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三征（3）
经过和沈曼商量，陆尧又下达了新的命令，但凡疫区家中都要多放大蒜，各地应该尽快多送大蒜前往疫区。
虽然这样做用处并不是很大，但起码可以起到安定人心的作用。
一路上，陆尧询问张俊奇，那个孙副会长没有得病是巧合吗，张俊奇很明确回复是巧合，只能说他运气太好，如果再来一次，肯定必死。
他反问陆尧，是不是还介意孙副会长的不礼貌，陆尧摇头，两位夫人都不在了，他还介意什么啊，每每想到亲手烧掉两位夫人的情景，心里就是一阵剧痛，当即询问张俊奇能不能通过种痘的方式治疗黑死病。
张俊奇苦笑，说种痘效果不是很好，不过是以毒攻毒罢了，还是药物治疗有利健康，目前种痘只用于天花，还未见鼠疫。
陆尧知道张俊奇擅长什么，所以也就不再询问，他相信这位已经成为大明名医的结拜大哥一定要妥善的办法治疗病人。
沈曼倒是知道他想什么，便说：“牛痘本身就是牛身上的天花，碰巧牛痘病毒和天花病毒具有相似的抗原，所以能够治疗天花这种瘟疫。”
陆尧苦笑，只怪自己懂得不多。
四十天后，进入四川，来到成都50公里的一个村落，这里受病情影响较小，陆尧决定把这里作为大本营，方便巡视。
成都知府杨善平也来拜访，自称受四川云南的官员委托，前来向钦差大人报告情况，并自愿成为钦差与各地方官员的联络员。
陆尧很是感激，请他告知当前详情。
杨知府脸色凝重，报告：四川是主要疫区，云南次之，川陕和川黔交界地方有一些村落感染。
目前感染黑死病的村庄共有一万三千个，几乎每户人家都有人生病，目前为止，已经超过两万八千人病亡，后事办理完全按照医疗队要求。<>
目前各疫区已经有不少当地大夫在看护病人，也有不少志愿者，更有很多村民来这里抢人，准备多带一些大夫走，可问题是，陆尧带来的大夫分派下去，都是不够的。
龙正刚忍不住问；”盘龙镇如何。“
杨知府也知道两位龙将军是盘龙镇出生，神情黯然，说：“盘龙县现在有三分之一人生病，一半人已经死亡，当然，我们已经将龙大娘接到安全的地方居住。”
龙正刚厉声问：“我娘不也是疫区的人吗，为什么可以去安全的地方。”
杨知府大汗，解释：“是疫区比较安全的地方，临时修建的，比普通的居住点好很多，目前许多人逃难，可是怎么逃都没有用。”
陆尧的确是下过命令，疫区的人不得去疫区之外的地方，当下也不说什么，毕竟这时用兵要狠。
陆尧便让茹雅安排各位大夫，志愿者到各村落去看病护理，并安排人通报消息，做饭之类。
这对茹雅来说不是难事，很快就投入到工作中。
徐渭告诉陆尧，应该把疫区按相应的情况分类，比如帅府所在村落为0号疫区，病情普通的村落和周边村落是单号疫区，病情比较严重地村落和周边村落为双号疫区，每个地区派出管理者，便于分派人手，协调资源。
他说如果按地名分疫区名称，有可能会被人误会不公平。
陆尧立刻接受了这个建议，徐渭现在的名声绝对在顾宪成之上，如果他出了什么状况，绝对是大明的损失，可是他非要跟着来，陆尧也没有办法，这个可不像当初打仗，没有前后方的。
所以，徐渭说什么，他一般都不考虑，只要认为对就接受。<>
随后陆尧安排一些人协助茹雅工作，茹雅也全心投入，只是没有人见她笑过。
某一天，陆尧正在独自巡视，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面前，赫然正是卫碧莲，身后还有些忍者。
“你们疯了，敢随便进入疫区，我告诉你们，不可以离开的。”
卫碧莲笑道：“不可以随便离开而已，那个只对普通老百姓而言，对于我们来说，只要去疫区检查站休息20天便可以走了。”
陆尧问她有什么事。
卫碧莲说：“我当然又要报告新的消息给你，如果不是看在你和姐姐那么好的份上，我才懒得说。”
陆尧也只能洗耳恭听。
卫碧莲接着说：“大明爆发严重瘟疫，情况危殆，丰成秀吉又开始发疯，暗地里表示瘟疫一旦过了淮河，就会渡海攻打朝鲜，继而进攻大明领土。”
陆尧心头火起，咆哮道：“怎么可能，丰臣秀吉疯了吗，如果他敢这样做，我就让日本爆发黑死病。”
说完这话，忽然觉得过分了，但也不想道歉，于是不再说什么。
卫碧莲呵呵一笑，说：“陆大人好气魄，可你还知道一件事吗，如果你知道了，恐怕就没那么嚣张了。”
陆尧冷哼一声，“讲。”
卫碧莲道：“继李如松将军阵亡之后，东北军队的精神领袖李成梁也突然病逝，你知道关宁军和瓦剌势如水火，肯定要打起来的，倒时俄罗斯趁乱杀入会如何。”
陆尧背心冒汗，无言以对，
卫碧莲道：“比黑死病更重要的，就是南方和北方的防务，也许你该离开这里，去朝鲜对付丰臣秀吉，把你的运气消耗在那里更好些，这里你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陆尧咬着牙道：“我就算什么都做不了，也要赖定在这里。”心想自己身为指挥官，怎么可以随便离开。
而且丰臣秀吉只是私下里说说，并没有公开宣战，何况还有个先决条件：病毒过了淮河；至于蒙古，有天命汗罩着，瓦剌也不敢大动干戈，所以他只能赌一些事情不会发生。
卫碧莲笑笑，就告辞了。
又过了几天，各地报告看得头疼，全部是死亡人数开始增多的消息，而死亡人数已经过了四万，直逼五万，而且染病的村落也增加了一些，所幸还没有大规模蔓延。
但大城市已经出现苗头，需要格外防范，需要知名大夫坐镇。
陆尧都要哭了，哪里有这么多大夫分派吗，真是头疼。
他来到帅府最近的村落，这里病人有些增加，还不算严重，逃难人数也不少，正是吃饭时间，茹雅和好几个人个自己负责一个菜桶，专门给人添菜。
应该说物资不缺，毕竟皇帝下了严令，疫区要什么给什么，可是陆尧随便尝了一口那些菜，立刻心头火起，心中的不快大肆发作：“这是给人吃的吗，能吃吗，你们做饭人自己吃吗，谁做的，给我站出来。”
一个厨师面露不满的神情说：“我们都是志愿者，平时在家里都做得少，水平也不高，请大人原谅。”
陆尧问：“好点的厨师呢。”
那位业余厨师苦笑：“谁愿意，谁敢来啊。”
陆尧叹了一口气，当即向对方道歉，那位业余厨师也表示无所谓，因为他看出这位大人已经焦头烂额了。
陆尧虽然不好再生气，可还是不甘，大声问那些难民：”这里有真正的厨师吗，有吗。“
难民们都不说话。
陆尧正要在问，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有，为什么没有。“
却见东边不远处，走来近五十个人，除当先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和一个30岁的少妇，其余全是男子。
”林嫂，小燕，刀哥，二两哥。“陆尧心情大好，想不到老朋友来了。
杨知府很是激动，凑过来说：”陆大人，恭喜你啊，淮北最知名的厨师来了一半，这下大家可以吃到好东西了。“
陆尧很是惊讶：”这些全是淮北最知名的厨师吗，没有南郭先生什么的。“
杨知府笑道：”当然没有，你看那个嬉皮笑脸的家伙，特别会做鱼，好吃极了，真是现在都忘不了。“
陆尧心里好笑：呵呵，二两哥，你还会做鱼啊。估计他和小燕已经修成正果了。
二两哥看见陆尧，也是哈哈大笑，抱着他说：“陆大人啊，我来了你就放心，绝对不让你失望。”
陆尧笑着说：“你的确没让我失望，成为一流厨师了，要不要说当初是怎么埋怨林嫂的，人家怎么把你打造成淮北最知名的厨师的。”
二两哥大喊冤枉，说：“我什么时候埋怨过林嫂的，没有，没有，陆大人不要乱讲。”
林嫂开怀大笑，表示无所谓。
陆尧问小燕：”你男人还是这样乱讲话吗。“
小燕”啊’了一声，脸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林嫂小声解释：“小燕是刀哥的老婆。”
陆尧瞄了一眼二两哥，赶紧对刀哥说：“我就是说，还乱讲话吗。”
刀哥也只能打圆场：“没有了，没有了，只要喝酒不超过二两，就不乱讲话。”
陆尧松了一口气，当即向全体来报道的淮北厨师致谢，然后让茹雅分派他们去各大疫区。
茹雅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拿出笔记，开始分派工作，她将二两哥分派到7号疫区，是一个不算危险的地方。
二两哥却不说话，整个人都呆住了，傻傻的看着茹雅。
陆尧又好气又好笑，拉着二两哥到僻静处，斥道：“你干什么，虽然你没本事娶到小燕姐，但是你应该有老婆了吧，估计孩子都好大了。”
二两哥神情黯然，道：“糟糕的是，我没有老婆，倒是看见别的人一个又一个娶老婆，孩子一个又一个好大了。”
陆尧很是惊奇，问：“你有毛病吗。”
二两哥说：‘我也以为自己有毛病，介绍给我的女人一个都看不上，但刚才我看见茹雅姑娘的时候，发现这就是我梦中的女人啊，这是我的命啊，我就只能娶这样的老婆。
”还有，什么是一见钟情，这就是一见钟情。“
陆尧想到宋扬当初见到钟敏诗就这样感叹，好生无奈，心想：难道二两哥真的遇到真爱了。便问：“你听说过她的事迹吗，就算我不说，她也要问你的。”
二两哥说：“我知道啊，久仰大名了，记得亚欧海战结束后，皇上就发过圣旨，要求不得歧视茹雅这样的女孩，如果早一点见到她，我早就娶了。”
陆尧说：“那你应该知道，想娶她的男人在婚前必死无疑，两年前在欧洲还死过一个，所以她现在了无生趣，已经没有勇气再接受新的感情了。”
二两哥一副不信邪的样子，说：“那是巧合而已。”
陆尧说：“认为是巧合的都死了。”
二两哥狠狠的咬着牙，道：“我不会死。”
陆尧一笑，道：“好吧，那恭喜你。”当即走到茹雅面前，说：“开个后门吧，杨知府喜欢吃二两哥炒的豆腐，你就让他留在帅府，留在0号疫区吧。”
茹雅瞪了他一眼，问：“不是鱼吗。”
陆尧只能佩服她耳朵很尖，悄声说：”问题是这里没鱼可吃。“
茹雅点头，于是，二两哥就留在了0号疫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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