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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8都想对方死


  霎那之间!

  空气凝结,寂静除了风吹动桅杆之声,再无其他的声响,猝不及防地大脑无法接收在两淮独孤倾亦地界,谁敢刺杀与他!

  独孤玄赢眼神徒然一骤:“你刚刚说什么?谁命在旦夕?”

  林玖瑾神色凝重带着肃穆:“启禀皇上,王爷不能来见皇上,就在半个时辰前,王爷被行刺,奴才来临护驾之际,王爷命危在旦夕!”

  这是什么情况?

  若是今天这场刺杀是独孤玄赢自导自演,那独孤倾亦被人刺杀,难道也是自导自演?

  他能自导自演就说明已经洞察了独孤玄赢,既然洞察独孤玄赢,他暗地里解决这所谓的刺客就行,根不需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才是!

  这中间……又绕了多少弯?

  这中间……又有多少道?

  和宫鸢尾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只看到茫然与猜测,得不到任何最有效肯定的答案。

  我心里迅速的盘算着,今天这一出,是谁唱的?

  又是唱给谁听的?

  唱这一出的目的又是什么?

  “很好!”独孤玄赢很好二字,颇有些别人挑衅,他接下来的意味:“朕要看一看到底是谁,要朕的命,要你们家王爷的命,林玖瑾听命,传朕的圣旨快马加鞭去中州,让中州琅琊将军前来两淮。”

  林玖瑾没有丝毫犹疑,应声:“奴才领命!”

  中州和两淮互不干扰,独孤玄赢是想通过中州琅琊将军进入两淮之地做到威慑之用?

  还是其他?想一举拿下独孤倾亦?

  独孤玄赢吩咐完之后,开始安抚夏侯麦冬,夏侯麦冬被此番阵仗吓得脸色苍白,整个人倚仗在独孤玄赢怀中。

  独孤玄赢眼睛扫过,落在我和宫鸢尾方向,我和她两个人几乎一致的打起精神寒毛直竖,爬了过去。

  “你们两个过来搀扶贵妃,随朕去看看淮亲王!”独孤玄赢冷言道:“若是贵妃娘娘磕着碰着,唯你们两个试问!”

  我和宫鸢尾唯唯诺诺站起身来,一左一右去扶着夏侯麦冬,我的手触碰到夏候麦冬的手臂上,才知演戏是人的本能。

  有的时候不是敌人太强大,只是一直以来自己智力太弱,看不清楚本来就是戏,没有真。

  “娘娘不要害怕,奴家竭尽全力护着娘娘!”宫鸢尾上前便力表忠心,夏侯麦冬连个眼尾都没给她,看似赢弱的害怕,她的身体却诚实的连惧意都没有。

  独孤玄赢眼神鼓励了一下,夏侯麦冬微微额首,画舫大船便向岸边驶去。

  上了岸,林玖瑾迅速的吩咐人拿着独孤玄赢圣旨,翻身上马,直奔中州。

  中州和两淮邻界,快马加鞭几日也能来回……

  不过!中州的兵进入两淮,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挑衅……

  第二次踏入王府,王府的山茶枝叶越发茂盛,茂盛的枝叶下面是一盆一盆的杜鹃花。

  杜鹃花花冠漏斗形,有红…淡红…杏红…雪青…白色,花色繁茂艳丽,一盆间隔一盆颜色不同,在绿色的山茶树下姹紫嫣红的好看。

  独孤玄赢踏进院子走了一半,停下脚步,看向山茶树下的杜鹃花,“杜鹃花,两淮之地鲜少大面积种植,中州似乎种植挺多的!王府出现的杜鹃花,似乎已经超出两淮之地总数了吧!”

  林玖瑾干练的劲装,脸色越发沉重,执手拱道:“启禀皇上,每年这个时候,王府之中,采司购都会大量的购置杜鹃花,已经成了惯例。”

  “是吗?”独孤玄赢眸光深沉些许,若有所指言:“朕猛然看到这些杜鹃花,惊诧之余,还以为两淮跟中州在悄无声息下早已友好往来了呢!”

  林玖瑾沉稳不迫,恭敬道:“两淮与中州都是皇上的天下,都是皇上的疆土,友好往来也是皇上治理有方!”

  独孤玄赢略微斜眸看了他一眼:“王叔手下无弱兵,小小的一个管家,到有大将之风,若是王叔有事,你将来可以到朕的手下,京城御林军倒有不少位置合适你!”

  招安……

  独孤倾亦生死未卜,命在旦夕之际,独孤玄赢又开始挖他的手下,玩的又是什么?

  以帝王之尊瓦解独孤倾亦手下所有的势力吗?自导自演,是想要独孤倾亦的命……

  可……先皇遗诏他已经拿上手,独孤倾亦现在不是他的首重之重,他为何要如此做?中间是不是又穿插了什么环节,他是不是又得到其他的消息?

  林玖瑾眼中无丝毫松动,只是越发恭敬:“启禀皇上,奴才不才,只能做一个小小的奴才,御林军在奴才心中是不可仰望的高度!奴才仰望便可!”

  “没关系!”独孤玄赢嘴角勾起一抹笑:“等你什么时候想去了,直接去京城御林军找御林军统领,便可!”

  “奴才惶恐,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林玖瑾说着撩袍跪地谢恩。

  独孤玄赢双眸锐利的闪了闪,起步开走……

  院子里的杜鹃花就像山茶树一样,所到之处,只要见到山茶树就可以看到杜鹃花。

  绿色交织的姹紫嫣红,整个王府笼罩在浓郁的杜鹃花香味中,来到独孤倾亦所在的院子里,青石板上有被水冲刷的痕迹。

  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院子里,召示着院子里经过一场杀戮,房门未关,独孤玄赢直接跨越门槛而进。

  屋内,有苦涩的药香,还有一个正在收药箱的花白胡子大夫,大夫见到独孤玄赢来,不知他的身份,便是吹胡子瞪眼:“王爷性命堪忧,刚醒过来,你们就不要再来添乱,让王爷好生休息!”

  林玖瑾急忙上前:“任大夫,玖瑾送您出去,煎药之时,玖瑾给您打下手!”说着帮忙拿着医箱。

  任大夫是老大夫见林玖瑾如此,眼珠子一转,只得叹息道:“千万不要让王爷动怒动气,老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救回来,少说话多休息!”

  话语间一点情面也未留,独孤玄赢周身的气息变了又变,而后压了下来,往里间卧房走去。

  独孤倾亦倚靠在床上脸上无一丝血迹,听到脚步声,缓缓的把头抬起,浅薄的声音越发的轻:“陛下您来了,恕本王不能下身迎接陛下,陛下恕罪!”

  独孤玄赢声音沉沉:“倾亦这是怎么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王府行刺?”

  独孤倾亦手中拿着纸张,眼睛虽然看着独孤玄赢,手上的动作未停,折着纸张,“陛下不用担忧,离心房还差些许,小伤而已!”

  青丝松散,裹着紫色外袍,倚靠在床上,苍白的唇色,可不像他口中所说的小伤而已。

  独孤玄赢坐于床沿之上,盯着他手中的纸张:“朕今日也被行刺,你府上的管家林玖瑾告知朕你被行刺,朕让人传旨去中州,调遣琅琊将军前来护驾!”

  纸张在独孤倾亦手中翻滚,在他垂下眼睛抬眼之间,一只纸折的乌篷船跃然在他手上,神色依然:“也好,中洲离两淮最近,琅琊将军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皇上宣他前来,极好的!”

  “倾亦,可知是什么人行刺于你?”

  独孤倾亦把折好的乌篷船,从床里侧一放,而床的里侧全是乌篷船,颜色各异的乌篷船。

  “想不出来,大抵是乌合之众,不安分的人吧!”独孤倾亦放完之后,又拿出一张纸张,开始折乌篷船。

  独孤玄赢随手拿了一只乌篷船,“朕也是想不明白,在两淮地界,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行刺朕,胆敢行刺倾亦!”

  独孤倾亦视线全在自己手中:“不知道,两淮不安全,皇上还是早日回到京城,当然……行刺之事,本王会给皇上一个交代,到底是什么人得好好彻查!”

  “江南烟雨天,乌篷船荡在河中,笛声悠扬,倾亦对乌篷船情有独钟?”独孤玄赢把乌篷船递到他的面前:“倾亦用纸折的乌篷船,倒是精致的很!”

  独孤倾亦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随即眼帘微抬:“三月三女儿节过后,马上临近四月。四月踏青节,如此大的祭祀之节,这些乌篷船是折于在两淮牺牲的将士们的!”

  “两淮之地有如此传统,皇上久居京城不知不足为奇。踏青节不过还有几日,这乌篷船就像七夕河灯一样重要!”

  行刺之事,他风淡云轻,给人的感觉,与他无关,哪怕他身受重伤,似乎也没有打算深究的姿态。

  就算刚刚说给独孤玄赢一个交代,也只是像应付一样,并没有实质性的吩咐下去。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都能深刻的感觉到独孤倾亦实则是在挑衅独孤玄赢,独孤玄赢在两淮被行刺,哪怕没有受到一丁点伤害,可是他是君王……这本就罪大恶极,封城彻底搜查也是需要的。

  “原来还有这讲究!”独孤玄赢翻来覆去看着手中的乌篷船:“倾亦伤于心房之处,刚刚的大夫也说倾亦多休息,现在在折乌篷船,伤情加重该如何?”

  “无碍的!”又一只乌篷船在他手中诞生,他把乌篷船放于床侧里,随手抽掉独孤玄赢手中的乌篷船:“本王已经抓住行刺之人,只不过,因之人口齿比较比较坚固,还没有撬开嘴!”

  先前还说是乌合之众,现在话锋一转,便说抓到行刺之人,独孤倾亦此举意欲何为?

  “抓到行刺之人了?”独孤玄赢眉头一扬:“没有撬开嘴,可惜,行刺朕的人已被你府上的林玖瑾悉数尽杀,不然的话,就可以知道两拨人是不是一道的了!”

  “是不是一道的,本王不知!本王知道,皇上不应该在呆在两淮之地了!”独孤倾亦举起手中的乌篷船:“皇上离开京城多日,有人蠢蠢欲动,皇上就不担忧吗?”

  “刺杀这事一日不弄清楚,倾亦觉得朕会离开吗?”独孤玄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万一有人挑拨离你我,不好好查清楚,伤害你我的感情,就不好了!”

  “不会的!”独孤倾亦摇晃着手中的乌篷船:“陛下对本王而言,是不可以背叛的,对了……本王今日还丢了东西,想来是刺客还有合谋,偷了东西,故意打草惊蛇,好带偷了的东西消失在两淮!”

  “本来不想把这些告诉陛下,刚刚想了想,还是告诉陛下,陛下离开京城到此,身边的暗卫,陛下也可以提醒提醒,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员,可以抓来拷问拷问!”

  他给我那一道圣旨立现在有小半个月,现在他才说丢了东西,他要表达什么?

  表达的目的是在提醒独孤玄赢身边有暗卫,他早已知晓?还是在提醒独孤玄赢把行刺他的事,看成了他自己自导自演?

  独孤玄赢眸色暗沉的问道:“什么东西?要消失在两淮?”

  独孤倾亦手中乌篷船,让我想起了,那一日,烟雨朦胧天他在河里放了一只乌篷船,乌篷船被打湿沉入河底,他摇晃着,有何种意思?

  独孤倾亦周身气息一凝,哪怕重伤,禀冽的气息,瞬间铺开来,“一道圣旨,先皇留下来的遗诏。”

  独孤玄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试探:“一封遗诏,贼人偷它做什么?不当吃不当喝,拿它也无用武之地啊!”

  “谁说无用武之地?”独孤倾亦把手中的乌篷船,一下子握紧,好好的一只纸折的乌篷船,就变成了一团废纸,气势低沉,他道:“这道圣旨非同寻常,先皇说,若有一天,本王生命受到危险,打开这道圣旨,本王便能安然无恙,坐享两淮之地。”

  “你没有看过那道圣旨?”独孤玄赢双手渐渐圈握,脱口一出的惊诧声,“那是一道什么样的圣旨你竟然没有看?”

  低沉的气势,犹如挡在他面前的阻碍,他都要一一铲除:“先皇说,无生命危险之际,不易打开。本王遵照先皇命令,一直把那道圣旨,放于床头,没想到,竟然没有了!”

  “本王甚是担忧,万一有人拿了到圣旨做文章,本王是不是小命就不保了?坐享两淮之地繁华,是每个独孤家的人都想做的事情,本王好不容易把两淮治理如此,可不想把两淮拱手让人了!”

  一个传闻之中连皇位都不贪恋的人,怎么就贪恋这两淮之地?更何况事情过了半月有余,他才说今日丢了圣旨,于情于理不合!

  独孤玄赢陷入斟酌之态,过了半响,“倾亦,是想怎么样?已经有了眉目想要引诱出来?”

  独孤倾亦望向窗外,看了看天色,收回目光的时候,不经意间目光掠过我:“走一步算一步,不过这道遗诏,既然是本王的保命符,本王就要把它给找回来!哪怕把两淮之地翻过来,也要把它找出来!”

  霎那间的眼神凶狠一闪而过,略扬犀利的言语,也在转瞬之间,变得浅薄:“陛下无需担忧,一旦找回遗诏,想来刺杀陛下之人也能找寻得到,到时候一网打尽,本王就知道谁狼子野心要刺杀陛下。陛下也知道谁这么大逆不道,想要刺杀陛下!”

  “既是如此……”独孤玄赢悠然的站起身来,不过他的手往床里侧又拿了一个乌篷船:“朕就等着倾亦,找到行刺朕看看他们是不是一波人马!”

  “陛下!”独孤倾亦突兀抓住了独孤玄赢的手腕,本就面色无血,修长指尖泛白,可……骨节分明的手,恍如力大如牛,再一次抽走独孤玄赢手中的乌篷船:“这个东西,是本王亲手折的,陛下若是喜欢,踏青节过后,本王再重新折给陛下,本王床上的这些,是给两淮护住陛下江山的将士们的!”

  独孤玄赢略微愕然,手一用力,便拽了出来,独孤倾亦胸前拉扯,红色映出,他穿着深紫衣袍不细致看,倒也看不出来。

  独孤玄赢站在他床前,微微俯身,黑眸对上他的黑眸道:“不是朕的江山,是独孤家的江山,这个江山……身为独孤家的人,谁都有份,你说是不是,王叔!”

  独孤倾亦平淡无波寂静的眼眸,略微向下一垂:“看来本王真的迫不及待的要找到那道被人偷去的遗诏,经过陛下如此一说,本王却有一种打从心底害怕的感觉,这种感觉太不好,脱离了掌控!”

  “不……”独孤玄赢张口便道:“你应该去找行刺朕的凶手,在你两淮地界,朕惨遭行凶,虽奸人未得逞,但是朕的确是在你两淮的地界受到了生命危险。你身为两淮总督,一品亲王,对此,你脱不了干系!”

  猝不及防撕破脸皮,前面的铺垫都是假的,现在才正式开战?

  帝王心真是难测,独孤玄赢更是阴沉不定,让人真的无法揣测他下一步该走什么?

  “的确!”独孤倾亦把手中的乌篷船一扔,开始拿起纸张,漫不经心的折了起来:“本王的确脱不了干系,毕竟这两淮之地本王说了算,再有……陛下放心,刺客都抓到了,撬开嘴是迟早的事情,陛下不用着急,该有的交代一个不会落下,不该有的交代,肯定也会交代清楚!”

  “如此……”独孤玄赢负手一立:“朕就不打扰倾亦休息了,撬开刺客的嘴,一定要通知朕,朕好奇什么人如此大胆!”

  “一定!”独孤倾亦头也未抬:“玖瑾替本王送陛下,好好保护陛下,陛下若是有三长两短,你提头来见!”

  “是!”林玖瑾应声而出。

  独孤倾亦折纸的途中,用食指有意无意之间划过唇瓣。

  独孤玄赢走出他的房门,便把夏侯麦冬搂在怀里,我和宫鸢尾两个人靠近,犹如惊慌失措的仓鼠相互依偎取暖。

  没有马车,没有轿子,有的只是双腿在行走,街道两旁吆喝声依旧,百姓们无受一丝影响。

  一直跟随着独孤玄赢回到别院,直到他们回到院中,我和宫鸢尾才回到自己的小院里。

  箫清让摆着茶水,坐在院中,悠然斟酌,气派典雅,乍看之下,箫家让丝毫不像阉割之人,倒像个贵公子细细品酌茶水。

  我的眼睛没有停留在茶水上,而是停留在桌子中间,摆了一盆红色的杜鹃花。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杜鹃花的盆,跟淮亲王府山茶树下盆栽杜鹃花的盆是一样的,红色沙土盆。

  宫鸢尾砰一声把院门关上,直接把院门插上,走了过去便道:“这盆花你是从哪里来的?每日悠然喝茶,你倒是最闲清雅致!”

  “还能从哪里来的?”泡茶的是紫砂壶,箫清让倒了两杯茶,推至两边:“就在两个时辰前,淮亲王府找人送来的,一个院子里一盆,这个别院,每个小院房间里,都有一盆杜鹃花!”

  两个时辰前。

  两个时辰前是独孤倾亦被行刺的时间,而这个时间恰好独孤玄赢上了大船画舫,便跟送花的人错过了。

  难道他们想借送花之际,行刺一致,两人一同被行刺就不会相互怀疑?

  宫鸢尾一把捞过桌子上的杜鹃花,杜鹃花开得正旺,宫鸢尾手摩擦着它的叶子上:“今天我们过的有些惊心动魄,箫清让对此你有没有听闻什么?”

  “淮亲王被刺杀吗?”箫清让拿起紫砂壶,眼中暗光闪烁:“就在送完杜鹃花没有多大一会儿,就有刺客闯入别院,紧接着穿着淮亲王府府兵衣裳的人过来抓刺客!”

  “加之皇上不在,正好行了方便,每个房间都搜查了,就连皇上所在的房间,也不例外!你们猜,淮亲王到底是被人行刺了,还是借行刺之名,找东西?”

  宫鸢尾眯着眼睛,目光一下子射上我身:“你偷的,他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于情不合……难道他在等待机会?可是也不对,他真的像他自己口中所说,他没有看过那道圣旨吗?”

  “不知道!”我掷地有声的回答:“箫清让,你有所不知,独孤玄赢在一个时辰前也被行刺了,就在运河上,观看两淮风景之时,寒光大刀,就差一点,就能抹掉他的脖子!”

  箫清让眉峰一皱:“一前一后被刺杀?是同一拨人所为,还是有两拨人?亦是自导自演?”

  这是三个问题,还是三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陷入沉默之中,宫鸢尾哼笑一声,打破沉寂:“苏儿,你到底有没有看过那道圣旨,那道圣旨上真的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如果真的是那样……独孤倾亦应该早就发觉丢失,既然早就发觉丢失密而不发过了半月才来找,这其中有什么蛐蛐道道,我觉得不简单!”

  “不简单就是玩命啊!”我还在盯着那盆杜鹃花,喜欢山茶月下美人,现在又多了杜鹃花,独孤倾亦心沉似海,这爱好揣测……真是难懂。

  宫鸢尾一下子不悦,拧下了杜鹃花的枝叶,揉在手上,手上沾染了绿汁:“你要玩命,我不跟你玩命,我惜命,不想跟你玩!”

  “不想跟我玩,你也跑不掉!”娇艳的杜鹃花,被她扯掉叶子,有损它娇艳的姿态,我就不高兴了:“现在我们应该在此次争斗里如何保全自己,而不是窝里斗,你又犯老毛病了!”

  “你说谁?”宫鸢尾手掌拍在桌子上,眼神阴测测地:“这都是你搞出来的事情,现在让我们跟你在后面擦屁股,让我们跟在你身后提心吊胆,凭什么?”

  “你最好给我坐下!”我把他面前的那盆杜鹃花放在了我的面前,娇艳火红的杜鹃花,上面还有几滴水珠,箫清让拿茶水来浇它?

  宫鸢尾愤恨的坐下,箫清让长吁一口气:“宫鸢尾你真是脾气越发暴躁,你以为事情在你的掌控之中你便冷静,脱离你的掌控,你便像疯狗一样风吹草动你就开始乱咬,自乱阵脚,就是说你这样的!”

  “我自乱阵脚?”宫鸢尾手指着自己,指着自己的鼻子,眼中多愤恨:“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把什么事情都放在你们两个人的心中,我……被你们排除在外,就连所谓的遗诏现在都成了大问题,还没进姑苏台就这么多事儿,进了姑苏台焉有命在?”

  “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只管叫嚣,我死了你跑不掉!”我抱的那盆杜鹃花,起身:“既然无法好好商量,我先去睡了,有事在叫我!”

  “给我站住!”宫鸢尾手一横直接拦住我:“凭什么你像个没事人一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是不是又背着我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她这眼神跟捉奸在床像个怨妇,看着自己的夫君跟别人睡下了,浑身散发着冲天的怨气。

  “我成天和你在一起,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身体一扭,向旁边扭去,躲开了她的手:“倒是你自己,我诚心这么足,你却草木皆兵是非不分,等着……我觉得要给你一次教训,不然的话,你不知道我是你的姐姐,不知道长姐如母!”

  “你说什么?”宫鸢尾直接用力一扯,我怀中的杜鹃花被扯落在地,她对着我的脸劈头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院子里回响。

  “长姐如母,你也配?”宫鸢尾打完我之后,狠狠的对着我的脸吐了一口吐沫:“给你脸你不要脸,你真以为事态脱离我的掌控,我就要对你妥协吗?血亲关系?我可以不要这血亲关系,夏侯麦冬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我照着她做,定能得以保全自己!”

  箫清让衣袖已经来到我的脸上,给我擦拭着脸上口水,落了地的杜鹃花,摔碎了,盆四分五裂,杜鹃花孤零零的染了泥巴躺在地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箫清让摇了摇头,蹲下来,把杜鹃花握在手上:“宫鸢尾,撕破脸了吗?夏侯麦冬的确是一个鲜活的例子,可惜你不会成为第二个夏侯麦冬,她身后是夏侯家二房,你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不过是一个玩物!”

  “我告诉你,今天刺杀之事是怎样的,我也不知道,事态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我更不知道,至于遗诏之事,容我提醒你一下,你最好当着什么都不知道,不然的话独孤玄赢第一个会要你的命!”

  说完之后,便不再理她,箫清让拽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入房内,房门关闭,紧接着爆发巨大的争吵。

  与我无关。

  我从房里找了一个青瓷盆,把那杜鹃花的泥土放进去,杜鹃花栽进去,浇上水,把花抱入我的房间内。

  争吵声停止,箫清让转身便来了我的房间,看着我在摆弄着杜鹃花,便道:“这花活不了,我已经用茶水浇过了,滚烫的开水,浇在根部,微凉的茶水,淋在枝叶鲜花上,它不会活,只会死!”

  “我想到了一件事情!”我继续摆弄着杜鹃花,轻声说道。

  “什么事情?”

  把花盆里的泥土压实了,看着就像被开水浇过的杜鹃花,现在依然不损它的娇艳,“杜鹃花,满山遍野开放,像彩霞绕林,被人称为花中西施,亦是满山红!”

  “相传蜀国曾经有个帝王,十分勤勉,可是蜀国之中百姓多懒惰,每回春播时期,便不播种,帝王为之心焦,便在每回春播之际,提醒百姓及时播种。故而百姓形成了帝王不来便不播种的恶习!”

  “后来帝王积劳成疾,终归去,但是对于百姓他念念不忘,化身为鸟,到了春日,便叫布谷…布谷。直到叫得嘴里流出鲜血,鲜血洒落在满山片野,化成一朵朵鲜红的花。百姓感动变得勤勉负责,百姓们为了纪念帝王,便把帝王变成了小鸟叫杜鹃鸟,他吐出的鲜血染红的满山遍野的花叫杜鹃花!”

  箫清让瞳孔深邃,闪过不解:“你想表达什么?不过是小小的杜鹃花,绕了这么大圈子,你想说什么?”

  靠近花,贴着花抬头,露出阴鸷的笑容:“杜鹃花在中州种的多,大家都以为杜鹃花原产地是蜀国,其实不是……最早杜鹃花是出现在云南,云南那个时候还不叫云南,叫南诏国!杜鹃花那个时候还不叫杜鹃花,你知道叫什么吗?”

  箫清让微微有些摇头,双眼出现震惊:“南诏国国花山茶花,又名长春花,山归来!”

  “是不是很有异曲同工之妙,是不是?”我眼中出现疯狂,琢磨透了一件事情后出现的欣喜若狂的疯狂。

  箫清让伸手要摸杜鹃花,我伸手挡住了他,不让他摸,他手停留在半空:“山茶花,山茶云南月下美人,山归来,有一个好听的期许:等待,永远属于你!”

  “哈哈哈!”我笑得肆意,笑得畅快,“不只是等待,不只是永远属于你,而是另一层深层的意思,带着爱的欣喜,节制,节制欲望。箫清让果然出身很重要,如果不是出生于王公贵族,这些东西,我哪里会知道?”

  箫清让眼神越发深邃,深邃的就如漆黑的夜,身上如雪的清冷气息依然未变,他提醒我:“就算有异曲同工之妙,你知道真正存在月下美人,独孤倾亦不是你能操控得了的。”

  笑容嘎然一止,盯着他的双眼,否认着他的话:“我没有想过要去操纵他,我只不过是想到了山茶月下美人,真正的月下美人……”

  “真正的月下美人?”箫清让脱口而出:“真正的月下美人,是人,还是其他?你猜到什么了?”

  和他对望许久,欠起嘴皮,徐徐一笑:“秘密,不告诉你!”

  箫清让深深的嗅了一口气,“行,好生休息,宫鸢尾那边没关系,她不会掀起什么大浪来,我已经安抚好她,她现在无路可走,只能和我们合作!”

  我的头缓缓低下,看着这盆杜鹃花,达到了偏执之态,“我知道了,记着…如果这盆杜鹃花死了,我就会再去偷一盆,可要好好养一盆山归来!”

  箫清让看了我片刻,转身离去。

  他一离开,眼中的疯狂霎那之间隐去。

  夜深人静,蛐蛐鸣叫,谁也睡不安稳,就算隔着墙,隔着院墙,也听到淮亲王府兵在满大街的找人。

  白天不找怕扰民,晚上找,纯属打草惊蛇,故作让人心里惊慌。

  独孤倾亦绝对是故意的,我打开窗户,趴在窗户上望着外面,看着窗户上的杜鹃花,这次搞的花盆够大,杜鹃花在里面希望不死!

  一夜找寻阵仗,来来回回的声音在大街上很是响亮,不光我一个人没睡,我相信独孤玄赢他也没有睡。

  大清早地我抱着那个杜鹃花,就走出了院子。

  故意选在又莺去厨房给夏侯麦冬拿东西的时候,碰见她,与她闲聊几声,她瞧着我手中的杜鹃花,“一盆破花,值得你这样?不要以为你要成为娘娘的贴身宫女,就可以骑到我的头上来了?”

  我很是规矩恭敬:“又莺姑娘哪里的话,我听院中人说,淮亲王在每个院子都送了杜鹃花,可能是杜鹃花有其他的含义,我想去外面的书库,买一本花书回来,查一查……许是能查到什么来!”

  “你说的是真的?”又莺打量着我:“山野中的花,能有什么意思?”

  “只是这样猜测,还未确认,等买回来花书,大抵是能知道它是何种意思,为何让淮亲王如此厚爱!”

  又莺摆着手急急的催促:“早去早回,不用抱着你这盆花,怪累的慌!”

  我胆怯的摇头:“抱着这花是确认,我去去就来,若是看到什么可靠的东西,我一定回来告诉又莺姑娘你的,往后,还得多谢你照拂!”

  胆小如鼠的样子取悦了又莺,她露出微笑:“算你识相,记得有好事情想着我,我是娘娘的心腹,不会亏待你的!”

  唯唯诺诺的应声,又莺哼哧一声,带着极度的优越端着夏侯麦冬爱吃的东西离开。

  我抱着一盆花,走出别院。

  经过大街,努力护住自己怀中的杜鹃花,往街上的卖书房奔去……

  突然,天空下起骤雨,人群慌乱开始躲闪,我寻找躲雨之地,刚躲进屋檐,身体我被别人披上雨蓑,头顶上一把雨伞,遮挡了骤雨。

  若有若无的茶香混合青草味儿,又夹杂着狂风暴雨水汽,入了鼻子的味道不错。

  “走!身后有人!”独孤倾亦倾斜的雨伞,这一句话抬脚便走。

  我略微看了一眼身后,急忙跟上他,我一离开,从我躲雨的屋檐旁,就多了一个和我穿的一样的女子,埋头进了店。

  跟着他一直走向城外,来到上回的运河边,雨没有停歇,我看着他,应该的确重伤,颜色苍白犹如一块上好的白玉。

  怀中抱着杜鹃花,用手拍了拍花盆:“杜鹃花,月下美人,乌篷船,不知殿下让奴家过来做什么?”

  独孤倾亦把手中雨伞给我,像上次一样,蹲在水边,任凭大雨打湿自己,把纸乌篷船放于水中,荡起波浪,看着乌篷船远去,看着它沉入河水之中。

  发丝往下滴水,让他的面容更加苍白无力,“身为一个青楼女子,偷东西,偷到本王身上来了,本王便以其人之身还之。”

  杜鹃,山归来,乌篷船,他从被刺杀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算计,我不知是谁算计他,他自己知晓……

  不过就现在言语来看,他是打算报复独孤玄赢了……

  “殿下怎会知道奴家一定会做?”我把伞重新还给他,忍着剧痛,行走,不怕伤口崩裂,血流而亡吗?

  “你不做?”独孤倾亦接下雨伞,指尖苍白的都能看出青筋,“你不做,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何况,宫刑还有很多种,本王不介意,一个一个都试在你身上!”

  魔鬼。

  轻描淡写事态尽掌的魔鬼。

  “你待如何?”

  独孤倾亦眨着深不见底的眼眸:“不待如何,他在揣测本王心中的月下美人,又在揣测本王跟中州那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他做他的帝王,本王做本王的两淮之主,各齐其职,各自欢好,你把遗诏给他,他还派人刺杀本王,你觉得本王能咽下这口气吗?”

  刺杀是独孤玄赢是派人杀的?

  我的心略微沉静了一下:“他昨日也被人刺杀,难道跟殿下无关吗?”

  “这个不是你该问的!”独孤倾亦声音就像这措不及防的骤雨,说来就来,说停就停。

  一眼望不尽的黑色深渊眸子,锁住我:“夏候萱苏,你想要报仇,就得做本王的棋子,本王让你往哪走,你只能走,不能说不字,说了不,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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