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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心头血为解药


  柳氏闻弦音而知雅意,自是含笑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陈大人的一番好意,回头就送份礼物到陈府。

  谢辞世点了点头,随后又与柳氏说了些关于化妆品的新鲜事儿,然后才让人送她出去。

  柳氏离开后,谢辞世唤碧柳将桌上的茶盏撤了下去,又让碧云铺了床,打着呵欠拆了发髻去补觉。

  不得不说,和京城那些贵妇人说话真是太累了。

  谢辞世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一直睡到暮色四合才醒了过来。

  腹中已经已经打起鼓来。

  她皱着眉,缓缓适应屋里的光线,好一会儿,眼底才清明,然后轻声唤了碧云进来,服侍她起身。

  碧云扶谢辞世下床,又替她穿了衣裳,更了衣,然后才道,“睡了这么久,姑娘现在是先用膳?”

  谢辞世点了点头,顿顿,又捏起帕子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疑声问道,“如今天气都这般热了,屋子里怎么还不摆上冰盆?”

  碧云一面扶她起身,一面笑着解释,“这个姑娘可不兴怪奴婢,是橘颂姐姐交代的,姑娘现在正是双身子,又受过一些暗伤,务必要好好保养,冰盆太凉了,对姑娘的身子不好,所以能不用就不用!”

  “原来是橘颂交代的。”谢辞世叹了口气,想了想,又说,“回头我再问问她罢……今年的夏天,好像特别的热!”

  碧云笑了笑,扶谢辞世坐下,然后亲自去了厨房提膳。

  厨房里东西都是准备好的,是以,碧云回来的很快。

  她将三热三凉六菜碟,并一盅粥摆上桌,又亲自替谢辞世布菜……都是按着谢辞世的口味来的。

  谢辞世身上心里都燥热得很,只吃了半碗粥并小半碟凉菜就用不下去,摆了摆手,让碧云将东西收拾下去。

  碧云出去后,碧柳断了漱口的茶水上前,伺候谢辞世漱口后,屈身恭敬道,“护国公府世子妃送来的八个侍卫,姑娘眼下可要见见,他们都在北院等着呢!”

  “见见也好!”谢辞世思量了片刻后,点头道。跟着她站起身来,示意碧柳随她一起去北院。

  碧柳自是迭声答应,然后上前扶起谢辞世出了正房,往北院而去。

  谁知走到后花园时,却碰上了她先前救回来的妹妹陈采薇。

  陈采薇身后跟着丫鬟碧桃,看见谢辞世和碧柳走过来,碧桃便提醒了陈采薇一句。

  陈采薇这才抬头朝谢辞世看来,然后有些匆忙的向走过来的谢辞世行礼,“采薇见过谢姑娘。”

  “陈姑娘不必多礼!”谢辞世冲陈采薇笑了笑,见她脸色还有些苍白,便顺口问道,“你和你哥哥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陈采薇听得谢辞世的关心,又屈身行了一礼,然后感激的笑了笑,道,“多谢姑娘观想,橘颂姑娘的医术很好,用了她开的伤药,我和哥哥的身子好的极快……只是一直呆在屋子里闷得很,所以我才出来走走……”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将陈采薇眼中的歉疚看的分明,谢辞世善意的摇了摇头,跟着又道,“你们兄妹都是我请回来的客人,我自然没有限制你们自由的道理……在屋里呆的闷了,出来走走也是应当。”

  陈采薇听她这么说,面色微微红了红,而后有些拘束道,“是我想岔了,误了谢姑娘的一片好意。”

  谢辞世笑笑。

  陈采薇又道,“姑娘出来是有正事的罢,我就不叨扰姑娘了,姑娘请便!”说着,侧身往后退了半步。

  谢辞世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越过她朝北院走去……

  北院里,八个侍卫整整齐齐的正在院子里,谢辞世来之前,没有一个人动过一下。

  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上品侍卫。

  谢辞世进去后,八人同时单膝跪倒在地,向谢辞世行礼,“奴才参见主子!”

  谢辞世目光在八人脸上扫过,没有第一时间唤他们起来,而是沉了脸色道,“不愧是护国公府出来的人,规矩确是极好的……不过,就这么被打发出来跟了我,你们真的没有一点儿不满吗?”

  “回主子的话,奴才们如今只有您一个主子!”为首的侍卫抬起头回话。

  谢辞世多看了他一眼,一针见血的问道,“如果有一天护国公要亲手杀我呢!”

  “奴才心中只有您一个主子,自然是拼死护您,就是护国公也不能动您一根头发!”

  “若是我要杀护国公呢?”谢辞世冷着脸又问,

  为首的侍卫仍是毫不犹豫道,“奴才自当听从主子吩咐!”

  谢辞世不语。

  那侍卫抬头看了谢辞世一眼,又补充,“不过奴才相信,主子不会平白无故的让奴才去杀人!”

  谢辞世闻言,又看了他一眼,眼中包含着淡淡的赞赏。

  八人一看谢辞世这眼神,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这第一关,他们算是过了。

  跟着,谢辞世又问为首的侍卫,“你叫什么名字?”

  那侍卫声音洪亮道,“奴才周远!”

  “嗯,周远,以后这些人还是给你带,回头你将他们编成几个小组,四个时辰一班,轮流守着如意馆!”

  “是,姑娘!”周远拱手答应。

  谢辞世点了点头,又吩咐他,“回头你去琥珀那里领上一千两银票,作为你们八人日常开销,以后再有旁的事情,我会随时传唤你们!”

  “是,姑娘!”周远答应,然后停顿了下,又从怀中摸出一对碧玉耳坠,递给谢辞世。

  谢辞世看着那一袭通透,打造的有些像琵琶的耳坠子挑了挑眉,用眼神询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周远便一脸尴尬的解释,“这是奴才综合古籍研究出来的一对宝器,姑娘想要召唤奴才们时,只需要拨弄一下这玉琵琶上的小弦,奴才便会立刻赶到!”

  谢辞世听他这般解释,立刻察觉出不对,皱了皱眉,又,“你们凭什么能找到我?”

  周远闻言,面上露出一抹为难。

  谢辞世见了,神色瞬间一凛,催促他道,“还不如实交代!”

  周远这才开口道,“回姑娘的话……那玉琵琶的弦产生波动后,人类的声音听不见,但是有些动物却能听得见,而那种动物,奴才兄弟手中人手一条!”

  一条……

  谢辞世顿时反应过来。

  怪不得周远一开始不肯说清楚,原来不是有意隐瞒,而是怕吓到她。

  谢辞世汗颜的抽动了下嘴角,而后开口道,“我胆子没有那么小,你们说的动物是蛇罢?”

  周远一脸震惊的看向谢辞世,问,“姑娘不怕?”

  谢辞世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而后又补充了句,“它不咬我,我就不怕!”

  她这话一出,周远也有一些明白,然后又从怀里取出一只玉瓶递给谢辞世,“这里边是些驱虫的药,姑娘可以随身带着,有这药在,就是再凶猛的毒蛇都不敢靠近姑娘!”

  谢辞世一听这药竟有如此奇效,立刻劈手夺了过来,塞入自己袖中。

  周远被谢辞世有些急切的动作吓了一下,闪电般的收回手去!

  谢辞世将药塞好后,回想起自己方才的动作,脸上神色越发尴尬,抿了抿唇,索性直接转身离开了北院。

  七个侍卫见谢辞世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都看向周远,眼神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大哥,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周远眼角微微抽动了下,“可能是被蛇吓到了!”

  “姑娘不是说她不怕吗?”侍卫中排行最小的周思问道。

  周远便斜了他一眼,“你小时候天天尿床不也不承认?”

  周思听周远这般取笑他,脸色顿时憋得青紫通红,在众位兄长的嘲笑声中,拔腿转身离开。

  北院的笑声一直持续了很久。

  再说谢辞世,她一直走到后花园,心绪才宁静下来。

  抬眼随意打量了下,却见陈采薇已经不在。

  她直接回了正院,喝过碧云为她冲泡的玫瑰水之后,便跟几个婢女一起坐起针线活来。

  肚兜收尾的时候,碧柳进来了,身边跟着碧桃,碧桃的手里还捧着一碟子雪白的糕点。

  见谢辞世抬起头看着他们,碧柳便笑着开口道,“姑娘,采薇姑娘为了报答您的救命和收留之情,特意下厨做了些白莲糕给您送来。”

  “哦?……那倒是有劳陈姑娘了!”谢辞世笑笑,然后招了手,示意碧柳将糕点端上来。

  碧桃会意,立刻将糕点递给碧柳,碧柳接过后,直接端到了谢辞世的面前,交接时,她特意凑近谢辞世小声说了句,“糕点是碧桃看着做的,也试了毒,找人试吃过!”

  谢辞世知道碧柳的意思,笑了笑,然后用象牙箸夹起一片小小的白莲糕入口。

  白莲糕小巧雪白,入口便化了,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荷香味道,很适合夏天解暑惦饥。

  谢辞世十分喜欢这道点心,连着又吃了两口,然后才停下,向碧云使了个眼色,碧云会意,立刻去库房取了些衣料首饰交给碧桃,让她带回去给陈采薇,又给了碧桃一个荷包。

  碧桃接过时,顺手捏了捏,里面装着几只银裸子。

  她自是欢喜的接下,然后又向谢辞世谢了恩,然后才抱着布匹和首饰离开。

  谢辞世从窗户看着碧桃走出正院,然后才继续给手中的麒麟肚兜收尾。

  碧云见谢辞世继续做活,也跟着绣自己手上的荷包,没有人再开口说话,也没有人提陈采薇。

  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去,橘颂始终在为最后一点药引而试验,忙的焦头烂额,但予禾的身子却慢慢的调养好了。

  只是人,看着就清瘦的很。

  尤其是回到谢辞世的身边伺候后,那空荡的袖管更是让人心疼不已。

  谢辞世知道,予禾是过不去被剥光了杖责的那一关。

  她的身份虽然是奴才,但是打小却是跟着萧豫的,那时的训练再辛苦,但是却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谢辞世不敢明着劝她,只得吩咐了厨房,一日三餐的给她进补,希望能给她补回来。

  予禾也能感受到谢辞世的好意,可偏偏那些补身的东西她又吃不下去。

  眼看着她越发消瘦,谢辞世不得不硬着头皮,在一个午后,单独留下她,与她谈话。

  “予禾,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恢复以前的样子?”谢辞世开诚布公的直问予禾,没有给她半分回避的空间。

  予禾不语,谢辞世便继续道,“不如,我帮你杀了那日在二院的所有人?”

  予禾没想到谢辞世会提到这一茬,顿时,脸色大变,仓皇的摇头道,“姑娘不可!”

  “那你究竟想我如何?”谢辞世无奈的反问,脸上的心疼又深又浓。

  可予禾只是不停的摇头,口中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天来,我从来都没有走出过那天,只要闭上眼睛,我就会做梦,只要做梦,我就会回到那一天……”

  被人扒光了衣裳,死死的按在地上,然后一下一下的承受着那些异样的目光,活生生的被杖责……

  那种绝望屈辱的感觉,比死还要不如!

  谢辞世听予禾语无伦次的说着,甚至脸奴婢的自称也忘了,心中也是心疼不已,忍不住用力将她揽入怀中,轻声的安慰着,“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有我在,以后我再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再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予禾,是我的错,是我对你不起,当日若不是我挑嘴,要吃你做的菜,你也不会跑去大厨房……更不会被人盯上,起了争执,予禾,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谢辞世说着,眼眶一酸,也落下泪来。

  夏衫本来就单薄,她抱着予禾哭,没多久,予禾肩头部分的夏衫脊背谢辞世的眼泪湿透了。

  予禾感觉到一抹滚烫落在她的肩头,并且顺着她的皮肉、骨头直往骨髓里,往心里钻去,她忍不住推开谢辞世,一面帮她擦泪,一面哭着道,“不是姑娘的错,是奴婢,是奴婢无能,是奴婢忘了自己的身份……”说着话,她眼泪流的更凶。

  谢辞世拿了帕子帮她抹泪,口中声声唤着,“予禾,予禾……”

  予禾感觉到谢辞世发自内心的悲伤,她知道她是为了自己,而她并不想这样,抽噎了许久,终是舍不得看她这样难过、自责,咬着牙承诺道,“姑娘、姑娘答应您,以后不会再妄自菲薄了,不会再为难自己了,奴婢会忘记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不会再将自己囚禁在……那一日了!”

  她话落的那一瞬间,谢辞世的眼睛突然就亮了,她怔怔的看着她,不可置信道,“予禾,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予禾便迎着谢辞世激动的目光,又重复了一遍自己方才说过的话。

  谢辞世仍是有些不敢相信,紧急的握着她的手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以后……不会再为难自己了?”

  予禾用力的点头,“奴婢答应姑娘,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奴婢不会就此沉沦下去,令仇者快亲者痛!”

  “你说得好,就是要这样,她们越是见不得我们好,我们越是要好的令他们高攀不起!”谢辞世受到予禾的感染,紧握拳头,用力的点头说道。

  予禾也是连连连头。

  主仆两人好一番表决心,直到彼此的状态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才互相松了口气。

  不过即便如此,谢辞世对予禾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当晚,特意留了予禾与她同枕一榻,一起安睡。

  夜里,当予禾不由自主的又梦到那件事时,谢辞世第一时间将她揽入怀中,小心的安抚着,劝慰着,鼓励着……在予禾平静下来后,又握着她的手眼看着她睡熟,然后自己才睡去。

  如是延续了好几日,予禾才彻底走出那个梦境。

  她回到自己屋里的那一夜,谢辞世特意从库房里取了一颗婴拳打小的夜明珠出来,唤人罩上一层轻纱装在了予禾的床顶,这样予禾一旦做噩梦,睁开眼便能看到那颗明珠发出柔和的光芒,不但能平心静气,消除焦躁,还能立刻想到谢辞世,想到谢辞世曾经跟她说过的那些话……

  予禾受了珠子,心底自然又是一番感激。

  许是真的有谢辞世诚心庇佑的缘故,连着好几日予禾都没再‘做这个梦,再经过谢辞世安排的各种补品,不过数日,她的身子和脸色便有了起色……

  另一边,橘颂在忙了二十来天后,终于离开了药房。

  次日,她道到谢辞世身边伺候,谢辞世明显发现她的脸色不太对劲,忙下手中的水晶琉璃盏,便关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这段时间太过劳累,精神竟然这般萎靡不振?”

  橘颂听她关心,忙摇了摇头,说了句“奴婢无事”,然后不等谢辞世再问第二遍,找了个借口便朝外走去。

  橘颂的异常,予也看在眼里,她拧了拧眉,忍不住劝谢辞世,“许是碰到瓶颈期了,便越发入神魔障,姑娘不必理会,等过上几日,那解药研制出来,她便会恢复正常了!”

  谢辞世听予禾这般劝,只能点头应下。

  不过心里,到底还是存着一丝疑惑,私下里对橘颂越发的上心。

  而予禾,她表面上虽然劝谢辞世不必担心橘颂,私下却悄悄的去了橘颂的房中。

  橘颂所在的厢房。

  她听到敲门声,心突然就剧烈的收缩了一下,深深的呼吸着,又过了几息,才开口颤抖着问,“是谁啊!”

  予禾听到橘颂的声音,立刻开口轻声道,“橘颂,是我!”

  听到是予禾,橘颂才松了口气,然后起了身,又理了下衣裳,然后才朝外走去,打开门,喊了神“予禾姐姐”。

  予禾示意橘颂避让开,让她进来。

  橘颂向来尊敬予禾,没有办法拒绝她的眼神,只得让开一条缝来,让予禾进来。

  两人在圆桌旁坐下,予禾倾耳听了听周围动静,确定没有第三耳在偷听,然后才开口,一脸冷色的冲着橘颂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王爷的毒没有办法解了?”

  “……予禾姐姐,怎么会这么想?”橘颂听到予禾这么问,心突然漏跳了一拍,跟着,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一脸疑惑,试探着问。

  “我为何这么想,还不是你表现的太明显了,你若是对着镜子,仔细瞧瞧你面对姑娘时的表情,你就知道了!”予禾有些无奈的控诉。

  橘颂愣了一愣,而后一脸错愕道,“真的有那么明显?”

  予禾点了点头,跟着深深吸了口气,又问,“王爷的毒,是真的无解了吗?……一点办法,一点生机,都没有了吗?”

  橘颂闻言,先是点头,后又摇头。

  予禾原本就急,看她前后矛盾的模样心中更是急切,焦躁之下,直接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低声叫道,“你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是什么意思,还不给我说清楚,若是真的无解,在姑娘面前,我也好帮忙瞒着,不然……”只怕王爷最后一点血脉都要保不住!

  谢辞世如今正是怀孕八月的时候,七活八不活……这句民间的俗语可不是说着玩的!

  要是真的让她知道萧豫所中的毒无解,只怕还得有一番伤心,到时候若是真早产了,那说不得就是一尸两命的事。

  ……

  这道理予禾都知道,橘颂自然也知道。

  她沉沉的叹了口气,眼中有各种东西交替闪过,复杂极了。

  予禾等不及,又捏了她胳膊一下,催促道,“橘颂,你倒是说啊,你是要活生生的急死我吗?”

  橘颂听予禾这般催促,眼泪一下子就点了下来,啪嗒啪嗒的,砸在她身上蓝色的夏衫上。

  不过片刻,那裙子上就湿了一滩。

  予禾心中那更急,却不得不先帮她擦泪。

  眼泪擦干后,橘颂才哽咽着冲予禾,小声道,“予禾姐姐,王爷并不是没得救,而是……”

  “而是什么?”予禾的心慢了一拍,缓缓问道,“到底是什么?”

  “王爷的解药只缺了最后一味药引,而那药引,不是别的,正是他挚爱之人的心头血!”橘颂一字一句的说道。

  说完后,整个人已经彻底崩溃,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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