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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成亲南征(万3)


  施央费尽唇舌:“皇上您想想,长公主花轿进门您也进门,赞礼的人是高喊花轿到,还是喊皇上到。”

  新丰帝特能动脑筋:“朕赦他无罪,让他先喊花轿到了。朕再出来,再进去一回,让他再喊一声。”

  施央倒是还想说来着,侍卫跑来:“吉时将到,长公主要出宫了。”施央跑去护卫,新丰帝跑回太后宫中看辞行。

  凤冠喜袍的楚芊眠出现在殿口,西宁老王哭得像个孩子:“看到了,终于看到宁馨出嫁……”楚云期正在难过听到这句,站开一步把头缩起。见两道目光卷风雪,楚云期不敢抗,对西宁王讨好一笑,缩头再站开一步。

  老王不是有意,西宁王却是有意,等到楚云期发现自己落在最在后面,见两个铁塔般身子堵得严严实实。

  眼睁睁看着老王哭完,西宁王掉泪,楚云期憋一肚子气出来。好在乖女儿楚芊眠不会忘记:“爹爹,”她到面前已是眼眸红肿。楚云期泪水哗哗掉落,难舍难分中,让新丰帝的哭声打断。

  新丰帝不是爱哭的孩子,大哭基本为姐姐。第一次因为不是姐姐哄睡觉,第二次因为姐姐离开不带上他,第三次因为危险而铁权带他在马上……这一次的哭依然是为了姐姐。

  “哇……”新丰帝号啕不止。

  楚芊眠泪如雨下,搂他到怀里:“稷哥,姐姐没有走远……”新丰帝拧着她的袖子不肯松手。

  花小五太吃惊:“这办的是喜事啊。”她瞅自己身上大红绸缎。

  太后想起来:“是啊,这是喜事。”新丰帝抽抽噎噎:“喜事。”送楚芊眠出门。

  红毯铺到花轿前,没有兄弟背这一出。楚芊眠坐上轿子,新丰帝道:“姐姐别怕,稷哥在后面送你。”把轿帘拉好,抹净眼泪上马。花轿出门,铁权请皇帝为尊,他、樊华、花行剑、楚行斧、铁标花小五在后面。

  宫门外一行人跟上,吕家兄弟吕胜为首。铁权报仇:“这里没有你的地步。”

  “明天帮你对枪法。”

  铁权转嗔为喜:“娘家人越多越好,多显得气派。”新丰帝重重嗯上一声。

  上官知在花轿前浮想联翩,从初次见到的风波,到山林中木屋相处,再到目送她携帝进京。这随时让人惊艳的姑娘,终于将是自己的娇妻。

  本就出尘的他,喜洋洋中公子无双。

  拜堂已过,送入洞房。夜晚来临,秋香盈室,揭去盖头的楚芊眠静听门外动静,渐渐地没有不安。

  她是摄政长公主,不是闺阁中姑娘。就在今天上午梳妆已后,还看了几张公文。新房中的等待常让人胡思乱想,楚芊眠不肯浪费心思,索性坐到榻上,静默最紧迫的公事。

  上官知进来,第一眼看到红烛高照新人如玉,往日就娇艳的面容在沉思中更似新开昙花。

  丫头抿唇笑,悄悄退出带上房门,天气不冷窗户半开,但房中两个固有的气息生出缱绻,松涛般只在两人心田。

  楚芊眠缓缓侧过面庞,上官知含笑望去。没有扭捏也没有羞涩,像两个时常相望而终于相遇的知己,生出你心融我心之感。

  “必须想一想,才敢走近你。”上官知慢悠悠的延续大年夜说过的话。当时诚恳,而今庆幸。

  楚芊眠给他温婉的一笑。

  上官知热血沸腾,这是他见到的楚姑娘最柔顺的一面,然而,他也知道,这小小的房闱再暖,也困不住她。

  她生来就应该翱翔在九天之上。

  有幸与她同飞,上官知晓得何其幸运。

  勾起小巧玲珑的下颔,印上轻轻一吻。

  ……

  “什么?”新丰帝瞪大眼睛,自从他登基以后,让他这种吃惊的时候大多见于灾害。

  此时对着姐姐,新丰帝嘴唇微有颤抖。

  三天回门,楚芊眠夫妻先进宫来见太后。新丰帝特意从御书房回内宫等着,没有想到等来震撼的大消息。

  太后大为感动,她一直信任安泰公主,而公主也没有让她失望。

  楚芊眠对上官知轻笑,由上官知再说一遍:“皇上,公主说南国不平卧榻难眠,蒙皇上倾国聘倾国嫁,她愿把聘礼和嫁妆献出作为军费用度,请皇上准许。”

  “还是姐姐好。”新丰帝跳下御座,扑到楚芊眠怀里。再一回,扑到上官知怀里。退后时,斩钉截铁:“暂借姐姐的,稷哥以后会还的。”

  楚芊眠柔声:“这天下都是稷哥的,几个好更不用还。”

  新丰帝晃动面庞:“不成不成,几个好就更应该还。”要让当值的太监拟张皇家借据,让上官知楚芊眠劝阻,说御史会弹劾。最后收下礼单封存,以为将来归还字据。

  楚芊眠夫妻坐上片刻,就往安佑王府,新丰帝命人宣铁标、花小五进京。

  他神采飞扬:“还记得分开那年,我说带你们看大象,不是宫里的礼仪大象。”

  铁标眉头耸动喜不自胜:“皇上要平南吗?太好了。我运道高,刚好我在京里,请皇上留下我当员将军吧。”

  “带上你,也带上小五姐姐,咱们可以看大象了。”新丰帝志得意满。有姐姐借的这大笔珍宝,加上国库现有的,平南军费已足。

  晚上,新丰帝和太后商议:“我小时候看戏文,有御驾亲征。我带上母后,咱们一起去。”

  太后从没有想过,一开始是不答应的:“历代先帝没有出京的,”

  新丰帝笑道:“沿途经过安佑王封地,母后不想看看我住的地方?不想看看我买菜的地方,京里有国舅坐镇,我带上哥哥姐姐,奉请母后,咱们逛逛去吧。”

  他对着帐顶子出神:“国舅说我学的快,其实呢,我很小就和民生、赈灾打交道,下面的奏章拿到手,我就看得懂他们说真话还是假话,因为好些地方我去过。姐姐和太傅开会我都在,还可以随意发问。他们瞒不了我,就因为我在民间走过。但是不常走动,天天坐在京里,也许会生疏吧。”

  太后动摇,要说她对自身安危,自从经过京乱,也没有过多的担心。只是担心皇帝,问道:“路上怎么走?”

  “走运河,母后没有看过运河吧?一直到东海入海口,换东海王的大船,在海上声讨南疆逆贼。”

  新丰帝对答如流,可见他早就想过亲征。而日子提前,才是由长公主献上嫁妆促成。

  太后到底是太后,提醒道:“东海王可靠吗?”进京表忠心,和在他地盘上,不是一件事情。

  “他和南疆王几次大战,心腹死了一些,把他心疼的头发都白了,而在他的兵营里,早就渗透我的人,他是可靠的。”新丰帝胸有成竹,此时眼神睿智俨然大人。

  太后涌出骄傲,这是国舅辅佐之功,这是国舅用人有方有功。

  但她还是不放心,第二天请来上官国舅。上官国舅听完笑了笑:“皇上既然想好,太后不必阻拦。皇上的功绩将超出先帝,这源自于他襁褓颠簸,幼年遇难。太后若是不怕海上风浪,也请跟去。”

  太后放下心,这说明国舅对东海王军中有掌控,而对南国也有掌握。当晚新丰帝回来,太后答应与他同去。

  ……。

  又是一个新年到,元旦正岁百官朝贺,新丰帝正式颁旨平南。钦天监算出的二月吉日,百姓相送,国舅相送,新丰帝奉请太后,带上一众官员,从运河上船,顺流而下。

  沿途景致,看得太后欣然。十岁新丰帝没犯孩子气,虽然他很想先回会稽,也离的不远,但还是在杭州下船,东海王率众迎接,登上硕大海船。

  三月春暖,海面的风似温柔的花瓣,初次经过的人都精神一振,花小五更是每天欢快的甲板奔跑。石蛟就乐了,长公主虽已成亲,但他还是愿意见到她。

  上船以后的半天里,石蛟来了六回。每次送不同的贝壳或海鲜,直到上官知从隔壁船上回来看到。

  “石小虫,咱们来聊聊。”

  提着一条鲜活鱼的石蛟压根不听,直接振振有词:“这是水军船,父亲命我巡视,你不答应,去和我父亲说话。”

  上官知倒是想知趣,问题是石蛟走开三步丢下句话:“已是你的人了,人家只能说句话,知足吧。”

  他嗓音真的不高,但是顺风,一个字不落的刮到上官知耳朵里。上官知试试海风,看看那背影,怎么也不相信能在水里战段平的人,会不知道此时风向。

  这个人诚心的。

  上官知一恼火跟进船舱,见到楚芊眠俯首案几,海上明媚的光线照出她面庞上雪白,不由自主有了笑容。

  石蛟可就来火,也堆上笑,把鱼请楚芊眠看:“好看吗?也好吃。这条鱼皮破损,只能当菜。请公主过目,若是喜欢我这就去捉。”

  楚芊眠一看两个男子一前一后进来,明白几分。但当面拂石世子好意,总还是不妥。

  这话也不难回,笑道:“好看,从没有见过鱼还有别的颜色,这鱼烧出来一定好吃,只是别再捉了,世子要用心在公事上。”

  石蛟大喜:“我闲的时候捉。”

  上官知走到妻子身边:“你呀,和石世子客气什么。你最喜欢的不正是稀奇好玩东西,如果世子不嫌麻烦的话……”

  “不麻烦,我这就下海。”石蛟正中下怀,说过把鱼交给宫人就出去,出去以后紧腰带上甲板,来到甲板上咀嚼出滋味。

  他竟然让上官知支开。

  对船舱里白眼:“你就是醋精托生的又能怎么样,长公主随皇上前往南海,我有的是机会说说话。”

  扑通一声,跳到海中。

  传到船舱里,上官知微微地笑。楚芊眠斜睨:“你呀,和石世子可真不客气,只是这不客气下面的心思,可就不能推敲。”

  上官知扑哧一声乐了,走近她,笑容可掬:“他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惹人烦。”再指自己:“多看看我,扳正回来。”

  楚芊眠在他手上一敲:“下次不许这样了,听到没有?”上官知眼睛左看右看:“不许哪样?”

  “世子爷,皇上请您过去。”外面有人回话。

  上官知无奈:“我刚偷会儿懒,”在楚芊眠目光下正经些,却又凑到她耳边:“晚上我早早回来,再对太后说,今儿晚上不找你说话,”羊脂白玉般的面颊就在眼前,飞快一吻,随即一本正经的对外走去。

  楚芊眠对他疑惑,这个人数年里变好几个模样。一开始认为上官公子不近女色,再见到他时并不冷淡。成亲以后,他就要比稷哥还要撒娇。

  要不是案牍劳形,楚芊眠觉得这个事情应当好好推敲。

  拿起最新的一个密信,上面特殊的押记,是父亲写来。楚芊眠先把上官知抛到脑后。忙中偷闲,想到他说的话,让太后晚上不要找自己,就有温馨一笑。

  新丰帝是太后的心尖子,上官知也是。

  看完信,楚芊眠立即去见新丰帝。新丰帝的船舱就在隔壁,见到她来总还是儿时的欢颜:“姐姐找我有话说?”

  如果有官员在面前,会有宫人引导他退出,或者外面等候,或者说完话这就离开。

  “爹爹已走过三个岛,稷哥,咱们说好的,我应该去一趟了。”

  新丰帝眼睛转动半天,才没有完全背离皇帝身份,勉强答应一声好。

  晚上,上官知就没能如愿的和妻子“悄悄行为”,而是干瞅着石蛟在眼前晃来晃去。

  他们夫妻换一只船,由石蛟负责护卫。这船虽有水军,但相对轻便,确定好航向后,箭一般的驶入夜色中。

  花小五、铁标也在这船上,小五花将军终于拿出正经,凝视遥远海面,叹道:“真美,像块大翡翠。”

  “小五妹妹,像稷哥给你的赏赐,翡翠头面。”青梅竹马决定铁标很多时候知道花小五的内心。

  “所以标哥儿咱们要用心当差,我可是头回在海上打仗。”花小五精神振奋。

  铁标笑道:“在关城你也没有打过。”

  “以后我会陪你,会感受很多。现在,咱们先领略海上风光。”花小五永远有话回。

  铁标眸光温柔:“你说的是。”

  暗影里,上官知指着未婚夫妻告诉石蛟:“学学他们,不碍事儿。你已经烦人像条墨鱼,没事儿放一阵黑,惹不黑别人只黑自己。”

  石蛟严肃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真回答,以后我听你的。”

  “听上去像是个当?不过你说吧。”

  “月亮姣洁有很多人看,星星暗弱用什么法子比得上?”

  上官知抬手就是一拳:“你才暗弱呢。”

  石蛟溜走,顺着海风又是一句:“说的就是你。”他在甲板无人处坐下,海风吹来不尽忧愁,世子也想当自己讽刺的暗弱星星。怎么办?

  楚芊眠看着上官知满面春风进来,不用问了,又在石蛟面前占了便宜。这会儿不忙,倒碗茶送给上官知:“有你,我知道幸运,你再惹事可不好。”

  上官知接住碗,也接住她的手:“有他,我也知道幸运。”

  楚芊眠轻轻的笑。

  “有他在,天天提点你有多好,没有他,我可以还不习惯。不过胜哥会天荒地老都在,他让我放心。”

  有时候情话真的用不到缠绵诗词,上官知说出来的话,哪怕一个字,也能恰当的表达出他的情意。

  楚芊眠感觉她像脚下的船,沉浸在名为情意的海中。很快又俏皮了,追问道:“那你也得有一个才成?如果大名郡主还在……。”

  上官知失笑:“快别提她,晚饭快要存不住。”呷着茶,煞有介事道:“所以说我不如你,如今我连一个像样的人都拿不出来……。不然,我再找找。”

  楚芊眠把自己的人扔过来,举起粉拳吃吃地笑:“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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