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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成了杀人凶手


  当我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的时候,凭空出现一道白光,精准地缠绕住林知远拿刀的手。

  刀停滞在我心口上面,仅有半指的距离,差一点我就死定了。

  林知远大惊失色,他的手咋都无法移动分毫。

  “师父,怎么回事?”明月等人赶紧上前帮忙。

  “好重的鬼气!快、快把我的手移开。”

  林知远猜到来的是谁,脸上露出惊慌之色。

  师徒几个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没用,他们身后凝幻出一个鬼影。

  看清是厉行风,我眼眶泛酸,没想到在性命攸关时,救我的是他。

  我赤着上身被绑在床上的样子,令他震怒不已。

  “该死!”他厉声暴喝,周身迸发出强悍的杀气。

  林知远、连同几个道姑,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飞,身体相继砸在墙上。

  “这鬼好厉害,快跑!”林知远不断吐血,连滚带爬地逃出房间。

  明月她们也不顾身上的疼痛,惊恐万状地逃命。

  厉行风没有立即去追,他抬手一扫,我身上的束缚瞬间解除。

  他飘了过来,紧紧地抱住我,冰冷的怀抱冻得我直发颤。

  我对他的恐惧还没消除,僵着身体不敢乱动。

  “看你以后敢不敢躲我!”厉行风咬牙切齿。

  “不、不敢!”我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穿上!”厉行风粗鲁地推开我,脱下自己的外袍扔在我身上。

  他抛下这句话后,就飘出房间,我知道他去收拾林知远他们了。

  厉行风的袍子很宽大,穿在我身上跟唱大戏似的。

  我拖着沉重的双脚走出房间,外面隐隐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不用说,也知道厉行风大开杀戒了,林知远他们死有余辜。

  想到净蝉仙姑,我放弃马上逃走的念头。

  密洞里的木笼上了好几重锁,我得拿到钥匙才行。

  我来到道观外面,林知远摇摇欲倒地用桃木剑支撑着身体。

  道姑们零零落落地倒在地上,有的已经毙命,有的还在苟延残喘。

  我没注意到明月不见了,打算等林知远死了,再从他身上搜钥匙。

  林知远看到我,怨愤得五官扭曲,“臭丫头,都是你引来这鬼的,我杀了你!”

  他疾扑向我,还没靠近,头颅突然飞离身体,滚落到我脚边。

  温热的鲜血像水龙头一样,从碗口大的断脖狂喷出来,溅得我满脸、满身都是。

  我被这血腥的一幕吓懵了,忍不住尖叫。

  厉行风竟以命令的语气说,“把头捡起来!”

  有没有搞错?要我把人头捡起来?我猛地抬起头,发现他眼里有戏弄之意。

  “我、我不要!”我颤声道,鼓起勇气在林知远身上摸索。

  还没找到钥匙,毫无预兆地响起一声尖利的惊叫,“杀人啦!”

  不等我反应过来,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道观建在山脚下,前面是一个小村庄,村民们要上山都会从道观经过。

  刚才的叫声就是一个村民发出来的,还惊动了其他村民。

  折腾了这么久,天都亮了,村民们正巧要下地。

  他们是扛着锄头赶来的,我要跑已经来不及了,很快就被包围住。

  最开始那个村民指着我说,“这女娃子杀人了!”

  我着急解释,“我没有,人不是我杀的——”

  没想到那个村民一口咬定他看到我杀人了。

  这些村民都被林知远洗过脑,大多是他的忠实信徒,都异常愤怒。

  他们推搡着我,有个别冲动的,抡起锄头要砸死我。

  好在被一个老头子喝阻了,他问我,“女娃子,你没杀人的话,咋会在这里?这些尸体又是咋回事?”

  “沐正坤是我外公,他送我来道观暂住,我无意间发现这个净蝉仙姑是假的……………”

  为免这些村民把我弄死,我只好搬出外公。

  我不敢供出厉行风,编说林知远要杀我灭口时,外面不知传来啥奇怪的声响。

  林知远顾不上杀我,就带着几个徒弟出来了。

  我听到惨叫声,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

  少有人不知道外公,这些村民也不例外。

  他们总算放下‘武器’了,除了不相信林知远是冒牌货之外,对我其余的话半信半疑。

  有个村民指着林知远的尸体,质问我,“你有啥证据证明她不是净蝉仙姑?”

  想起林知远说要扒我的皮做人皮面具,我说,“他脸上戴着人皮面具呢,真正的净蝉仙姑被关在后院厕所的密洞里。”

  有些好奇心重的村民听到有密洞,自告奋勇地跑去看。

  还有个大胆的村民捧起林知远的头颅,想检查他脸上有没有戴人皮面具。

  不知林知远用啥黏的,人皮面具紧紧地贴在他脸上,找不出一点痕迹。

  村民们都认为我在说谎,“好你个女娃子,竟敢耍我们!”

  我慌了,“不是的,肯定是黏得太紧了。”

  他们根本不听我解释,我无助之下,目光越过人群,找到飘站在半空的厉行风。

  可能因为白天的关系,厉行风的魂体有些透明。

  他薄唇微动,我读懂他的意思,是要我求他。

  我正想拉下面子求他,去看密洞的村民就回来了。

  这人还没走近,就大声嚷嚷,“厕所里真有个密洞,里头还有个木笼。”

  其他人赶紧追问,“有没有关着人?”

  那村民有些失望,“木笼开着,哪有人啊?”

  我脑子嗡地一声响,有些不敢相信,“咋可能没人?你是不是看错了?”

  净蝉仙姑被关在木笼里,她伤得不轻,没有钥匙根本逃不出木笼。

  偏偏这时,有个没死的道姑虚弱说,“她杀了师父,还要、还要杀我们!”

  这下,我百口莫辩,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妈的!管她是不是沐老爷子的外孙女,杀人就得偿命!”有人愤怒道。

  先前那个老头子比较精明,他思索了下说,“把她送到派出所吧!”

  老头子明显不想得罪外公,把事推给派出所。

  他在村里应该很有威望,村民们都很听他的话。

  ******

  我被扭送到派出所,而厉行风不知去哪了。

  警察听到我‘杀’了很多人,看我的眼神很不友善。

  两个女警把我带到一间审讯室,年长那个女警坐到桌子前。

  她用力一拍桌子,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地说,“名字,年龄,身份证!”

  “沐菱,二十一,身份证没带。”我恹恹道。

  她们盘问了事情的经过,我照着对村民们的说词重复了一遍。

  做完笔录,我仍不甘心地辩解,“警察大姐,我真的没杀人。”

  “有那么多人证,还敢狡辩?”年纪较轻的女警冷笑。

  年长那个皱眉,“陶珊,不用和她废话,先把她关起来!”

  陶珊迟疑说,“桂姐,只有北面那间牢房空着。”

  平时犯事的基本都是男的,以致于牢房都关满了男犯人。

  总不能把我一个女孩子和那些心术不正的男人关在一起。

  目前只剩下北面的一间牢房空着,这派出所在镇上,我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情况。

  那间牢房后面是一块荒地,据说是古代战场。

  但凡战场肯定滞留有不少战死的亡魂,以前靠近战场的地方怪事不断。

  这些亡魂很凶,数量又非常多,没人能清理完。

  当年有个高人建议把派出所建在战场旁边,以官气镇压亡魂的怨气,免得祸害一方百姓。

  那时候外公还没到南沟村,后来,他听到有这么一个地方,专门来查看过。

  外公和我说过,那个所谓的‘高人’不过半吊子。

  官气确实可以镇压亡魂的怨气,但不是长久之计,一个不慎,反倒会引起更大的灾祸。

  重要的是那不单是古代战场这么简单,还是古代术士铸炼鬼兵的地方,俗称‘伪千人冢’。

  为啥说是伪的?因为术士利用千人冢的原理,再加以改进,弄出一个养鬼兵的格局,不是真正的千人冢。

  目的是为了操纵鬼兵到战场厮杀,以获得战事的胜利。

  除非道行高深的鬼,一般鬼魂不能见阳光。

  所以,这些鬼兵还会附身在活人士兵身上。

  总之,那地方很可怕,连外公都不敢轻易介入。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惨白着脸问,“警察大姐,能不能换个地方?”

  “当这里是你家啊?想换就换?”陶珊怒斥。

  叫桂姐的女警阻止陶珊说下去,“好了,暂时先关到那里。”

  把我关进那间牢房后,桂姐对我说,“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乱看。”

  我有些恼火,“你们知道不干净,还把我关在这里,要是我出了啥事——”

  陶珊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像你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凶手,死了活该!”

  “你是警察,咋能说出这样的话?”我气得半死。

  陶珊还想说啥,就被桂姐拉了出去,门也被锁上了。

  她们走后,我感觉阴森森的,心里瘆的慌。

  虽然一宿没睡,但我一点困意都没有,主要是被王八咬过的屁股太疼了。

  上身只裹着厉行风的外袍,里面空荡荡的很不舒服。

  百般无聊之下,我来到窗口,透过上面的铁条,看到一片占地很广的荒地。

  这空荡荡的地方哪能养鬼兵?我看不出所以然。

  现在是白天,看久了都有些不舒服,别说夜里了。

  如果今天出不去,说不定我会死在这里。

  有没有人告诉外公我被捉?净蝉仙姑咋样了?是谁放了她的?

  一时间,我脑子里乱糟糟的,被很多疑问填满着。

  被囚禁的滋味很不好受,中午有人来送饭。

  饭菜是馊的,和猪食没两样,我从昨晚到现在啥都没吃,实在很饿。

  而且,不知道啥时候能出去,为了保存体力,我不得不吃。

  可恨的是竟没给我配筷子或汤勺,我用手抓着饭,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进饭里。

  我好几次都差点吐了出来,只能强迫自己咽下去。

  仅一顿饭,就吃得我痛苦不堪,到底还是就着眼泪吃光了。

  “外公,你快点来救我啊!”我缩卷在墙角,精神越来越萎靡。

  天全黑后,阴风不断灌进牢房里,冻得我嘴唇发紫。

  之前时不时有人来巡视,现在一个人影都没有,更没人来送晚饭。

  我很庆幸中午把‘猪食’吃了,不然,非饿死不可。

  ******

  不知过了多久,我昏昏欲睡时,牢房外面响起开锁声。

  最先进来的是中午送饭的胖警察,当我看到跟在他后面的明月,大吃一惊。

  他们还带了几个男人来,这些男人虽然穿着警服,但看起来流里流气的。

  直觉告诉我,除了胖警察,其余的不是真正的警察。

  “臭丫头,看到我很意外吧?”明月表情略显得意。

  在那房间时,她也被厉行风击伤了,这会走路一瘸一拐的。

  我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讥诮说,“是很意外,你居然没死。”

  “呵呵!我这人比较聪明,自然死不了。”明月冷笑道。

  我似猜到啥,冷声质问,“净蝉仙姑是不是被你捉了?”

  “没错,她在我手里。”明月倒是承认了。

  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聪明,她不介意告诉我。

  当时明月留了心眼,没跟着林知远他们逃出道观,才保住了性命。

  我被村民们包围后,她隐在大门后面偷窥。

  明月最得林知远信任,替他保管木笼的钥匙。

  她猜到我可能会揭穿林知远的身份,就先一步把净蝉转移走。

  “你把净蝉仙姑咋样了?”我咬牙问。

  明月来到铁栏门前,嘲谑道:“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管别人?”

  胖警察看了窗口一眼,不耐烦地催促,“别啰嗦了,快点把事办了。”

  “警察大哥,这就开始,麻烦您先到外面等着。”

  明月面对胖警察时,立马换了一副献媚的嘴脸。

  “看在净蝉仙姑的面上,我才帮你,可别给我惹麻烦。”胖警察带有警告之意。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得知胖警察滥用职权帮明月,不单是收了她好处,也因为得过林知远的‘恩惠’。

  这些男人是她雇来的,钱都是拿林知远的。

  胖警察打开牢门,交代别弄死我之后,就走了。

  明月招呼那些男人进来,把我按在地上。

  “你想干啥?放开我、快放开我!”我拼命地挣扎。

  “要不是你,我师父和师妹他们也不会死,我要你生不如死!”明月揪住我的头发,迫使我仰起头。

  我疼得直吸气,“关、关我啥事?又不是我杀他们的,有本事去找鬼算账啊!”

  “那鬼出手救你,还敢说不关你的事?”明月冷笑。

  “随你咋说!”她根本是强词夺理,我多说无益。

  “你不是想知道我要做什么吗?”明月说着,拿出一只塑料瓶子。

  她故意在我面前晃了晃,液体的声音让我心惊胆战。

  “这是我师父攒下的好东西,倒便宜你了!”明月不舍道。

  我猜出是啥了,林知远淫贱好色,肯定攒有不少助兴的东西。

  再看那些男人在明月的示意下,脱掉各自的衣裤,还有啥不明白的?

  “这里是派出所,你们不能乱来,唔唔……………”

  我惊恐大吼,话还没说完,明月就掐住我的下巴。

  她要把塑料瓶里的药水灌进我嘴里,我死闭着嘴,不肯张开。

  “死到临头了,还敢抵抗?”明月灌不进药水,火冒三丈。

  她抬手甩了我几个耳光,见我还不肯张嘴,就死命地掰着我的嘴,那些男人还帮忙按住我的手脚。

  “不肯张开是吗?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明月表情变得有些癫狂,这点很像林知远。

  她的指甲很尖利,抠得我满嘴都是血,还划花了我的脸。

  我深知喝下药水会有啥后果,死都不肯张嘴。

  其中一个男人淫笑说,“这丫头真硬气,有意思!”

  “再硬也硬不过我的拳头,看我的!”另一个男人笑道。

  他抡起砂钵大的拳头猛砸着我的腹部,一拳比一拳狠。

  难以忍受的巨疼让我不断抽搐,忍不住惨叫出声。

  明月趁机把药水灌进我嘴里,抬起我的下巴,不让药水溢出来。

  “接下来看你们的了!”明月对这些人道。

  他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兴奋地扑向我,撕扯着我的衣服。

  喝了药水后,我浑身发软,连挣扎的余力都没有。

  我眼泪狂涌,如同绝望的困兽,“滚开!不准碰我………………”

  “哈哈!臭丫头,这就是你害死我师父他们的代价!”

  明月拍手大笑,她甚至搬了张椅子,摆出看戏的姿态。

  眼看这些男人逼近我了,又被明月这么一刺激,我双目蓦地闪出红光。

  “你、你的眼睛?”明月骇然大惊,不住地后退。

  “你们都得死!”我从牙缝挤出这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头狠狠地撞向离我最近的一个人。

  那人被我撞得脑浆迸裂,在场的人呆若木鸡。

  “怪物啊!”不知谁喊了一声,引得众人争先恐后地逃命。

  他们还没出牢房,空气中的温度突然降至零点。

  一道鬼影倏地闪现而出,挡住他们的去路。

  同时,铁门碰地一声巨响,自动关上了。

  来的是厉行风,他俊脸冷如结冰,眼神嗜血骇人。

  “除了我,谁都不得伤她分毫!”厉行风阴声道。

  他五指虚抓,把一个男人吸到面前,也没见他用力,那男人就被撕成碎块,顿时血肉横飞。

  其他人惊惨了,为了逃脱,都疯了一般用脑袋用力撞着铁门。

  我把同样在撞门的明月扑倒,“我杀了你!”

  她被我掐住脖子,发出低弱的求饶声,“沐菱,我错了,别杀我……………”

  “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加重力道,脑中浮现出刚才被灌药水的画面。

  强烈的仇恨吞噬了我的理智,我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塑料瓶子,奋力地塞进她嘴里。

  我快掐死明月时,头顶上响起一道冷喝声,“够了!”

  厉行风已经把那些人解决了,他抓住我的手,阻止我杀明月。

  “我要杀她、我要杀她……………”我愤声嘶吼,拼了命地想杀了明月。

  “有我在,轮不到你动手!”厉行风说完,明月的脑袋就分家。

  她死状和林知远如出一辙,可我非但没恢复理智,满地的血色依旧刺激着我。

  心腔似乎有啥东西在叫器,这样的我,连自己都感到陌生。

  厉行风察觉我的异样,他眸色泛冷,抬手成刀往我后颈劈去。

  我软软地倒在他怀里,无意识地低喃,“你为啥不早点来?”

  厉行风收紧搂抱我的力道,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他柔化的目光,透着深切的无奈。

  ******

  我是被一阵凄厉的狗叫声吵醒的,醒来时,已经半夜了。

  可能是刚醒的原因,我整个人晕沉沉的。

  睁着迷糊的眼,我发现自己站在外公在村里的老宅外面。

  透过倒映在窗纸上的移动的人影,我看到偏屋里有人在争吵。

  我听出其中一个声音是外公的,非常惊讶。

  外公咋会在老宅?不对!老宅空置了十多年,早就破旧得不能住人了。

  可眼前这老宅像翻新不久,屋檐下还挂着干辣椒、玉米串等物,鸡圈、菜地也没空着。

  种种迹象表明有人长住,何况,屋里不止有外公一个人。

  抵不住好奇心的催促,我走到窗前,在窗纸上捅破一个洞。

  我趴在窗上往里面一看,有点懵,屋里的外公年轻了二十来岁。

  和他争吵的人竟是净蝉,她同样年轻了很多岁。

  炕上躺着一个人,被他们挡住了,我看不清是谁。

  虽然我闻不到一点血气,但从现场的布置看来,应该是在生产。

  奇怪,外公啥时候干过接生的活?是不是该叫接生公?

  我在心里打趣完,又觉得眼前的场景不仅古怪,还有些熟悉。

  这时的我,压根就没想起昏迷前的事,脑子也没转过弯来。

  我竖起耳朵听他们争吵内容,越听越震惊。

  净蝉挡在炕前,不让外公靠近炕上的人,“沐老,婉清肚子的孩子早就死了!”

  “叫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不是为了阻拦我!”外公怒了。

  净蝉寸步不让,“生死有命,你妄想救活一个胎死腹中的孩子,有违天道!”

  婉清?胎死腹中的孩子?我如遭雷击般,久久都无法反应。

  直到外公推开净蝉,炕上的人暴露在我眼界,我才恢复思考的能力。

  婉清是我妈的名字,我曾看过她的旧照,认出躺在炕上的是她。

  她暴睁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隔得这么远,我还能看到尸斑。

  我的目光移到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心里的震撼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难道我回到了二十一年前、自己出生的那晚?

  我有些不敢相信,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

  为了验证猜测,我抬起自己的左手拍向右手,两只手居然交穿在一起。

  我现在果然是魂体状态,应该是魂魄离体了。

  原来净蝉不止见过小时候的我一次,我还是她帮忙接生出来的。

  至于外公,我从小到大,都很好奇他是用啥秘法把我救活的。

  不管我咋问,外公都不肯透露半分,如今有机会探究真相,我莫名感到兴奋。

  在我失神之际,外公和净蝉已经合力把‘我’接生出来了。

  我还没看到刚出生的自己,净蝉就惊声大喊,“沐老,这孩子不能留,日后会为祸世人!”

  净蝉说我日后会为祸世人,这不是胡扯吗?她还劝外公不能留我。

  幸好外公没听她的,那这世上就没有我了。

  再往里面看,外公抱着幼小的我,对净蝉的话不为所动。

  净蝉不死心地劝说,“沐老,这孩子是——”

  我还想听她咋说,外公就怒声喝止,“住口!你最好把这事烂在肚子里,要是敢泄露半分,别怪我不顾念旧情。”

  “可她根本不是——”净蝉刚开口,就被外公锐利的眼神骇得不敢再往下说。

  这种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又突然中断的感觉,让人很不痛快。

  他们接下来的话,我听不清了,只看到嘴巴一张一合的。

  净蝉没待多久就走了,外公缓缓转过身。

  我终于看到他怀里的‘自己’,却不是我想象中的死婴脸。

  “不!那不是我、不是我………………”我摇头自语,脚步踉跄地后退。

  一出生就不会哭的我,这时,突然爆出嘹亮的啼哭声。

  我心头被一记重锤狠狠击中,再度扑到窗口。

  外公已经放下‘我’了,他坐在炕边,老泪纵横地看着我妈。

  这一刻,我感受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

  我又能听到外公的声音了,“婉清,你安心地去吧,我会把孩子抚养长大。”

  外公枯瘦的手抚过我妈的眼睛,让她合上眼。

  自我有记忆以来,外公从没提起过我妈,也不准我问,更不肯说出我妈葬在哪,不让我祭拜。

  有次我给外公收拾房间,不小心看到我妈的照片,才知道她长啥样。

  每到我生日那天,我都背着外公,偷偷点了火盆,给我妈烧点纸钱。

  外公接下来的行为,解开了困扰我多年的疑惑。

  “住手!”我急声大喊,想撞开门,阻止外公。

  倏地涌出一股强悍的力量,把我吸走,老宅渐渐地和夜色融为一体。

  ******

  “醒了?”

  我耳边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身上好像也被啥东西压住了。

  猛地睁开眼,厉行风俊美无铸的脸,在我眼前放大。

  我愣了好久,才意识到我们正在做那种事,他‘那里’还埋在我体内。

  尖叫声还没出口,厉行风就伸手捂住我的嘴。

  “唔唔!”他的手劲很大,我拉不开他的手。

  “不准吵,听到没有?”厉行风冷瞪着我。

  我点头后,他才拿开手,从我身上抽身而出。

  少了厉行风的遮挡,我看清周围的环境,竟是我的房间。

  牢房发生的一切、以及魂魄离体看到的幻象全数回笼。

  换成平时被鬼那啥,我肯定受惊不小,现在受到巨大的冲击,如同失了魂般。

  厉行风以为我不甘再次被他占有,恼怒道:“你自己要的!”

  “随你咋说!”我有力无气道,扯过被子裹住身体。

  我压根就不相信自己会主动要求和厉行风做。

  虽然被灌了药,但我昏迷后,魂魄都离体了,身体咋可能有反应?

  也亏得厉行风能对着一具空壳子做,想到这里,我看他的眼神多了些鄙视。

  厉行风似看穿我的想法,意简言赅说,“你魂魄归体后!”

  我明白了,我魂魄归体后没有马上清醒,反而受药性控制,接下来的事就不用说了。

  看来不能怪他,我怔问,“是你拉回我的魂魄?”

  厉行风冷笑不语,我知道自己猜对了,那股把我拉回身体的力量是他所为。

  “我外公呢?”问完,我心里又涌出新的疑问。

  他是咋离开玉葫芦的?外公发现后,应该会第一时间赶去道观才对。

  厉行风把我带回店里,外公也不可能不知道。

  刚这么想,门外就响起外公的声音,“阿菱醒了?”

  我还没开口,厉行风就冷瞥我一眼说,“给她拿些吃的。”

  他们言和了?我也才发现自己没那么怕厉行风了,他对我的态度比之前好多了。

  这些改变太突然,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见他已经穿好衣服,我嗫嚅说,“我要穿衣服,你转过身去!”

  厉行风讥讽的眼神,仿佛在说我身上没有一处是他没看过的。

  我窘得满脸通红,好在他真的转过身,没继续看我。

  衣服大多放在房间里,我随手拿了一套,胡乱套在身上。

  外面刚好传来外公的脚步声,我赶紧开门,“外公!”

  “阿菱,你醒了就好!”外公端着一碗粥,松了一口气。

  眼前的外公和二十一年前相比,不止苍老了一点。

  可他处理我妈尸体的方式,仍令我耿耿于怀。

  我脑子一热,不禁脱口问,“外公,我妈葬在哪?”

  当啷!外公手一松,碗摔在了地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外公眼里的悲恸刺痛了我,很后悔自己的冲动。

  我不敢再探究下去了,急忙扶住他,“外公,我、我随口问问的。”

  谁知,外公一把推开我,“阿菱,你是不是知道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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