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谁是大头

　　船舷左侧可以望见一个小岛，在傍晚的霞光中，岸边的沙滩一片金黄。海边有一个人形生物，披着一头金发，像极了传说中的美人鱼。

　　唐积德也顾不得和假小子纠缠，直接跳进海里，踏浪而去。这一代水域下面都是丰富的海草，所以轻松得很。

　　在他身后，小虾米也带着水族大军仅仅跟随，再后面就是鱼老大和假小子了。比较出人意料的是，贾女女的水性居然还要胜过鱼老大一筹，拉下他两个身位。

　　海面上波光粼粼，唐积德如同踩着一条金光大道前进。前途无比光明，他的心情也无比激动：桃花岛上要是再有几条美人鱼，那简直是美妙极了。

　　无声无息地踏浪接近，那个人型生物似乎并不怕人，依旧在那洗涤着金色的长发。

　　越来越近了，瞧得也越来越清楚，唐积德心里泄气，脚下一沉，直接咕嘟一声，整个身躯都进入海水里面。

　　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那哪里是一条美人鱼，说是一条丑人鱼倒是满恰当。在去除了金色的霞光之后，那个人型生物原来是一条类似海狮海豹的动物，皮色灰白，一张大嘴向上弯曲，最前端还长着一丛刚毛，张嘴的时候还会呲出两根大牙；身前两只似鳍似腿的东西，胸部鼓着两乳，至于那头金色的长发，不过是这家伙吃的一大丛海草。

　　“原来是一只儒艮呀——”小虾米显然也有点失望。儒艮这种海洋生物跟海牛同属，只不过它们一般生活在热带海域。远远望去还真有些像人，传说中的美人鱼多是此物。

　　儒艮的视力不大好，所以先前并没有发现有人靠近，直到听见小虾米的声音，这才扬起脑袋向这边张望。似乎是感觉到声音比较亲近，竟然慢慢悠悠地迎着小虾米游过来，嘴里还发出嘎嘎的叫声。

　　“哇，丑死了，这么丑也好意思出来混！”野鸡也飞过来瞧热闹，可能是比较失望，所以嘴里又开始说难听的。

　　但是儒艮显然听不懂它说什么，依旧起劲的游着。既然人家这么热情，小虾米也不好冷了人家的心思，于是也就迎着游了过去。到了近处才看清，这是一个大家伙，身子足有三米多长，身子大脑袋小尾巴像月牙，两只小眼睛比耗子大不了多少。反正你就找吧，浑身上下无一处不丑。

　　不过小虾米还真不嫌弃它，贴近之后，还伸出小手拍拍它的脑袋，算是打过招呼。这只儒艮也使劲往前凑乎，嘴前边的刚毛扎得小丫头直痒痒，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丑到极致也是一种美。”唐积德看了一阵，也就觉得这只儒艮越看越有意思，还真有点招人喜欢。于是也游了过去，拍拍这家伙的后背，便毫不客气地骑了上去。儒艮生性温和，也不在意，叫唐积德也终于过了一回“醉入东海骑长鲸”的瘾头。

　　“我也试试——”假小子游到地方的时候，看到唐大头正骑着儒艮兜圈子呢，立刻就兴奋地嚷嚷起来。

　　唐积德骑得正嗨呢，当然不想下来：“同性相斥，你没看这只丑人鱼是母的吗，不咬你才怪呢。”

　　儒艮也很配合地张开大嘴，露出大牙，弄得假小子心里也没底，只好转向章鱼哥，好像被它的腕足卷来卷去的也很好玩的样子。

　　就在这一片祥和之中，两艘大船悄然驶入这片海域，一左一右，形成了对唐积德他们这条轮船的夹击。

　　随后就有人操着英语开始喊话：“你们非法闯入我国海域捕鱼，马上停止一切活动，放下武器，不要反抗！”

　　“是吕宋国的地方武装！”鱼老大一惊，他早就听远洋捕鱼的渔民说过，吕宋国的一些小武装最喜欢抓捕华夏渔民，然后关进监狱，通知家属缴纳巨额罚金，这是他们敛财的常用手段。

　　如果稍加反抗的话，对方虽然是一些散兵游勇，但是也都荷枪实弹，心狠手辣，枪击事件也时有发生。不过这里是公海，他们居然也玩这一套，未免有点过分。

　　老冷心中也是一惊，不过还是坐上一艘小艇，孤身上去交涉。这一下根本就是有去无还，直接被对方扣押，看来这些吕宋人是铁了心要干一票。

　　“这里是公海，你们随便劫持外国公民，简直是强盗行径！”假小子义愤填膺。

　　唐积德倒是见得多了，反倒安慰她到：“拳头才是硬道理，你还是省省吧，省点力气一会好拼命。”

　　假小子一听立刻兴奋起来：“要开打啊，也发给我一把枪好不好，我在大学军训的时候练过射击！”

　　“发你个大头鬼，拿我当二道贩子啊！”唐积德朝小虾米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从海面消失，而唐积德则朝着大一些的那艘船游过去。

　　顺着扶梯登船，立刻就被两把ak指住，船上都是吕宋人，身材不高，棕色皮肤，从他们嘴上叼着烟卷以及身上的吊儿郎当的迷彩作战服来看，确实没有一点正规军的样子。唐积德也猜对了，他们其实是吕宋的一支反政府武装。

　　唐积德倒是很配合，高高举起双手，手上还捏着一枚金灿灿的钱币：“道上的规矩我都懂，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无论海上还是陆地，规矩都差不多，这个给弟兄们喝点小酒。”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是都认识他手里的金币，当唐大头乐呵呵地将金币放在一名小头目手里的时候，那家伙乐得嘴都歪了。向唐积德直竖大拇指，这么识趣的家伙，大概小头目也是第一次遇到。

　　这样一来，唐大头还真被当成了“大头”，都希望从他身上榨出更多的油水。不过待遇还是不错的，起码没有像老冷那样，直接就被戴上手铐。

　　他们这支人马，虽然是打着地方武装的大旗，但是其实就是干着海盗的买卖。尤其是喜欢华夏的渔民。因为随着近海捕捞的资源日渐匮乏，许多华夏渔民都开始赶外海，经常是捞一网就跑。这也给他们留下把柄，趁机没收船只，扣押渔民。后来胆子越来越大，干脆就干起了类似这样绑票的营生。

　　不过像唐积德这样主动送上门来的肥羊，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以至于当唐积德上船之后，很快就获得但?伽罗将军的接见。

　　在一间装饰奢华的船舱内，但?伽罗将军手里把玩着那枚金币，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面前这个大头。虽然唐积德的打扮比较另类，但是在但?伽罗眼里却不算什么，吕宋的一些岛屿上，插羽毛涂油彩的土著都不在少数。

　　与此同时，唐积德也在打量着这位“将军”，只见他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短小精悍，眼珠发黄，透出一股狠厉，长得有点像吕宋那位有名的拳击手帕奎奥。只是衣着打扮跟将军这个称呼很不相配，估计是他自个封的。敞着怀穿着一件半袖军装，胸前花里胡哨的勋章叫唐积德不由自主地联想到瓦西里同志，既然是和大星一个等级的，那还用怕他吗？

　　于是伸出手：“混蛋将军，咱哥俩老没见啦——”

　　因为经常要和华夏渔民打交道，所以将军身边也有翻译，只是业务不太熟练，没有听清楚，只能猜测是在打招呼，于是就理解着翻译道：“将军阁下，见到您很荣幸。”

　　但?伽罗将军抹了一把又密又厚的胸毛，然后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伸出手。唐积德见状，也有样学样，伸手在裤裆抓抓，然后笑嘻嘻地二番伸手过去。

　　“混蛋！”对于这样明显带有侮辱性的动作，将军还是能理解的。

　　“看来将军阁下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个是混蛋。”唐积德手指一弹，将军就立刻哈哈大笑，笑得好开心。然后唐积德便拉着对方的手，嘴里也跟着哈哈。从表面上看，还以为是老朋友在亲切会晤呢。

　　房间里面那两名荷枪实弹的卫兵也被弄得莫名其妙：将军今天怎么转性了呢，以前遇到这样的家伙，都是直接关进底舱，回到岛上就下水牢啊？

　　唐积德拉着哈哈大笑的混蛋将军，相扶着凑近那两名卫兵。突然之间藤条窜出，啪啪两声脆响，打得那两个家伙晕头转向，随后，两个硕大的捕虫笼就扣到他们头上，又一人在他们裆下踹了一脚，这两个就只剩下倒地打滚的份了。

　　“就剩下你啦——”唐积德转向那名翻译，将夺回来的金币在手上抛了抛。以他现在的伸手和能力，对付三五个人还是很轻松的，而且还是在没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情况下。

　　翻译都傻了，他也见过一些国际上有名的特种兵和雇佣军，比如说米国的海豹突击队，就是曾经因为击毙那位著名的大胡子而闻名于世的那个队伍，装备和战力确实强悍。可是像这样在谈笑间，嬉皮笑脸就轻松解决战斗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你，你是魔鬼！”

　　唐积德一拍大腿：“你咋知道涅，我就是从魔鬼岛来的！”

　　魔鬼岛——翻译脸上的神色更加难看。而唐积德则很友好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啦，积德行善是快乐之本，所以我们都不喜欢杀人。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当我们是肥羊，那么现在我宣布，你们这两艘大船就送给我好喽——”

　　这家伙的胃口太大了吧，我们只是想混点小钱花花，他倒好，直接连窝端，但?伽罗将军的家底，全在这两艘船上呢——翻译望着面前这个笑眯眯的大头，感觉头大无比：这哪里是什么肥羊，根本就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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