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三征（五）
送别岛津碧莲后，陆尧只想休息一下，因为他头很疼，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染上了瘟疫。
这也难怪头疼，他想茹雅克夫，而自己克妻，诚所谓同病相怜，好在他当年在陶静茹府上见到茹雅开始，就一直把她当妹妹，没想其他想法，否则也不知道谁把谁给克了。
可是他刚回房，忽然龙正强就疯也似地闯入，几乎将他撞倒。
龙正强也来不及说道歉，直接就说：“不好了，大人，之前好了的病人全部复发，不到一盏茶时间，就已经病死五分之一。“
陆尧几乎要晕倒，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当然也庆幸把观察期设置得长，不然疫区之外也要变疫区了，到时什么”不让病毒入山东，过淮南“全是空话。
当然这种庆幸只是极短时间的心绪，他很快打点精神，跑到0号疫区的病房所在地。
外面聚集了很多大夫和志愿者，情绪都十分低落，也十分沮丧，陆尧一把抓住一个大夫，大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反复呢，为什么那么多人不到一盏茶时间就死了。“
那位大夫非常痛苦，只能摇头。
张景岳推开陆尧，斥道：”陆大人不要激动，你去看看你大哥吧。“
陆尧无奈，来到张俊奇的房屋外，他倒不是想问责自己的结拜大哥，但总得问一下，听一下专业的解释，却忘了对方只是个古代人，哪里有现代人那么多理论。
张俊奇听到外面有声音，问：”是三弟吗。“
陆尧说：”是。“正要推门而入，张俊奇道：”别进来，想必听说一夜白头，但你听说过一盏茶时间，头就白了一半吗，我现在见不得人，你要是想要杀了我交差，就请进来，否则就在外面随便骂吧。“
陆尧当然不会骂，也不会杀张俊奇，那个时候的医疗水平，你怎么能指望张俊奇拯救世界。<>
所以，他只能选择离开，他知道张俊奇这十多年来从一位湖北的知名大夫成长为整个大明朝，甚至全世界都有名气的中医大夫，可以说没经历什么挫折，意气风发了那么多年，所以说出了大话，导致无法接受病情反复的打击，十分钟内头发就白了一半。
他问沈曼，是否可以安慰张俊奇，沈曼说自己也不行，恐怕没有半个月时间，他不会见任何人的。因为房间里的水和食物刚好够半个月，如果坚持一下，20天都可以不出来。
陆尧便下令，不许打扰张俊奇大夫。
本来大夫就非常奇缺了，这无疑是雪上加霜，没有了张俊奇，疫区的战力就少了很多。
而随后的情况更加可怕，已经到了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地步。
万历二十五年六月，整个四川所有村落被病毒攻陷，死亡近十万人，三分之一村落成为无人村，村民四处逃难，但仍然只能呆在疫区，各位大夫束手无策。
七月，云南一半村落沦陷，死亡七万人。
八月，贵州北部沦陷，死亡六万人，同时，病毒蔓延到四川云南贵州的大城市，更多人死亡，整个八月，死亡一十五万人，导致更多军队进入疫区维持秩序。
九月，是更加可怕的爆发季，疫区死亡三十五万人。
接近十月，死亡人数近八十万，百万大关随时可破。
而这样长的时间，竟然没有任何大夫找到对策，只是开一些毫无意义的药让人感觉好过带你。
而让陆尧感到温馨的是，秦武和官南燕夫妇，包括官正杰官捕头竟然在这么危险的时刻进入疫区来看望老朋友，让陆尧十分激动，狠狠地拥抱了三个人。<>
人世间，最珍贵的是亲情，一同穿越到一个世界的感情，永远是最珍贵的。
”现在正要开会，你们等我一下，当然你们也可以进来旁听。“
这个会议是一次业务型的会议，陆尧可听可不听，可是作为统帅，他必须要去参加，而且经过长时间的恐慌，他也有一些想法，必须说出来。
进入会场后，大夫们都对秦武等人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秦武三人也很是感动，坐在一角，听他们说什么。
其实不论哪个大夫都不可能说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有一半头发白了的张俊奇更是一言不发，整个人似乎老了十岁，所有大夫也只是出于责任心尽可能地把自己的心得拿出来讨论一下。
然后，陆尧举手，准备插话，支持会议的张景岳请他说。
陆尧说：”各位有没有想过，我们对于病毒的判断根本就是错误的，这不是鼠疫，也不是由此引发的黑死病呢。“
会场一阵大乱，毕竟这种判断失误已经不是错误，而是罪行了，因为死了八十万人啊，整个大明朝不过一亿五千万人，四川和云南加起来有五百万人，就死了八十万，这是砍百次头都不为过的。
”我们为什么不改变思路呢，其实这是和黑死病十分相似的病，我之所以如此判断，是因为很多人记得，我老婆薇拉突然吐血发病后，几乎是同时，我另外一位夫人开心也病发，有这么巧合吗，黑死病病毒即便在不同的宿主身上也会有感应吗，一个开始攻击时，另一个也发动了攻击。“
张景岳很是不高兴，立刻打断：‘大人，那是巧合。”
沈曼也想说什么，但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也都听不懂，只好算了。<>
“不，我不觉得是巧合，我一直在思考当时俄情形，不可能就那么巧地，她们进客厅的时候，完全不像是染病的，也不像马上就要发作的，怎么可能一起同时发作，所以我断定这不是鼠疫，不是黑死病，而是一种未知病毒，这种病毒具有相当强的感应能力。”
张景岳霍然起身，斥道：“陆大人，你能够出去一下吗，让我们好好开个会。”
大明朝的大夫，能够直斥陆尧的，大概也只有张俊奇和张景岳了。
陆尧不想和他争辩，当即离开会场，临出门时，还是说了一句：“改变思路，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里。”秦武，官南燕，官正杰也离开，表示一定程度的支持。
陆尧想了想，决定还是要找些证据支持自己的观点，便对官正杰说：“官捕头，你能够帮我查一下第一批死的人，最好是第一个死的人是谁吗，我想从源头查起。”
虽然现在才从源头查起，看上去有些晚了，但也可以称得上“亡羊补牢。”
官正杰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了“陆大人”的要求。
数天后，官正杰过来报告：“经过多方确定后，死亡的第一批人，应该就在我们0号疫区，大概五里外的赵家村。”
陆尧立刻带上官正杰，秦武，官南燕和士兵去那里查看。
那个村子已经没人了，倒不是已经死光，而是很多人都逃出去了，当然只要在疫区，还是危险，陆尧好生无奈，只好下令找到这个村子的人，务必保护好送到0号疫区帅府驻地。
十天后，死亡人数达到82万，不过赵家村的幸存者还是找到了，一个老人，一个小孩，几个失去丈夫的可怜女人。
陆尧问他们，知不知道第一个死的人是谁。
大家都说是“赵铁匠”，那天他吃席回家后，第二天就死了。
“什么样的筵席，你们记得有些什么菜吗。”
老人想了想，说：“我想跟菜没有关系吧，我自己每种菜都吃了很多，只记得赵铁匠吃的太咸，来不及喝烧的谁，加上喝醉了，喝了口井水，其实我们的井水很干净，生喝也没什么，以前常有人生喝也没事，”
陆尧当即下令把那口井的水用桶提上来，他是打算让健康的动物喝一下，看看有没有事，然后再想办法，谁知那个桶似乎找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咚咚地声音。
陆尧又下令将那个东西也给捞上来，但是一定要穿着防护服，那时的防护服虽然简陋，但也有一定的作用。
最后捞上来一个拳头大小的铁块。
那个小孩十分吃惊，说：“那是我父亲带我到外面游玩时捡回来的，我不小心摔倒在井边，这个铁块也掉下去了。”
官正杰说：“那么这个铁块就没什么问题，毕竟小孩亲自带回，而且他自己到现在都没事。”
陆尧淡淡一笑，说：“放在水里会怎样呢，我们先晾干再说。”
那个铁块晾干之后，竟然从黑色变成白色。
现场所有人都十分吃惊。
陆尧苦笑：“我怀疑这不是铁块，而是一种外星生物，也许是上古生物也不一定，它是不能碰水的，一碰水就会生病，就会产生病毒，不知道大家这样认为吗。“
死了八十万人，陆尧已经没招了，再大胆的想法也要想。也不敢确认自己是否正确。
谁也不敢去拿铁块检查。陆尧下令用火烧，铁块连颜色都没变，一点事没有，陆尧又下令用冰镇。
很多有钱人家喜欢冷饮，地下室里都有冰，很快就找到冰，那铁块很快就变成红色，而且体积开始缩小。
全场哗然，都相信这是异生物了。
陆尧心想：老天，不要这么捉弄我们，我们也不是故意要制造这个时空的，只是无意的而已。”
他问旁边的张景岳，有什么办法了。
张景岳说：“怪不得最近染病的人开始减少，死亡人数也减少，原来是这种病毒怕冷，所以我们必须在冬天结束这场战争，否则大明朝万劫不复。”
陆尧也补充：“把所有病人分开，不要让相互间的病毒发生感应，让身体素质好的病人也那么快就死掉了。”
他看见各位大夫神情都很古怪，只好说：“其实病人相互之间看到对方的状况，难免都会感到绝望，从而使体质变弱，免疫力下降，不如分开更好一些，同时让他们产生希望，多吃东西，增强自身免疫力，但千万不要用增强免疫力的中药，万一这些东西对病毒是滋补品呢。‘
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反正能想到的都要想，尽力让大夫们参考。
张景岳也说尽量用一些性寒的药物治疗刚刚染病的病人，看看有没有效果。至于染病较久的，就没办法了，五脏都坏掉了。
陆尧问了一下刚刚染病的病人数量，大概是一万五千人，说：”只要能救活他们，就是胜利，让我们把死亡人数控制在八十五万以内，在冬天结束前结束战斗吧。”
至于那个“生物”，由于冰镇太久，已经消融了，陆尧还告知，千万不要说是什么异星，上古生物什么，会造成恐慌。
而这个命令，也执行得很好，史书上也无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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