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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阮玉娇心里满是不可置信,好半晌都没能从这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她找到她的恩人了, 可恩人竟是庄奶奶的外孙?这可真的太巧了!最重要的是庄奶奶的外孙居然没死?这要是叫庄奶奶知道还不得高兴坏了?

  许青山看眼前的姑娘激动得脸都红了, 当真是面若芙蓉,好看得紧,他忍不住盯着看了一眼, 然后又很快移开目光, 保持着有礼的样子, 提醒道:“姑娘, 不知你打算将这贼人如何处置?他口中那位‘玉娘’是你认识的人吗?可要上报官府?”

  阮玉娇这才想起地上还躺着个人,低头看去顿时露出厌恶憎恨的神情,皱眉道:“自然是要报官!这种胆大妄为的人,若这么轻易放过了他,下次他岂不是又要害别人?”

  那歹人吓得急忙发誓,“我再也不敢了,我发誓往后决不再为非作歹,求求你们别把我送官, 我家里还有老母妻儿, 求求你们饶过我这一次啊!姑娘,求求你, 我要是坐了牢,我娘、我儿子他们都抬不起头了啊。”

  许青山看向阮玉娇,觉得听了这话她可能要心软了,毕竟阮玉娇看上去就娇娇柔柔的,说不定真会放人呢?

  哪知阮玉娇竟是俏脸一板, 眼神凌厉地怒斥道:“你家有妻儿竟还想欺辱于我,你这分明就是对妻子不忠,你以为做出这种事,你儿子还能抬得起头吗?他花着你抢去的脏钱才一辈子抬不起头!哼,你在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不孝、不忠、不义,如今又在这儿装什么可怜?只有牢狱才是你的归宿!”

  歹人见求饶不成,立马就破口大骂,满嘴的污言秽语,恶劣至极。许青山皱了皱眉,掏出一块布巾将他的嘴给堵住了,这才得以清净。

  阮玉娇转头看着许青山,认真道:“能否劳烦恩人将他送去衙门?还要请恩人帮忙做个证,将他关进大牢才好。”

  许青山对她的态度颇为诧异,没想到是自己看走眼了。他点点头,揪起歹人的衣领说道:“那我们就快去快回,再等下去天就要黑了。”他往村子那边看了一眼,问道,“你要不要去找几个家人来陪你?或者回去跟他们商量商量?”

  阮玉娇还沉浸在找到恩人的喜悦之中,没听出他话里有话,直接回道:“不用了,回村再出来更耽误事儿,还是赶快把他送去衙门,以免夜长梦多。恩人你待会儿也是要回村的?”

  “嗯。”

  “那就行了,待会儿我跟你一块儿走,没什么怕的。”

  许青山一挑眉,轻笑道:“你倒是很信任我,你这么跟我走,不怕我是另一个歹人吗?”

  “你是我的恩人!而且你还是庄奶奶的外孙,庄奶奶说你从小就懂事,像青山一样可靠,我当然相信你。”阮玉娇两世都被许青山所救,目光中不由得露出几丝依赖和崇拜,若不是许青山,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悲惨成什么样子,这个男人两次都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出现,真的是她命中的贵人。

  许青山闻言一愣,一边走一边问道:“我外婆跟你提起了我?这几年我没传回消息,她肯定很伤心?她如今怎么样?还好吗?”

  阮玉娇摇摇头,“庄奶奶当然过得不好,之前村里回来了两个当兵的,说其余人都死在了战场上,庄奶奶以为她又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特别难过。还有不少嘴碎的人说她克亲,她只能搬到村西头去住了,这几年都很孤单。前阵子她摔了一跤骨折了,如今正养着呢,不过只要你活着回来了,之前所有的难过伤心就不算什么了。”

  许青山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脚步也慢了下来,“外婆骨折?很严重?有人照顾她老人家吗?”他之前没着急是因为他没想到庄婆婆会认定他死了,还过得这么惨。如今听到庄婆婆摔伤了,自然归心似箭。

  阮玉娇突然顿住脚步一拍额头,“哎呀,看我都懵了,我们先别管这个人了,把他送到里正叔那里关起来。你赶快跟我去见庄奶奶,庄奶奶做梦都想着你呢!走走走,恩人,我们快回去!”

  阮玉娇说着就调转了方向,之前她光想着不能叫歹人逍遥法外了,而且寻找了恩人那么久,突然找到恩人还又被救了一次,她的脑子有些混乱,倒是没想到要赶紧去找庄奶奶。至于这歹人先关在里正叔那里也一样的,她是村子里的人,报官的话最好还是跟里正叔说一声比较好,要是里正叔帮着出头一起去的话,这件事也能更方便些。

  许青山看了眼已经折腾得没什么力气的歹人,点头道:“好,先回村,明天你把这人送去官府之前去叫我,我就住在我外婆那儿,或者许家。对了,我还不知道我外婆搬去了哪儿,能不能劳烦姑娘给我指一下?”

  “呃,我带你去。”阮玉娇突然想起他们如今的身份似乎是表兄妹,一下子成了恩人的表妹,总感觉占了好大便宜似的。毕竟恩人在她心里的形象是很高大的,如今和恩人有了这般关系,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恩人说。直接介绍说“我是你表妹”好像挺奇怪的?

  两人一起进了村子,正是家家户户做饭的时候,外头鲜少有人走动,但还是有人看到了他们,不由得惊了一下。跟她们祖孙不对付的李婆子最是嘴碎,在他们背后嘀嘀咕咕地说:“不得了,不得了啊,怪不得说什么也不乐意嫁人,原来是有人啊。”

  别人不会像她这么嘴脏,但心里着实也好奇得紧。阮玉娇怎么会领两个男人回来,其中一个还是被另一个拎着的,这是出了啥事儿了?有好事儿的去别家一传,出来看热闹的人就又多了不少。

  许青山敏锐地感觉到他救的这位姑娘在村子里好像很不一般,不然哪有这么多人在意她的动向呢?再看阮玉娇淡定无视的模样,就更肯定这样的事过去应该时常发生,他难得的起了些许好奇心,不知道他离开这些年,村里怎么突然多了个引人注目的姑娘。

  两人很快到了里正家,阮玉娇快言快语地说清楚事情经过,请求里正帮忙看押歹人,又道:“里正叔,我打算明日一早就将此人送去官府报官,不让他再有机会害人,您可千万别让他跑了啊。”

  里正脸色难看地盯着歹人,沉声道:“你放心,他在我这儿,绝对跑不了。哼,竟敢欺负咱们村的人,这事儿必须得讨个说法出来。不过阮丫头,你当真要去报官?就实话实说?”

  “当然,把他关进大牢才是最好的惩罚。”

  里正看了一眼自家媳妇,里正媳妇立马会意地把阮玉娇拉到一边,小声道:“娇娇啊,这事儿你可得想好了,虽然你是被人给救了,可这人当时到底是抓住了你,差点毁了你,这、这要是传出去,话可不好听啊,你个还没嫁人的黄花大闺女,被人轻薄,将来连亲事都不好说了。”

  阮玉娇一愣,这才想起之前许青山也问过她类似的话,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她心里一暖,淡笑道:“婶子,你看我啥时候在意过这些?莫说我被救了根本没出什么事儿,就算我真被毁了我也得去告他。再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遮遮掩掩的将来反而更容易被人揪出来说道。这件事错不在我,明理的人自然能接受我,不明理的人,我也不需要理会他,婶子你就放心。”

  里正媳妇看着她坚定的表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只得叮嘱她回去再跟她两位奶奶商量商量。事关女子名节,这可不是小事儿呐!

  许青山耳力比旁人好,自然就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发现这姑娘的想法跟别的姑娘很不一样。一般姑娘家遇到这种事早哭哭啼啼的六神无主了,她却还冷静非常,把什么事儿都想清楚了,倒是很有点当家做主的意思。也不知这事儿闹开以后,面对村里人的非议,她还能不能这么镇定。

  不过他这会儿也没心思多想,他更惦记五年未见的外婆,他离这边太远,又潜入敌国当了细作,着实没办法往回传消息。只是他也没想到别人会说他死了,叫外婆白白伤心了一场,听阮玉娇说了一些外婆的事儿,他已经有些等不及要过去了。

  等阮玉娇说完话,里正打量着许青山,迟疑道:“阮丫头,这位救下你的好心人今晚可是要留在村里住下?我怎么瞧着有几分眼熟呢?”

  阮玉娇一听就笑了,“里正叔您仔细看看他,他是庄奶奶的外孙许青山啊!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您说是不是巧了?”

  “哟!是青山小子?”里正惊讶万分,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五年前被带去当兵的许青山吗?

  不等里正多问,阮玉娇就说道:“恩人回来,庄奶奶肯定高兴坏了,刚刚恩人为了帮我耽搁了不少时间,里正叔,我这就带恩人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找您。”

  这么一说,里正就不好留他们了。两人同里正告别后,阮玉娇就领着许青山往家里走。这会儿工夫已经有不少人听说阮玉娇领男人去找里正的事儿,都装作有事出来往这边看呢。见他们出现,便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说话,都在猜那男人到底是什么人。瞧着瞧着有人发现阮玉娇的衣裳好像脏了,又发现她竟领人往家里去,顿时就嘀咕了起来。

  “咋回事儿?这咋还往家领男人了呢?”

  “该不会真是在外头给自己找好了婆家?她隔个三五天就去镇上,谁知道都在镇上干啥了?”

  “你这话说的,她不是锦绣坊的女工吗?那能不去镇上吗?”

  “那谁知道呢,你瞧瞧这不就领人回来了吗?不过刚才去里正家好像还有一个人?”

  “对对对,那人好像是被抓的,你们看阮玉娇衣服都沾土了,该不会……是遇见歹人了?”

  几人倒抽一口冷气,“那阮玉娇她……”

  “说不准啊!”

  阮香兰也是听着信儿跑出来看热闹的,此时听见几个嘴碎的凑在一起说这说那,不禁露出了鄙夷的神情。阮玉娇那天看见她和张耀祖亲热还一副不屑的样子,如今还不是跟男人去野地里滚了?不然衣裳咋会脏呢?就算是被歹人欺辱,那也不清白了,这下看阮玉娇还能得意什么!

  对于这些莫名其妙的人,阮玉娇一向是不予理会的,有声儿大点的传过来,她也当没听到一样,只同那些对她没恶意的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许青山冷着脸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所以即使是李邱氏和叶氏也没敢上前问问,就那么看着他俩走了过去。

  快到村西头的时候,许青山低声说道:“姑娘,这边没什么住家了,我自己找过去就行,你今天受了惊吓,快些回家。”

  阮玉娇一愣,转头笑道:“我也住这儿的,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许青山正要再问,就看到阮玉娇推开了一个新院子的大门,朝里头喊道:“奶奶、庄奶奶,我回来啦!”

  阮老太太快步走出房门,口中不住念叨:“你这孩子,咋这么晚呢?”她一眼看见阮玉娇身后的许青山,脚步一顿,惊疑道,“这位是?”

  阮玉娇笑说:“这是庄奶奶的外孙!”她回头招呼许青山进屋,先一步对庄婆婆说道,“庄奶奶,你快看是谁回来了?”

  庄婆婆刚刚就听她说什么“外孙”,一抬头突然就看见了高高壮壮的外孙站在那里,虽然沉稳了许多不似以前青涩,脸上还有几处伤痕,可她一眼就看出这是自己的外孙啊!她几乎怀疑是在做梦,盯着许青山瞬间就湿了眼睛,颤颤巍巍地开口,“山子……”

  “是我,外婆,我回来了!”许青山大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到庄婆婆面前,握着庄婆婆的双手虎目含泪,“外婆,孙儿不孝,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庄婆婆不敢置信地用颤抖的手去摸他的头发、脸颊、肩膀,感觉到他是真是存在的人,才哭出声来,“山子!我的孙儿啊,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啊!”

  许青山忙起身抱住庄婆婆,有些无措地拍着她的背道:“我活着,您看我一点事都没有,外婆您别哭了……”

  庄婆婆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哭得直抽噎,根本就停不下来。许青山哄了半天没用,扭头看见阮玉娇,目光中不由得露出些许求助之意。叫他上阵杀敌、充当细作都难不倒他,可他真的不会哄人,遇到这种事就变得笨嘴拙舌了。

  阮玉娇轻轻一笑,上前说道:“庄奶奶这是见到你太开心了,喜极而泣。”说着她便拉住庄婆婆的手,劝道,“庄奶奶,恩人他回来是好事儿啊,您快别哭了,好好看看您的外孙变了没。他在外头当兵这些年,您不好奇他都经历了什么吗?”

  庄婆婆听进了这话,哭声渐歇,可许青山却苦笑起来。他这些年的事儿哪能说?就算不是当细作的时候,那些拼杀血腥的场面也不能提啊,别的就算吃饭睡觉,还当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看庄婆婆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他只得硬着头皮说起边关的风俗和饭菜,比研究兵法都费劲。

  阮玉娇看他们二人平静下来,微微一笑,默默地退出房门,将空间留给了他们。阮老太太却注意到那“恩人”二字,忙把她拉去旁边的房间问她是怎么回事。

  阮玉娇还打算去告那个歹人,自然知道是瞒不住奶奶的,只好略去惊险的部分同她说了。即使这样,还是把老太太吓得满脸煞白,拉着阮玉娇不住地看。

  “诶呦呦,那个玉娘真是个脏心烂肺的玩意儿!不自己练好手艺,竟找人来害你?幸好遇见了你庄奶奶的外孙啊,不然、不然……”阮老太太只要一想起可能发生的事,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捂着心口几乎喘不过气来。此时玉娘若是在她眼前,她能活撕了她!

  阮玉娇急忙扶着她坐下,安慰道:“奶奶你看我不啥事儿都没有吗?一根手指头都没伤到,那人刚抓住我,就被恩人把手给折断了。您可千万别难过了,您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

  阮老太太紧紧握着她的手,气道:“都怪你爹和你二叔那俩混账玩意儿!要是他们能好好的给你撑腰,别人哪敢这么轻易的对付你?还不是欺负你家里只有俩没用的老太太?不行!明天去镇上,我跟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那玉娘是何方神圣,居然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她就不怕遭报应吗!”

  “好好好,明天咱们一块儿去,把他们都丢进大牢。”阮玉娇顺着老太太的话说,给她顺好了气,才道,“天不早了,我去做饭,恩人他赶路回来想必也饿了。”

  阮老太太摆摆手起身道:“不用,我都做好了,热一下就能吃。我去端菜,你去跟你庄奶奶他们招呼一声。”

  阮玉娇哪里能让她去?忙拦了一下,“您别忙乎了,我去热,您先歇一会儿,洗把脸,仔细眼睛疼。”

  老太太早年伤了眼睛,阮玉娇一直很小心照顾,就怕她累着眼睛,出去给她打好水放到屋里才去灶台那边热菜。

  房子盖完了,她们现在新房旧、房挨在一起,中间有个过道通着前后院,比人还高的围墙在房子四周围出了宽敞的院子,安了牢固的大门,从外头根本看不见院儿里,跟别人家很不一样。阮玉娇让人这么盖也是考虑到这边人烟少,而她们又只有三个女人,尽量安全一些。不过新房子盖完要放着去去潮,所以她们暂时还是住在旧房这边,灶台也还是院儿里原来搭的那个。

  许青山听见她热菜的动静,才想起奇怪之处,对庄婆婆问道:“外婆,刚刚那位姑娘怎么住在您这里?还有那位老太太,是跟您搭伙儿住的邻居?”

  庄婆婆愣了一下,往窗外看看,眯眼笑道:“啥邻居?那是你表妹!”

  “表妹?”许青山懵了一下,他记得他就一个舅舅,还没成亲就去世了,他哪里来的表妹?

  庄婆婆乐呵呵地说起和阮玉娇相识的经过,她对这个孙女可是一千一万个满意,嘴里说出的全是夸赞的话,简直把阮玉娇说得跟天上的仙女似的。不过阮玉娇在她最悲惨的时候救了她,不但悉心照顾她还当了她的孙女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对她来说这可不就是仙女吗?

  庄婆婆说得高兴,倒把许青山听得一愣一愣的,“所以说阮姑娘已经过继成舅舅的女儿了?那她真的是我表妹了。”

  “可不是吗!你不知道她原来那些家人有多过分,一个两个排着队算计她,多亏她警醒又不贪那些便宜,要不然指不定就被人卖了!”庄婆婆气愤不已地说完,又笑道,“我之前还发愁我个老婆子当了人家奶奶却啥忙也帮不上,这下好了,山子你回来了可得给你表妹当靠山啊,往后再不能叫人欺负了你表妹,知道不?”

  许青山自然是点头应下,保证道:“只要表妹用得着我,我肯定没二话。不说别的,单说她在您受伤时救了您,她就是我的恩人。”

  庄婆婆听到“恩人”俩字愣了一下,皱眉仔细一想才想起那会儿阮玉娇就是这么叫许青山的,她心里一惊,急忙拉着许青山问咋回事。许青山老老实实地说了,着重说了阮玉娇遇事冷静,并不像受到刺激的样子,却还是听得庄婆婆又惊又气,忙冲着外头喊阮玉娇,叫她进来。

  之后自然又是一番关心的询问,若不是庄婆婆受伤不能够走动,她定然也是要跟去镇上找那玉娘算帐的。不过她不能动,还有她外孙子,她对着许青山又是一番嘱咐,叫他一定要给阮玉娇出了这口恶气才行。

  正好饭菜也热好了,许青山帮着阮玉娇把饭菜摆好,四人一边吃一边说,更多的还是家人团聚的温馨。尤其是庄婆婆几乎不错眼地看着许青山,不停地给他夹菜,生怕一场梦醒了就看不到这个外孙了,还好,这不是梦,她的宝贝外孙真的回来了,还看着比从前更结实、更稳重了,她就是立时死了也能安心了!

  吃过饭,许青山要帮忙捡碗,阮玉娇忙拦着他道:“恩人你陪着庄奶奶,这些我来就好,你们多年未见,肯定有许多话要说的。”

  没等许青山说话,庄婆婆就责备道:“叫啥‘恩人’这么见外?山子是你表哥,救你是应该的,往后别提啥恩不恩的,就叫他‘表哥’。山子你也是,别‘姑娘’、‘姑娘’的,娇娇是我孙女,就是你表妹,往后你可一定得照顾好她,不能叫外人给欺负了去!”

  许青山点头道:“外婆放心,谁也不能欺负表妹。”

  阮玉娇笑道:“表哥,你歇歇,哪有刚赶回家就干活儿的?我来就行。”

  阮老太太也跟着说了两句,许青山这才不再坚持。他就是觉得让人家小姑娘照顾他外婆这么久,他怎么也得帮忙干点啥,不过他也明白阮玉娇是想让他多陪庄婆婆说说话,也就没拂了她的好意。

  等阮玉娇收拾完,天色已经暗了。许青山往外看了看,起身道:“外婆你早些歇着,我先回家去,明儿个一早再来看您。”

  庄婆婆立马拉下了脸,“回啥家?这儿就是你家!那老许家做事儿那么不地道,你还惦着他们干啥?回去再给他们当牛做马?你看看许老二那个窝囊废都有个闺女了,你今年二十比他大三岁还在打光棍呢,还有许老三,他从小读书眼看就要考秀才,你呢?他们连个木匠都不让你学!”

  许青山忙道:“外婆,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他们说啥就是啥?我早就不惦着他们了,一直我都当自己只有您一个亲人呢。”

  “那你还回去干啥?”

  许青山为难地看了阮玉娇一眼,低声道:“外婆,我住在这儿实在是不方便。我倒不怕外人说什么,但坏了表妹的名声就不好了。”

  庄婆婆这才想到表哥、表妹住一个院子里头确实不合适,说是两个屋子守着礼呢,可外人看不见啊,到时候指不定怎么编排呢。不过让许青山回许家,她实在是不乐意。

  阮玉娇见状提议道:“要不去问问里正叔?他家里大,肯定有房间的。”

  庄婆婆有些迟疑,“麻烦里正不大好?”

  阮玉娇笑道:“这有什么不好?里正叔就管咱们村里的人,咱们有事儿当然得找他了,而且正好也让他知道一下表哥的情况,知道一下表哥跟许家已经有了嫌隙,这样往后万一有个什么矛盾,里正叔也能偏着表哥一点不是?”

  庄婆婆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笑起来,“你个鬼灵精,人家见了里正都怕,就你有啥事儿都去找里正,难得里正愿意搭理你。”

  “只要自己不做亏心事,怕里正干什么?越是公正的人才越不用怕呢。”阮玉娇笑了笑,她见过不少小人和仗着权势嚣张跋扈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都懂,所以里正这样光明正大的人是尤其不用怕的。而且外面有权有势的人那么多,里正其实没有什么高不可攀的,自己堂堂正正做人,怕里正干什么?

  许青山发现这个表妹的想法总是跟村里人不大一样,倒是和他的想法类似,他刚刚就想说不回许家可以去请里正帮忙,不过被阮玉娇先给说了。有了个好去处,许青山就打算趁天没黑透之前过去。庄婆婆舍不得他,拉着他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后来有些累了才放他离开。

  阮玉娇把许青山送到门口,说道:“表哥,你明天早点过来一起吃早饭,我多做一点,你喜欢吃什么?”

  许青山低头看她,觉得她的眼睛亮亮的,就跟此时天上的星星一般,极为耀眼。被这样的眼睛注视着,感觉好像自己很值得信赖、值得依靠一般,莫名地多了一种责任感。

  他笑着道:“我不挑食,随便做点就行。”

  “诶!那表哥你路上小心,到了里正叔家里也早点休息。”

  “好,你进去。”

  看着阮玉娇关门落锁,许青山才大步朝里正家走去。他嘴角微扬,感觉多了这样一个娇娇柔柔的妹妹也是一件挺好的事,何况妹妹的性子外柔内刚,正是他最欣赏的样子。从小跟两个弟弟不和,他也没体会过当哥哥的感觉,如今也终于有一个需要他护着的妹妹了,很奇妙的感觉。

  阮玉娇又是租地又是起房子的,招了不少人的眼,还真有几个红眼病没事儿闲得老盯着她。李婆子就是其中一个,她也不嫌累,从许青山进了阮玉娇的家门就躲在不远处盯着,腿都蹲麻了。这会儿一见许青山出来,还是在里头待了这么久以后被阮玉娇亲自送出来的,顿时激动起来,仿佛捉到了奸夫淫^妇一般。

  许青山路过李婆子藏身的地方,眯起眼往那边一瞥,顿住脚步冷哼一声,见李婆子脸色发白才不再理会,快步离开。他记得这个婆子,他刚进村时就是这个婆子说阮玉娇在外头有人了,他不好把一个老太太怎么样,却也不会让她继续得意。对这样的人,吓她一吓尽够了。

  李婆子果然被吓得双腿发软,脸白得不像话。那毕竟是在战场上杀过人的汉子,是真正见过血要过人命的,身上的气势哪里是她一个老婆子承受得住的?她都有些后悔了,站这么往前干啥?都被人给发现了,也不知阮玉娇领回来的那个野男人会不会记恨她,万一是什么山匪强盗,她可就要遭殃了!

  李婆子好半天才缓过来,急忙踉踉跄跄地跑回家关紧大门,生怕许青山会突然闯进屋祸害她全家。

  实际上许青山早就把她抛到了脑后,她这样的人根本也不值得记住。许青山到里正家时,刚一提来意,里正就叫家人给他安排了一个屋子。就算他不来,里正也正想着找他呢,毕竟一个被认定死了好几年的人突然回来,看着还颇有一番经历的样子,里正自然是想要好好了解一下的。

  他们两人坐在院子里聊到半夜,里正因着管理这个村子,算是有些见识。让他惊讶的是许青山到外头走了这么一圈,言谈举止都和过去颇为不同,见识也是非凡,不管他提什么,许青山都能接得下去,两人聊得十分尽兴。

  不过说起许家,许青山倒是没有什么怨怼也没有添油加醋,只将当年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无非就是亲爹娶了后娘,耳根子太软,就把他这个长子给忽略了个彻底。等朝廷征兵的时候,他正好把攒下的银子给师父全用了,自己又受了伤,后娘气他偷偷攒私房钱,又觉得他不能打猎没什么用,自然不愿意给他出那五两银子,他只能被带走当兵去了。

  在边关当兵这五年是怎么过的,许青山一语带过,没有多提。但里正看到他脸上的几道伤痕,也能知道他在外头有多不容易,特别是当初去了那么多人,最后只回来两个,回来那两个还一个瘸了腿、一个成了病秧子。病秧子的那个三年前就没了,瘸了腿的那个也过得很是落魄,怎么想都知道那战场不是谁都能去的地方。

  想到许家的老三许青柏,里正也只能叹口气,劝道:“当兵时不管如何,回了村里还是要找个活计好好过日子,想熬出头十分不容易。虽说当年许家的人做事不地道,但如今你回来了,打断骨头连着筋,和他们还是一家人。你三弟眼看着就要考秀才了,若他考中,甚至再往上考到举人,做了官,你身为他大哥也必然能跟着沾光。读书人都是在意名声的,单凭这一点他也不能亏待你,总比闹成仇人要好,你说是不是?”

  许青山心想,为了名声把不顺眼的人弄死才是许青柏会做的事情,不过他跟里正并没有那么熟,自然不会把心里的真正想法说出来,只是顺着里正的话点头道:“我对他们没什么仇恨,如今我好好的回来了,就是为了孝敬我外婆,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其他的事都不重要。我向来不喜欢吵闹,也不愿意让人惊扰到我外婆,里正叔不必担心我会找他们麻烦。”

  里正轻咳一声,说道:“我也没有让你忍气吞声的意思,能靠着你三弟过好日子的话,也算他们补偿你了不是?不过若他们再有什么过分之举,你只管来找我,咱们村里不能有恶意害人的龌龊事,即使是秀才公也不能肆意妄为。”

  他的里正之位坐得这么稳,靠得就是公平公正。秀才公对每个村子来说都是稀罕的,是很珍贵的,但若因为许青柏能考中秀才就无限度的偏颇,那他离下台也不远了。

  许青山见里正是这个态度,顿时就明白了阮玉娇为什么一有事就找里正。在这样的人面前,可能遇到事情不能让他徇私,但若相处得多了,让他对他们的人品性格有了一定的了解,那遇事之时他自然就会更信任他们一些,更容易无意识地帮着他们。

  许青山嘴角一勾,他记得那歹人说过阮玉娇做件衣服就挣了六十两银子,看来这位小表妹还真是本事不小,既懂自保之法,又懂生财之道,就是不知道小表妹还会不会给他带来其他的惊喜。

  里正了解了许青山的态度,便安顿他去厢房歇息,承诺第二天会带他一起去许家。其实他对许家的人什么想法都没有,从来都没在意过他们,跟路人也差不了多少,回去会遇到什么事都无所谓。只是外婆不愿意他回去,且他头一天回来,也不知晚上回去有没有地方睡,自然还是来里正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躺到硬硬的床上时,许青山长吁一口气,只觉无比安稳。回到家乡,远离了那些勾心斗角、战火硝烟,见了外婆,还多了个小表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美好的有些不真实。但他知道这就是真实,且是他以后继续生活的地方,心里自然就踏实了,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倒是被他吓到的李婆子一整夜都提心吊胆的,连眼都不敢合,到了第二天眼底青黑一片,浑身无力,哪里还有工夫去说阮玉娇的闲话?她还怕阮玉娇叫许青山来找她的麻烦呢,往日里最爱凑热闹嘴碎的人,这一日竟是大门紧闭,躲在屋里不敢出门了。

  这一夜同样没怎么睡的还有阮玉娇和庄婆婆,不过她们都是兴奋的,一个是找到了恩人,还成了恩人的表妹,终于有机会光明正大地报答恩人,心里满是达成心愿的欢喜;另一个则是失而复得,终于盼回了这辈子最宝贝的外孙,时刻都想着赶紧天亮,好能赶紧再看见外孙。

  天色刚亮,阮玉娇就起来去后院摸出几个鸡蛋煮了,又和面擀了面条,用之前剩下的五花肉做了一小盆儿肉丝卤,调了两盘凉菜。两位老太太醒时就闻到了香味儿,心情都跟着变好,笑容就没收起来过。

  许青山记得阮玉娇的叮嘱,早上洗漱过后就推拒了里正的挽留,到她家里来了。待尝到阮玉娇的手艺,许青山不由得夸赞了一声,“表妹做的面真不错,比外头面馆里的还好吃,够劲道!这凉菜也挺好,可惜没有酒。”

  “表哥还喝酒吗?我还会调下酒菜,下次调给表哥吃。”恩人喜欢她做的饭菜,阮玉娇打从心底里高兴,觉得又能为恩人做一件事了。

  许青山喝了口汤,笑着说:“不用特意弄什么,我吃什么都行。”

  阮玉娇见他碗里见了底,立即就要起身,“表哥喜欢吃面,我再去下点儿。”

  “不用了,已经吃饱了。”许青山摆摆手,放下碗笑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去官府还不一定闹腾到什么时候,这就准备走。”

  提到这件事,两个老太太脸色就冷了下来,庄婆婆道:“我今儿个是不能去,妹子你见到人一定要把我那份儿一块儿骂回来!居然使这种下作手段,什么东西?!”

  阮老太太冷哼一声,摩拳擦掌地道:“何止骂她,我还要打她,叫她知道欺负咱娇娇的后果!”

  阮玉娇心里暖暖的,对上许青山的目光却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这么被奶奶们宠着,好像还是没长大的小娃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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