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小说网 > 王爷有宠:恶女毒妃 > 第一百零六章 融冰

第一百零六章 融冰


  不出苏轻寒所料,第二日一早,皇帝的旨意便传到了安国侯府,命安国候监管调查朝中大臣,若有贪赃枉法者可视其罪行直接定罪,罪行极大且拒不认罪者甚至可以先斩后奏,皇帝还特意赐了一把尚方宝剑,以示龙威。

  老夫人和苏兴邦高兴坏了,连声谢过了传旨的公公,回到院子便送了一堆金银珠宝到苏轻寒的院子,虽然陛下没有明确提到苏轻寒,但他们心中清楚的很,若不是苏轻寒在安宁殿上那一番话,陛下未必会将这肥差交给安国侯府,这差事落下来,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安国侯府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

  落梨阁,听到前院传来的消息,银烛玉屏皆一脸震惊,银烛服侍着苏轻寒吃了药,不由佩服道:“小姐当真料事如神。”

  苏轻寒勾起唇角没有说话,她昨日对老夫人他们说的话当然不是随便唬他们的,皇帝多疑,苏兴邦这样的人虽然贪恋权势,却又谨小慎微,不敢做那结党营私的勾当,便只会牢牢抱紧皇帝的大腿,为人虽然有些投机取巧,重权薄情,但站在皇帝的角度来看,却又是一把极称手的利剑,安宁殿上无论她说不说那番话,皇帝都是打定主意将这差事交给安国候府的,她那番话,不过是给皇帝接下来的动作找了个由头而已。

  严格来说,是皇帝欠了她一个小人情——毕竟这番话从她口中说出,朝中受牵连的官员指不定怎么恨她呢。

  “小姐,五少爷来了。”

  流萤走进来道。

  苏轻寒纤长的眼眸颤动两下,微微抬眸,倒有些意外,自从上次她跟老夫人提起,撤了毅竹院的丫头后,苏云灏就跟她闹起了脾气,别说亲自来看她了,连见到她也是不搭理的,她心中清楚他的不满,却不打算这么纵容他,本以为以他的性子,怎么着也要再闹个十天半月,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主动来找她?

  她微微点了点头:“叫他去正厅等着,我换身衣裳便去。”

  正厅,苏云灏坐在椅子上,眉头微蹙,面色也有些忐忑,流萤给他上了茶,见他这副模样,猜到他今日来找苏轻寒的目的绝非关心姐姐伤势,心中不由微微一沉,随后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苏轻寒换了身浅紫色绣梨花的衣裳,带着银烛玉屏走进正厅,苏云灏见状忙站起身来,迟疑一瞬,低头道:“长姐。”

  苏轻寒看了他一眼,走到上坐下,流萤替她倒了杯茶,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淡道:“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苏云灏心中升起些不舒服,闻言有些心虚,声音小了些:“我只是听说你身体不适,来看看你。”

  苏轻寒唇角勾了勾,她哪里不知道苏云灏的脾气,执拗固执,一意孤行,听不进旁人一句劝,何况这段时日正跟她闹脾气,五顶山上刺杀的事他没问过,平远伯府林氏设计的事他也不知道,怎么今日好端端的良心现来探望她?

  她轻笑一声,淡淡道:“既然来看我,如今你也看到了,我好端端的在这儿,还有什么事?”

  苏云灏低下头,眼中升起几分不知所措。

  往常他没有现,这些日子跟苏轻寒闹起脾气来,才现整个安国侯府几乎没有人会关心他,苏清柔自身难保,林氏有了身孕,以往对他最亲近的二人都没精力再去理会他,其余几房对他也并不关注,就连以前每天都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他的苏轻寒都对他完全冷淡了,他忽然现,自己在府中竟成了一个透明人。

  他真的有些慌了。

  他抬眸朝苏轻寒看了一眼,往常若是他露出这副模样,苏轻寒必然是心疼的不得了了,如今却只是皱了皱眉头:“怎么?”

  苏云灏心头一跳,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低声道:“你能不能向父亲说说,放二姐姐回来?”

  “你说什么?”

  苏轻寒几乎要被他气笑了,面色虽然不变,眼神却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几个丫头在一旁看的直皱眉,却不好说什么。

  苏云灏低着头,又说了一遍:“一笔画不出两个苏字,二姐姐也是你的妹妹,姐妹和睦不好吗?再说苏莲碧马上就要出嫁了,好歹是二姐姐房里人,又是喜事,若还让二姐姐留在庵中吃苦,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苏云灏,你若不是我的亲弟弟,我现在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苏轻寒脸色冰冷,声音极其冷淡,苏云灏慌忙抬头,就对上她带着鄙夷与不屑的双眸,只听她声音冷漠:“你觉得苏清柔是你的好姐姐,而我不近人情是么?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苏云灏一听她的语气,便知道她动怒了。

  果然,就听苏轻寒继续冷冷道:“你若是闲得慌,要么去靶场练一练搭弓射箭,要么去猎场学一学骑马打猎,总是窝在后宅,坐井观天而不自知,跟一群女人勾心斗角,养的你这般愚蠢,连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绫罗在哪,叫她进来!”

  她语调不高,声音却是越来越厉,苏云灏脸色红一阵青一阵,不由自主从椅子上站起来,嘴唇翕动:“长姐……”

  苏轻寒却不理他,见绫罗进来,冷笑一声:“我将五郎交给你,是想着要你好好教导他,照料他,莫让他移了性子,如今倒好,竟将他教的敢来指责我的不是了?”

  绫罗跪倒在地,额头触地,不辩解一言一句:“奴婢有负小姐嘱托,请小姐责罚。”

  “你既也认了错,我罚你便是正理,”苏轻寒淡淡瞥了一眼目露紧张的苏云灏,冷声道:“你既做不到我的吩咐,便去外头领二十长鞭,到浣洗院去吧,以后不必再回来了。”

  二十长鞭!

  苏云灏心神一颤,安国侯府打罚下人一般是杖刑,但若是犯了大错,比杖刑还要严重的就是鞭刑了,那长鞭皆是用最柔韧的藤条编成,又长年累月浸泡着特殊的药水,原本绿色的藤条已经被泡的紫黑,打在人身上又痛又蛰,伤口还极难痊愈,简直算得上是安国侯府最重的刑罚了,绫罗一个弱女子,若是挨上二十长鞭,非去了半条命不可!

  何况挨了打还要被赶去浣洗院,这分明是要逼死她啊!

  苏云灏吓坏了,连忙上前几步跪倒在苏轻寒身边,求到:“长姐不要,这件事不关绫罗姐姐的事,是我自作主张,跟她没有关系,你不要打她,她会死的!”

  绫罗再怎么说也照顾了他一段时日,就是没有,他也断不能看着一个无辜女子因他之过丢了性命。

  苏轻寒却不理会,直接摆手命人将绫罗拉了下去,苏云灏眼中越焦急,声音里也带了哭腔:“长姐,长姐,是我的错,是我听了母亲的话才来求你的,绫罗姐姐根本不知道,她不知道我去见母亲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罚她,是我的错……”

  苏轻寒眼眸冰冷:“你跪着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岂能随便下跪?”

  她说着看向一旁站着的流萤几人,冷声道:“将五少爷扶起来!”

  流萤、银烛、玉屏连忙上前,苏云灏甩开她们,眼中急的流出泪来:“长姐,长姐我错了,求你饶了绫罗姐姐,你饶了她吧!”

  他哭的凄惨,苏轻寒毫不理会,外面院子里已经响起了鞭打声,还有绫罗隐忍的痛呼,苏云灏忍不住朝外跑,想要去求苏兴邦或者老夫人,求他们出面保住绫罗,然而还未出门,就听苏轻寒淡淡道:“绫罗是我的丫头,卖身契也在我手里,哪怕我打死她,都没人能说一句不是。”

  苏云灏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苏轻寒,眸中迸出恨意:“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狠心?”

  苏轻寒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冷冷道:“别忘了,是谁害得她到如此境地,你既没有能力保住她,做事前就该思虑周全,而不是冒冒失失冲过来对我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她说着站起身来,淡淡望向苏云灏:“既然犯了错,便该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苏云灏,你现在面对的是我,我可以宽容你,但日后你若面对的是旁人呢?你入朝之后面对的是陛下呢?一旦行差踏错,毁掉的便是整个安国侯府,连一个婢女的性命都承受不起,你付得起这个代价吗?”

  苏云灏眼底的恨意很快变成迷茫,愣愣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入朝为官,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从没有人告诉过他……

  耳边传来的鞭打声与痛呼声越来越清晰,他心中止不住颤抖起来,苏轻寒说得对,不管她是不是太过狠心,绫罗都是因他受过,可悲的是他却没有能力为自己的错误负起责任,若是绫罗今日丢了性命,他这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当中。

  想到这里,他眼底的迷茫散去一些,抬头望向苏轻寒,不由自主问道:“我要怎么做,才能救她?”

  苏轻寒心头一叹,眸色终于染上些暖意,好在苏云灏没有被林氏养的太歪,好在他没有逃避自己的错误,还愿意为自己的错误负责,好在没有到漠视人命的程度。

  而且,他问的是他该怎么做才能救绫罗,而不是苏轻寒要怎样才肯放过她,这说明他已经明白,想要达成什么目的,必须得靠自己,只有靠自己,才能为自己所做的决定负责,靠别人做决定,永远只会处于被动。

  苏轻寒心底划过一丝欣慰,面色却仍是淡淡的,命人停了绫罗的鞭刑,看着苏云灏,声音轻而有力:“想要救她,可以,随我去靶场,射中一箭,我便减去一鞭,射中一百支箭,我便免了绫罗浣洗院的惩罚,叫她好好养伤,如何?”

  不知为什么,不得不答应苏轻寒的条件,分明应该觉得屈辱愤怒的,但此时窜上大脑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还好,还有补救的办法,苏云灏心头松了口气,生怕苏轻寒反悔似的,忙点点头:“好!你说话算数!”

  “自然。”

  苏轻寒说完便带着几个丫头离开去换衣裳,苏云灏出了房门,绫罗已经被带下去了,看到院子里的血迹,他才现,方才因为紧张,他的手指都在不住地颤抖。

  与此同时,宫中。

  “陛下,大皇子殿下性情温和,怎会做出刺杀一事?那印鉴锦囊太过明显,此番定然是有人栽赃陷害,还请陛下明察!”

  翰林院主使眉头紧皱,花白的胡子几乎垂到胸前,面色冷凝,眼中带着坚定道。

  “陛下,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执掌后宫多年不曾出过差错,怎么会在宴会上安排刺客?依臣看,必定是有那等心怀叵测之徒,设下毒计,谋害娘娘与大皇子,陛下可千万不能被奸人蒙蔽啊!”

  另一个年纪大些的老臣跪在御座前的青石地砖上,说话的声音都颤巍巍的。

  “陛下,二位大人言之有理,臣等绝不相信大皇子殿下会做出弑君杀父,犯上谋逆这样的恶行来,臣原为大皇子殿下作保!”

  “臣也愿意为大殿下作保!”

  “臣也愿意!”

  “臣也愿意!”

  ……

  皇帝坐在书桌后面,看着御书房里跪了一地的老臣,双眸不由微微眯起。

  太后和皇后当真是下了血本了,这些替大皇子求情的,无一不是朝中的老臣,且皆是清流一派,行的正坐的端,脾气又执拗的很,在百姓间也颇有些名望,他若是一个心情不好将他们都杀了,不出一个时辰,他暴虐无道的传言便会传遍京城,言官想触柱而亡都得排队。

  皇帝眯起的眼眸划过一道冷光,淡淡道:“诸位爱卿这般肯定?若此事真是皇后与萧景元合谋,你们可能担当得起?”

  “陛下,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事绝非皇后娘娘与大皇子殿下所为!”

  翰林院主使一个头磕在地上,说的铿锵有力。

  其余几位老臣也纷纷附和,皇帝扯唇冷笑一声,沉声道:“罢了,既然诸位爱卿愿意为萧景元作保,那便将他暂且禁足府中,刺客一事交由齐王查探,一旦查明属实,你们便为他陪葬吧。”

  他说完便甩袖离开,几位老臣这才脱力一般跪坐在地,纷纷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几人对视一眼,却是松了口气。

  皇后宫中,听到大皇子被禁足府中的消息,皇后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下,手软脚软地由宫女扶着坐在塌上,只觉得额头突突的疼,明女官上前替她揉了揉额头才舒坦些。

  “魏淑仪真的有孕了?”

  揉了一会儿,皇后缓缓睁开双眸,淡淡问道。

  明女官点点头:“回娘娘的话,据太医所说,是真的,不过奴婢觉得倒不用太担心,既然没保住,也碍不着咱们什么。”

  “不,”皇后眼眸一利,声音冷淡:“魏淑仪有孕的时机太巧了,早不有晚不有,偏偏萧景廉犯了大错的时候有了,又恰好在昨日为陛下挡了一刀没了孩子,哪有这么巧的事。”

  明女官心头一颤,替她揉着额头的手也一顿,迟疑道:“娘娘的意思是,魏淑仪这孩子怀的不正常?”

  皇后眯了眯眸子:“本宫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着人好好查一查,魏淑仪何时有的身孕,当时请平安脉的太医是谁,这一个月怎么没查出喜脉来……不必着急,要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好。”

  不怪她心中生疑,这些事都太过巧合了,哪怕有孕的事魏淑仪不能控制,她心中定然也是知道的,就是不知是何原因,让她为了给萧景元泼脏水连腹中子都不要了,要知道,后宫女人最重要的便是子嗣,有了孩子,谁不是静心调养着的?

  若说她想用这个孩子换萧景廉的性命,那更不可能了,只要她有了身孕,好好养胎,待到月份再大些,为了让她安心,皇帝怎么说都会饶萧景廉一命的,根本没必要搭上腹中的孩子。

  明女官点点头:“是,奴婢明白。”

  正说着,殿外走进来一个宫女,向皇后行了个礼,道:“启禀皇后娘娘,安南县君求见。”

  皇后眉头一挑,6之桃?

  随后回过神来,大殿上皇帝已经给6之桃和萧景元赐婚,如今6之桃已经是她的儿媳妇了,说实话,她心中并不十分喜欢这个儿媳妇,6氏势力太弱,根本不能成为萧景元的助力,但圣旨以下,谁都不能抗旨不尊,便也只有认了,待过个一年半载为萧景元选几位有身份有地位又有才貌的侧妃便是了。

  想到这里,她压下心头的思绪,淡淡点了点头:“叫她进来吧。”

  那宫女应了声是退出去,不一会儿6之桃便带着一个宫女走了进来,依旧是一身白衣,却不像那日跳舞时的华丽,反倒绣了淡雅的梧桐花,浅粉色的花朵缀在霜白的轻纱上,虽十分雅致,但到底素淡了些。

  6之桃似是完全没有现皇后对这门婚事的不满,微微屈膝行礼:“臣女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抬手,明女官忙扶住她的手坐正,她摆手让6之桃起来,命人赐座,淡淡道:“太后可好些了?”

  6之桃点点头,面上表情有些淡,语气也是淡淡的:“回娘娘,好些了。”

  皇后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不由一愣,恍然觉得她这副模样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曾在哪里见过一般,鬼使神差地,她道:“你抬起头来,给本宫瞧瞧。”

  6之桃微微抬起下巴,将容貌完全显露出来,对上那双极其淡漠的眸子,皇后心中不由一跳。

  6氏姐妹进京后,太后将二人藏得严实,直到安宁殿上献舞,她也才是头一回见,但当时殿里昏暗且离得较远,后来又生了刺杀,6之桃从头到尾几乎没说过话,众人的注意力自然便在6之柠身上多一些,此时再细看她的模样,不知是不是错觉,竟与记忆中的一张脸有三分相像。

  ——但那人绝代风华,三分已是倾国倾城。

  她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淡淡问起了6之桃的父母族亲,6之桃皆简短的答了,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原因,皇后心中更加惊疑不定,这脾性容貌,配上这通身的淡漠气质,更与记忆中的人相像,但却有极大的不同。

  那人风华绝代,淡漠出尘,但只要她出现,便是绝对遮掩不去的光华,与之相比,6之桃则有些光芒太淡,明明也是极出众的容貌气质,但只要她不刻意表现出来,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她,这也是为什么昨日大殿上那么多人,却很少有人将注意力放在她头上的缘故。

  皇后越看越觉得相像,微微眯了眯眸子,对明女官吩咐道:“本宫方才想起,前几日北雁国进贡的红璃果到了,本宫记得承嘉贵妃喜欢吃,你去送些给她。”

  她说着又看向6之桃,笑道:“你也一同去吧,日后少不得要打交道的。”

  6之桃眸华轻闪,起身应了声是,便跟着明女官出了大殿,二人离开后,皇后才微微笑了起来,六皇子一朝得势,她动不得,便先由着他猖狂一阵,但萧景湛那个病秧子和承嘉贵妃还不好对付么?

  她且等着看便是。

  齐王府,听到宫中传来的消息,秦衍倒没有太多意外,皇帝若真的要杀大皇子,就不会在大殿上给他赐婚了,何况这次的刺客一事,皇帝早有预料,不然也不会让他加强宫中防布,不过是借此机会敲打敲打大皇子罢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御座上那个皇帝陛下,心思可深沉着呢。

  “爷,奴才刚得到消息,六皇子去安国侯府了。”

  和书推开书房门走进来,一副邀功的表情。

  从昨日秦衍特意见了苏小姐又专程送了礼物后,和书心里已经认定了自家王爷对苏小姐有意,只是碍于婚约不便说出口罢了,不过一晚的功夫,他已经脑补出了自家王爷深爱苏小姐却不得靠近,不爱那素未谋面的未婚妻却不得不按照老将军的遗愿娶其为妻的虐心故事,甚至那未婚妻多年不见也许早已嫁作人妇,只剩王爷一人守着一张空头婚约孤独终老,等到满头白……

  越想越觉得自家王爷太惨了,和书自觉担当了王爷的“耳目”,时刻关注着安国侯府的动静,只盼王爷听着能解一解相思之苦。

  秦衍抬起头,就看到和书满目同情的模样,额角不由一抽,手中的笔杆啪的一声敲在他脑袋上:“想什么呢?”

  和书连忙收敛了表情,自家王爷性子傲,必定不想被他猜出这般痛苦的事,他单指揉了揉额头,道:“没,没想什么。爷,六皇子去安国侯府了。”

  秦衍点点头,手中的笔丝毫不停,和书不免有些着急,秦衍瞥了他一眼,啧了一声,摆摆手道:“出去将爷晒的桃花收了,在这晃得爷头疼。”

  和书脸色一垮,有心劝一劝自家王爷抓紧些不要被人抢了先,想起那张婚约又不免迟疑了,最终叹了口气出了书房。

  唉,自家王爷一定是要自己一个人暗自神伤了,他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安国侯府靶场,苏轻寒已经换了一身窄袖衣裳,此时正与苏云灏站在一排箭靶前,银烛玉屏两个丫头捧着两个箭筒,箭筒里插满了长长的羽箭,苏云灏手中握着一把足有他半人高的漆木大弓,左手握着弓,右手食指与中指夹着箭搭在弓弦上,奋力向后拉,使足了全身的力气将弓拉满,却因用力太多,手臂有些不稳,握着弓的手不由轻微的晃动着。

  此时已到晌午,太阳渐渐升高,四月底的天气已经很热了,阳光炽烈地洒在靶场上,空旷的靶场显得更加燥热,苏轻寒没有躲在远处的凉亭里,陪着苏云灏站在太阳底下,就在他不远的地方,看他射箭。

  苏云灏年纪虽然不大,但男儿骨子里的热血却还没有消失殆尽,加上要救绫罗的心十分强烈,竟也没有叫苦叫累,死死盯着远处的箭靶,咻的一声射出一支长箭,那长箭极朝箭靶冲去,然后——脱靶。

  苏轻寒目色不变,依旧淡淡看着。

  苏云灏的好胜心忽然被激了起来,二话不说再次搭弓射箭,却依旧连箭靶都没碰到。

  他咬了咬牙,继续搭弓,然而又没有中。

  搭弓,射箭,脱靶。

  搭弓,射箭,脱靶。

  ……

  一连射出十几支箭,却没有一支箭能碰到箭靶,苏云灏不由有些泄气了,整个人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垂着头一言不,眼圈也微微红了,怎么射个箭这么难?要救绫罗这么难?他悄悄看了苏轻寒一眼,见她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心中不由升起委屈,苏轻寒不是他的姐姐吗?为什么不肯答应他的要求?为什么要故意为难他?

  越想越是委屈,他看着手里的弓,目光凶狠,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它砸到地上。

  但没有。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压下心中升起的难过与委屈,继续抽出一支箭搭到了大弓上,用抖的手臂拉开了弓。

  然而这次,没等他射出箭,一只飞鸟便忽然低飞,从箭靶前略过,随后一支更为迅猛的箭便从他身后直直射了出去,直直钉在了他瞄准的箭靶上,那飞鸟受到惊吓忽然高飞,箭靶出砰地一声,重重倒在地上,苏云灏吓了一跳,手臂一抖,长弓上的箭瞬间脱手,竟朝着苏轻寒的方向飞去!

  “小姐!”

  “小姐!”

  银烛玉屏惊呼一声,苏云灏心头也狠狠一跳,刹那间升起紧张,猝然转身朝苏轻寒看去,口中不自觉惊呼出声:“姐姐——”

  许久不曾听到这个称呼,苏轻寒一愣,那支箭便已经飞到了近前,她眼眸一利,正欲后退躲避,就听一声破空声传来,一颗石子啪的一声打在了箭杆上,那支箭瞬间偏移了方向,砰地一声射入离她一步开外的地面,入木三分,溅起的风甚至将她的裙摆都微微吹动了。

  她转头,只见一道墨色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靶场,瞬间飞身落到她身边,眉头微蹙:“怎么这么不当心?”

  苏轻寒抬眸,忽然撞进那双隐约露出担忧的眸子,心神不由一颤,忙向后退了一步:“齐王殿下。”

  秦衍知道她的性子,若是一旦让她察觉到他的心思,只怕会立刻被排斥到心房之外,故而小心地将眼底的担忧隐去,蹙着的眉头也缓缓松开,远远看了一眼那些箭靶,勾起薄唇:“苏小姐这是在练箭?”

  听着他与往常一般无二的语气,苏轻寒微微蹙眉,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只见秦衍一脸的坦荡,语气神色也并无异常,好似刚刚不经意间泄露的紧张只是错觉一般,见她不答话,便转过头来,笑道:“苏小姐这般看着本王,莫非是被本王的飒爽英姿折服了?”

  苏轻寒:“……”

  她刚刚一定是错觉,才会觉得这个无赖会紧张她!

  这时候她突然又想起昨日齐王府送来的那一对儿药枕,旧账新账一起算,她脸色不由冷了几分,又向后退了几步,淡淡道:“王爷想多了,臣女只是在想事情罢了。”

  秦衍来了兴趣:“哦?想什么?”

  “臣女在想,这世上最厚的东西如此少见,却被王爷收入囊中,可真是难得。”

  苏轻寒说着,意有所指得看了秦衍的脸一眼,秦衍一怔,随后回过神来,苏轻寒这是拐着弯地说他脸皮厚,他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浅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苏小姐的夸奖本王收下了,以后一定会继续将其扬光大的。”

  苏轻寒一噎,后槽牙咬了咬:“王爷还真是不客气。”

  “那是自然,本王与苏小姐乃是好友,何须客气?”

  秦衍说着轻轻眨了眨凤眸,苏轻寒一怔,正欲说话,就见苏兴邦带着六皇子大步走了过来,见苏云灏也担心地快步跑过来,眉头不由皱紧,斥道:“你怎么这般莽撞,连支箭都射不准,万一伤着贵客,你纵然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苏云灏方才就被吓了一跳,被他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脸色不由一白,不等他说话,就见苏轻寒眉头微微蹙起,上前一步将他挡在身后,微微福身道:“父亲莫气,是女儿没能教好五郎,才叫他受了惊吓脱了手,吓到了王爷和六殿下,还请父亲降罪。”

  话是这样说,字里行间却都是一个意思,他们好端端的在练箭,并未找惹谁,结果却无端受了惊吓,才会让箭脱了手。

  而且她所说的,是她没能教好苏云灏,安国侯府的男子哪个不学骑射?林氏难道没有为苏云灏安排骑射师父吗?

  苏兴邦脸色有些不好看,不仅是因为苏轻寒的几句话,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方才那一箭不是旁人射的,正是六皇子身边的侍卫,他原本也并非是想吓到苏云灏,只是在射一只飞鸟,谁知道那只鸟突然会飞到苏云灏的箭靶附近去,这才将苏云灏吓到了。

  这件事说起来苏云灏才是真正的无辜,可是他却不分青红皂白将他骂了一顿,原本是极委屈的,可看到苏轻寒将他护在身后的模样,他心中忽然又有些酸涩,这些日子以来苏轻寒所有的冷待好像都模糊了,只留下这个挡在他身前并不高大的身影,他第一次这样真切地意识到,这是他的姐姐,与他一母同胞,在这个侯府里,他们是最亲密的人,只有她会永远护着他,为他遮风挡雨。

  那是姐姐啊!

  长姐如母,他生下来就没有见过娘,是长姐一年年照顾他,供他吃穿,教他认字,请来师父教他读书。

  也是长姐,在他生病时不辞辛劳照顾他,想尽办法为他做精致的食物,只想让他病中多吃些。

  小时候有人欺负他的时候,明明是那么懦弱愚笨的人,却会为了他跟别人争论,会将他护在身后——就像现在一样。

  苏轻寒自己明明还是个孩子,却已经将他这个没心没肺不懂得体谅她还伤了她心的白眼狼看着护着养到了这么大。

  苏云灏眨眨眼,眨去眼底的酸意,上前一步,躬身认错:“是我的错,才害的姐姐险些受伤。”

  再次听到他叫自己姐姐,苏轻寒嘴角不由翘起一抹温暖的弧度,不知从何时起,苏云灏就再不肯喊她姐姐,每当必须喊她的时候,都是冷冰冰的长姐,如今再叫回姐姐,仿佛二人之间冰冷的嫌隙都开始融化了一般。

  苏兴邦眉头紧拧,但苏轻寒和苏云灏一起认错,他却不好说什么,正欲意思意思申斥两句便让他们离开,就听六皇子歉然开口:“这怎么能是五公子的错呢,是本殿下没能约束下人,才害的五公子受了惊。”

  他说着踹了一脚已经跪下的侍卫,冷冷道:“你怎么做事的?那飞鸟射不中便罢了,何故吓着五公子,还好没伤到人,不然本殿下就是打死你,也难抵消你的罪行!”

  那侍卫垂着头,声音里也带了愧疚:“殿下恕罪,奴才本是想射那只飞鸟的,却不料箭术不精,射骗了箭,才惊到了五公子,奴才有罪,甘愿受罚。”

  六皇子心中气急,他今日来是为了与苏轻寒交好的,可不是要惹她动怒的,偏偏这侍卫的箭惊了苏云灏,还险些伤到苏轻寒,以苏轻寒的性子,若是误会他故意针对她,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但这侍卫乃是从神机营挑选的,神机营中的侍卫个个都是百里挑一,让他就这么杀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越想越是生气,六皇子冷冷望着那侍卫:“你犯下这等错误,本殿下岂能饶你!下去领罚吧!”

  那侍卫应了声是,便准备起身下去领罚,正欲离开,却听苏轻寒开口道:“等一等。”

  秦衍和六皇子皆朝她看来,苏兴邦脸色一变,低声斥道:“做什么,殿下开了口,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赶快回去!”

  “苏侯爷,苏小姐既然有话说,那便听她说完吧。”

  秦衍眉头微挑淡淡道,苏兴邦脸色顿时有些讪然,但他毕竟善于隐藏情绪,很快又恢复了满面笑容,看向苏轻寒,温声道:“既然王爷不怪你莽撞,你有什么话就快些说吧,”他说着又低声道:“莫惹了两位殿下不快。”

  苏轻寒垂下眸子,淡淡道:“是。”

  她说着看向那个侍卫,几步走到他跟前,黑眸如刀,声音淡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为何要射箭惊吓五郎?”

  那侍卫眸光微闪,低着头道:“奴才不明白苏小姐的意思,奴才真的只是一时不查,射偏了。”

  苏轻寒冷笑一声,却是不再说话了。

  玉屏走到那支箭旁,使了大力却都没能将箭拔出来,跟上来的和书见状,连忙上前帮她,二人合力握着箭杆才将那支箭拔出地面,将箭交给苏轻寒,银烛已经很快倒了一杯水莱,苏轻寒从头上拔下一支金簪,将箭上的泥土刮到水杯里,银烛将水杯递到那侍卫面前,冷声道:“这烈日炎炎,大人怕是渴坏了,小姐赏您一杯水,还请您不要辜负小姐美意。”

  那侍卫瞳孔微缩,却是不敢接那杯水。

  六皇子原本见苏轻寒如此作他的侍卫还有些不悦,此时再见这侍卫的神情变化,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脸色瞬间阴沉:“苏小姐赏你,你便喝了吧。”

  那侍卫脸色一变,这时候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不对了,六皇子牙关一咬,冷声道:“将他抓起来!”

  话音刚落,那侍卫忽然一把推开了面前的银烛,以手成爪便向苏轻寒脖颈间抓去,爪风极为凌厉,秦衍离苏轻寒最近,见状抬手推开苏云灏,另一只手快拉住苏轻寒的手腕极后退,甩手将她护到背后,手中折扇哗的一声展开,随后闪电般从手中脱离出去,裹挟着冷意森森的罡风旋转着向那侍卫冲去,那侍卫忙运起掌风抵抗,却不料那极薄的扇面好似刀刃一般擦过他手掌,瞬间在他手掌上划破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只觉得掌心一痛,不多时鲜血便喷涌了出来。

  那把折扇转了个弯又飞回秦衍手中,哗的一声合上,前后不过眨眼之间,那侍卫便捂着手倒在地上惨叫起来。

  ------题外话------

  宝贝们,我昨天做了个特别莫名其妙的梦,我梦到槿汐死了,没错,就是甄嬛传里,帮着甄嬛称霸后宫的大助攻崔槿汐,死于宫斗……

  我的梦境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

  今天万更啊宝贝们,实验做完了,更新会稳定点啦,每天醉醉都会努力多更的,当然不会少于四千字就是啦,爱你们么么哒!码字完毕,我要去吃鸡啦~

  本书由潇湘书院,请勿转载!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https://www.xdzxsw.cc/book/72542/3958112.html)


1秒记住大众小说网:www.xdzxs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x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