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暖灯华聚，酒甜饭香。饭桌上本该是一片祥和之气，却只见一股杀气升腾，可奈只是一人之战...
何暖咬着筷子，对饭桌上自己的倾心佳肴毫无品尝之心。一双眼睛从开始吃饭就一直瞪着大肥，火焰熊燃，妒意十足。
她也好想被抚摸...
她也好想被喂饭...
“眼睛酸不酸？”秦森喝完最后一口汤，看着碗里的饭动都没动一下，眼睛也一眨不眨的何暖说。
何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至于他的话，就好像来源于天边，传到她耳里也只剩虫蚁般细小的声音。
...
好像是认识他的第二年，同样和往年一样，他都是过年回来，只是不同于他母亲去世后的这三年。因为他一次也没回过家，所以至那以后到现在这段期间，她都没能见上他一面。
秦何两家是世交关系，虽然无任何血缘关系，但相处甚好。因为还是邻里关系，所以每逢年过节，两家都会和亲戚般蹿门，当然，这也是为什么两家关系能一直延续的重要原因。
何暖和余鱼两人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何暖的一句“为什么你爸爸姓秦？你姓余啊？”而结实。当时因为都还小，余鱼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很惊讶。然后两个小孩立马化身为名征探柯南。
何暖还记得当时余鱼很蠢地模仿：“我只有一个！那么真相是什么？”后来经过了一系列的侦察，最后不知道在哪里听到，自己不和爸爸姓可能是捡来的。余鱼当时就给吓哭了，何暖安慰地向她提议去问她妈妈，两个人才弄清楚。
原来是余鱼妈妈家的传统，女儿要和自己姓。
因为这次小小的乌龙，两个人慢慢开始一起玩，感情也比与两家其他孩子的感情要好。
她们选文理科升高二的那年，何暖大年初一的时候，一吃完中午饭，就飞奔去找余鱼。
她进到别墅里的时候，他们已经用完了餐。一楼也只剩刚怀孕的余溪夫妇在沙发上，亲昵嬉笑。听着楼上传来的麻将声和欢笑声，她低头看了看手机。
余鱼还是没回她信息...
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皮，吞了口气轻跑到沙发甜甜地喊：“叔叔！阿姨！过年好！”
余溪属于那种很温婉娴静的美。怀孕养人，现在比没怀孕前要胖上一些，但却更美了。见何暖来了，她笑道：“暖暖，过年又长大了一岁，来，这是阿姨给你的红包。”说完，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来。
秦翎见状也笑着从口袋里拿出红包：“来，这是叔叔给你的红包。”
“谢谢叔叔阿姨！”两家往来熟悉，何暖也不推脱，弯着眸子甜甜地笑，收下红包放进包里。
她蹲下，摸了摸余溪微隆的肚子问：“阿姨，余鱼在哪里啊？”
“啊...那丫头在花园里呢！”
“那叔叔阿姨再见，我去找余鱼了。”
她顺着走廊去到后门，刚挨近后门，就看见余鱼半个身子背对着她，她就想着要吓她一跳，谁让她不回她短信的！
她刚摆好姿势，想跳到她背后吓到她一跳！结果刚跳到半空中，一个熟悉的嗓音传来！
秦森？
她连忙看过去，见到他帅气的侧脸，激动得不得了，结果忘了自己正在半空中，然后...就‘啪’的一声就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吻！
妈呀...没脸见人了！！！
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余鱼吓地跳了起来，定睛一看，发现地上摔得是何暖，立马笑得不成样了。
“哎哟...我说这过年就过年，你咋给我行这么大礼！”
“哈...哈，太激动了...”她从地上挣扎起来，拍了拍脸上和身上的泥，抓了抓头皮，尴尬地笑了笑。
“得得，我还不知道你嘛！”余鱼朝她眨眨眼，又用余光撇撇蹲在地上的秦森。
“什么啊...”
有那么明显吗...
她用手按住自己发烫的脸，余光扫了一下地上的秦森，这才发现，地上有只受伤的小狗，他正在专心的给它包扎，她‘呀’了一声，连忙走过去。
“这小狗伤得严不严重啊？”
秦森给它包扎好，抬起头看着她一脸的担忧地看着小狗，抬手指了指她额头：“不严重，倒是你，额头上怎么破了？”
“啊？...什么？”她专注地看着小狗，没想到他会突然出声，脸顿时红了起来，声音也支支吾吾的。
秦森看着她，没说话。从旁边箱子里拿了出一小块棉花来，用生理盐水浸了浸，给她擦了擦额头。
“嘶——”额头上凉凉的，之前还不感觉痛，现在他帮她清理伤口，她倒是感觉有那么点疼。
但更多的是...
心跳‘腾腾腾’的直响......
看着他近在咫尺白皙清隽的面庞，还有那双好看的唇就在她眼前。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唔...好想...咬一口...
...
哼！我也被他抚摸过！
这样想着，她难掩开心得‘扑哧’一声笑出来。
“吃个饭，你笑什么笑？”余鱼奇怪地看着她说。
“嘿...嘿...”她傻笑两下，眼睛直直的看着沙发里抱着大肥的秦森。
他坐在那里，看着电视，偶尔被电视里的节目给逗笑，侧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极其柔和，嘴唇弯成优美的弧度，这样看着，多了几分暖男的感觉，还多了几分性感...
何暖看得更加一个热血澎湃，三下两下就吃干净了碗里的饭。
余鱼在旁边憋着笑，看着她把一碗白饭吃得干！干！净！净！忍不住转头，一副‘你就是美味佳肴’的表情看着沙发上的秦森。
...
何暖洗完碗筷出来，走到玄关换好鞋子，送他下楼，走到门口弯腰捡起垃圾袋，却发现里面多了一双男拖。
她微微一愣...
这是什么鬼？
还没等她细想，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他穿着女拖站在她面前的影像，还有他今晚抱着大肥的模样。心底好像一瞬间萌生出一根小苗来，让她有些欣喜，又有些不明所以。
只可惜，下一秒就让她的幻想破碎。
“有点饱，走楼梯。”他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就像一根铁棍打在她刚萌生出的小苗上。虽然是最平常普通的话，但是用那清冷的语气，着实让她疼得心里发慌。黑暗里，她眨了眨眼，声音微不可闻地说：“嗯。”
听到她呜咽一声，他拧眉走近。月光透过窗户泄进来，打在她的脸上，他微微俯下身，嗓音轻柔地说：“怎么哭了？”
何暖垂着眼，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微笑着说：“没有啦，突然有点想家。”
他拧眉没有说话，跟在她身后走。
她来清市念书，上机的时候，爸爸和她说得最后一句话是：“暖暖，永远都不要喜不自胜，因为可能下一秒就会乐极生悲。”
这句话什么意思，她当时觉得自己明白，只是现在真真刻刻体会到，她才真正明白，那种感觉，心里空荡极了。像是一个小孩刚含在嘴里的糖，还来不及好好品尝，就被人抢走了。
时隔三年，她才重新看到他。他比以前更成熟稳重了，也更寡言了，身上与生俱来的清雅，现在仿佛多了些生冷。
每每他用清冷淡漠的声音和她说话，她就像被一根极细的刺冷漠无情地刺痛，她却找不到那根刺在哪，好像也没有拔刺的勇气。
她很难过，曾经的他虽然性子慢热，但笑容总是温暖和煦的。难过自己根本无法想象他在失去他至爱的母亲后，一个人在美国的这三年，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时间将他们拉得更远了，她真得好想给他温暖，真得好想再看见记忆中他清澈温润的双眸，可是她却不知从何下手。
说到底，她还是害怕。
秦森在车里看着还在发呆的她，鸣了鸣笛。待她看过来，叹了叹口气，放柔声音：“晚安。”
“晚安。”
余鱼曾经问过她为什么喜欢小叔。
她的回答是不知道...
而后，她又说，她只知道。
一年之计在于春。
他们相遇在春。
她想如果，
暖春无他共赏。
那么，
夏与谁凉？
秋与谁拾？
冬与谁暖？
这样，她的一年四季中，没有了他，也就没了春秋夏冬，自然也没有任何能够让她悸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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