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夜好眠。
门外传来不止的敲门声，何暖皱着眉头发燥，旁边睡着跟猪一样的余鱼，她明白余鱼是绝对不会去开门的。只好认命地披了件外套，摇摇晃晃地爬去开门。
何暖微开着眼摸索到防盗门，抬起左手肘挨在门框上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眼皮打着颤还是困得闭上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右手开门。
方彧听见门响，把手里的早餐递给身侧的秦森，想着等会余鱼一开门就扑上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虐死身边同有早晨缺爱状况的秦森。
门慢慢地打开...开到半开的时候，方彧就忍不住要扑了上去，却被身侧的人一挡，他气愤地刚想回过嘴去，却看清过来开门的人，窘迫地轻咳了一声，悻悻地从秦森手里拿回早餐走进屋子里。
身前的人抬高左手倚靠在门框上，外套早已滑落在手肘处，里面穿着的睡衣大大领口斜露出整个右肩。
那白皙透亮的圆润肩头，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泛着点点嫣红。
她平时都是这样给别人开门的？
秦森抑制住心头飞速涌伸的愤怒和他毫无察觉的醋意，整个面孔冷若寒霜，更近一步地站在她面前。
何暖还倚在门框上贪婪地补着眠，直到感觉身后冒起冷汗，空气中好像也泛起了凉意，她才一哆嗦，微微张开了眼。
朦胧间她好像看到了秦森，没睡醒的何暖胆子比平时大得多，她眯着眼痞痞一笑，伸出手按到他胸膛上吃豆腐：“呵呵...还是热的啊...”她又伸直手指在他坚硬的胸肌上戳戳：“这胸肌，真没谁了...”
何暖放过他的胸膛转到他的脸上，捏了捏：“这皮肤，也没谁了。”她笑笑，又盯着他眼睛瞅了半晌，突然耷拉下一张脸皱着眉头委屈得说：“怎么...在梦里你都不温柔点看我，我要...我要扒光你的睫毛！”
她整个人趴在他怀里，微醺地看着他，指尖凉凉地覆在他眼皮上，嘟着嘴拔下秦森的一根睫毛下来，放在手掌心心问他：“疼不疼？”
这会胆子倒是大？
秦森唇角微微一勾，伸手搂紧她的腰，几分魅惑几分轻佻地说：“疼。”
“疼？怎么...会疼呢？做梦不是都不疼...”她眨巴两下眼睛，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那根睫毛，又头抬起头看着秦森一脸寒霜。
整个身体都被他禁锢在怀里，她明显得感受到他的气息，这才愣怔回来，片刻就尖叫了起来，跳离他的怀抱。
余鱼正在做梦，被何暖的尖叫吵醒，房间外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吓得赶紧跳起来，生怕何暖出了什么事，连外套都来不及披就冲了出去。
结果一出门就被人抱了一个满怀，方彧在她头顶上亲昵地蹭蹭，捧起她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余鱼石化在他怀里，他笑了笑，以为是她太激动过头了，又宠溺地点了点她鼻尖说：“ngkiss！”却换来这小小屋子里的第二声响彻云霄的尖叫...
...
两个女孩占据餐桌的一边，低头吃着不速之客带来的美食，秦森好以整暇地坐在客厅沙发上。而方彧这个新晋男友正在接受来自于女友的...处罚，蹲在余鱼脚下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就差吐舌头...摇尾巴了...
何暖有点看不下去了，咬着包子说：“忠犬难得啊...别作了...”
余鱼闻声，喝掉碗里的豆浆，转头盯着她，神情冷淡，声音微刺：“那你刚才为什么叫？”
“额...我觉得男人，还是得管管好！”何暖脑海闪过刚才自己做得傻事，向余鱼脚边的方彧投去不能为力的眼神，堪堪尴尬磕巴地说。
“明白就好，走吧。”余鱼站起身拍了拍何暖的肩，方彧见她起来了，立马屁颠屁颠在后头跟着她一块儿下楼去了。
等何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她一脸囧，手里不停地戳着碗里的包子君，又戳戳油条君。
秦森瘫陷在沙发里，昨天白天舟车劳顿，夜里又在整理医院的病历，确实没睡个好觉。
这会儿，太阳也出来了。照在他身上暖暖的，就连心里都不经柔了几分。只是不知真的是天气柔和，还是不远处的窈窕人儿以及这屋子里满满的都是她的气息。
清市的天气很暖，不冷不热，空气湿度也不干不燥，偶尔会潮湿也属南方常有气候。
他很庆幸何暖这几年，呆在这个四季如春，冷暖宜和的地方。
也很欣慰这个地方将她的体魄增康，将她的心态也变得愈发愈柔和安定，或许真的是他不在的这些年里，她成长了很多...
毅力，自信，能力，处事，无一没有增进。
远故他乡，处于常春。他不是不知道何暖的心思，他其实明白一些，却也只是隐乎，哪怕是向来自信的自己也不敢妄定。
他手抵着额头，垂着眼不知怎么就笑了。低回宛了，醇凉清厚，只是那笑声却是抑抑微沉，可又难舍深情。
只可惜，本人有刻意地抑制，不远处的人亦是耳朵再灵，也是听不到的。
茶几隔间中露出书的一角，他心念一动，手刚伸了过去，只堪堪看到书封面上一个圆润轻软的艺术字，依稀能分辨出是个暖字，餐厅那边就传来桌角与大理石的刺耳声。
秦森眉头未蹙，想出声喊住她，却只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前。
果然...他还是错了的，若是以前她哪里会这般丢下他不管的？
他收回手，起身捋捋衣摆，颇为用力得关上门，也没进电梯，径直进了一旁的楼里，一节节地踩着楼梯上楼，脚步干脆利落。
她没有拿东西，也没有换下应该是平时在家随意穿得外套，所以应该是上楼去了，去她的那个所谓的师哥的手里，接回大肥...
何暖宠溺地摸摸大肥的脑袋，几天不见这厮又重了许多，她都快要抱不动它了。虽然她是立志要把它养成大肥猫，可现在，貌似超标成怀孕猫了...
“师哥，给你添麻烦了，大肥的伙食费我给你补补吧？”才两天不见，就肥了一圈，那大大的眼珠子都亮堂了不少，估计吃了不少好东西。
“嗨，不用，咱俩谁跟谁啊？客气啥？再说了，大肥这些天吃的东西玩的东西，寄养的那天都带过来了的，你不知道吗？那个不是你...”他一顿，像是看见了什么，朝何暖身后努努嘴，又继续说道：“唉，就在你后面啊。”
他现在都记得，那天何暖发小送大肥来寄养的时候，就是何暖现在身后的那个男人，他当时的一脸冰冷，都快把他老妈从庙里给他请来的那尊红火通通财神爷给冻冰成蓝色了！
典型的吃醋模样...要不是之前系里爬山与何暖的一次聊天，他肯定会醋死这个男人去。但是，现在不会了，因为他明白，这个与他惜惜相惜的师妹有多么的难。
当时他和何暖聊到为什么她会来离家这么远的清市念书。
女孩子，父母不是应该希望女儿在身边的嘛？怎么会放心她一个柔弱的小女生一个人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念书？
后来...他以为听不到答案的时候，她却平静地出声，眼底似有波澜起伏却又沉寂的如远山悠宁朦胧。
很少在女孩子的眼里看到这么坚毅泰然的眼神，仿佛她说的注定成为现实。
“因为，我特别喜欢一个人，我在初春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那时候仿佛整个大地的花儿都开了...呵呵，这样说，好像有点儿矫情，可是，确实就是这样啊。”
“那这和你来清市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走了，我的家乡一年四季，在那里我过不了没有他的春夏秋冬。所以，我来这里了啊...堵上这里所有的春天，换与他一生共度，一年四季春夏秋冬。”
是的，我终于明白，她的父母为何放心，她的坚韧由何而来。
因为，她那样坚定地爱着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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