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等到大使和将军赶到机场后，发现那里除了废墟，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大使目瞪口呆地看着战斗后的遗迹。
“恐怖的威力！仅凭身躯就能办到这一步！它们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谁知道呢。”将军的面色依旧极其不安，“现在我们要关心的问题是，那位阁下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也对……”大使叹了口气，然后提议，“我们分头去找吧？”
“也只好这样了，希望上帝保佑我们吧。”将军现在十分抑郁，“小心点，说不定这里还残留着凶徒。”
大使颓丧地垂下了头，白发无力地垂到额头上。
“如果贝伦卡斯泰露不幸已经……我倒宁愿一同死在凶徒手上，那样至少还能死得轻松一些。”
他们决定大使和将军各带几个人，分头去找。
大使负责右边，他带着自己的几个亲信四处寻觅，惶急地扫视着四周。
然而，花费了很长时间后，仍然一无所获。年老的大使体力和精力消耗得极其厉害，在来到一片树林的边缘时，他决定休息一下，于是他略有些自暴自弃地瘫坐在地上。
“先生，如果那位阁下真的已经不幸遇难……”一个随从轻声问，“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真是如此……”大使苦笑了一下，身体上的疲惫和精神上的打击使得他现在完全没有了精神，“你们赶快跑吧，隐姓埋名永远不要出现在阳光下，然后在世界的角落里向上帝祈祷，祈祷上面赶快遗忘你们这种小人物。”
随从们也颓丧地坐了下来，显然他们知道大使所说的绝对是实情。
“而我……”大使的苦涩愈发浓厚了，“我将体会到人类所能够体验到的最剧烈的痛苦，也许死亡到时候对我来说也只是一个解脱……我恐怕我到时候连死亡都成为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
话里话外满溢而出的沮丧和恐惧，配合大使满是皱纹的脸，看上去让人实在有些不寒而栗。听者无人再敢说下去。
“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这样……”大使的脑子似乎已经完全被恐惧所填满，多年来所听闻的恐怖传说此刻异常清晰地回流到了自己脑中，法师议会对办事不力之辈是从来不会宽容的。“绝对……绝对不能这样……”
大使不停地喃喃自语。
随从们面面相觑，都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片刻之后，大使终于恢复了点精神，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如果等下我们确认贝伦卡斯泰露已经死去……不……如果等下我们还是找不到那位阁下，”他看着自己的随从们，眼泪似乎都快流下来了，神色间满是哀求，“就请你们，一枪打死我。我绝不……绝不要在某个实验室里哀嚎着过下余生！”
“看来我救下您一条命了，希尔菲先生。”
紫发紫瞳的魔女，从林内的阴影中慢慢走了出来
她现在衣衫凌乱，神态疲惫，与平常那个神采飞扬的样子完全不同。但是顾盼之间的那份孤傲和目中无人，一如往日。
大使呆呆地看着似乎是突然从天而降的贝伦卡斯泰露阁下，一瞬间有从地狱回到天堂的畅快感。
“感谢上帝！”
“不，还是感谢我吧，这样比较实际一点。”副议长阁下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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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从们依照刚才的约定，朝天开了一枪，作为集合的号令。将军等人随即快步向这边赶了过来。
看到副议长阁下之后，将军也是欣喜不胜，连忙就过来行礼致意。
贝伦卡斯泰露冷淡地点了点头算作回敬，然后淡然告诉了他们，自己刚刚在机场遇袭，一群心怀不轨之徒试图刺杀自己。还好自己反应迅速，应对得当，才从他们的刀下侥幸逃生。
“真是无法无天！”将军深感震惊，“贝伦卡斯泰露阁下，这种卑劣的行径必将受到惩罚。我向您保证，我们绝对不会让这群凶徒有一个逃脱！”
“很好，”贝伦卡斯泰露赞许地点了点头。“不过，在这儿之前我还有件事要你们做。”
“什么事呢？我很高兴有机会为您效劳。”将军连忙表态。
“嗯。很好”贝伦卡斯泰露又点了点头，然后她转头看向了其他人，接着抬起手来，指着将军。
“把他给我抓起来！”
其他人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无法反应。
“啪！”
清脆的枪响。
贝伦卡斯泰露神色自若地看着将军，一颗子弹悬停在她额头前几厘米地空中，然后飘然落地。
直到这时，人们才反应过来，将将军和他的副官围住。
“看到我重新出现在您的面前，感觉一定不太好吧？”贝伦卡斯泰露冷笑着，“总督先生？”
贝伦卡斯泰露刚才从晓美焰那里得知，这位将军也加入了叛乱集团，并且在未来暂时出任11区总督。
将军颓然叹了口气，然后顺从地扔下了枪。接着他毫无愧疚地看着贝伦卡斯泰露。
“……真可惜啊……”
正在随从们准备将将军制服的时候，贝伦卡斯泰露突然问了一句。
“我很不解，为什么你要这样做。难道我们给你的还不够吗？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为什么？”将军大笑一声，“这还用问吗？”
“嗯？”
将军蔑视地看着贝伦。
“你们这群怪物，依靠恶毒的邪术和谎言来摆布世人，躲在幕后操纵这个国家，支配这个国家的一切，却还让人们生活在‘自由’的幻梦当中，用最卑鄙的愚弄来嘲弄人们。你们这群怪物！你们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接着他环视着周围的人们，“还有你们，你们这些甘心被奴役的狗，为了一点点狗食甘心奉献出一切的狗，你们也绝不会有好下场的！哈哈哈哈哈哈！”
尽管正在被人恶毒地攻击着，贝伦卡丝泰露却丝毫不恼。
“拯救世人？你何时开始竟然有这么可笑的想法？”
“可笑？只有你这种怪物才会觉得可笑！”将军继续大骂，他的脸上满是殉道者的光辉。“怪物怎么可能理解人类最崇高的感情！”
“可笑的愚氓。”贝伦卡斯泰露突然笑了出来。“你真的以为，人们被愚弄，被支配是阴谋和谎言的结果？”
“难道不是吗？”将军的怒吼似乎要直上云霄，“如果你们的真相被揭开，如果人们得知国家、政府甚至包括自己本身，都是在被一群怪物所支配，会发生什么？第二天你们的统治就不复存在！”
“你太天真了，孩子。”贝伦卡斯泰露眯起了眼睛，眼睛里竟然有几丝怜悯，她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这个口吻有什么违和的地方。
“因为害怕真相的残酷，所以即使事实已经如此清晰也不敢面对真相；因为害怕世事的多变，所以宁愿缩在信仰的蜗壳当中，也不愿睁开眼睛看看世界正在发生什么。只要能够得到片刻的安逸，哪怕要付出的是一辈子的枷锁也依旧乐此不疲。世人说到底也不过是这种程度罢了——欺骗和愚弄，榨取与支配，是人们自己的追求啊！”
“你想用这么搞笑的东西来说服我吗？”
“不，你误解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所做的毫无意义，仅此而已。”贝伦卡斯泰露还是平静无比，“当然，你不会相信，也不敢相信，人们都这样很难愿意面对事实。”
说罢她掸了掸衣角上的灰尘，扫视着旁边的人。“有证据表明，怀特将军参与了叛乱，根据秘密法令，我决定亲自接管合众国驻11区的军队指挥权，还有谁有别的看法吗？”
除了一直在破口大骂的将军，没有人发出异言。
“很好。”贝伦卡斯泰露点了点头。“现在我宣布怀特将军犯有叛国罪，根据紧急状态法令，我命令你们将他就地处决。”然后她指着站在旁边的大使先生，“希尔菲先生，我希望你负责对怀特将军的处刑。”
大使一时间惊讶无比，然后，他浑身都在颤抖。
该死，竟然叫自己亲手杀人！
他想拒绝，但是贝伦卡斯泰露阁下在冷眼看着他，让他怎么也无法开口。
他的脑子里闪过之前机场的惨烈景象，以及那一枚悬停在贝伦卡斯泰露阁下脑门前的子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已经年老了，我只想平平安安享受我的余生……
接着，他颤颤抖抖地拿起了手枪。
“砰！”
贝伦卡斯泰露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看，这就是世人，无须你拯救的世人，他们活得好好的。
“希尔菲先生，我很高兴您已经证明了自己是值得我们信任的人，我会给您足够的回报的。接下来，请您与我去一同接管将军负责的事务，扫清叛乱者在11区的一切影响。毕竟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我一个人可做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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