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季念自从跟晴天睡了一个被窝，自觉两人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出现在她家的频率肉眼可见地翻倍。
她是半点不见外的，俨然当自己家一样，经常脸不洗衣服不换地就跑来吃吃喝喝。
不过晴天不缺那点饭钱，有人天天叽叽喳喳地逗趣，她其实还挺乐意的。
季冉那日骂了错人，季念笑了好几天。
因为她发现，后来她哥再打电话过来，骂人都迟疑了很多。有空子不钻就不是季念了，这次季冉被她逮到了缺口。后面，只要做了什么亏心事儿，她哥的电话干脆都叫晴天帮她接。
一来二去，季冉也知道季念有个叫晴天的邻居，处得特别要好。
晴天心里直翻白眼，但看在季念求人的表情太可怜的份上，每次都帮她接了。
季念嘿嘿地笑，就知道晴天脾气好……
……
新年一过，公司的事情就多起来。
M钢的工程已经进入收尾阶段，ZG集团的第三笔还未到账。晴天催了半个月，终于催动了。不过ZG集团资金周转困难，此次到账的不是现金而是一年期的银行承兑汇票。
刘贤安很生气，气了四五天跟吃枪药一样。
晴天头疼，能拿到手就算不错了。新年正是企业需要资金周转的时候，ZG集团还压着好几家公司的款项未付呢！
刘贤安也知道能优先要到款项，是亏了晴天跟甲方财务人员的关系打得好，否则得排到四月份去。
所以咕哝了两天，这事儿便作罢。
年初，S省济市有个大型国企焦化集团招标，给刘贤安发了邮件。
项目大约两个亿，公司几个评估师详细做了项目评估，投资回报还算不错。刘贤安考虑了几天，准备参与竞标。
投标书的财务报告要立即出一份，才清闲的财务部忙碌起来。
行业内默认的规矩，财务报告从来都是对内一份，对外一份。晴天跟陈姐等人加班加点地忙活了一周，终于及时赶出来。
竞标书通过了审核，对方公司又要求支付投标保证金。这个项目总额两个亿，投标保证金1.5%，要求三天内到账。
工程类企业的流动资金本来就不如其他行业，铭泰设计的资金也很紧张。
况且铭泰设计账上的流动资金，刘贤安有别的打算，暂且不想动。于是就想跟对方公司协商减半或者延后付款之事，交予晴天负责。
晴天头很大，这种事不是该交给陈姐更妥当？
不过刘贤安就认定了晴天，叫她负责跟对方财务人员对接。
晴天没办法拒绝，硬着头皮给对方公司的财务打电话。对方是国企，势大气粗，态度算不上友好。她连续几天联系对方，面儿都没见着。对方一口咬定必须三日内且金额不变，再之后就不接她电话了。
晴天心情丧得不行，但对方不接受协商，强求也强求不来。
协商未果，只能按照对方要求来。
刘贤安听到这个结果很平静就接受了，沉吟了片刻，让财务部将保证金先支付过去。
晴天听到这安排，气得头顶冒烟。
这态度摆明了就是知道对方不会同意，既然如此，干什么还要她一个接着一个的给对方财务打电话？
“小周啊，”刘贤安看出晴天的情绪不太好，点了根烟靠在椅子上，拖着嗓音教育她道，“我叫你打电话去联系，是要试探试探他们的态度。陈姐的级别高了，有些话她说不合适。”
晴天垂着眼帘，没说话。
“别觉得拉不下脸，”刘贤安吸了一口烟，“职场上可不像学校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商场上办事儿，就跟打太极一样，你来我往的试探才能有结果。你呀，可得好好学。”
听着有点道理，晴天点点头：“刘总，我明白的。”
……
流动资金冷不丁被挪走，铭泰设计的周转就不太顺畅。新办企业就是这点窘迫，注入的资金再多也只能维持日常运营，超过限度就容易捉襟见肘。
公司的运行必须保证足够的资金，刘总怎么能这么作决策？！
总财务的陈姐心情不太美妙，气了好几天，财务部气压低的空调都没法挽救。
这事儿虽说怪不了晴天，但转走资金确实是她动的手。陈姐也谈不上责怪，但确实迁怒了晴天，好几天对她没个好脸色。
勉强维持了一周，陈姐找刘贤安谈过一回，问要不要动用承兑。
刘贤安拒绝了，直言一年期的汇票贴现率太高。
陈姐的脸色很难看，便直接说这样也可以，公司运营的资金必须要保证的。承兑不贴现的话，要么股东继续注资，要么去找风投公司投款。
刘贤安琢磨着去同行拆借，谈了几天，没谈妥，回来脸就没好看过。
这个时间段去同行也是开展新项目的时候，想拆借到大额银行存款本身就很困难，沉默几天，他妥协了。
虽然妥协，心情却称不上好。
刘贤安臭着脸：“这事儿小周你看着办吧，我要一周内贴到现金。”
银行短期内没办法贴出大额现金，晴天为难：“刘总，这事儿不是我说一周贴出来就能行，得去过银行才能确定几天贴出来。”
“这事儿你自己去协商，”刘贤安不想多谈，说完就别过身去，“去基本开户行，出了结果再来跟我说。”
晴天：“……好的，刘总。”
……
当天下班，身心俱疲。
回到出租屋，晴天将脸埋在床上，丧得不想起来。
到吃饭的点儿了，蹭饭精季念熟门熟路地来敲门，敲了半天没人应声。她有点奇怪，趴在猫眼里往里面看：“咦？这个时候不在家？”没道理啊，死宅怎么可能不在家？“该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拨了晴天电话，嘟了三四声就被接起来。
晴天有气无力：“喂……”
“晴天啊，你不在家？”
季念的声音在走道里听得十分清晰，生龙活虎的。
晴天叹了口气按了电话，爬起来开了门。
门霍地一下拉开，季念看着立在门边拉着门把手一脸灰心丧气的晴天，还以为出什么大事。：“怎么了啊？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她靠过来，小声问她，“你……失恋啦？”
晴天白她一眼，糊住她的嘴：“……快闭嘴吧你。”
原来不是哦……
季念耸耸肩，笑嘻嘻地拨开她的手。一脚踩进来，转身带上门换拖鞋：“哎哟，天没塌下来呢，瞧你这悲天悯人的表情哦……”
晴天无奈拍她一下：“什么悲天悯人？不会用成语别乱用。”
季念嘿嘿笑两声，长胳臂架在她的肩上往她身上一挂，歪着头感叹：“哎哟，别这么计较嘛！我一小学就被送出国外的假洋鬼子，能把国语说得这么地道，已经很棒棒了。你应该多鼓励我的……”
晴天笑了起来，点点头：“确实。”
被季念这么一插科打诨，她沉重的心情舒服了些。
“今晚没饭吃，”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我没做饭。”
季念一个白眼翻过去，嘟着嘴不高兴了：“这么说我就不开心了啊，难道我过来就是为了蹭你饭啊？”
……难道不是？
晴天的眼神看得季念小姐不服气，她是那么没节操的人嘛！虽说她大多情况是来吃饭的，但她也是真心跟晴天当朋友啊。
为了证明她不是为了一口吃的，季念当即决定，要带晴天出去吃：“走！姐带你去吃大餐！”
季念说干就干，矫健地从沙发蹦起来就推着晴天进卧室去换衣服，“你快点换衣服啊，穿得漂亮点儿，我先回去化个妆就来昂！”
晴天不想去，但她小身板弄不过季念，连哄带逼地换了衣服，然后被她拖下去了。
……
完全没想到，会碰到陆墨。
高档的日料店里，一身休闲西装的陆墨跟一个着装精致的白裙女人站在包厢的门口。陆墨背对着晴天站的，但他的背影晴天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白裙女人的脸没看到，看身形应该是个美女。
季念在跟前台服务人员确定包厢，转头就见晴天僵硬地站在那儿，表情有些紧绷。
“怎么了？”
她有些疑惑，伸着脖子往晴天的视线看过去，是一对俊男美女。想了想，嘟嘴：“你认识的？”
晴天顿了顿，低声应：“……嗯。”
“喜欢他？”
季念语出惊人，一下子戳中了晴天的心事。
晴天眼里惊慌一闪，抬起眸子仓促地笑了下：“……为什么这么问？”
“眼珠子都沾到人家身上，我又不瞎！”
季念摸着下巴一脸老司机神情地打量起陆墨，啧啧地摇头，“眼光够好的啊，这腿，这腰，这身材，挺极品的哦……”
晴天：“……走吧，我们快进包厢吧。”
评价的太直熟女，晴天的耳朵烧起来，脸上有点窘迫。
“别啊！”
一直以为晴天心如止水才活的跟尼姑一样，搞半天是心有所属了。
到底什么男人啊叫她家晴天这么惦记，季念很感兴趣，“我就过去看一眼，告诉你哎晴天，我可是会看相的，说不定就给你看出个夫妻相来！”
“……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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