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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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今时今日，未衍周李完成了一项史无前例之壮举。
他，一个大活人，穿越了地板。
本以为相当痛苦，可只有亲身经历才能理解。那感觉，竟如同便秘已久终于通畅一般，令人舒爽不已……
先不说旁人，就未衍周李本人而言，这无疑会在他的人生中留下光辉灿烂的一笔。
但之后的经历，就没有那么愉快了。
首先，他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是的，就在这地板这下，还有一层楼。
而且，自最后一丝头发脱离地板，那“穿透”的能力也消失了。
更不幸的是，由于种种原因……他的臀部会率先着地。
于是乎，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哎呦呦呦呦呦呦……”未衍周李露出一幅欲仙欲死的表情，双手习惯性地护起支离破碎的臀部，可就是这一举，造成了二次伤害……
“干！”
一个字，简洁有力地表达了他复杂的情绪。
客观来说，他也没有那么倒霉，因为就在几厘米的旁处，还有个头部着地，正处于昏迷中的千某人……
其次，待他忍痛五分钟，终于能喘一口气后。一个人影，出现在他面前。
准确地说，那个人蹲在那里也有五分钟了，奈何未衍周李此前搞得跟渡劫一样，只顾着哭天喊地，压根没注意到。
这第一眼瞧见，未衍周李本能地脱口而出：“何路妖人，竟敢吓本大爷？！”
有这反应也不怪他，要怪也只能怪眼前这人的外观实在难以直视……
血污遍体，面容模糊，可即便如此，其目光依旧锐芒不减。
“哎？”忽地，未衍周李觉得这人好像有几分眼熟，不由仔细一瞧，“卧槽！是你！”
“啊，是我。”他以一惯的三无声线开口道，“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甚至还想冲上来掐死我。但在实施之前，我奉劝你为己为人再斟酌一下。毕竟这么做，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听这话，此人正是三月三不假。
未衍周李也不傻，稍作镇定，便收敛了那双锁喉手……
“明智的选择。”扔下这么句话，他几步上前唤醒千代祀，“换个地方说话吧。”
一阵沉默，一阵步履，顺着长廊，两人被带到了个较开阔的空间。
在这正中，也有一部电梯。
“这是哪儿？”未衍周李适时问道。
“地下四层。”三月三转过身道，“这层并没有标示，知道这里的人也寥寥无几。我们，是这里的第二批造访者。”
“你给我打住……”未衍周李出言制止，在全场沉默三秒后，他做了个深吸了口气，开口道，“几天前，爷几个被你坑蒙拐骗到这里，卷进了一起时间跨度超过十年的事件。扯淡的是，在这期间咱们一直保持着灵魂出窍的状态，身体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还活着，而且一切生命体征正常。”
“是吗，那这就算了。”他顿了顿，“紧接着你就神秘失踪了。在你失踪那段时间里，爷几个摸爬滚打，死里求生，好不容易才稍微理清楚头绪。当然了，看你这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言此，未衍周李呼吸一次，“以上种种，先不管别人，爷暂时不跟你计较。”
听他一席话，三月三依旧面无表情：“十分感谢。”这语气，也没有半分感谢的意思……
“但是！”至此，话锋急转，“爷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敢画彩虹啦？啊？！”三月三正欲说话，却被他抢先一步，“你先听爷说完！现在，你若无其事地出现，然后二话没说就把事情导向你的掌握……”
他没有再说下去。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三月三依旧不改态度。
这次，未衍周李只用四字：“一个解释。”
“什么？”
“你欠所有人一个解释。”
“我不明你的……”
“爷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未衍周李笑中含怒，“你欠所有被你算计，被你利用，被你玩弄的人，一个解释！包括你自己！！”
话音落，沉默临。
普天之下，厚土之上，这世间的万事万物纵使形态万千，却在冥冥之间遵循着一个道理——凡事无绝对。
一件事，一个人，若是做绝了，便是舍弃了所有退路。
不仅是于人，更是于己。
何必呢？
正是因此，一个解释，往往能留出三分余地。
也正是因此，有沉默，就必有被打破的那一刻。
同样正是因此，打破此次沉默的，既非三月三，又非未衍周李。
且听，千代祀道：“说出来吧。”
闻讯的三月三，低头想了很久：“这个，能留到事情结束之后吗？”
未衍周李收敛怒气，一笑置之：“那下一步该怎么办？”
“那就从这一切的开始说起吧。”三月三跟着松了口气，“十字隐休会，公认的最高医学协会，教科书中‘救人之术’的代名词。有历史记载的那一刻，它们便存在雏形。”
“诚然，他们在医学的造诣对整个世界都可谓举足轻重。在过去的落后年代，他们着手物理层面的医术，一度攻破无数被称为‘不可能’的难关。可‘得到’，必然伴随着‘失去’。想要有高新的技术，就必须做出点牺牲。”
三月三行至电梯前，按下了按钮：“于是，就有了‘实验’。他们一开始只拿动物做实验，但随着攻关难度地不断提升，普通的动物，已无法满足需求。不久之后，他们想通了一件事。只要牺牲那么小部分人，就可以拯救大部分人。那为什么不呢？于是，他们开始拿活人做实验。”
“时间飞逝，伴随着认知的发展，他们逐渐意识到物理层面的治愈并不足以使人‘健康’。因此，他们将注意力转向精神层面。”言至此，电梯已至，三人陆续走入其中，“还是那句话，要想得到，就需要牺牲。时至今日，他们已取得了无数傲人的成果。”
“然而，探索的脚步永不停歇。”说话间，电梯门闭合，缓缓下降。可奇怪的是，这电梯里并没有任何按键，“最近的一百年里，他们终于摸索到了人的本源——灵魂。”
未衍周李顿时眉毛一挑：“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
“不知道。”三月三回道，“但他们热情不减，无数人投入研究，无数人被投入研究，就跟以前一样。可进度，就大不如以往了。”
“这是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领域，甚至连‘抽象’都无法将其表现，根本无处着手。但他们没有气馁，通过某些途径以及不懈地努力，终于小有所成。”他停了会儿，“但很快，他们碰到了瓶颈，迫切需要‘实验’，但连怎么做都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张设计图出现了。这张设计图囊括了一整套完整的研究体系，核心要义在于创造一个共同的精神空间，将人的意识拉入
其中，并逐渐唤醒其灵魂。”他忽地回过头，“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这个空间，能进入其中的，似乎只有被这个空间所选中的人。而且，普通人即使进入其中，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自我毁灭，成为行尸走肉般的存在，失去价值。”
“所以，他们就四处搜集‘优秀的人’吗……”未衍周李接过话头。
“完全正确。”三月三点头，“那些二流势力就是最佳人选。遗传优秀，仕途失意，财力不足且人际紧张，只要一点小手段，一个简单的谎言，他们不请自来。为了表示诚意，十字隐休会这边也会派人参加。目标的话，自然是那些可有可无的人了……”
“哼，可结果只有某个可有可无的人生还了。”未衍周李点了根烟，“其余人全军覆没。”
三月三打了个响指：“没错。正是这起事件，使他们开始审视自己的理论是否正确。一轮审视后，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实验的次数还不够。”
几段话的功夫，余下两人只觉眼前一亮。
“相信你们也发现了，自从进入这个空间……尤其是进入‘真相’层面后，我们的能力就在大幅度提升。”过了片刻，三月三乎道。
“确实。”千代祀最先予以回应，“身体的机能直线上升，生理需求也被一再弱化。”
“我们不妨就此展开，做一个假设。灵魂，即一个人的根本，也就是最原始的面貌。”他淡淡道，“自进入这个空间起，我们的灵魂就逐渐被唤醒。摆脱了层层束缚后，我们也逐渐被强化。但这强化会因人而异，这点具体可以参考戏偶等人……”
未衍周李循着思路往下：“而这一切，都是遵循着‘它’所定下的规则。”
“大多数人表现地十分‘安分’，但也有例外，比如刘陆，比如我们。”三月三继续，“刘陆抗拒了‘它’并躲过了‘它’的追杀，在至少是外表不变的情况下进入了‘真相’层面。经历一番波折后，他即将逃出升天，距离真相也仅有一步之遥。”
“但在逃出升天之前。”他回过头去，“它给予了最终考验。”
叮咚——
一声音响，电梯已达底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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