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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犯旧疾 合一


  却说顾谨言带着吴侬语径直下了楼,也不出门,就在大堂处寻了个空桌子坐下。顾谨言嫌弃地看了眼椅子,还是伸手将吴侬语衣襟上别的帕子拽下来,铺在了椅子上。

  吴侬语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实在是搞不懂这位爷的想法,好好地雅间不坐,非要出来和别人抢这大堂,还一副委屈了他的模样。

  却不知屋内其他人见状又是另一种想法,看这三爷一脸不虞,定是为了讨身边女子欢心才屈居在这大堂罢了。看来这位姨娘,可不简单啊!

  吴侬语见顾谨言坐下,便也挑了个椅子坐着。悄悄瞥了眼顾谨言的神色,却见他直直地盯着台上看,似入了戏,又似在想些什么。吴侬语见转,也不敢出声打扰,便抓了把瓜子,也抬头看起了戏。

  台上已从《帝女花》唱到了《霸王别姬》,吴侬语定睛一看,那匆忙上场的虞姬不正是刚刚还在和赵念兰呛声的李千衷嘛。这般想着,吴侬语却渐渐看入了迷。

  只见台上李千衷浓妆艳抹,比之前见得素面儿更多了一份妩媚,一份妖娆。那不盈一握的柳腰一扭,水袖一甩,便活脱脱的虞姬样。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嬴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旺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

  顾谨言回过神来,转头却见吴侬语痴痴地看着台上,手里还握着把瓜子,那小模样儿甚是呆傻。顾谨言不禁哑声失笑,倾身凑到吴侬语耳边说道:“可回神了,阿语。”

  吴侬语被这话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过头去,顾谨言还没来得及往后撤,她的额头便“碰”的一声撞上了顾谨言的下颚。顾谨言吃痛,不禁“嘶”了一声。

  吴侬语见自己闯了祸,赶忙凑上去,下意识的挥开顾谨言捂住下颚的手,急着说道:“可有事?都怪你,干嘛突然吓我!”

  顾谨言见她那倒打一耙的小模样,眉毛一挑,也不说话,就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吓得吴侬语急忙挑起顾谨言的下巴,对着上面轻轻地吹了两口气,“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话刚说完,吴侬语便是一僵,真是,真是,自己这是在做什么,真是丢死了。。。。。

  顾谨言却也不恼,只动了动头,开口道:“阿语还打算用手挑着我的下巴到何时,嗯?”吴侬语听罢,赶紧将手放下缩回袖子里,一张小脸羞的粉扑扑的。

  顾谨言见状,便不禁想逗逗她,刚想开口,便见阿贵不知从什么地方匆匆而来。阿贵见状,也不敢上前,只低头在那立着。顾谨言点了点头,阿贵赶紧上前,躬腰低声说了两句。

  吴侬语见状,知是不该他知道的事,早就移开了目光,这让瞥见了她的顾谨言心中又多了几分满意。

  阿贵说完,顾谨言便伸手将吴侬语拉起,顺势揽住了她的腰,似有深意的笑着开口道:“阿语,要变天了。我们改日让她来家唱几曲,可好?”吴侬语不知何事,却也知道轻重,点了点头便带着杜鸢和顾谨言走了。

  三人曲曲折折在园子里绕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了一个不大的角门。吴侬语心下生疑,脚步却未顿,转眼便出了角门。

  角门外不知何时已停了两辆车,吴侬语仔细看了看,便见有一辆是刚刚送她来的那辆。芍药见三人出来,赶紧下了车,躬身立着。

  顾谨言将吴侬语送上了来时的那辆车,自己却去了前面那辆。吴侬语猜顾谨言有事与阿贵说,便也不矫情,待杜鸢和芍药上了车,便让司机往顾府去了。

  两辆车刚出了巷子,便往不同的方向去了。天刚擦黑,夜市也开始摆摊了,出来散步逛夜市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车子在人流中缓慢地行驶着,费了好一阵子,才到的顾府门前。

  刚到门前,便见已有一辆车停在了那儿。这面车刚停下,便见顾谨言推开车门径直向这面走来,而阿贵却未下车,转头将车往顾府外开去了。顾谨言拉开车门,将吴侬语一把拉了出来,极为熟练地又扣住了吴侬语的腰。

  吴侬语对这自来熟的举动十分无语,刚想挣扎,却不禁一僵。她似乎闻到了顾谨言身上有一丝放过烟花的味道!顾谨言自是没有那个闲情去放烟花,那这,那这定是顾谨言在刚才开过枪!吴侬语心中大骇,面上却不动分毫,仔细又闻了闻顾谨言身上的味道,却不禁更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不过是几步路的功夫,顾谨言就带着吴侬语进了府。吴侬语见早已等候在门里的阿富,不禁想到,自己在家从未走过正门,在这顾府倒是沾了顾谨言的光,走了好几次正门。可见这顾谨言,也定是个不拘泥于礼法的人物儿。。。。

  进了顾府,顾谨言却未和吴侬语分开,径直揽着她往听风苑去了。阿富几人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刚进听风苑,便见几个小丫头在收早上晒的书。顾谨言见这满院子的书,不禁挑了挑眉,松开揽着吴侬语的手,随手就拿了一本。

  翻了几页,又拿了几本看了看,颇有深意的说道:“宋朝的孤本,唐代的印本,阿语这儿的好东西倒是不少!”

  吴侬语撇了撇嘴,道:“这些皆是我母亲的陪嫁,我外祖父极爱这些玩意儿。母亲说,外祖父每月得来的俸禄大半皆用来搜罗这些东西了,所以她的陪嫁也多是这些。”

  顾谨言不禁问道,“你外祖父,可与苏州那位陈老先生有什么关系?”吴侬语愣了愣,笑着答道:“如果苏州只有这一位陈老先生,那就该是我外祖父了。”

  顾谨言哑然失笑,点了点吴侬语的额头,笑骂道:“促狭鬼!”心里却暗自震惊,陈老先生在文人中享有盛名,竟没有想到是吴侬语的外祖父。当时调查吴侬语的时候,时间紧促,就也只查了其父亲一家,倒是忽略了这些。

  吴侬语见顾谨言如此,眸光一动,笑着开口道:“爷要是喜欢,就都带走好啦,反正在我这也是垫桌角的料。”

  顾谨言一愣,问道:“哎哟,我家阿语何时如此大方了?”

  吴侬语听到“我家阿语”心内便是一暖,不禁便有了几分平日不曾显露的小女儿情态。只见她眨巴着一双桃花眼,眸中光芒一闪而逝,笑着耍赖道:“自是不能白给三爷的,三爷可要拿好东西来和阿语换的,不然阿语可要亏死了!”

  顾谨言耍赖痴缠的小模样,不禁朗声大笑,“明日让阿富带你去库房挑。”阿语狡黠一笑,“可是随便挑?爷可别趁今夜把好东西都拿走了。”

  顾谨言不禁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嗔道:“你哟!”

  说罢,便笑着进了里屋。吴侬语见状,吩咐了声杜鸢上饭,便也抬步进了里屋。

  吃完饭,顾谨言就回了前院。顾谨言确实没把好东西拿走,因为半夜芍药急匆匆地叫醒了吴侬语,慌道:“三爷旧疾犯了。”

  吴侬语一怔,脸色便刷得变得惨白,急忙冲芍药道:“去前院。”说罢,也未换衣服,拖着双绣鞋便往屋外去了。

  芍药和杜鸢见状,忙拿着见大衣便追了上去。

  却说吴侬语虽有一些关心顾谨言,毕竟他对她确实不错,但也未到如此焦急的地步。只是吴侬语想着,自己如今和顾谨言是一条船上的人,若顾谨言出了什么事,自己在这虎狼环饲的顾府定也活不了几天。两方情绪一交汇,便也没考虑这么多,就急忙往前院去了。

  杜鸢和芍药追了一路,才在前院门口追到吴侬语。匆匆将大衣给吴侬语披上,三人便进了前院。前院早已乱成了一锅粥,便也没人管吴侬语三人。三人倒也就顺利地进了瑾轩阁。

  瑾轩阁内早已乱成了一片,吴侬语扫了一圈,却未见阿富的身影。吴侬语随手拉住了个出来的小丫头,问道:“三爷怎么样了?”

  小丫头直摇头作不知,吴侬语见状急道:“阿富呢?”小丫头回道:“管家傍晚便被三爷吩咐去办事去了,到现在也未回来。”

  吴侬语听罢,挥了挥手,让小丫头忙去,自己却抬步进了里屋。说起来这应是吴侬语第一次进顾谨言的房间,只是如今却没有心情考虑这些。

  急匆匆地走到床边,便见顾谨言面色潮红的闭眼躺着,显然没了意识。身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不时诊诊脉,复又叹气,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吴侬语不禁开口问道:“三爷现如何?”

  老大夫抬头望了她一眼,不禁一怔,眸光闪烁的嘟哝道:“甚险,甚险啊!”吴侬语见状,不由得心中生疑,却还是开口问道:“我见三爷高热不下,可有解决之法?”

  老大夫顿了顿,还是说道:“法子都用尽了,如今只有针灸试试了。”说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药箱。吴侬语见他那紧张的模样,心里便更是怀疑,使了个眼色让杜鸢看住他,便带着芍药出了门。

  出门冲屋外的小厮招招手,问道:“屋内的大夫是三爷平日里用的大夫?”

  小厮躬身回道:“是的,一直都是刘大夫。”吴侬语听罢,皱了皱眉,还是冲小厮说道:“你带两个人,将老大夫好生看管起来,让懂的人检查一下他的药箱,特别注意他用的针。”

  到底是顾谨言身边的人,反应极快,不过一怔,便脸色凝重的带人进去了,不多时便见刘大夫被拖了出来。吴侬语见状,便知自己猜对了。吴侬语又进屋看了看顾谨言,冷帕子一条条的换,却也不见他的体温下降,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吴侬语急的在屋里转了几圈,一眼瞥到了桌上摆的西洋物件儿,不由得眸光大亮。吴侬语赶紧几步走到书桌前,写了几行字。拿给芍药,说道:“你去这个地址,找一个叫汤姆的医生,他是个洋大夫,曾受过我的恩惠,你和他说是密斯吴让他来的,他定会来的。”想了想又交代道:“你们来时从后门走,如今形势不明,定不要惹人注意。”

  芍药点了点头,便往屋外去,却听吴侬语又开口叫住了她,不禁回头,就听吴侬语嘱咐道:“夜里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多带着几个小厮去。”芍药听罢,心里便是一暖,应声急忙去了。

  却说吴侬语见屋里乱成一团,阿富又久等不来,不禁开口给他们各安排了事做。不一会儿,瑾轩阁便重新安静下来。吴侬语又给顾谨言换了个帕子,想了想,还是出门拉住了个小厮,“多派些人去寻阿富和阿贵,这么久不回来,怕是出事了。”

  心思一转,又开口道:“若是寻到了人,不要将三爷的事声张,只把人带回来便是,若是安全,便让他们带几个可靠地大夫回来。”

  小厮躬身应是,急忙去了。

  吴侬语见能做的事的已做完,不由得心里默念,“老天爷,可千万别出事啊。”

  可老天爷还是没听到吴侬语的心声,这事,还是出了。

  阿富阿贵几乎和汤姆是同时回来的,阿富阿贵身上皆有伤,好在伤势不重,就是看着骇人了些。

  汤姆见状,赶紧掏出些伤药和消炎药来,讲了用法,吴侬语便让小丫头去伺候了。

  吴侬语来不及和汤姆寒暄,便带着他进了屋。看了顾谨言的情形,赶紧给配了退烧的药水,又让丫头用酒精给他降温。

  好在顾谨言还能吞咽,汤姆带来的西药不多,若是喝不进去就麻烦了。见顾谨言喝了药,又用酒精给他擦了擦脖颈,耳后。做完这些,吴侬语便长舒了一口气,崩了一夜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些。

  汤姆又询问了吴侬语顾谨言的旧疾,吴侬语却是不知,最后还是进来的芍药说了,“三爷小时经了一场大火,在里面呆的时间过长,此后便一直有了这嗓子的旧疾,只是已有好几年未犯了。”

  汤姆闻言,不禁开口道:“奥,我的天哪!这位先生是烟尘吸入太多了,这是肺这里的毛病,嗓子倒是小问题的。”吴侬语将手中蘸酒精的帕子又给顾谨言擦了擦,开口问道:“可有法子根治?”

  汤姆耸了耸肩,“这是没有的,看这位先生定出身不凡,想来该看过的医生都是看过的,只能好生养着便是了。”吴侬语见他学着她这般文绉绉的讲话,眼里也有了一丝笑意,便出口和汤姆聊了几句近况。

  又过了一会儿,见顾谨言烧退了,汤姆到底不便久留,留下几瓶退烧和治嗓子,肺的药便走了。

  吴侬语送完汤姆,也不敢睡会儿,只盯着顾谨言,生怕他又起了热。

  就这样兵荒马乱了一夜,天也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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