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雨越来越大了，厚厚的云层在高空纠缠翻滚，引得雷声不时传入众人耳中。
红发少女微微仰起头来，高傲地看着与自己对峙的两个人。“她在哪里？”
须磨寺綯看着对方如此态度，心知这一次是不会轻易就能成功了。但是礼节起见她还是肃然回答：“我的委托人说您知道我问的是谁，所以想来也无需我多加解释了吧？请您回答，她在哪里？”
“啪！”
一声巨响从云层传来，白色的闪光一瞬间让破败的仓库内宛如白昼。
红发少女咧开了嘴，露出了显然是在嘲讽的笑容。
“请？那我可以不回答吗？”
终究还是无法善了吗？须磨寺綯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恐怕不能。”
长枪一振，同雷声似乎有一种微妙的共鸣。
“那还……说什么废话！”
随着这一声怒喝，红色的身影宛如一团烈火，扑向对面的幼女。
“锵！”
刀枪相交的巨响居然盖过了雷声。
金发的幼女手持着超过其身长的夸张长刀，挡在须磨寺綯身前，用刀架住了这迅猛的一枪。两人以不到半米的距离双目相交。
虽然攻势被阻止了，但是佐仓杏子的微笑却没有消失。“嚯，实力不错嘛，小看你们了。”
虽然是一种夸奖，但是在对手听来却宛如一种嘲讽，姬丝秀忒的金色双眸中闪过一丝怒焰。
“哼，若非吾早前身受重创实力大减，如今你早已躺倒在地上。小辈而已，居然还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
佐仓杏子一振长枪，再度发起攻击。
“无非就是只吸血鬼而已，居然还如此不可一世，真是奇怪！”一边攻击，她还不忘一边口带嘲讽。
“不知死活！”
姬丝秀忒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她轻声对旁边的綯说了一句。“你不要插手，我要好好地给这家伙一点教训！”
接着她奋力一挥，用妖刀心渡挡开了横扫过来的长枪，然后直接将长刀向对手头部劈去。
势大力沉的重击显然大出红发少女之意料，她急速后退避开了这重重一击，然后略有些吃惊看了姬丝秀忒一眼。刀的挥击所产生的罡风即使在她远退之后仍然吹散了她的头发。
没想到居然这么强，到底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但是被激起怒火的姬丝秀忒哪里是这么容易就会消气的，她跟着后退的佐仓杏子，横刀一挥，逼得不得不再度避开。
“怎么，一开始不是口气很大的样子吗？难道现在的小辈一个个都只剩下嘴上厉害了吗？”姬丝秀忒一边不停攻击，一边对躲避着的佐仓杏子口出嘲讽。“吾刚才还以为你会稍稍耐打一点呢，没想到这么让人失望……”
显然她这一番嘲讽同样也激怒了红发少女。
“混蛋！”她一声断喝，然后停住了脚步不再躲避，接着长枪一挺，以搏命的慨然气势向对方直刺而去。
“哼。”姬丝秀忒当然不会被这简单一击就能轻松搞定，她一挥刀稍稍荡开直刺过来的长枪，然后锋利的刀刃顺着枪身划下，直奔对手的持枪之手而去。
佐仓杏子长枪一绞，同样荡开了长刀，接着她直直地看向对手，笑容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戏谑和嘲讽，而是已经换之以一种嗜血的残忍意味。“不错，不错……那就好好打一场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姬丝秀忒也露出了同样的笑容。“那就如你所愿吧！”
金色的身影，红色的身影，在这阴森破败的废旧仓库中混不可分地搅拌在一起，不时从天空传过来的闪光，兵刃相接的火花，映射出了两个对手那姣好又略有些扭曲的面容。轰然的雷声，刀枪相接的响声，少女的叱喝声，合在一起，为这圆舞曲添上了更能为人助兴的调料。
须磨寺綯紧张地注视着两人的战斗，心随着场上的形势而时而放松，时而揪紧。
如果是原来的姬丝秀忒，她丝毫不会担心，姬丝秀忒肯定会在转瞬间就将这个桀骜不驯的少女给撕成碎片，但是……但是现在，因为那些事……她毕竟已经实力大减了啊！
虽然姬丝秀忒有言在先，但是綯思酌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参战——虽然自己的实力低微，但是想来可以帮助她尽快结束战斗吧？
正当她捏好法诀准备使出须磨寺一族的咒术时，心底里突然传来了姬丝秀忒不满的声音。“綯，住手！这是吾一人的战斗，吾不需要别人插手帮忙！”
自从她们签订契约之后，在近距离之时就可以通过这种心灵传音来交流了。
“可是……”綯还是有些迟疑。
“没有可是！吾就算胜利，也是要堂堂正正得来的那种！”姬丝秀忒打断了綯，同时用长刀再度挡开了对手的攻击，“你不用插手，吾等下自会将胜利奉送与你。”
綯仍旧有些不满。
“你去探查一下仓库深处，没准能够有些收获，我在这里拖住她。”心底里传来姬丝秀忒不容置疑的“建议”。
“你真是个笨蛋，死正直的笨蛋！这个年代谁还讲这种不合时宜的道义啊！说出来怕是要笑死人了吧！”綯恨恨地看着金发幼女，“输和赢才是一切！只要赢了什么都是正义的不是吗？”
“有些东西比胜利重要。吾意已决，快去！”
不容置疑的断言，綯再也没有什么别的话可说了。
“好吧……好吧……好吧！你这个笨蛋！”她扭头向佐仓杏子显现出身形的方向冲去。
没错，你是笨蛋，却是我喜欢与敬仰的笨蛋。
真是奇怪呢，人类本身应有的善却集中在非人之身，身为人类的自己在其他人身上却从未见到过。
笑话吧？笑话吧！笑死人了！
綯心中百感交集，脚步略有些凌乱地向黑暗深处走去。
眼见綯的如此作为，佐仓杏子圆睁双目，然后试图冲上前去阻止，但是无奈姬丝秀忒的攻势一波猛过一波让她无暇他顾，因而綯很轻松地就绕过了交战区，进入了仓库深处。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杏子眼看要出大问题，不由一声怒喝，灌注在枪身中的力道都大了几分。
“现在……”姬丝秀忒依旧是嘲讽满面，“已经无需告诉你了，哼哼……”
刀枪以比之前更激烈的频率相互撞击，显然还是无法在一下子就决出胜负。
“你们……你们会后悔的！”杏子横过枪身，堪堪挡住长刀的挥击。
“你现在就要后悔！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姬丝秀忒反唇相讥。
綯充满警惕地慢慢前行，随着她的深入，两人的打斗声越来越轻，渐渐被似乎永无休止的雷声所覆盖。
“现在姬丝秀忒已经没法直接护卫我了，我得更小心才行。”綯暗暗想。
她轻轻从掏出一个小物件，然后轻轻一挥，亮光顿时从它上面放送而出，照亮了很大一片区域。接着她慢慢顺着光亮的指引慢慢深入。
仓库似乎以前就用来暂时存放渔民们从海中打捞出来的收获的，因而有许多筐，还有不少架子。由于已经废弃，因而它们乱七八糟地四处摆放，挡住了很大一部分视野。
綯小心翼翼地用目光四下探查，直到确定没什么风险之后才慢慢向前前行。
慢慢地，越来越深入，直到来到了仓库最深处。
目力所及之处，都是一大堆的箩筐箱子，没有丝毫的特异之处。
綯叹了口气，还真是不老实呢。
“奉真红大人之令，綯特地前来此地迎接大人，还请大人不要再躲藏了。”
毫无动静。
綯再次轻叹了口气，然后从怀中再次拿了一个小物件，然后随着它的轻轻挥动，杂物堆中的某个箱子还是轻轻摇晃——毫无疑问，这是完全躲不过耳力极好的綯的。
綯慢慢走到那堆杂物之前。
“大人，事到如今就不用躲藏了吧……”
箱中传来沉闷的响声。
“我的妹妹，到现在还不肯放过我吗？现在的我都已经一败涂地到如此凄惨的地步了，还是无法放过吗？”
“您这是哪里的话，真红大人交待给我的，是好好地……”綯着重强调了这个词，“好好地将您带到她面前，然后和您好好地叙旧一次呢……”
“哼，她会如此好意？哈哈哈哈……”箱中传来一阵闷笑，而后重归沉寂，“也罢，也罢，反正大家都是老大的手下败将，败犬之间总是有不少话可以说的嘛，哈哈哈哈！”
箱子打开了，穿着金色长裙的人偶飘到半空，盛气凌人地看着妹妹派来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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