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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死而后生


  黑暗中保佑她看不清,我的脸红得快渗出血来了,什么味道?你说什么味道?我一单身男子,身患重病,加上被炒鱿鱼前每天要工作18个小时,住的地方还能有什么味道,就是方便面混合臭袜子的味道呗。

  “不好意思,仙儿,你先等一下。”

  说完我闪电般冲进房内,打开灯,先把桌上烟头,方便面盒子,文件,香蕉皮之类的通通清理掉,不对啊,还有臭袜子,沙发底下,卫生间浴缸内,脸盆里,靠,怎么塞了这么多,再找找,找找,一会和美女交心时突然被发现臭袜子那我脸往哪儿搁,昏厥,怎么会枕头底下都塞了只,难怪最近晚上老失眠……终于整理妥当,还是有残余味道,对了,空气清新剂,茉莉香型……香你能香得过仙儿吗,凑合着吧,几乎喷了大半瓶空气清新剂,终于用呛人的茉莉香压倒了仙儿口中的“什么味道”。

  一转身,呀,仙儿就站我身后。

  仙儿一脸怪异的眼神盯着我,盯得我心里发毛,我吭吭哧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能说什么,以前刘嘉就没少骂过我,可是骂完还是归她整理,现在她和我拜拜了,垃圾却全和我亲密接触了。

  终于,仙儿冒出一句我毛骨悚然的话:“哎——男人啊!”

  不是吧,小丫头竟然能发出这种感叹,我投降,全方位无条件的投降。

  仙儿摇弋着她优美的身姿每个房间内晃荡了两圈,最后走到我面前,摇摇头:“相公,仙儿虽然不需要一个舒适的金窝,可是你就让仙儿住这么邋遢的草窝吗?”

  我顿时无语,就这破草窝还把我现在能赚的钱全砸进去了,你当做男人容易啊,我一脸郁闷的倒进沙发里,受刺激了,被伤害了。其实我也不怪仙儿有这想法,像她这等仙女,估计在天上也锦衣玉食的,突然一下子面对这狗舍般的环境,不逃走都已经好了。咱这可是现实世界,你当YY啊,美女跟进门就和你同甘苦共患难的,美女就是拿来疼的,没钱他妈的养什么美女,以前刘嘉和我在一起我就挺自卑的,大学里出去约会她掏的钱比我多,追她的人其实不少,可她三年来对我始终不离不弃,毕业了我发誓要赚很多很多钱回报她,谁知道又得了绝症,和她分手我没后悔,跟了我才毁了她,就她那性子,知道我得了这病,就算不爱我了也肯定不会离开我的,到时候我辫子一翘,挂了,弄得两败俱伤的,何必。

  见我闷闷不乐,仙儿坐到我身边,柔声道:“相公,你怎么拉,生气拉。”

  我坐直身子,看着近在咫尺那张完美的脸庞,实在是太完美了,皮肤比绸缎还滑,两颗黑钻石般的闪亮眼眸,挺翘可爱的小鼻子,红唇贝齿,五官美得无法形容,最重要的是气质,在仙儿面前,我自然而然就出现自卑感,你说这样的美女,我董阳怎么能让她跟我受苦,哥们我再不仗义也不能欺负女孩子,我有些苦涩的说:“仙儿,你要真是仙女,就回到天上去吧,或者,找个比我好的男人,我刚才和你说的全是假的,我才是那种嘴巴会说,专门骗女孩子,其实内心龌龊的垃圾男人,S市我虽然不大喜欢,可是我得承认这个城市里比我优秀的男人海了去,你一定可以找到条件比我好,又会逗你开心,内心却跟和尚一样纯洁的男人。”

  说完我就两手抱头,看也不再看她。

  我不敢看她,直觉上仙儿肯定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女子,笑话,人家仙子一样的女孩,讲钱俗透了,可就是这样我才觉得自己可怜得要死,我可怜的自尊不允许我接受如此昂贵的感情施舍,也许对仙儿来说不是,可我已经被病痛折磨到偏执的地步,我是患了绝症的人,什么都不配拥有了,在我心中,这个念头就像附体的诅咒一样缠绕着,简直连我自己都异常痛恨自己。

  许久之后,房内只是一片寂静,可是一股沉凝哀伤的气氛却开始在房间内弥漫,我惊诧的抬起头,却见一个泪流满面的美女,只是用那双泪眼凝望着我,咬着嘴唇,那凄凄哀哀的模样令我不解,甚至有隐隐的心痛,真是怪了,仙儿,她为什么要流泪,我,为什么会不安。

  “你……”我开了开口,却感觉无话可说。

  我那副欲言又止的绝情模样终于令女子哽咽起来……

  “相公,你怎么……仙儿刚才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啊……呜呜……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当年织女姐姐下凡来,碰到牛郎哥哥,两个人住在茅草屋中,不是一样恩恩爱爱,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相信仙儿,仙儿要是那种喜欢富贵奢华生活的人,也不会偷偷的跑下凡间来……厄……你为什么不相信仙儿……厄……你为什么不相信仙儿……”仙儿大滴大滴的眼泪垂落下来,言语哽咽,说到后来只剩一句话能说得利索,反反复复就是一句“你为什么不相信仙儿……”

  我看着仙儿,有些震惊,更多的还是心痛,不但心痛,连腹部潜藏的痛都爆发出来。

  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那是一种吓人的颜色,就好象全身血液被抽尽,如一张苍白的纸,痛苦的惨嚎一声,我倒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断痉挛,该死的,又来了!我竭力的不让自己的疯狂发作出来,当痛到了极点,你会做出很多无法想象的事,自残或者伤害他人,趁那痛还没将我的理智湮灭,我冲着一脸惊呆的仙儿吼道:“快走,仙儿你快出去,快啊——”脑袋中不断冲击着无数火一样燃烧的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我知道,当我看不清这世界时,所有的一切将不存在我的记忆中,那时候,我也许就是另一个我,疯狂的我,在眼前即将变成一片黑暗时,我痛苦的发现,仙儿一脸决绝的靠近我,天那,这死丫头,怎么不听话,不要靠近我——不要!脑中轰然一声,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

  …………

  在黑暗中四处游荡,我突然被迎面而来的一团白光包裹住了,很怪异,很舒服的感受,在白光里我闻到了仙儿身上的味道,就是那种飘飘欲仙的香味,仙儿怎么了,我心中有极其不好的感觉,大团大团的白光不断涌进黑暗中,充斥着整个黑暗世界,这些白光和仙儿在阳台上表演的“魔术”一模一样,应该就是仙儿说的仙灵之力。过了不久,整片黑暗都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白光在身周盘旋,凝聚,竟然清晰的让我发现自己成了一团发出微微光芒的小球体,只是这球体白得更加纯粹,最原始的一种白,一点都没有搀杂上别的痕迹,很快的,小球,就是我,在白茫茫的世界中按着一个奇怪的轨迹不断的飞旋着……

  …………

  从昏迷中醒转过来,世界是模糊的,奇怪,我记得我是间歇性疼痛发作,昏过去的,难道这病对眼睛也有伤害?我赶紧摘下眼镜,揉揉眼睛……怎么这么清楚,我又放上眼镜,一片模糊,这什么跟什么啊,蜘蛛侠啊,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五百度的近视眼竟然好了,而且看物体非常清晰,那是种很古怪的感觉,就好象整个世界变得生动起来,桌子还是桌子,沙发还是沙发,满世界迷离的色彩也未有不同,不同的是董阳。

  就在我昏头昏脑的时刻,我的手无意间触到一样柔软的事物,低头瞧去,脑袋轰然炸开,仙儿,她倒在我身边,而且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白,霎时,我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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