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算表白吗?
等到孩子的母亲一脸抱歉地跑过来将小女孩儿拉走之后，周围的视线才略微少了些。
裴馨宁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却意外地发现身边的这个男人正在看着她，眸中带着些她不太能看懂的东西。
她的脸颊微微有些泛红，不过脑子里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走吧，该我们了，漂亮哥哥。”
她拿着手里的地图在他眼前晃了晃，飞快地转身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进了围栏里面。
段珩听了她的这个称呼，无奈地笑了笑，随之跟了上去。
这姑娘在他面前胆子越来越大了，不过……是好事！
然而，有的时候，胆子大也不是好事！
这一点在段珩陪着裴馨宁连续玩了三次高空项目之后便有了深刻的体会。
此时的他脸色有些发白，倒不是说他有恐高症之类的，而无论是谁在连续的高强度刺激下也需要缓一缓。
只不过……他转头看向了坐在旁边的裴馨宁，她似乎不需要。
她的手上此时正拿着一个冰激凌，而她正坐在他的身旁，一口一口地吃着，眼神时不时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些娱乐设施，有些出神。
“怎么样？还想玩儿什么？”他问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笑了笑，看向他突然说了一句：“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所以有什么能玩儿的东西、该走什么路线之类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就那天中午在饭桌上，听他们讲得都都很有意思的感觉。”
第一次？
段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会想起来，在中午家里人不停暗示着他该带她玩些什么，或者是谈论着一些项目的时候，她都只是坐在那里淡淡地笑着，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
他原以为是因为女孩子的腼腆，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来过类似的的地方。
她想了想才接着说道：“倒也不能完全说是没有来过，不过，我的确什么项目都没有玩儿过才是真的。”她指着不远处的类似过山车的设施，“很小的时候，我来过一次游乐园。那个时候的我什么都不懂，就对妈妈说；‘妈妈，那个人为什么要站在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多危险啊’。”
他静静地听着她的话，脑海中浮现出了小时候的她的可爱的样子。
这是他第一次听她谈起自己的事情，所以听得格外认真。
“当然，没有人能够看得见那副场景，可是我可以。因为害怕，不管去哪里我都不敢离开父母身边。他们当然无法相信我说的话，于是那一天，原本很难得地能够一起出来玩儿的机会，就那么被我弄没了。”
“因为他们也害怕我说的话，说我说谎，说话还总是神经兮兮地，难得来这里一次却什么都不敢玩儿。”
她停下来看了他一眼，苦笑道：“不是我什么都不敢玩儿，而是那个‘人’似乎发现了我能够看到他，无论走到哪里，他都会沾到设施入口的地方，那样一来，我也就什么地方都不肯去了。”
“那时候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虽然依旧不清楚鬼代表着什么可是已经渐渐地开始可以察觉到危险，也慢慢地发现了自己跟别人的不同。”
“然后你就再也没有来过？”他开口问她。
“怎么说呢？没有可以跟我一起来的人吧，而且那次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不敢进游乐园，而别人，也再也没有提过。”
他看着她，目光比自己想象地还要温和。
他后像看见了那个想要上前，却终因为害怕而退却的小女孩儿，退却之后想要得到父母的安慰，可是最终得到的却是不理解的呵斥。
他不知道此时心里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但是他确定，自己想要保护她、宠着她，纵着她。如果她愿意……
“嗯……可能是这种想玩儿的想法压抑太久了，好不容易放开，有点儿太兴奋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
她当然能够看出他微微有些发白的脸色，应该是刚刚她选地几个项目刺激性太强，容易造成人生理上的不适。所以她才说休息一下吃点儿东西。
不过……她将视线再次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段珩平时不管是着装也好，行为也好，给人的感觉都是很从容，而且完美地一丝不苟。
可是此时的他，刚刚还有些发白的脸色因为炎热而红润了不少，而且冒了些汗，原本整齐的袖子被卷了上去，领口的扣子也解下来了几颗。重点是：手里不太协调地也拿着一个粉色的冰激凌。
那是她刚刚塞给他的，他当时的表情虽然无奈，但还是接了过去，想来应该不算讨厌吧？
“没关系，本来就是找机会来放松一下的。”看起来来这里的效果还算不错。
他看得出来她是在跟他解释自己今天有些兴奋的原因，不过他很高兴，很高兴她能够开始跟他讲她自己的事情。这代表着她开始接纳他的存在了么？
他补充了一句：“我也是第一次来，所以你想玩什么，我都可以陪你。”
“嗯？”她听了这话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
他没有来过？可是看中午他的家人的反应，他们应该都到过游乐园才对，而这种通常一家人一起出现的地方，他一次也没有来过么？
“那中午……他们是在科普？”她这才反应过来中午的谈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说是科普其实是客气了，用不客气的话来说就叫做扫盲！
“可以这么理解。”他点了点头，对于她的诧异没什么太多的表示。“从小我就能看见鬼魂，虽然不觉得恐惧，但是却也并不喜欢看到。所以如果能够不出门，我并不喜欢外出。小时候家里人带着我这一辈的孩子们一起出去玩儿的时候，我大概都在自己的书房看书，或者玩儿一些其他的东西。”
“这样啊。”裴馨宁联想到了他的书房中那整整一面墙的书，此时的她大概能够了解他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阅读量。
她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说这话时淡淡的不自在，但是……
她知道他对她说这些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安慰她，她刚刚说的那些，大概让他想到了什么吧。他一直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那这里是什么？”裴馨宁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没太看懂。
“大概……鬼屋？”其实他也有些不确定。但是既然已经说开了他没来过这种地方，所以也无所谓了。
“那算了。”
“害怕？”他挑眉，调侃地问了句。
“当……当然没有，真的鬼我都不怕，假的有什么好怕的？”她理所当然地答道。
他勾了勾嘴角，知道她在嘴硬。不过心里还是白之前的某个计划打了个叉，他还是给她留下个好一点儿的回忆算了。
虽然这么想，但是嘴上却并没有任何露出这种想法的意思：“是啊，死神大人怎么可能怕鬼呢。”
“所以说，不用进去了。”裴馨宁说着，几口吃掉了剩下的冰激凌，然后站起身，向着下一个目标走了过去。
他在后面跟了上去，对于她的不自在和别扭都看在眼里。他还是不跟这种状态下的她多说什么了，再说下去，小猫的爪子就该亮出来了。不过她这种炸毛的状态其实挺可爱的。
似乎是顾及到了段珩的不适，裴馨宁还是选择了一场科幻题材的4d电影，又可看了一场表演。等到他们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渐渐地开始暗了下来。
“我们先去吃点儿东西，然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看了眼时间，对她说道。
“什么地方啊？”他不是也没来过？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直到大约四十分钟后，在他们踏入摩天轮的那一刹那，她才知道他说的地方是指哪里。不过，摩天轮而已，这么神秘兮兮地做什么？
摩天轮的包厢并不算小，顶部也都是玻璃，所以随着慢慢上升的位置，下面的喧哗越来越远，视野也越来越好。
裴馨宁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有些紧张。她瞄了眼对面的的男人，只见他的视线正看着外面，直到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才转了过来，疑惑地看向她。
她只是再次看向了窗外，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说些什么，要不然好像有些尴尬。
“我们等一等就直接回去吧。”
“嗯。”他应了一声。
对方的反应有些冷淡或者说随意，然后她就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宁宁。”他突然唤了她一声。
“嗯？”她先是疑惑，然后忽然红了脸，不过有夜色的遮盖，并不明显。
他……他他他，刚刚他叫她什么？
这是裴馨宁第一次听到他这么称呼她，一时间有点儿不淡定了。不过她依旧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一些：“什么？”
“想学我们家传承下来的东西么？我要听实话。”
“……想。”她点了点头，想到了段老爷子在自己的书房里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让她学些防身的东西，让段珩教她，他指的是这个么？
她的确对这些很感兴趣，又因为问的人是他，所以虽然一开始有些犹豫，但她的回答还是很直接。
或许是因为灯光的昏暗，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们家的传承，向来都只是传给自己家里人，倒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不会有外人用我们教的东西在外面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慢慢地，这种传统也就传下来了，直到近些年才有些改变。”他的话比平时多了不少。
这却让她的心跳莫名地有些加速。她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
“我的天赋非常好，但之前从不肯学这些东西，所以爷爷从小一直到现在都在不停地说服我。只是我喜欢的是我现在的职业，所以一直也没有答应过。不过，最近却开始有了想学些东西的想法。”
他将视线锁定在了她的脸上，带着某种自己也未觉察到的认真。
“其实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这些东西若是只会传给我们家的人，你还想学吗？”
她觉得自己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
他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到她没有回答，他接着说了一句：“我希望你能学。”或许之前还会有一丝丝的疑问，但是在他问完这句话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不明白的了。
她只是觉得自己的脸颊烫的厉害，一直到快要到摩天轮最顶上的时候，她才轻轻的开了口：“我是死神。”
“我知道。”
“那你知道以你的家世，选择跟一个死神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吗？”
“你知道我是个律师，我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考虑地再清楚不过了。”他定定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可是，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想哭。明明是这种场景，明明不该跟眼泪有任何关系。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再回想起那个时候的情绪，才恍然发觉是自己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答案。或者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早已经注定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那……告诉你个秘密吧。”她犹豫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什么？”
“我怕鬼。”她说了句。
“我知道。”他淡淡地回答，语气中并没有任何惊讶的感觉。
你知道？知道什么？直到她怕鬼？
裴馨宁呆在那里愣了两秒种，一时间忘了原本想说的话。然而他却似乎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笑了起来，低沉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所以，有我在，鬼不会靠近你。这样不是很好？”
她看着他，突然也笑了出来：“是挺好。”
此时，摩天轮已经升到了最高的位置，而这个时候，天空中绽放出了巨大的礼花。巨大的声音在天空中炸响，彩色的光芒也随着礼花的绽放映照在他们的脸上。
这时她才真正直到他所说的带她去个地方是为了什么，正是中午他们所提到的那场烟花表演。
所以之前他一直在看时间就是因为这个吗？
－－－－－－题外话－－－－－－
脑子思路堵塞的时候，撒些糖写得格外顺畅，还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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