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洗脑
所有人都有些尴尬, 除了宋老太太。
她看一眼唐璇, 随即就把目光落到了宋真身上。
“宋真你过来, 奶奶有话问你。”
语气不善，一看就有问题。宋真才不上去吃炮灰，她推了把身边的沈芸, 冲宋睿笑：“堂哥，我表姐来看你了。”
宋睿这两天一直沉浸在江洋的恐惧里无法自拔，一直到这会儿看到沈芸，整个人才精神起来。
“沈芸你来啦, 不好意思还要你过来看我。”
“应该的, 你也是我的哥哥啊。”
沈芸是空手来的, 但她下出租的时候特别贴心地替唐璇拎水果, 所以这会儿就显得她特别热情, 拎了满满两手的东西, 递给了吴美芳。
“大伯母好。”
对于宋家的长辈, 她一直随宋真的叫法。给完东西后又扭头看宋老太太，甜甜地叫了声：“奶奶好。”
宋老太太一时没认出沈芸, 疑惑道：“你是……”
“我是沈芸啊，我是宋真的表姐。小的时候跟她住一个胡同，那时候常跟宋睿哥一起玩的。”
“哦，是你啊。”
宋老太太不咸不淡。她对唐璇本就谈不上多满意，对她那边的亲戚也就不会太上心。沈芸家的事情她听说过一二，家里父母天天闹离婚，对孩子肯定有影响。
她看沈芸的目光就带了几分挑剔。
沈芸却像没看见, 过去亲热地和宋老太太说话：“奶奶，我们好多年没见了，我怎么觉得您一点儿也没变啊。小的时候您给我吃过糖，那糖特别好吃。”
宋老太太早忘了吃糖的事儿，但女人都这样，甭管多大年纪都喜欢听人夸自己年轻。沈芸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简直是挠到了老太太的心窝子里。
她一下子就对沈芸热情了起来，还让吴美芳张罗给她倒水喝。宋睿更是一双眼睛就钉在沈芸身上，再看不见别人。
这对宋真是件好事儿，沈芸八面玲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她和她妈就只需要装装样子，稍微坐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他们走的时候沈芸还在那里给宋老太太讲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宋老太太留她一起吃饭，还说一会儿让吴美芳送她回家。
唐璇有点担心，想带沈芸一起走，被宋真直接拉出病房。
“妈，有大伯母在，你就放心好了。再说表姐也是个聪明人，还能丢了不成。”
那天晚上宋达生回来得有些晚，唐璇一问说是去医院看侄子去了。他表情有点不好看，把宋真叫到跟前。
“爸爸一直挺相信你的，今天在你奶奶那儿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爸爸也没全信，就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宋真就知道逃不掉。那个宋睿又怂又妈宝，出了这样的事情，肯定把江洋打他的事情渲染得无边无际。按宋老太太的意思，说不定心里还想找江洋他们家要医药费呢。
“那个打小睿的男生，是你们班的同学。”
“是，他叫江洋。奶奶是准备去找他们要钱吗？”
宋达生很意外宋真居然猜到了这事儿，他尴尬地咳嗽两声：“他们打伤人，出医药费也是应该的。”
“可是堂哥没受伤，他只是发烧。这跟别人没关系。”
宋达生愈加尴尬，他也是这么劝他妈的，老太太就不依不饶，总觉得是自家吃亏了。
“爸，你别跟我说奶奶没要到钱，医药费就你掏了哦。”
唐璇一听立马有点不高兴：“怎么还要你掏钱，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达生这样可不行啊，大哥一家子有手有脚的，怎么全靠我们养活了。”
“没有没有，我没给钱。”
宋达生确实没给，那是因为他今天出门忘掉钱包，所以才没给成。他原本是打算回头给送过去的，这会儿一听老婆不高兴了，也有点犹豫。
唐璇对宋老太太一万个不满，也不喜欢丈夫总给他们掏钱。本来老头老太的钱就全给了老大家，怎么还要回来盘剥他们。
“达生我跟你说，这个口子不能开。现在大哥他们回来了，两家人情往来走动是应该的，但多了就不合适了。”
宋真也在旁边附和：“对啊爸，你是有钱无所谓，可你还得照顾大伯的自尊心。他未必愿意花你的钱呢。”
被两个最爱的女人同时夹击，宋达生焦头烂额，只能转移话题：“行行，不提住院的事儿。我是听说了另外一桩事儿。小睿说那天他之所以被打，是因为那个叫江洋的同学以为他欺负你。你跟那个男生是好朋友吗？”
“爸，你直接问我是不是跟那个男生在谈恋爱好了。”
“哎呀真真，话不要乱说。”唐璇急了。
宋达生也急：“这事不能开玩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爸爸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绝不会只听别人一面之词。那天到底什么情况，你能不能跟我说说。”
“可以啊。”
宋睿不仁就别怪她不义啰，宋真毫无保留把宋睿那天的花痴行为说了个遍，顺带还把前一阵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
“总之堂哥现在就是被表姐迷上了，为她要死要活。爸你有机会就劝劝，至少也跟大伯他们露个底，让他们注意一下。堂哥现在住校，他们根本就管不了，他又要买手机。你说他买手机干嘛，还不是为了在学校偷偷给表姐打电话。”
宋达生听得直皱眉。果然事情不像他妈说的那么简单，就知道他家宋真是个好孩子，才不会跟那种不良少年混在一起。
这个宋睿，还真是不争气，好歹也是宋家的长孙，做事这么没分寸。
唐璇一听手机的事情，想起今天在病房门口听到的那话，立马就跟丈夫嘀咕：“这手机可不能给他买啊达生。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你要是给买了，回头他真跟小芸或是别的女生谈出点什么，不仅大哥大嫂要怪我们，爸妈也会怪我们，还会害了小睿一辈子呢。”
宋达生也担心这一点，所以今天老太太提手机的事情时，他没有立马答应。现在看来这手机是绝不能买了。这以后要是出点什么事儿，黑锅全得他来背。
他也不是真傻。
给钱是因为心疼父母，并不是真想把养侄子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抗。这个手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给买。
宋真察言观色，又下了一剂猛药：“爸，你最近最好不要给奶奶钱，万一她拿去给堂哥买手机就麻烦了，以后出了事还得怪在你头上。堂哥正在兴头上，我们要冷处理，等过一阵他心思淡了，手机也就不想着买了。他马上高三，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早恋。”
“对对，小芸也不行，不能让他们两个有联系的机会。你得跟大哥大嫂说说这个事儿。”
一通轮番轰炸，吓得宋达生再不敢拿一分钱给父母。
没过两天宋睿出院，大概是真的在家被父母教训过了，回校后老实了一些，没再整天缠着宋真。
刚开学学习还不怎么紧张，宋真过得也比较舒心。可没舒心几天，累人的事情又来了。
那天吃过午饭，班主任把她和几个同学叫到了办公室，说了一个事情。
“学校要派几个学生参加电视台举办的知识竞赛，就定在高一整个年级。先在校内比赛，选出人之后去县里比，最后如果能胜出，会去市里电视台录节目。我们班就你们几个，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大家面面相觑，就有人问班主任：“要怎么个准备法？”
班主任两手一摊：“目前也没有教材给你们，知识竞赛主要考的是你们的知识面，所以多看书就是了。”
这说了等于没说，一点范围不给，准备也是白瞎。这完全就是考个人的知识储备，非一朝一夕能达成。
宋真看了眼身边的同学，除了陆知行外，全是一脸愁容，连一向自视甚高的赵菁都皱起了眉头。
走出办公室时，她听到范亭亭在那儿跟赵菁咬耳朵：“凭什么宋真能上啊，她考试成绩有很好吗？”
平心而论，宋真觉得她说得很对，班主任一共找了六个人，除了她之外分别是期末考的班级前五名，她这个第十名夹在中间有点不伦不类。
真的很想回去问问他是怎么回事儿。
班主任也有点郁闷，但宋真是陆知行推荐的，他觉得自己得卖这个小孩一个面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老师们都有了一种惯性。陆知行说的话是要听的，陆知行觉得不错的人是要重用的。
所以哪怕班主任并不喜欢宋真，在陆知行的保荐之下，他还是给了宋真一个机会。
反正有陆知行在，别人都是凑数。真正能在全校选拔脱颖而出的，除了陆知行，他们班可能也就赵菁能拼一拼了。
这两人都是班主任的爱将。
至于宋真……
班主任愈发有些担心，他想起当时问陆知行时对方的回答。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还有别的吗？”
“老师觉得还应该有别的吗？”
班主任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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