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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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差不多是下午的3点，在大连的港口大厅里，到处满是拥挤的人群。周围吵闹和交谈的声音灌满着整个大厅，这里的绝大部分人是在这里等候着即将驶往澳洲的邮轮。
早在半个小时以前，游轮就要启航的消息，已经在港口内轮播过两遍了。大厅里的即将登船的游客们，都在向着来送别他们的亲人做最后的道别。
陈汉卿的身边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大概50多岁的中年男人正皱着眉，面露关怀的在跟陈汉卿聊着什么。而旁边三个年纪跟陈汉卿差不多的两女一男，也跟中年人一样，面色凝重的看着陈汉卿，他们都是来送别他的亲友。
见送他的几人面露不舍的神色，陈汉卿微笑的对众人说道：“好了，别难过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自己也要多保重。”
在一旁年纪最轻的女孩儿，似乎是抑制不住离别的悲痛。本来还在眼窝里打转的眼泪，一下子都涌了出来。她扑过去靠在陈汉卿的怀里哽咽的哭啼，柔声说道：“爸爸，求你….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
旁边的一老二少看到这一幕，男的都是叹了口气，女孩儿则偷偷的擦去眼角的泪水。
陈汉卿拍了拍女孩儿的后背，把她从怀里扶起，左手按在女孩儿的肩膀上，右手轻轻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满心疼爱的轻声说道：“好闺女别哭了，你今年已经是个18岁的大姑娘了，要懂得学会坚强。你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以后都要靠你自己走下去，知道吗？”
陈汉卿顿了一下，又说道：“再过段时间，你就该到武警学院报到了，在那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就给老家的人打电话。”
女孩儿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她又抱住陈汉卿说道：“爸爸，我不要去上学了，我要跟你在一块儿！我不要跟你分开！”
陈汉卿微笑着抚着女孩儿的脸，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呵呵，傻闺女，爸爸还有自己的路要走，千万别让我再有牵挂。”
陈汉卿搂着还在哭泣的女孩儿，又对身边的人说道：“师父、大哥、小妹，我这闺女就拜托你们了，无论有什么事情，你们多帮衬着点儿。”
另外一个年轻女孩儿先把陈汉卿怀里的女孩儿拉到自己的身边安慰，然后说道：“二哥，你放心吧，都是一家人，我们会的。”
旁边那个看起来比陈汉卿大几岁的青年，感慨的说道：“这丫头跟了你十年，享了十年的福，可如今你要走了，我们都——唉！”
陈汉卿见他唉声叹气，拍了下他的臂膀，平静地说道：“大哥，你也别难过了。打我生下来起，就一直受着咱们孙家的恩惠。如今我就要走了…..奶娘那里，你就帮我多尽些孝心。”
青年愁着脸摇摇头，说道：“别再说什么恩不恩的了，要说恩情，这些年你给咱们家；给咱妈；付出的还算少吗？我们这两个亲生的，怕连你千分之一都不如。可是你这些年心里的苦，我们….却什么都做不了。”
青年说到这，眼圈又开始有些泛红，他捏起拳头轻轻的锤在陈汉卿的肩膀上。
一旁那个上了岁数又高又胖的中年男人见此情景，操着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背着手威严的对青年说道：“行了行了，这点事儿都快磨叽一道儿了，还有完没完了。”
青年对中年人的话显得有些反感，可似乎又不敢当面反驳他，偷偷的耸了耸肩，翻了下白眼，也就不再作声。中年人转过头又态度温和的对陈汉卿说道：“狼崽儿啊，家里的事儿你就都甭操心了。出门在外的，你照顾好自己是正经。”
陈汉卿恭敬的对中年人答道：“我会的师父，您老也要多保重身体。
高胖中年男人听了陈汉卿的话，笑着点了点头。
几人又依依不舍聊了一会儿，紧接着渡口大厅的广播里就发出通知，要求登船的旅客准备开始登船。陈汉卿搂着哭得死去活来的女儿又安慰了几句，就在亲人们的不舍下提着行李向着闸口走去。
码头上邮轮的汽笛声，“呜呜”的响起。在前来送别的亲友的注视和呼声下，“珍珠马瑞”号邮轮，缓缓的载着他们的亲人驶向了大海。
在码头上送别的人群里，为陈汉卿送别的那几人，目送着邮轮越来越远。那个较长的年轻女孩儿叹了声气，说道：“还以为一切都过去了，这往后的日子咱们一家人能好好幸福的一块儿生活，可他现在终究还是走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二哥他究竟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高胖中年男人鼓着胖胖的腮帮子，哼了一下说道：“哼，这小子就是想明白了才执意要走的。呆在老家又能怎样，成天的看着伤心地儿给自己添堵吗？”
青年接过话来说道：“但有必要这样吗？他这回可是真的把自己豁出去了。”
高胖中年男人对青年瞪了一眼，斥责的说道：“你小子懂个屁！他这才叫拿得起放得下，像个出息的爷们儿！再看看你，成天跟个没断奶的人似的。”
青年被中年男人呛得再不敢多言，而被陈汉卿唤作女儿的那个女孩儿，却担心的问着中年男人，说道：“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担心爸爸他还会做傻事。”
中年男人望着女孩儿，摇摇头答道：“不会了，他这次是真的想开了。打小儿你就跟在他身边儿，这些年来，你可曾看他像现在这样开心过吗？”
女孩儿能听懂中年男人话里的意思，虽然依旧有些顾虑，但还是放心的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疼爱的揉了揉女孩儿的肩膀遥看向远处的海面，皱着眉对身边的三人感慨的说道：“狼崽儿这小子，打他生下来起就没过过几天舒心的日子，那些年他还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就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到自己身上，他真的是不易呀！但现在他总算自己把心里边儿那座山给搬开了，这就是件好事儿。至少我们这几个活着的和死了的老家伙儿，也都能安心的安心；闭眼的闭眼喽。”
女孩儿又想问中年男人，可中年男人却是知道她想要问什么，抢先说道：“放心…..你爸他早晚会回来的。你们老陈家的祖坟还在，那丫头也在，他这辈子最牵挂和最挂念他的人也都在。”
中年男人深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还记得当年你们巴图爷爷怎么说的吗？狼崽儿这孩子就是翱翔在高山上的的海东青，奔驰在大地上的蒙古狼。无论飞的多高、跑的多远，他也永远离不了家乡的天空和草原。”
就在旁边的三个年轻人还回味这句话时，中年男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圆嘟嘟的脸上忽然又胀起老高，眼里含着怨气的瞪着较长的两个年轻男女怨道：“都怪你们那个爹！找的那是个什么东西！瞎填的什么乱！他孙铁城不知道狼崽儿和素素的事儿？这下好了，一个远走他乡，一个干守！你们老孙家的人就遭孽吧！”
三个人显然平时都对中年男人怕得很，眼中都有些畏惧。两个女孩儿连忙上前安慰，青年却埋怨的说道：“于伯，当初的事儿您不是也同意的吗？现在怎么都怨到我爸身上了。再说，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儿好吧！”
“啊呸！不都怨他孙铁城怨谁？好不容易都熬到头儿了，他孙铁城瞎搅和个屁！”于伯对青年怒道。
年少的女孩儿连忙安慰道：“哎呀！于伯！我爸和灵素姐之间的事儿，哪是一两句就能说清的呀！”
年长的女孩儿也在一旁赶紧劝道：“是啊！二哥不是也说了吗，这跟那件事儿就没有关系，您老就别再提了，强扭的瓜再怎么样也不甜哪！”
于伯涨红着圆脸说道：“没关系？哼！”
他重重的呼出口气，背过手望着大海皱着眉头，眼圈有些发红的继续说道：“唉！这小狼崽子算是解脱了，只是可怜了素素那孩子，傻傻等了那么些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他低下头情绪激动的继续说道：“你们这些小崽子们呀！就都不能说让我们这些老骨头都省点心！”
三个人相互看了看，心中也不是滋味，只好都上前好言安慰于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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