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均势下的心理战
不过，麻贵私下里告诉陆尧，既然已经做出了那样的决定，就不要轻易反悔，有时候用兵一定要狠，否则只会耽误全局，他相信茹雅一定能够给人惊喜。
陆尧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这样做是对的，一定是对的。毕竟在城里的人也不好过，同样面临战死的危险，这回若非李如梅天降奇兵，自己其实已经死掉了。
这场宴会后，杨镐变得更加沉默，经常都做出思考状，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李如梅的关宁铁骑成为主角，**哈赤这样的猛将自然成为关注的人物，在乌兰巴托城颇受欢迎。至少到现在，陆尧还看不出爱新觉罗家族有野心，所以也不会去想对付他们的办法，诸如德川幕府的出现，满人的反叛似乎在这个时空都不会出现了。
并不是说大明在这个时空是中国的希望，起码大明朝是与时俱进的，只有这样，才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之后的几天，俄罗斯军队照例炮轰乌兰巴托城，但是时间和规模都小了很多，也没表现在要大举攻城的意思。
陆尧和徐渭，麻贵做出同样的判断：俄罗斯军队应该还会尽全力再攻一次城，若是不得逞，估计就会退军了。
这是个美好的希望。
当然，只要李如松能及时赶到，这种希望很容易就会实现。
陆尧也打算派出使者去议和，他根据这个时空的具体情况，提出让俄罗斯军队退到贝加尔湖以南地方，贝加尔湖属明蒙所有，但会留一些区域作为缓冲地带，不过麻贵和徐渭都反对，认为议和还是有些示弱的成分，而且俄罗斯军队是否暴露全部实力还未得知，不可轻言议和，更何况让俄罗斯人退到贝加尔湖以南，人家在强势的情况下根本不会答应。
至于是否主动进攻，大家都还是认为等李如松的主力到齐后再发动进攻不迟，目前并不具备全面进攻的实力，在这个问题上三个指挥官都达成了一致。
除了炮轰，其他时间都很平静，越开心经常邀请陆尧去看戏，喝茶，两人感情与日渐增，在老百姓心中，驸马的地位愈发稳固，陆尧心里虽然还是有些放不下薇拉，但知道该舍去的只能舍去，否则只会带来麻烦。
北征军先遣部队进入乌兰巴托城第五十八天，北征军骑兵也珊珊来迟，他们带来的六十多门大炮让陆尧有了打胜仗的底气，毕竟俄罗斯军队目前才不到四十门，还损毁了一些，但从大炮数量上看，就已经领先了，只等李如松一到，形势就会立刻改观。
每个人都这样希望着。
龙正刚身为副帅，本来有事找三位指挥官共同商量的，却单独约了陆尧，将他带到僻静处，说：“陆大人，有件事要跟你讲。”
陆尧笑道：“不必客气，叫我陆兄弟就好，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
龙正刚只是点点头，说：“我怀疑瓦剌和兀良哈两个部落和天命汗有很奇怪的关系。”
陆尧很吃惊，问怎么解释。
龙正刚道：“我们也非常关注前方战事，感觉天命汗故意让两个部落拦阻我们，就是为了造成明蒙联军劣势的局面，并且借此削弱大明的军力，这样他可以一举两得，保证战争结束后，蒙古三个部落能够威胁到大明。”
陆尧吓了一条，道：“这怎么可能，如果俄罗斯不赶走，他还怎么威胁大明。”龙正刚说：“反正我们看见天命汗派出的使者和两个部落的人称兄道弟，谈笑风生，喝完酒就离开了，也没做什么事情，然后我们还是僵持着，没法离开，若非两国1500万人的运送装备行动，我想我们双方还在僵持着。”
陆尧苦笑，拍拍龙正刚的肩：“龙大哥不要多心，有些事情的确很复杂，但未必如你想象那样，这场战争无论结果如何，损失最大的都是蒙古人，若是打赢了，结果只会对大明有利。”
龙正刚一叹，也表示自己多想了，然后告辞。
陆尧心中却在想：说不定龙大哥说的是真的。越想越不舒服，很想去问天命汗，却没有这个勇气，连问越开心也不敢，更不方便和麻贵，徐渭讲，只好决定自己探查一番。当然，那是要有机会才可以的。好在机会总是有的，以他可以自由出入王宫的方便，很快就打听到瓦剌和兀良哈两个部落的首领会在第二天去王宫觐见天命汗。
次日和越开心在王宫里吃完早点，找了个借口离开，接着来到花园里转了转，又避开一些宫女，偷偷溜到书房外。
不多会，瓦剌和兀良哈两个部落的首领徐步进入书房。
陆尧听到两个首领和天命汗寒暄一番，然后向天命汗道歉，天命汗哈哈笑道：“没事，自己兄弟，毕竟还没耽误大事，我也知道你们担心大明借此机会侵犯蒙古的利益，不过若俄罗斯军队打赢了，大明也无法独善其身，你们多心了。”
瓦剌首领略有不满，质问：“大汗，我们听说你会割让半个蒙古给大明，是这样吗。”
天命汗笑道：“你们就是为这个事情跟大明军队对峙吗，其实我就算给了大明半个蒙古，他们也不敢要啊。”
瓦剌和兀良哈很明显都很吃惊，陆尧也很惊讶，只听那两人问：“为何。”
天命汗说：“先不说别的，大明若是占领了蒙古，必然和向南方发展的俄罗斯正面接触，这是双方都不愿意看到的，我想蒙古就是两国的缓冲地带，所以谁也不敢让蒙古被削弱，除非大明能够借此机会灭了俄罗斯，可是那个不可能。”
“如果大明还有远见，相信不会接受这个条件，而且我把孙女都嫁出去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陆尧听到这里，不由得对天命汗十分佩服，同时，他的目的也达到，看样子两个部落和天命汗也没什么勾结，也就偷偷溜走。
之后几天都很平静，陆尧一直催问李如松什么时候到，但是没有确切的答复，这让陆尧很不安，他是想发动一次猛烈的进攻，彻底打垮俄罗斯军队，否则一直这样拖下去，会有诸多不确定因素。
也就在他不安的时候，麻贵拿了一封信给他，这是俄罗斯主帅谢列梅捷夫元帅写的，内容大意如下：尊敬的陆尧大人，我军即将展开进攻，若我军胜利，将挥师直取更广阔的领土；若我军这次攻城战败，只希望你们不要以为我军将撤退，我们一定会战斗到底。
陆尧发了会呆，问这位元帅什么意思。
徐渭笑道：“我也是想了好久，才揣摩出这是那位元帅的心理战术，主要有两个意思，第一是诱使我们主动进攻，；第二呢，就复杂一点了，一般来说，现在大家都认为俄罗斯军队会撤，所以一旦下次还打不赢，谁都认为他们肯定撤了。”
陆尧也笑起来：“是啊，难道不是这样。”
徐渭摇摇头，说：“这正是对方高明的地方，如果我们一旦取得自以为胜利的胜利，俄罗斯军队将展现全部实力，那个时候我们必然战斗意志瓦解，从而在气势上输给对手。”
“对方故意提醒不撤退，给人欲盖弥彰的假象，其实人家的确真的不会撤退，在你松懈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不知道这样解释可以理解吗。”
陆尧很费解：“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展现全部实力吗。”
麻贵解释：“若我是那位元帅，也不会拿出全部的家当去和对手拼命。”
陆尧哈哈大笑，道：“这位元帅失策了啊，有徐大人和麻帅在，再聪明的敌人都只能徒叹奈何。”
虽然在笑，但还是犯嘀咕，也不知道俄罗斯军队还有什么底牌没有拿出来。
他想了想，决定也写一封信给谢列梅捷夫元帅。
“尊敬的谢列梅捷夫元帅大人，我军坚守乌兰巴托城，已数月有余，目前兵强马壮，士气高昂，身后有明蒙两国人民的巨大支持，不惧任何战争，望元帅能看在那些冻死的俄罗斯士兵越来越多的份上，及时撤兵，如此，两国才有成为朋友的机会。
这个世界很大，不仅有蒙古和大明，难道你不想去看看吗。”
写完这封信，忍不住自己都笑了，不知道那位元帅会是什么感受。
当天下午，陆尧去看望薇拉，薇拉和一些女后勤都住在军营附近的旅馆里，待遇很好。
薇拉自从上次战斗被撞伤之后，情绪一直不稳定，见到陆尧，还是很高兴，说越开心也经常来看望，对她很不错，就是几个丫鬟脾气很不好，担心陆尧将来受欺负。
陆尧倒不担心这个，只是请薇拉出去转转，薇拉很惊讶，说：“你不怕郡主生气吗。”
陆尧笑道：“我们又没做什么，你不用怕。”
两人来到大街上，足足闲逛了半个时辰，未料在城南大街路口被越开心和她的丫鬟堵住了。
其中一个丫鬟斥道：“大胆，竟然敢带着薇拉逛街，还那么亲昵。”
另一个斥道：“当我们郡主不存在吗。”陆尧苦笑着解释：“只是偶遇，偶遇而已。”
越开心冷笑：“偶遇，足足半个时辰的偶遇，怎么薇拉姑娘羞答答的，脸红得厉害，到底做了什么。”
陆尧无语，女人不讲道理的时候真的是特别不讲道理。
几个丫鬟随后不由分说就冲上来，准备殴打薇拉，陆尧只好掩护薇拉跑开，丫鬟们便追着陆尧打。
于是，整个城里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相顾莞尔。
当然，这种事情并不影响陆尧的形象，到了夜间，陆尧集合部队到城门口，并将60多门大炮拉出，对士兵们说：“今夜我们将再度袭击飞鹰堡，打击俄罗斯军队的嚣张气焰。”
麻贵和徐渭吃惊不小，徐渭发了会呆，继而笑道：“上次夜袭，陆大人在逛妓院；这回夜袭，陆大人又安排了一场好戏，迷惑起俄罗斯人来一点都不含糊。”
笑声中，军队出发了，由于城北是危险地带，不需要发布宵禁令，也没人知道军队出城了。
趁着夜色和漫天的飞雪，李如梅的关宁铁骑和北征军骑兵部队及火器部队掩护火炮队来到了飞鹰堡城下。
此时，城上竟然只有少数人巡逻，被快速接近的乔治等欧洲志愿军战士迅速击毙，虽然枪声惊动了俄罗斯军队，但火炮已经安放在城下最适合的位置，没等俄罗斯军队就位，不多会报复的炮火就向城中倾泻而去。
接着就听到建筑物垮塌的声音，还有士兵惨叫的声音，尽管有骑兵部队冲出，但在明蒙联军多兵种联合攻击下，损失惨重。
整整半个小时，俄罗斯军队都在慌乱中，没有组织起像样的防御。
过了半个小时，陆尧下令关宁铁骑殿后，掩护火炮撤退。
李如梅问：“大人，我们还是不占领飞鹰堡吗。”
陆尧说：“跟上次撤退的理由一样，飞鹰堡不适合防守，而且在俄罗斯军队的实力还未完全暴露出来之前，不宜占领。”
李如梅也不说话了，因为他看见麻贵都没吭声。
第二天，乌兰巴托城的百姓刚一起床，就听说明蒙联军再度夜袭了飞鹰堡，打死近千俄罗斯士兵，无不欢欣鼓舞。
而谢列梅捷夫元帅也写信表示“祝贺”
“尊敬的陆尧大人，对于你的私生活，我们不该过于关注，在此表示道歉，接下来应该是俄罗斯军队的表演了，希望贵军不要大意了。”
陆尧回信：胜利在向明蒙联军招手，漫长的冬天就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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