝条就行。”

  若离试了几棵树上的枝条,就选中了一颗树上的几根,费了很大的力气折了下来。

  又找了几条带有弹性的藤条。

  最后找来一支坚硬的树枝用小刀削的尖尖的递了过去:

  “一脉,试试。”

  甄一脉惊喜好奇的看着简单的木质弓箭,反过来正过去的看,最后轻轻拉了拉玄,搭上箭。

  鲍天麟饶有兴趣的看甄一脉的反应,并不说话,若离就兴冲冲的盯着自己的作品,像个等待表扬的小学生,等着甄一脉一试身手然后夸奖她几句。

  盖星辰司马小娟都眼睁睁的围在甄一脉左右,若离做得这个东西既不好看又不实用,但是对孩子来说却极具吸引力。有鲍天麟在场,两人不敢要求若离再做一张。甄一脉却有点勉为其难,他已经试过弓箭,软塌塌的根本用不上力,也不敢用力,但是看到若离眼里的热情,他还是努力的装作很用力地拉弓射箭,将内里传在树枝削成的箭上发射出去。

  箭头犀利的向前冲去,不偏不斜的正中一只刚刚飞起的野鸡身上,而且深深地刺了进去,笨重的灰褐色野鸡疯狂的扇动着翅膀,最后重重的落在地上慢慢的停止了挣扎。

  看到弓箭射中了野鸡,若离有点忍不住的欣喜若狂,跑了过去捡起野鸡大声喊了起来:“”哎呀,不错啊,我这弓箭做的跟真铁的一样了,真不知道是我做的好还是一脉的功夫好。“

  说完她邀功似的将一滩泥似的野鸡丢在鲍天麟脚下,鲍天麟看着脚下的野鸡,嘴角带着讥讽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过脸继续看山下的劳动场面。

  心里却再次对甄一脉刮目相看,这个看起来弱小的的似乎只有跟着若离才能活下去的表弟,跟他的爷爷一样绝对不简单,前段时间他那样逼问他依然一言不发,今天还知道照顾若离的情绪,用内力将野鸡打了下来。

  这孩子不但可以装疯卖傻,还可以心细如发。也就是能文能武。

  若离却不知道这些,她以为这样做的弓箭真的有射天鸟的能力,当然她也知道甄一脉功夫一流,。所以对鲍天麟的不发表意见很有意见。

  便又鼓励鞭策甄一脉再接再厉,又射下几只肥鸟儿,以便让鲍天麟心服口服,鲍天麟却始终看着山下广阔的大麦场。

  一直到夕阳西下,一群人才开始围坐在一起,却没人说话,都默默的做着准备工作。鲍天麟便指挥甄一脉。司马小婵几个找来一些枯枝败叶,堆在山顶的平地上,又查看了带来的水和饼子干娘。站起来说:

  ”今晚我们就在山顶过夜,看一看他们在麦场干到什么时候,也让你们看看农夫的辛苦。“

  鲍天麟说的很有做动员的激情,却并没有人积极响应,若离知道都对鲍天麟有所忌讳。看鲍天麟慷慨激昂的,怕他冷场,便一个人拍着手喊道:”好!“

  单薄的细弱声音并没有引起鲍天麟的重视,他扯起嘴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坐在了山顶处看着山脚下的碾麦场。

  若离很尴尬的跟着笑了笑,装作转身去看甄一脉。

  盖倾眉马上去找一些枯树枝树叶铺在草地上。又拿起一根树枝将最平的那一片地方中间巴拉干净,对于鲍天麟的这个决定,她竟然心里暗暗感激。能让她在这里光明正大的看着自己的家,自己爹娘兄弟儿子,就算是站到天亮也值得。

  司马小婵那就更不用说了,她积极努力的帮着盖倾眉,暗暗祈祷黎全根能整个晚上都在打麦场上忙碌。

  甄一脉司马小娟盖星辰都是孩子。对于这种活动,本身就充满了期待。便忙着打鸟,甄一脉甚至想要上树掏几颗鸟蛋。

  忙碌了一会儿,夜幕渐渐降临,月亮很早就升了起来,照的黑夜如白昼,圆圆的温柔冷清的似乎就在头顶,伸手就能触摸。

  打麦场上的人们开始收拾东西回家,推车的,挑担的,扛得抱的,一会就将大大的麦场收拾的只剩下最边上的几座高大的麦垛。

  看着最后一个人离开麦场,正是黎老爷,听不见他说什么,只见他很豪迈的挥舞着衣袖。

  若离嘟起嘴对鲍天麟说:”“鲍天麟,人家都走了我们还看什么,是不是我们也走。”

  鲍天麟侧脸看着若离厚嘟嘟的性感嘴唇,红润美好,如夜色中一枝独秀的玫瑰,嘴角挂起一丝笑意:“说了不走就不走,他们走了我们就在这儿等着,准备明早看日出。”

  鲍天麟的脸上挂着笑意,语气却带着坚定不容置疑。

  若离纵了纵肩,这孩子还挺浪漫,知道在山顶看太阳,那就看吧。

  一群人围坐在一起,直到感觉稍微有点凉,鲍天麟才拿出火镰,将早已堆积在脚前的枯枝干叶点燃,红红的火光就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鲍天麟看起来兴致很好,他提着一只水壶,指着堆在火堆边的死鸟对司马小娟盖星辰说:“来,你们用这些水和点泥巴,将这些鸟儿们裹起来,然后扔进火堆里等着,等泥巴都烤干了,就可以吃了。”

  这种事都是若离以前教的,所以他没对甄一脉说,而是给两个没有经历过的小朋友交代。

  若离就笑着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鲍天麟,不错啊,出师了。”

  “这点事还用学,一看就会,这里没水不能开肠破肚的,自然是用这种笨办法了。”

  司马小娟和盖星辰去一边和泥巴了,一边和一边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这会两人谁也不顾忌鲍天麟,甄一脉在一旁看着,显得有点孤独。

  这孩子真是可怜,小小年纪的失去了童年的欢乐,如果是自己的孩子,她一定不会让他这样孤独。

  她默默地来到甄一脉身边,蹲了下来,和他一起看着。

  刚刚将裹好泥巴的鸟儿轻轻埋进火堆里,火堆里传来滋啦啦的炼焦了的声音和味道,就听见山下传来响亮的“噼啪噼啪”的打击声,鲍天麟离开火堆来到山顶边向下看,r若离也拉着甄一脉跟了过去。

  只见远处已经寂静了的打麦场再次欢腾起来,大大的打麦场分成了好多块,看起来好像是一家一家的,都围着一些麦子忙碌,还有人正推着独轮车挑着担子往来赶。

  有一两家已经将麦子摊了开来,正双手抡起一根头上有着活动篱笆样的东西一下一下的打着麦秆。

  若离的脑子里就闪过小时候学过的一篇课文里老师解释过的农具:连枷。

  老师当时的解释是古时候农民用来使农作物的谷里脱落的农具,由一根长柄和竹条或者木条组成的敲杆组成,敲杆成篱笆状,可以绕轴顺时针翻转。

  打麦场上已经堆满了摊开的麦秆,一家一家的人都围着自家的粮食换人换马的轮番上阵,连枷声就响成了一片。

  这些人家一定是没有场地,也没有牲口,所以才在黎老爷用完了麦场之后,趁着月色来这个平整的如同石块铺成的麦场。

  虽然没碾过麦子,她却知道麦子是北方最重要的粮食,也就是细粮,不管收成好不好,家里地多不多,收麦子碾麦子是农人一年中最重要的事儿。这碾麦场也不是随便一片平地就可以用的,一片碾麦场是经过笨重的石磙子一遍一遍的滚压,一直压到就算是下暴雨也只能湿一层浮皮,而不伤及底下一层,等到天晴依然瓷实平整的如石块铺成。

  碾麦场上干的比白天还要热火朝天,轻柔的月光照在每个人身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

  场上的人们似乎没有睡意,越干越起劲,大家似乎在畅所欲言,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鲍天麟默默的看着,他已经考察的很清楚,前后山村的百分之八十的麦地都归蔡老爷黎老爷所有,但是这些没有多少地的农人们还这样干劲冲天,他很受鼓舞。

  若离也被这美如仙境的劳动场面所打动,这种场面和常婆婆家的男子汉们来帮忙种田耕地一样让人感动,感动到敬仰。

  不由得念起了那首很有意境的古诗:新筑场泥镜面平,家家打稻趁霜晴;笑歌声里轻雷动,一夜连枷响到明。

  鲍天麟听若离念得有声有色有感情,顿了顿小声纠正:“金若离,说错了吧,应该是打麦子而不是稻子,是趁天晴而不是霜晴,这是北方不是南方。”

  若离便狠狠地翻了翻白眼:“这就是南方人做的好吧,我就是觉得和这种意境很般配才忍不住念了出来的,你以为我有这种作诗赋词的本事啊,太高估我了。”

  鲍天麟毫不介意的展开了笑脸,却没说什么好话:“没有最好,如果有的话那就太可怕了,你要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

  这破孩子,还挺封建迷信的,便小声回了句:“你以后就找个大字不识的只知道生孩子做饭的就行了,甄贝儿都不要找了,她最起码还识文断字,有思想。”

  “我这是为你着想。”鲍天麟略带讥讽的小声说。

  若离这才忽然想到她也许是不识字的,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为我,不必了。”

  麦场上的人一直到东方泛白才拖家带口推车挑担的离开,山顶上的人也早已吃了烧熟的野味,眼睛迷糊起来。

  若离斜靠在盖倾眉肩上正要彻底约会周公,就被鲍天麟一把拉起来急切热情的说:“金若离,快看太阳出来了。”

  太阳红彤彤的似乎就在眼前冉冉升起,若离只觉得眼前一片红光将他们笼罩其中,全身就散发着金红色的光芒,不大一会,红光渐渐远去,一轮淡白色的太阳半挂天空。

  “这就升起了?”若离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一会的时间,刚才还在眼前的红红的洒满全身的红色阳光,就高高的悬挂在天空,照亮了整个大地。

  鲍天麟很大人的总结一句:“升起了。”。然后转过头来又来到山顶最边处看着山下,人忙已经有开始忙碌了。

  若离惊讶的发现昨晚上在打麦场忙了一晚上的一个男子又出现在山下,还是那件衣服,指着对鲍天麟说:“鲍天麟,你看看那个人好像就是昨晚上打麦子的人,他都不睡觉啊。”

  鲍天麟转过身子,坚决而果断的率先向山下走去,边走边说:“应该是没睡,我们不也没睡吗,回去睡觉了,走了下山。”

  若离看一眼盖倾眉司马小婵甄一脉司马小娟盖星辰,还都迷迷糊糊的卷缩着,甄一脉倒是醒着,却装作眯着眼睛。

  若离忙走过去,将大家一一喊醒,一群人就神情倦怠的往山下走去。

  司马小婵最后看了一眼山下,没看见黎全根的身影,有点失望。

  下山很快,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了昨天存放杏胡的地方,提上筐子回到院门口,刚刚推门进去,就见甄珠儿甄贝儿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若离没理会看不出意思的眼神,将一大筐子杏胡倒在院子里摊开晒着。

  一边往开摊一边看着左右,鲍天麟是独自进的院子,司马小婵也在看若离。见她将杏胡倒在了院子里,也跟着倒了出来。

  盖倾眉也将筐子里的倒了出来,对着若离笑了笑,若离看见她的双眼布满血丝,笑着说:“姐姐,今儿个也没什么事儿,赶紧做点吃的睡一会了。”

  盖倾眉刚要张嘴说话,就看见鲍天角俊逸的身影停在了矮墙那边,忙低头进了厨房。

  若离抬头看去,刚好对上鲍天角探过来的目光。幽深旋旎。

  她忙忙低下头去,心里一直想不明白,她一遍一遍的问过自己也感受过。对鲍天角的心动还比不上对鲍天麟,却为何那双眼睛总让她身不由已的沉溺其中。

  鲍天角见若离又将眼神躲闪开,心里暗暗有点失望,这个女子是唯一知道躲避他眼神的人,也就不时的让他充满了好奇。他温和地问:“金若离,听天麟说你要用这些杏胡做油茶,能治心腹痛?”

  若离不敢抬头,怕遇上那道勾魂的眼神,只低着头装作将地上的杏胡分开,小声回答他:“这个心腹病也就是胃病。大多数是跟吃饭不按时,吃的东西有关,如果每天早上能按时吃早点。慢慢调养就会好的,油茶早上吃对肠胃好。”

  鲍天麟见她故意躲闪着不抬眼,心里竟然有点不甘心,他的这种媚死人不偿命的眼神一般是不用的,用起来无人能躲。这个金若离竟然就知道躲,虽然躲得很挣扎。便故意没话找话的说。想让她将眼睛抬起来:“以后要辛苦你了,你那用狗肉暖胃的方法也不错,这段时间我的心腹病都没犯过,如果能根治的话,就是你的功劳了。”

  “什么功劳不功劳的,治好你的病就好。”若离做错了事的孩子般的低头说着话,对于鲍天角她是从心里敬畏的,所以她不敢不答,她也知道对于一个这么温婉祥和的和自己说话的人,总是低头时很不礼貌的,却不敢抬头。

  若离的样子让鲍天角有点挫败感,他明显的感觉到好几次若离都在刻意的躲避他的眼神,其实他并没有每次都对对她用功,难道就只是因为那一次真情流露?

  其实他是不知道他的媚眼功夫是天下无敌,但是平时的眼神也足以人沉迷,只是没有到意乱情迷的程度,他的眼睛眼神是他全身最出彩的地方,这种功夫也要慧根才行,别人看不出来。他的师父却是一眼就看了出来,所以才将这种独门功夫传给了他,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有慧根的人。

  若离越是不敢抬头去看他,鲍天角越是想要逗逗她,更想要看看她抬起头的反应。

  这一幕都被站在门口的甄珠儿甄贝儿看的清清楚楚,鲍天角内心的真正想法不可而知,但是鲍天角看若离的眼神是她们梦寐以求的。

  却碍于鲍天角的神威,两人敢怒不敢言。

  若离终究是没有抬起头来,甚至有种将头低到尘埃中的打算,鲍天角收起心中小小的失落,转身进了屋子。

  “好悬啊!”若离心里长叹一声,直起身来,就看见了甄珠儿甄贝儿两双仇恨的目光。

  无所谓而又略显得意的看了两人一眼,心里却有点凉簌簌的,无缘无故的惹来一身嫉妒,真的很无辜。如果说这两个美女是嫉妒她和鲍天麟,那倒还有点联系,毕竟这个鲍天麟有事没事的要来叨扰她,但是鲍天角就冤枉死了。

  若离的眼神让甄珠儿甄贝儿头上着火,两人气呼呼愤慨慨的进了屋子,相视一眼,刚要声讨。

  就听见外面传来鲍天麟洪亮的声音:“金若离,做什么好饭,带上我的。”

  若离刚刚从外面摘了些菜回来,正在摘菜,头也没抬地说:“也没什么,就是辣椒都红了,还有茄子豆角的多的都吃不退,我就做些凉拌豆角,手撕茄子,还有玉米地里的窝瓜熟了,刚刚摘了一只,蒸熟,你尝尝。”

  “嗯,听起来不错,不过主食是什么呢?”鲍天麟笑嘻嘻的倚在厨房破烂的门框上:“难道不吃主食,就吃这些?”

  若离将菜挑拣好,开始合面:“主食有的,常婆婆给了我一点新麦子面,不多,我们擀面条吃吧,尝一尝新麦子面。”

  鲍天麟听说要吃新麦子,想起了昨晚看到的夜晚打麦子的场面,眼里闪烁着热情的光芒。

  若离很麻利的将窝瓜掏去里面的仔瓤,洗干净放进蒸笼底层,又将抽去丝茎的豆角折成段,将茄子切开放在上层,又给没有荤腥味的小锅里加满水,烧开后灌到茶壶里,茶壶里有在林子里采的薄荷。

  灌满了水,就开始擀面条,没有炒菜,只是在火上用铁勺烧热了油,将一些小葱菠菜胡萝卜,上面加了点辣椒用油一泼,香喷喷的油泼辣椒的味道就钻进了鼻子。

  鲍天麟一直看着若离将手指般长,细细地面条下进锅里,将用油泼好的菜花倒了进去,加了点肉嗓子,醋盐就起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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