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目击现场
“前面不远处就有一条通往山上的分叉道，你们沿着小路往上走个约莫一个小时，等绕过这个山头就能看到你们要去的霞亭村了。”
“谢谢你啊，师傅！”
魏晞把车钱递给了司机，客气地笑着道了声谢后，才一边暗暗叨念着师傅告知的路线，然后一边小心推开了车门。
后座的余路阳也跟着下了车，他反手甩上车门，一把将鸭舌帽扣上脑袋，嘴里大幅度嚼着口香糖然后双手叉住腰，一脸惆怅地望着公路前方的大海。
俊气的浓眉拧成了一团。
“呀！这又是哪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怎么比刚才那个破工厂还偏僻？连个人影都……。”
只不过还未等他把话说完，一辆卡车从他身旁呼啸而过，惊得他手忙脚乱连忙往路边跳开，张开嘴就破口大骂。
“我去，你爸是怎么教你怎么开车的……”
魏晞蹙紧眉头急急地朝他这边走来，一把拽下他插在手机上的耳机线，重金属质感的男声顿时在整条公路上癫狂地嘶吼了起来，拉扯着她几近奔溃的神经。
因为证人临时脱逃采访的事儿，方才一路过来她就担心着回去没法跟老大交代，这下子被这鬼哭狼嚎的声音挠得更加的心烦意乱。
她狠狠地睨了一眼这小子，然后挥手往余路阳后脑门上拍了一下。
“你眼睛是长在脑门上了么！命还要不要了，还有空管人家爸！还有你这是什么鬼音乐，现在是什么情形，还不给我关掉。”
余路阳顿时感知到魏晞濒临发怒边缘的危机，于是连忙捂住还想张口大骂的嘴，掐掉手机音乐萎蔫地摸了摸后脑袋，然后一脸讨好地跟上已经径直往前走的魏晞。
“……等等我”
魏晞没理会他，仍旧顾自沿着公路往前走。
彼时日暮将近，但许是地处低纬的缘故，这焦月岛的天光仍然是一片大亮。微微仰首望去，这碧蓝澄亮的穹苍，便一如这公路悬崖前的蔚蓝大海般透澈无暇，浩瀚无边。西边的山头，也偶有几片染了色的闲云，慵慵懒懒地其中游逸。
只是眼前这地确实甚是荒凉，盘虬蜿蜒的公路下是一望无际的海岸悬崖，巨浪掀起击打在岩壁上，最终碎成了无数层的白色泡沫，在海面上死亡，再重生。而公路另一边绵延着无尽的山脉，有无数个突起的山头，仿佛无数个威严的战士般站立着，又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风雨兼程中，傲然坚守这着南国的领域。
这绵延的公路上，除了他们孤零零二人，除了偶有经过的几辆货车，也没有其他的人影。
近夜的海风却有些癫狂肆虐，魏晞一头恰好及胸的黑发早被吹地不似了模样。
她收回望天的视线，拉伸着手臂微微舒展了下酸痛了一天的肩膀，然后才抬手往后揽了揽一窝乱的头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皮筋随手扎了一个马尾。
“咦！前边有条通往山上的小道欸，是不是就是往那处上山。”
听到他的声音，魏晞立马抬头顺着余路阳的视线望去。果然，前面十米左右的公路山脚处出现了一条小道。
余路阳纠结地挑起眉头，摘下帽子郁闷地挠了挠头。然后又展开了方才拾到的纸团，垂着头认认真真反反复复又看了纸上的地址好几眼。
“霞亭村......不过魏晞姐，你确定这东西就是那证人给我们的,万一白走了一趟怎么办？即便是那人给我们的，这地址又是个什么破地方？”
因为其实，这恰好也是魏晞此时心中所担忧的。不过按着经验来讲，这凭白无故多出的纸条必然大有来头，但此刻她的脑海里却没有任何的线索。
魏晞的神色顿时暗淡，也微微叹了口气。
“总归比空手而归被老大抽好吧。”
她猛然想起昨日老大的气势汹汹，心里顿时又千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
......
......
一个小时后，晚上七点多。
盛夏的夜晚本是焦热过人，而两人又在荒凉无烟的山上跋涉了许久，此时已然被酸臭的汗水浸泡成了“汗人”。
原先还澄亮的天随着两人的脚步一点点变沉，直至夕阳归入了西山不见了踪迹。等终于翻过了山头时，这天终于变了颜色，漫天的星斗也仿佛瞬间解了隐身咒，不着痕迹地从夜里显现出了神迹。
穹苍碧蓝，星河辽阔。
......
不过，这时的魏晞可没这个鬼心情看什么星星，因为她真的是又饿又累又臭，她现在最最最想做得事情就是洗澡吃饭睡觉了。
饱暖思□□。
连饱暖都没有，□□什么的都是狗屁。
所以，当她借着夜幕里仅余下的几缕薄光，终于望见了不远处零零星星的几点人家灯火，还有村口木牌上大大地写着“霞亭村”三个黑字。
那一刻，魏晞顿时什么都满足了。
......
只是沿着蜿蜒的小山路一路往村口走，也不知为何儿，这孤寂的山村令人莫名感到有些诡异,原本疲倦的魏晞隐隐地紧张了起来。
她拧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思前想后，才顿时发觉了其中的不对劲。
太安静了!这周边实在太安静了！
见这村里的灯火屋舍，估摸着也有几十户的人口，可为何儿在这个时刻点儿却不见一人的踪迹，甚至连一丝人声都没有。
魏晞愈想愈不对劲。
身后的余路阳也似乎也感觉到了其中的端倪，不复平日里的嬉皮笑脸，面上的神色也渐渐地凛了下来。他谨慎地打量了四周许久，才不动神色地带上了暗访包。
“嚯嚯......”
这时，瘆人的寂静突然被一阵引擎发动的声音突兀地打破。声音由远而近，逐渐逐渐地向两人所在的这个方向靠近。
魏晞眸色一紧，急忙抬头四处搜寻着声源处。
而余路阳则是神色骤变，转瞬之间护着魏晞躲入了村口一旁漆黑的小巷子里，不着痕迹地从身后的包里抽出了微型电击棒。
果不其然在几分钟后，一辆白色中型货车从村口的左侧大路上慢慢地开了过来，然后直接停在了村口大门前。
“是废水处理罐。”
耳边传来余路阳极低的声音，魏晞的心中顿时掀起一阵洪水巨浪，她握紧拳头立马将视线聚焦在货车后端，乍一看到的便是数个小型的储水罐之类的东西,而所有罐身上都印着“紫金"二字。
而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帽子黑衣男人打开了驾驶座的门走下了车。
当下夜色昏暗，再加上眼前的男子将帽沿压得极低，所以实际上魏晞很难看得清那人的摸样。但从肉眼上大致把握，眼前的男人约莫四十岁边缘，体格庞大，外表长得十分地健硕。
只见这男人站在车前四处寻望了许久，确保无人后，才谨慎地打开了手机接起了电话。
“你们可以出来了。”
魏晞听见这人只说了一句话就将电话迅速掐断，心中开始暗暗揣测起当下的状况。然而不过几分钟之后，从村内就隐隐约约现出了几个黑影。
待她看清楚眼前的情形，她便发现村口多了六七个神情动作鬼鬼祟祟的村民，而每个村民的身后都拉着一辆木板车。
“你们赶紧把东西搬到后山处理掉，接下来后面还有几车，所以都给我加快点速度。”
男子一发话，那六七个村民们立马诚惶诚恐地爬到车上去搬东西，每个人都搬了一个水罐放到了各自的板车上后，然后便立马拉着板车快速往村子里跑。
等这一车上的处理罐被全部搬空后，男子先是慢悠悠地点了一根烟，踱着步绕着货车转了一两圈，而鹰隼般的利眼却是在不断在周遭的每一处角落搜刮着。
然而，不知为何他突然停了下来，而狐疑的目光却是恶狠狠地盯着魏晞和余路阳这个黑暗角落。
魏晞顿时心头一紧，手心的冷汗急生。
“天呢？不会被发现了”
黑暗里的余路阳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微型电击棒。
但万幸的是就在这时，男子手里的电话却突然响起了起来，直接遏制了他欲往两人方向靠近的脚步。不复方才对着村民们的傲慢，此人此时的神情却是异常的恭敬，一边哈腰弓背地回答着电话里的人，然后一边急急忙忙爬上了货车。
“王总，这边已经处理好一车了，我现在就赶回去。”
接下来便是货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看着货车的尾灯在夜幕中渐渐消失，魏晞如释负重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
“焦A65398”身后的余路阳低喃了一句。
“什么？”魏晞一时未听清，回过头望了一眼，在黑暗中只能模糊地看见他下颌的轮廓。
他将电击棒塞回包里，垂首间已不着痕迹地隐去方才眸底一闪而过的狠然，勾起唇角假装很自然地拉着魏晞走出了黑暗中。
“是车牌号”
魏晞一听，喜意顿时染上眉梢，伸手摸了摸他身上的暗访包，又倍感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看来跟我久了，人也变机灵了哦。东西都拍下来了么？”
余路阳唇角微微上扬，伸手酷酷地把帽沿转到后脑勺，转而又是一副纨绔子弟嬉皮笑脸的模样。
“那当然了，也不想想我是谁！不过......我们接下来要干嘛？”
两人都顿时陷入了沉思中，但下一秒，又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
目光矍铄，或者说，是奸诈。
“走！跟上那些村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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